第一百七十八章 愛亦是怨
「蘇拉卡爾來北京旅遊，肯定需要找一個嚮導，我的一個朋友認識他。」她踏著端莊的步伐，悠悠地走在我的身邊。
「你們不是聊得挺好的么？」他不解的問我。
面向花園的客廳里裝著黑色的鏡牆，很有寧靜的氣氛。黑白色的組合，十分簡約，像是時空的轉換。
「不用騙我了，她不是你女朋友。」顧倩取下一件銀色的風衣，比量著我的身體，說道。
在我和顧倩進入大學之前，他們兩個也是校園裡的一對「神仙情侶」。歷史就好像是不斷重演，他們就如同我和顧倩，緋聞不斷，卻始終沒有真正在一起。
「還有一個金頭髮的？」顧倩像是要套出什麼，一邊走過去，一邊問我。
如果當年我向她表白，情況會是怎樣？我有時候會這樣問自己。
而這時候，巧玲學姐拿著兩根肉串走過來，笑眯眯的陪到宋一多身邊，「梁珉，你來啦？」
「女人的直覺。」顧倩一邊說，一邊繞到我身後，將這件風衣披到我的襯衣外面。
「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她突然又問我。
「怎麼才來？！」宋一多前輩見到我，欣喜地喊道。
她一個人捏著酒杯，在那邊想著心事。偶爾有幾個男的和她搭訕，她就禮貌性的回應幾句。
我至今也沒想明白，為何當初沒有和她談戀愛。曾經有好幾次的機會放在我和她的面前，但是我們都視而不見。
她摘下身邊的一片樹葉，用樹葉的冰涼來減緩她手指的燙傷。我望著她，想不出自己應該和她保持多少的距離。
旗袍的剪裁，確實很凸顯她的身姿和氣質。陪在這個我曾經喜歡四年的女人身邊，說自己不心動，絕對是假的。
「就那樣。」我說道
聽到巧玲學姐這樣問，我身邊的顧倩，立刻疑惑地看著我。
「沒有再找女朋友？」她接著又問。
「哦？是不是聊以前的那些往事啊？你們兩年不見，應該有很多話吧？」宋一多哈哈地笑著，帶我們進入花園。
我點點頭，拿起一支酒杯，跟著他進入房子。他舉手投足的寬厚的氣量和洒脫的風度，直到現在，還讓我稍稍崇拜。
曾經，她不滿於我的「花心」，我不滿於她的「驕傲」。而如今我們都畢業一年多，見慣社會的險惡，漸漸的學會包容，卻突然珍惜以前的那份感覺。
宋一多放下酒杯，誠懇的望著我，「我說一句帶私心的話，我真心希望你們兩個能好上。」
短短兩分鐘的路，就好像走了兩個小時這般漫長。
我留在客廳里，拿著酒杯，獨自一人考慮著種種的事情。程思薇的意思，是希望我跟她去歐洲，價值上億歐元的版權項目，也許就是她的條件；程璐至今還以為我是「基佬」，至少也是半信半疑；葉菲菲要我照顧蘇蘇，她手裡捏著大炳，這份人情，必須要還……
「這是商業機密。」我走到服裝店的門外，想了想，問她，「你怎麼會認識蘇拉卡爾的。」
「前輩說你還帶了女朋友？她人呢？」巧玲學姐看看四周，問我。
「都畢業快兩年了，而且又在兩個地方上班，再見面也不過是老同學的身份，以前的事情，沒必要再提。」我泯一口杯中的朗姆酒，說道。
「她今晚不來，突然有點事情。」我掩飾著說道。
直到宋一多前輩遠赴美國，巧玲學姐哭得昏天暗地，大家才知道巧玲學姐捨不得他
「前輩，說實話吧，我不想讓她趟渾水。我身邊已經有幾個女的。再說，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黯然望著花園外的熱鬧情景，說道。
「傻瓜……」他打斷我的話，「你以為今天是誰讓我打電話讓你過來的？」
他停頓幾秒，再說道，「她真是很想見你，但是你好像不想給她機會。不是騙你，是真的。人都是失去才知道珍惜，顧倩這兩年都沒有找男朋友，你可以說她眼光高，但是你反過來想想，她何嘗不是在懷念你？」
我尷尬的低頭笑笑。巧玲學姐並非愚笨之人，急忙剎住話題，指著花園的那片樹蔭，「那邊有燒烤，做得很不錯，去嘗嘗吧。」
「嗯，那個是我真正的女朋友，我可能要去歐洲。」我低聲說道。
生意場上必須針鋒相對的我們，就這樣安靜地配合著對方的步伐，在漸沉的天色和漸亮的燈光里慢慢地行走。
她站在宋一多前輩的旁邊，笑意盈盈，看來這幾天她過的相當幸福滋潤。我對她笑笑，叫一聲學姐。
她心不在焉的向著四處張望，腳下卻似乎故意放慢腳步。
「不算吧，你在北京，我在平海，我們一北一南，都過得挺好的。」我抽起旁邊的放在水桶里的礦泉水，放到她手裡，說道。
宋一多向後坐到一個線絨布的沙發上，開門見山，「顧倩的心思，你不會不懂吧？」
「為何這麼說？」我站直身體，問她。
「以前我是喜歡顧倩，但是她從沒喜歡過我。這種事情，說出來很
「你來這裏，她不吃醋？」她回過頭，問我。
我望著客廳鏡牆裡的顧倩的窈窕身影，心中微微有些動搖。顧倩會是一個絕佳的女友，而四年的感情，我是有點放不下。
我坐到他對面，斜靠著沙發，望著外面的花園，「過去的都過去了。」
「這次蘇拉卡爾的新書，你打算怎麼操作？」付賬完成，她回到我的身邊，問我。
