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家長里短（三）
「就算是這樣，」顧夕顏還是有點懷疑，「葉夫人後來不還是生了齊紅鸞嗎？」
* * * * * *
看樣子柳眉兒好像不是很喜歡這個表親。
顧夕顏對她的天真有點哭笑不得，好奇地問道：「魏士英？什麼人？」
「顧妹妹，顧妹妹！」柳眉兒喊著神色恍然的顧夕顏，「是不是被我嚇著了？」
顧夕顏倒吸了一口冷氣：「背上生了瘡？」
可能是和顧夕顏熟了些的原因，她的聲音里就帶了一點點的嬌縱，可並不讓人討厭，只感覺到可愛。
「沒有妾嗎？」顧夕顏喃喃低語。
柳眉兒無語地瞪著顧夕顏。
「哦，你是說周夫人啊！」柳眉兒道，「原來也住在恭順院里。只是姨母住在恭順院東邊的槐園，而周夫人住在恭順院北邊的榕園。後來國公爺繼續爵位后，兩兄弟就分了家。齊三爺在離燕國公府不遠的蒜苗衚衕里開了府，周夫人自然是跟了兒子，徐夫人則搬進了賢集院，但國公爺一直沒有妾室，姨母就一直住在了恭順院的槐園沒有搬。」
齊懋生的臉色有點凝重：「查出毓之去盛京幹什麼了嗎？」
「也是。」柳眉兒滿臉的理解，「沒有姨母的同意，總是不好。」
家事國事天下事，他的家事卻是一直不順利的。現在又要娶個只有十四歲的小姑娘，以後只怕是事事都要他來操心了。
屋裡的氣氛變得歡快而溫馨。
定漢治笑道：「我曾經仔細研究過近十五年來朝廷對五君城的用兵之道。剛
顧夕顏笑：「那你們家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吃閑飯的。」
「怎麼會。」顧夕顏不為所動，「你的字寫得那麼好看，平日里一定下苦功練過。這幾個字對你來說是小意識了。」
「熙照二百九十九年六月間爺的行蹤。」定治漢補充道，「那時候爺正在棲霞觀里落腳。」
柳眉兒撇了撇嘴：「也是東溪魏家的人，不過和我們是遠房的姑舅親。」
齊懋生那邊卻等不及了：「怎麼，很不好定論？」
顧夕顏笑道：「這事，我也不好說什麼！」
齊灝就像一個巨人，而自己卻是他身後的影子。燕地的諜報組織、近五年來征戰的計劃、對高昌國的打算……自己已經
他冷冷地看了定治漢一眼。
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柳眉兒認真地點頭：「是真的，我沒有騙你。當初還是我母親偷偷從春里請了高姑姑去給她瞧的病……就是到現在，我母親每年春節都還要親自去給高姑娘拜年。姨母也常常通常我母親給她很多賞賜。」
那邊秋桂磨好了墨，柳眉兒又把關於綉樹枝的技法說了一篇，顧夕顏細細的一一寫下，寫到一半的時候，柳眉兒實在忍不住了，接過了她手裡的筆：「還是我來寫吧，照你這樣，有多少紙也不夠用。」
定治漢很肯定地回答：「不是！」
定治漢低著頭，正在摩挲著中指間的玉指環，好像沒有注意他的動靜一樣。
柳眉兒寫著一手秀麗的簪花小楷，非常漂亮。
定漢治當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問起這個人，但不用讓他傷腦筋萬一齊灝問起內宅的事自己應該是怎樣的態度，他還是非常願意談話這個話題的。他斟酌著，想找一個比較妥帖的詞來形象這個人。
顧夕顏心情很好，笑道：「你見過？」
和他說話的是一個年約三旬的中年文士，白皙的面容，秀雅的五官，舉手投足間優雅而從容。
「哦！」齊懋生很感興趣的樣子。
顧夕顏無所謂地笑了笑：「我記性很好的。你什麼時候寫好了，我什麼時候開始背，一會就記熟了。」
不同於顧夕顏那邊的歡快，齊懋生這裏的氣氛卻
現在一切都已成了定局，齊毓之到底想追查些什麼？
柳眉兒打量了一下四周，湊到顧夕顏耳朵邊低低地道：「你是不知道，葉夫人懷三姑娘的時候，整天都躺在床上保胎，連背上都生了瘡……」
「你！」柳眉兒無奈地放下筆甩了甩手，語氣裡帶著無奈，嬌嗔道：「我的手都寫酸了。」
