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碰巧
她是個老實人，面對雍容中帶著幾分颯爽的竇昭，喃喃地抬不起頭來。竇昭就主動和她說著家常，問今年的莊稼怎樣，家裡的幾個孩子可都說了人家，養了幾頭豬，幾隻雞。趙母見竇昭說話親切又貼心，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落定，開始回答竇昭的問話。
一家人碰頭，趙良璧赧然地抬不起頭來，趙氏夫妻則又和陳曲水、甘露寒暄了幾句，這才回了趙良璧在頤志堂的廂房。
這些都是小事，宋墨自然是全都依著竇昭。
宋墨看著她耳朵都紅了，想著竇昭再大方，畢竟是個女子，若是自己答得不對，惹惱了她，以後做什麼事都對自己一本正經的，這夫妻之間不免少了很多樂趣，因而不敢和竇昭說笑，只當沒有看見，高聲喊著丫鬟擺午膳。
陳曲水笑著點頭，送了趙氏父子出門。
素心坐的是宋墨的馬車，用的是竇昭的護衛。
素心要嫁給趙良璧的事瞞不住，傳了開來。
沒想到竟然成了他們家的媳婦。
「不用了。」她的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自己的腹間，「等素心和素蘭的婚事定下來，就讓她們搬出去單獨過吧！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我就行了。」然後和宋墨說起添人的事，「我已經託了大興田莊庄頭的媳婦，趁著素心這些日子還不忙，讓她去趟大興的田莊，挑幾個人回來了。」
見竇昭進來，兩人忙掙扎著要坐起來。
「你們躺好了。」竇昭制止了兩個丫鬟，問表情沉重的素心，「這到底是怎麼
說話的竇昭也愣住。
照趙良璧父親的意思，趙良璧在竇家的這幾年不僅有出息了，而且有了見識，趙良璧的婚事就由他自己做主，聘禮多少，新房設在哪裡，娶嫁在哪裡舉行，他們老倆口都沒有異議。
「現在還不知道。」宋墨做事很穩妥，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說的。
「很順利。」竇昭忍不住露出了個甜美的笑容，「趙太太很通情達理，讓素心成了親之後跟著趙良璧在京都生活。我準備給素心買個三進三間的小宅子做陪嫁。」她說著，想到了素蘭，又道，「給素蘭、甘露、素絹她們也都買一個。」
她是高興還是失望？
前世，甘露和素絹跟著她吃了太多的苦，這一世，她要她們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趙良璧紅著臉上前攙了自己的老爹。
竇昭朝等在外面的宋墨使了個眼色。
宋墨一愣。
宋墨笑道：「你倒大方，只是你把屋裡的大丫鬟都放出去了，你屋裡以後怎麼辦？」
這件事有內幕。
看見趙良璧，趙父嘿嘿直笑，忍不住道：「難怪我和你娘不管跟你說誰家的閨女你都不願意，別家的閨女好！」
素心跟了出去。
竇昭提醒他：「如果是讓你去給遼王送東西，你千萬別去。」她鬼使神差地拉了宋墨的衣袖，「我不舒服。你別去了……」
甘露冒冒失失地跑了進來，剛喊了聲「夫人」，抬頭看見了宋墨，忙慌張地曲膝給
陳曲水和滿臉皺紋、佝僂著身子的趙父走了出來。
「也好！」宋墨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聲音里也透著幾分擔憂，「你用了午膳，好好地休息一會，皇後娘娘要我下午進宮一趟，我爭取早點回來陪你。」
當時就覺得素心這姑娘不僅長得好，品行端莊，而且聰明能幹，不知道誰家能有這福氣娶回去。
陳嘉出現的也太過巧合了。
她有些疲憊地倚在了大迎枕上。
她竟然嬌滴滴地向宋墨撒著嬌……
竇昭不由鬆了口氣。
宋墨眼底卻笑意蕩漾，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面頰，低聲道：「好，我不去。在家裡陪著你。」
趙父就客氣地朝著陳曲水揮手：「您進屋去歇了吧，孩子的婚事，我再和他娘好好合計合計，絕不會委屈了別姑娘的。」
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讓竇昭立刻就明白了素心。
直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像做夢似的。
宋墨的臉色當時就陰了下來，甘露：「素心在哪裡？」
兩世為人，她從沒有這樣撒過嬌。
「我們漸漸不敵。正巧錦衣衛鎮撫司的陳嘉陳大人路過救了我們，還捉了兩個歹徒。我不敢再往前走，就請了陳大人送我們回府。陳大人熱心快腸，不僅一路護送，進城后，還請了大夫給周護衛等人包紮傷口。」
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期盼著這門親事？還是礙於情面才勉強答應的？