「兩年不見，也沒什麼聊的。」我苦笑一下，接著問他，「前輩和學姐終於確定關係了？」
「既然這樣，那你自己斟酌吧。」宋一多起身站起來，走向外面。
「顧倩呢？」他問我。
「對她真沒感覺？」宋一多盯著我，放緩口氣，「說實話。」
顧倩拉著我，行走在這樣的小街上。她深色的優美旗袍和姣好的身姿，幾乎引起所有人的回首注目。
「啊！」顧倩突然輕叫一聲，手裡的鐵絲落到草地上。她只顧看著我，忘了手裡拿著燒熱的肉串，不小心燙到自己。
「你怎麼不在銀行做了？」我問她。
兩邊的路燈依次亮起，而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似乎突然間就蒸發了。我和她都避而不談大學時候的那些事情，也不想談工作。
「前輩，你也知道的，我那邊都還搞不定呢。沒精力追顧倩。」
我跟著她，向左轉彎，再走幾步，就是一條小街。北京的衚衕旮旯，時常都會給人驚喜，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衚衕里，就可能藏著幾家頗具品位的店鋪。然而，如果不是熟悉北京的人
看著她拿著那張標價3000多的標籤去付賬，我抬起手，將衣服穿起來。鏡子里，這件銀色的風衣很貼合我的身材。鏡子里的男人，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說到這裏，他拍拍我的肩膀，「進去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吧。」
我回過身，看看花園另外一邊的宋一多。只見他和幾個朋友聊得正歡，而巧玲學姐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面帶微笑，儼然是他女朋友的姿態。
「就這件吧。」顧倩拿掉衣服上的牌子。她輕巧的和我談話，像是多年來互相熟悉的朋友。
花園裡有男有女，穿著打扮都很時尚。不過，所有女人裏面，還是以顧倩的典雅旗袍最為引人注目。畢竟，旗袍雖美，卻也不是所有女人能穿的，它不止考驗女人的氣質，更考驗女人的身材。
我轉頭看著她，不知該說她什麼。
咚咚。高跟鞋的聲音，透過大理石的地板，傳到我耳邊。
她帶我拐進一個男裝的服飾店，一邊挑衣服，一邊問我，「她今天怎麼沒來？」
顧倩一下子沉默下來，她盯著我，像是要看透我是在說謊還是在吐露真相。
「今天來的大多都是我的圈子裡的朋友，他們知道我來北京，非要給我辦一個聚會。都是很熟的朋友，不要拘束。」宋一多拿起他的酒杯，向我介紹著說道。
我無奈的笑笑。我很不懂，為什麼女人都很自信於她們所謂的直覺？
顧倩拿起她的小包，輕輕拉著我，把我引到外面。
「有幾個，時間不長。」我看到眾人的目光都向著我和顧倩射過來，知道他們一定是覺得我和顧倩十分般配。這樣的說法，在大學里已經盛傳已久，我和她哪怕走在學校外面的路上，也
「在銀行里做，拿很高的工資，朋友都很羡慕。但是我總覺得好像自己欠你的。後來知道你在做出版，我就想來這個行業試試。也不是為別的，就是想知道，這是什麼樣的行業，能夠讓你這麼有興趣的做著。」她緩緩地說道。
「以前錯過很多東西，這幾年心裏空蕩蕩的，這次回來，重新見到阿玲，突然感覺自己又年輕了。我打算晚點回美國，過兩天陪她回家，去見她父母，再帶她一起去美國。就好像以前丟了很多東西，現在找回來，就不想再放棄了。」
「梁珉剛才就到了，我陪他出去走了一會兒。」顧倩笑著放下她的包，對著宋一多說道。
她細嫩的手指的燙紅，終於逐漸退去。她看著我，想了想，轉過身，走向花園的另外一個角落。
宋一多聊著聊著，突然看到我孤身一人吃著燒烤，於是留下巧玲學姐陪他的幾個朋友，自己端著酒杯朝我走過來。
看她這樣的神情，我有點不忍心。但是我說的，也並非完全是謊言。程思薇那邊我暫未決定，不過程思薇敢愛敢恨，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
回到舉行聚會的別墅，這裏燈火通明。花園裡掛著幾盞燈籠，燒烤的香味穿過灌木叢，撲面而來。
「在那邊。」我朝花園的那個方向挪挪下巴。
「聽說你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多給我一點時間吧。」她望著我，淡然說道。
「不會。」我搖搖頭。
「你這樣……算不算報復我？」看到我靜靜地望著她，顧倩突然問我。
我知道她說的是程璐，笑笑，「她陪北京的幾個朋友吃飯，不想過來。」
「是上次那個金頭髮的混血美女吧？」她接著問我。
我轉過頭，看到身穿旗袍的顧倩來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