「燕國公府是很冷清的。」柳眉兒無精打采地道，「前院還好說，特別是后宅。其他幾個院子都關著，空得嚇人。一到了夜晚，就幾盞朦朦朧朧的燈，像鬼火似的……」
也是，字體粗細不一，有大有小，實在是不成體。
興許是能者多勞，最後的局面變成了柳眉兒自說自寫。
「是啊！」柳眉兒也很鬱悶，要不然，自己怎麼會像館子里的小姐似的送到洪台來，「他是個怪人。」
「那三爺的生母呢？」
定漢治打定了主意，低頭垂瞼。
「不是現在的行蹤嗎？」
他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
聽到柳眉兒關切的話，顧夕顏很快收斂了收思，笑道：「有一點。」
齊懋生面色冷凜。
想到這裏，他不由問道：「顧寶璋這個人，你怎麼看？」
如果魏夫人真的把自己送到成州的柳府去，齊懋生……會不會抓狂？
齊懋生見定漢治良久都不出聲，自然也能隱隱知道他的顧忌。
這樣也好，顧姑娘這一鬧，至少姑娘不再愁雲滿面了。
「當然。」柳眉兒道，「我每次去燕國公府都陪著姨母住在槐院，總是
齊懋生的眼睛眯了起來，射出如鷹一樣銳利的目光。
葉紫蘇，嬌花照水弱柳扶風般溫婉嬌柔的女子……十二、三歲的年紀，孤身一個從繁華的盛京嫁到冷天雪地的雍州，公卿富貴之家，繁花似錦，僕婦成群，卻讓一個懷了身孕的女子背上生了瘡……葉紫蘇，在燕國公府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這才是自己了解的齊懋生會幹的事啊！
「顧妹妹！」柳眉兒拔高了聲音，「你專心一點好不好。我在給你寫東西呢！」
熙照二百九十九年的六月。經過五年的準備后，那正是他定下出兵高昌的日子。同時他聽到葉紫蘇去世的消息。那時候方少卿在燕地做客，也不見了……所以他親自追了過去，要去確定方少卿到底知道了多少。誰知卻看見了葉紫蘇。震怒之下他砸了那個叫香玉館的院子。為了保證出兵高昌的消息不走漏，他以不追究他們私奔為條件讓方少卿在自己指定的地方自願拘禁了四個月……
齊懋生，那個時候，你又在哪裡，又幹了些什麼呢？
柳眉兒笑著安慰她：「反正我們又不會嫁給那個人，
顧夕顏低低的露出淺淺的笑來。
可惜人太漂亮，眼神太柔，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定治漢的臉色也不輕鬆：「他在查爺的行蹤。」
他叫定治漢，齊懋生最器重的謀士。也可以說，他才是齊懋生真正意義上的心腹。
以前聽到的一些隻言片語浮出在他的腦海里。
顧夕顏苦笑，轉移了話題：「德馨院，是葉夫人住的屋子嗎？」
秋桂在一旁掩嘴笑。
「嗯。」柳眉兒道，「燕國公府的嫡夫人住德馨院，側夫人們住在恭順院里。姨母就一直住在恭順院里。」
顧夕顏心五味俱全。
顧夕顏非常的疑惑。
顧夕顏由心不在焉地坐在炕上研究那條真紅色牡丹花圖樣的手巾：「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綉一個荷包？」
想到這裏，顧夕顏不由眉目濃情地笑了起來。
「是。」定漢治苦笑，「你說他碌碌無為吧，他又是熙照唯一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你說他是學富五車吧，他在學術上又沒有任何建樹；你說他是狷介之士吧，他又在朝中汲汲營營，阿諛奉承；你說他志在廟堂吧，他又不知深淺誰都敢搭上……就拿這次朝廷準備在高昌設立高昌都督府來說，皇太后原屬崔慶出任高昌都督府的大都督，他明知崔慶是有名的『反顧黨』，竟然還不知死活地貼了上去。說實話，我真是為皇貴妃娘娘嘆一口氣。」
柳眉兒有點不好意思：「看顧妹妹說的。士英妹妹一向不大喜歡和我在一起玩，你去了，正好和我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