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風流》目錄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功一件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功一件

徐謙止步,用心靜聽,不覺困意少了幾分,王芬卻是瞧見了他,道:「徐大人竟也懂音律?」
信步到了倭人使團們的地方,恰好見到王芬款款在亭中吹笛,笛聲悠揚,宛如仙音。
王芬道:「機緣巧合罷了。」
大清早,老爺子徐昌匆匆趕回來,見徐謙在鴻臚寺這裏打盹,一時不知該不該叫醒他,這時徐謙卻是醒了,徐謙道:「爹,事情如何?」
徐昌是什麼東西,小小一個千戶,竟也敢拿來噁心老夫!
王芬收了笛子,上前款款行禮,道:「倭國倒是也有,乃是天朝流傳進來的,不過小女子的吹笛之法卻是父親傳授。」
他眼睛眯著,突然道:「姓徐的動手了沒有?」
王歡感受到了朱宸臉上的殺氣,忙道:「還在盯梢,似乎不想打草驚蛇,想要……」
徐昌道:「在那兒有處商行,明面上做的是生意,可是裡頭的夥計人等都是深居簡出,東家也是極少露面。近來不是商賈們蜂擁去如意坊嗎?按理說做生意的終究是希望多條路子,就算你捨不得去那兒掛牌,至少也該去那兒坐一坐、看一看,可是這東家卻是不為所動。更蹊蹺的是他們的貨物,他們的貨物一般是運到了北通州,卻在京師里尋買主,想要買貨,就得去北通州看,只是……似乎他們有固定的買主,所以這生意也做得下去。」
徐昌聽罷,也覺得有理,打聲招呼,自然回家不提。
朱宸一振,臉色慘白:「想不到竟真讓他們尋到了線索,若是真是拿住了這些倭寇,豈不是又是大功一件?到時候……」
徐謙不由感嘆:「令尊乃是雅人,既是雅人,何故去倭國定居?」
他甚至在想,若是現在倭人們真要刺殺了倭國那什麼殿下倒也好了,到時候,徐昌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人憋得太久,難免就心懷憤恨,從前那些同知、指揮,那些個興王府舊人們給他吃的蒼蠅,他恨不得立即都算在這徐昌頭上。
「好!」朱宸一拍椅柄,精神奕奕的道:「他們不想打草驚蛇,那麼咱們就去拿人,這天大的功勞,有本官一份,也有你的一份,你明白本官的意思了嗎?」
王芬喜道:「既是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
王歡頓時明白了,連忙磕頭:「卑下明白。」
徐謙微微一笑,道:「一旦確認這商行里的主要骨幹都在裡頭,就立即動手,爹,你也乏了,這裏讓我看著吧,你先回去歇息。」
這種事,決不允許。
王歡大喜過望,道:「大人栽培之恩,卑下來世做牛做馬……」
從安陸來了京師,自從接掌錦衣衛指揮使,他就沒有一日順心過,現在一群人抬出了徐昌,分明是想借這徐昌來打他的臉。
朱宸在錦衣衛里,本就威信不足,這件事發生,只會讓這僅有的威信喪失更多。
朱宸冷笑:「老夫可沒指望你的來世,你這輩子,供本官驅策就夠了,事不宜遲,立即動手吧!」
徐謙淡淡一笑道:「倒是有了些眉目。」
朱宸抬眸,卻很不客氣:「怎麼,出了什麼事?」
徐謙也不追問,王芬眨眨眼,問他道:「不知昨夜的兇案,可有眉目了嗎?殿下雖然未醒,可是昨夜受了驚嚇,待會兒起來時必定要詢問,若是大人覺得沒什麼忌諱,不妨相告。」
正說著,一個倭人飛快過來,對王芬用倭語低聲說了幾句話,王芬失望地道:「大人,殿下已經醒了,要請小女子去問話,先行告辭。」
徐謙揮揮手道:「去吧。」
徐謙搖頭道:「不成,先盯著看看,暗暗盯著,他們飛不出去,現在貿然拿人,若是恰好他們的東家不在,又當如何?既然要做,就務求做到一網打盡。」
王芬帶著那倭人,已朝一處閣樓款款而去。
徐謙目送她的身影離去,不由吁了口氣。
