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壽辰
眾人哈哈大笑。
東平伯夫人帶著兩個女兒過來了。
可當著張三太太身邊的婆子，她卻不敢流露出一絲的異色，而是笑道：「濟寧侯府離這裏遠一點，多半是路上耽擱了，我這就派人去看看。」然後塞了個紅包給她，道，「代我向三太太道聲謝。」
寧德長公主也隨後下了馬車。
竇昭不由嘆氣，淡淡地和竇明打了個招呼。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竇明這樣，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陸老夫人和寧德長公主看了不由暗暗點頭。
這就是承認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表示自己不是那種喜歡八卦的人，卻又個個爭先恐後地打聽著竇昭的隱私。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濟寧侯夫人得了多少添妝？」
她忙掏了幾片茶葉放在了嘴裏，才感覺好了一些。
竇昭笑著一一見禮。
她拜見了景國公夫人。
婆子會意，去了在廚房旁的賬房。
就有人介面道：「難得的是竇家四小姐都嫁出門了，娘家還給她添妝。」
竇昭笑著應是。
眾人嘩然。
竇明愣住。
在花廳里待客的張二太太看著眼珠子一轉，笑道；「怎麼沒見濟寧侯夫人？我記得也給她下了請帖的。」
在景國公府門前下了馬車的魏廷瑜和竇明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那東平伯夫人弱風拂柳般的身姿，閑花照水般的容貌，看著就讓人生出幾分憐愛來。
張三太太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急急地迎了上來：「長公主，外伯祖母……」
景國公夫人正和長興侯夫人說話，見陸老夫人和寧德長公主一起進來，頗有些意外，一面滿臉
魏廷珍心中勃然大怒。
花廳里一派熱鬧。
就有人看了看竇昭，又看了看竇明，笑道：「說起來竇家的兩位小姐嫁得可真不錯，長女做了英國公世子夫人，次女又做了濟寧侯夫人，一門兩夫人，比那一門三進士可難多了。」
給竇昭添妝？
景國公府的幾位姑奶奶忙起身還禮。
陸老夫人就拉了竇昭的手對宋墨笑道：「你只管去應酬你的，你媳婦兒有我替你看著，不會少了她一根頭髮絲的。」
那婆子忙上前行禮，道：「夫人，三太太讓我跟您稟一聲，吉時馬上要到了，恐怕等不及濟寧侯夫人了。」
她怎麼不知道？
宋墨悄聲囑咐竇昭：「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就讓丫鬟去叫我，再不濟，也可以跟三太太說一聲。」
她團團地給眾人曲膝行禮，大家說說笑笑地去了花廳。
寧德長公主抿了嘴笑。
景國公夫人就朝著竇明招著手，笑著開玩笑道：「你可比你姐姐來得晚，該罰，該罰！」
「肯定是東西太多，怕被賊人知道了。」
花廳里珠光寶氣，笑語殷殷。
好在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有了迴音：「濟寧侯和夫人已經到了門口。」
景國公夫人就和竇昭說著話：「世子夫人可是第一次到我們府上做客，有什麼事不好跟我說的，只管指使你表姐。」
竇昭不免有些悵然。
她在心裏把竇明罵了個狗血淋頭。
汪少夫人卻是和東平伯世子夫人一起進來的。
竇昭因為是第一次在京都的勛貴圈子
添妝？
竇昭不由睜大了眼睛。
前世，她和景國公府經常打交道，對他們家的親戚非常的熟悉。
幾位小姐還好，在一起玩得不亦樂乎，坐在景國公夫人身邊的那些婦人卻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們。
「嗯！」宋墨頷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這才朝前去攙了從前頭馬車裡下來的陸老夫人。
可沒想到，竇昭名下的嫁妝，卻以這方式曝了光，魏家人聽了又會怎麼說，怎麼想呢？
景國公夫人育有三子五女，其中五個女兒的婚事都是由她親自選定的，而且個個都嫁得很好。特別是長女，下嫁給了翰林院編修夏冰的長子夏皖，當初人人都覺得景國公府的大小姐太委屈，可隨著夏皖于承平八年進士及第，承平十一年做了刑部給事中……到去年擢了浙江巡撫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這麼認為了，反而都誇讚景國公夫人慧眼識珠，找了個好女婿。這也是景國公夫人在景國公府為何腰板如此硬朗的重要原因。
竇明也不傻，儘管一方帕子快要被她揉成了鹹菜，但她還是識時務地輕輕喊了聲「姐姐」，然後笑著應酬景國公夫人：「夫人說的極是，等會我自罰三杯，給夫人賠不是。」