難怪別人說境由心造，自己這才懷疑可能有身孕，就開始
趙良璧惴惴不安地站在陳曲水廂房外的廡廊下。
竇昭前世今生，最渴望的就是能有個自己的家，為此，她上一世甚至是雀躍著嫁給了魏廷瑜，將心比心，她自然不希望素心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照顧她的日常起居上。
趙良璧能有今天，全靠竇昭的提攜，如今又要把最體己的大丫鬟許配給趙良璧，趙良璧的母親對竇昭感激不已，進門就跪下來給竇昭磕頭。
正巧那天趙良璧的父母得了消息從真定趕到了京都，和陳曲水商量趙良璧的婚事。素心羞得滿臉通紅，一大早就吩咐人準備馬車去大興的田莊，竇昭為了給素心做面子，讓宋墨的馬車夫駕了宋墨的馬車送素心去大興，自己則見了趙良璧的母親。
竇昭聽了卻有些緊張地坐直了身子，道：「皇後娘娘找你有什麼事？」
素心眼裡閃過一絲犀利，沉聲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順利地出了城門，就在離田莊不到五十里的路上，馬突然受了驚，馬車翻倒在了路旁。周護衛幾個忙上前查看，樹林里突然竄出一堆黑衣蒙面人，拔刀就朝我們砍過來。」
多年的夢想成了現實，他百感交集，眼眶濕潤得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恨不得立刻見到素心，想看看素心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的表情。
趙良璧此時才知道竇昭要把素心許配給他。
她一直惦記著萬皇后要宋墨去給遼王送東西的事。
她在
若丹和若朱一個撞破了頭，一個斷了左手臂，都已經包紮好了，正臉色蒼白地躺在各自的床上，臉上還殘留著幾分驚魂未定。
竇昭和宋墨神色凝重地去了丫鬟們歇息的后罩房。
竇昭不由摸了摸臉，道：「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吧！」這麼一說，她突然得自己好像真的很累。
「正指使著婆子把受了傷的若丹和若朱扶到后罩房去。」
樨香院因此沒有人敢將素心在說親的事告訴宋宜春，倒是宋墨，早早就從五城兵馬司趕了回來，問親事說得怎樣了。
丫鬟們端了炕桌進來。
竇昭忙親自上前攜了趙母：「都是崔家莊的人，趙太太千萬不要和我客氣，就當是一家人走動。」
宋宜春的病情雖然大有好轉，可心情卻沒有好轉，他依舊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宋墨關切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或許是因為趙良璧提前被祖母收留，不僅少了一個人的花銷，還有竇家給的月例，再加上竇昭時不時的打賞，趙家也有了余錢給趙母延醫問葯，趙母的病漸漸地好了起來。
竇昭聽了盈盈地笑，叫了高興家的進來，讓她也幫著請個官媒過來。
竇昭不動聲色，安慰了若丹、若朱一番，出了后罩房。
陳曲水那邊就談得更好了。
素心說著，神色複雜地看了竇昭一眼。
陳曲水去了竇昭那裡，將事情的經過講給竇昭聽：「…
「那些人身手很好，下手很重，又猝不及防，周護衛、黃護衛幾個都受了傷。」
如果真的有了身孕，頭三個月胎位不穩，她要好生地靜養。
一時間竇昭臉上火辣辣的。
竇昭忙道：「出了什麼事？」
趙母由甘露陪著，正在陳曲水院子門口等著趙氏父子。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宋墨和竇昭已雙雙變了臉色。
趙父是見過素心的。
竇昭讓人給大興的田莊帶了個信，定了十一月二十一去大興的田莊挑人。
「慢慢來吧！」竇昭嘆氣，「反正甘露和素絹的婚事還沒影子呢！」
若丹和若朱是竇昭屋裡的兩個二等丫鬟，素心覺得這兩個丫鬟行事都很穩妥，這些日子一直帶在身邊仔細地指點，這次去大興的田莊，也有讓兩個丫鬟開開眼界的意思。
她只覺得全身都冒著熱氣，很想告訴他自己不是要把他留在家裡陪自己，而不想他和萬皇后、遼王走得太近，遼王前世是怎樣操縱宋墨的，她可是一刻也沒有忘記。可話到了嘴邊，她心裏隱隱覺得這麼說非常的煞風景，又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
三個人一起去了書房。
學規矩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而且還要懂得察顏觀色，看竇昭的臉色，那就更難了。
甘露急道：「素心姐姐去大興的田莊，半路上被人打劫，還好有周護衛幾個，又遇到了錦衣衛的陳大人，這才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