「七八年……」徐謙喃喃自語,道:「七八年的光景,由此看來,這些人應當是倭寇在京師銷贓的人手,倭寇搶掠到的貨物,自己未必用得上,另一方面,又需要有人給他們補給,因此便在內陸廣設分銷點,將這些贓物通過特殊的渠道運來,然後再換成現銀,與此同時,購買大量的物資出海,對盤踞各島的倭寇進行補給,是了,所謂的倭寇根本就不是潛入京師,而是早已在京師潛伏好了,這一次刺殺行動,直接調度人手即可,京師會有這樣的銷贓據點,杭州、通州、泉州只怕都有,每年搶掠這麼多的東西,若是不能脫手,又有什麼用處?爹,這些人要嚴密監視起來。」
朱宸打起精神,道:「你說。」
徐昌握緊腰間的刀柄,道:「爹回來問你,便是來和你商量,是否現在動手拿人?」
王歡道:「徐昌的人今兒清早似乎發現了線索,突然盯上了一個商行,後來卑下打探了一下,發現這商行確實有蹊蹺,從東家到夥計,行蹤都甚為隱秘,一般做生意的,往往都要拋頭露面,左右逢源,偏偏這些人卻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且據說,昨天倭人被刺的時候,有人看到他們幾十個夥計出了門,種種行跡表明,這些人或許就是刺客。」
想到這裏,朱宸后怕的打了個激靈,其實他害怕的不是徐家父子,以徐家父子現在的身份地位,還不足以威脅到朱宸,可是徐家父子背後的人,又或者是說,那些早就巴不得他垮台的那些人,會不會藉機把事情鬧大。
徐昌振奮精神,道:「果然有了線索,天亮之後,在案發之地發現有血跡往東邊的方向去,爹立即帶著人去查,果然發現了一處地方有蹊蹺。」
徐謙連忙道:「爹就不要賣關子了,直說了罷。」
此人乃是朱宸心腹,內西城錦衣衛千戶,叫王歡,王歡是錦衣衛里的老人,當年江彬在的時候,就曾巴結過江彬,後來江彬垮台,其黨羽大多被剷除乾淨,他卻藉機攀上了朱宸,這才得以免罪,因此王歡對朱宸忠心耿耿,王歡拜倒,道:「大人命卑下盯著這姓徐父子的一舉一動,卑下打探來了一個消息。」
朱宸道:「你立即回你的千戶所,能召集多少人手就召集多少人手,不要走漏風聲,行動要快,直接圍住了這商行,把人統統拿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你察覺這商行有問題,裡頭的人行跡可疑,所以才動手布置,到時候,老夫會帶人去,若是徐家父子不服,自然有老夫出面,人到手之後,你立即給本官嚴刑拷打,非要問出點東西出來,到了那時,老夫立即入宮,為你請功,你畢竟只是千戶,這一次有了這天大的功勞,升任個僉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過,現在既已刺死一人,顯然皇家校尉的防衛會更加森嚴,莫說是刺殺倭國使節,怕是要殺死一個隨扈的倭人,也不太容易。
在北鎮撫司里,徐家父子一夜未睡,朱宸也是如此,他昨夜沒有返回家中,而是一直留在自己的值房,枯坐了良久,不由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徐昌瞪大眼睛:「老子歇不歇要你來教,你要休息,自管就去,爹當年在錢塘的時候,兩天兩夜合不上眼都無妨,稚兒還在家呢,她有身孕,你該回去看看。做人丈夫的,總不能日夜都不著家。」
倒是徐謙眨了眨困頓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也是一股困意襲來,卻只能忍住,故作無事地背著手在鴻臚寺閑逛。
徐昌也覺得有道理,點頭道:「不錯,貿然拿人確實不妥,那我就叫徐勇他們盯住了。」
徐昌道:「是福建人,所僱用的夥計也多以福建人為主,東家應當是泉州人氏,在京師已有七八年了。」
他坐在這裏,心裏滿懷憤恨,臉色陰晴不定,冷不防這時候突然有人進來,小心掩門,低聲道:「大人。」
想到這裏,朱宸的臉色就更顯猙獰了。
徐謙不由道:「他們是哪裡人?」
徐謙上前,笑吟吟地道:「音律固是不懂,可是初聞妙音,倒也能沉浸其中罷了,這吹笛之法,連倭國也有嗎?」
徐謙咋舌:「這是什麼道理?當年娘在世的時候,也沒見你回來幾趟,反倒說起我了。再說我方才已經打過了盹兒,現在精力充沛,也睡不著,爹早些去歇一趟,待會兒及早來接我的班,否則等我真的困了的時候,誰來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