魏廷珍正在檢查等會壽宴上的壽桃。
竇明含笑站了起來，卻看見了坐在景國公夫人身邊太師椅上的竇昭。
她也來了。
竇明心裏明白，必定是竇家把西竇的一半產業還給了竇昭。
大家哈哈大笑。
聽二兒媳這麼一說，景國公夫人不由皺了皺眉。
張三太太手段卻比張二
婆子歡天喜地地走了，魏廷珍卻被氣得脅痛。
宋墨也不害臊，坦坦蕩蕩地向陸老夫人道謝。
心裏卻想著那一抬銀票。
竇明眼底閃過一絲茫然，朝竇昭望去，就看見竇昭坐在那裡笑盈盈地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不過是父親疼愛女兒出嫁了為媳不易，想讓夫家高看我一眼罷了。」
魏廷珍知道后，竟然讓她回去向父親討要。
她沒有這麼厚的臉皮，可心裏到底是有些不甘，氣得幾天都沒有吃飯還不敢對魏廷瑜說，怕魏廷瑜聽了後悔娶了自己。
景國公夫人連聲道著「快請」。
竇昭出嫁時那一抬銀票很多人記憶猶新。
一時間大家都對這個話題非常的感興趣。
「我知道。」竇昭望著神采飛揚的宋墨，柔聲道，「你別喝那麼多的酒。」
魏廷珍點頭，去灶房嘗了嘗等會上要送到壽宴上的幾道菜。
「竇夫人，竇家給您添妝的事，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難道令尊怕像上次一樣被賊人惦記，所以你們才不聲張的？」
景國公夫人忙讓她：「快起來！快起來！」
這是她早就知道的，可此時聽人道來，不知道為什麼，卻胸口像被壓著塊大石頭似的，半晌才緩過氣來，強笑道：「父親最是寵愛姐姐，姐姐有的，我未必有，你別鬧我，去問我姐姐去。」
寧德長公主就笑道：「你們聽聽就算了，可不要亂說！想當初那一抬十兩面額的銀票就讓賊人眼紅得鋌而走險，這要是知道壽姑名下有多少
隨後廣恩伯夫人帶著兒媳婦來了，接著宣寧侯夫人也來了……
大家輕笑。
因不是整壽，景國公府只請了沒出三服的親戚和一些常來常往的勛貴，壽宴只辦一天，並在早上定下拜壽的吉時，張家的親戚會按照長幼給景國公夫人磕頭拜壽，像竇昭這樣不是直系親戚的客人就會被請去坐席，等到那邊拜完壽，這邊就會開席。若是開了席再來，是件很失禮的事。
就有人打趣竇明：「這裏還坐著個悶聲發大財的呢！」
宋墨和陸沁等人辭了陸老夫人等女眷去了東邊的正廳，竇昭則隨著陸老夫人等進了二門。
景國公夫人就把在座的女眷一一介紹給她認識：「這是我的大姑娘，如今跟著姑爺在江南的任上，這次我過壽，她特意從江南趕回來的……這是我的二姑娘，她的婆婆是宜興紀家的女兒，和你們家也算是姻親了……」
大家少不得一番互相見禮。
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花廳里歡聲笑語，年紀略長的婦人們坐在一起說話，年紀輕的小姐們則另成一派。
「為什麼不在出嫁的時候都寫在陪嫁的單子上，要現在才添妝啊？」
陸老夫人呵呵地笑，轉過頭去和寧德長公主說話：「這孩子，就是這點討人喜歡。」
竇明心裏彷彿漫過一層冰水，凍得她直打寒顫。
竇明微愕，目光沉了下去。
竇昭和宋墨到達景國公府的時候，景國公府已是門庭若市。除了那些和景國公府素有來往的京都勛貴，景國公府的姻親也都來給景國公夫人拜壽，景國公府的五位姑爺更是送上價值不菲的壽禮
陸老夫人笑道：「這不是想到你們家裡來蹭頓飯吃嗎？」
現在人多眼雜，還是等這個事過去了再說吧！
眾人寒暄著，互相見過禮，在花廳里坐下。
丫鬟進來稟道：「延安侯府世子夫人到了。」
「您二位可是請都請不到的貴客，」景國公夫笑著，「只要您二位不嫌棄我們府里的酒水寡淡就好。」
「竇夫人，這次竇大人還是送您銀票嗎？」
張三太太和宋墨是表親。
因魏廷珍是世子夫人，景國公夫人的壽宴，按道理應由她幫著張羅。因為景國公夫人不喜歡長子，連帶著也不喜歡長媳，所以把廚房裡的一攤活交給了魏廷珍，反而讓二兒媳和三兒媳在花廳里幫著她待客。
竇昭心口有些微微的悶。
她的一對雙生女兒雖然年紀尚幼，卻也如珠似玉，十分漂亮。
魏廷瑜衝著竇明說了句「你等會見到姐姐，幫姐姐招待一下客人，為姐姐分些憂」，就轉身去了前院的花廳，竇明望著魏廷瑜的背影冷笑了數聲，這才由丫鬟扶著，跟著張家的管事媽媽進了垂花門。
都是上一世的熟人，竇昭應酬起來毫不費力，客氣的問候都說在點子上，讓人印象深刻。
陸老夫人和寧德長公主比景國公夫人要高一輩，本可以不來，但因為外孫女嫁到了景國公府，特意來抬舉抬舉景國公夫人，也好給外孫女長長臉。
這些人竇昭全都認識，不過是了解多少的分別，特別是宣寧侯郭青海的夫人，不僅和她是忘年之交，而且兩人還一起做生意，成了兒女親家，而此時，郭夫人不過是對著她點頭微笑，她們也不可能像上一世似的，為了養家糊口而走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