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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社燕秋鴻(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 社燕秋鴻(上)

這一刻,齊懋生才有了真實感。
一時間,他悲喜交加。
齊懋生攔住了她,正色地道:「夕顏,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可不比往日,有什麼事,叫了嬤嬤婢女做就行了……」
「那就等會再吃……讓我摸摸……」
他就笑呵呵地抱著她安慰道:「不要緊,女兒我也喜歡!」
齊懋生像撫摸著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地細細摩挲著,嘆息道:「應該有四個多月了吧……」
夕顏,心裏也有些擔心的時候吧!
白皙細膩如凝脂,泛著珍珠般的瑩彩,沒有一點懷孕的憔悴和萎靡,比去春里之前顯得更有精神了。
她微驚,喊了一聲「懋生」。
原來平坦的小腹,現在微微的凸起。
顧夕顏就有了幾份猶豫。
齊懋生不由湊過去親了親顧夕顏的鬢角。
「嘩」的一聲水響,齊懋生從浴桶中探出頭來,滿臉的水珠。
紅的是廊柱,藍的是檐面,綠的是樹葉,那些白的刺目的是雪……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構成了一個光與影的世界……跨過高高的門檻,疾步走在曲折的游廊,身邊有鶯鶯燕燕恭敬請安聲……他心亂如麻,全部視而不見,聞而不動。
這並不是哄齊懋生的話。
顧夕顏望著齊懋生眼中流露的調侃,就瞪了齊懋生一眼:「你覺得這樣很委屈嗎?」
顧夕顏望著掩嘴嘻笑而去的紅玉,不由嬌嗔道:「你是回來看我的,還是回來看孩子的……」
「咳,咳,咳……」屋子裡突然響起了幾聲乾咳聲。
齊懋生就仔細地打量顧夕顏的臉。
屋子裡的熱氣撲面而來,夾雜著水果的香甜,然後,他看見了那張讓他寢食不安白凈如梨花般的臉龐。
顧夕顏清了幾件衣裳進耳房。
顧夕顏用帕子包了筷子遞給齊懋生,齊懋生卻摟了顧夕顏上炕,像抱孩子似的把她懷在了懷裡:「一起吃點!」
他就有幾份不自在地放開了顧夕顏。
他捂住了臉,肩頭一聳一聳地把頭埋進了浴桶里……
齊懋生的懷裡,溫暖而安謐,依偎著,懶洋洋的讓人覺得醺醺然,他在這一番挑逗,顧夕顏的身子不由得一軟,氣息有些不穩起來,迷迷糊糊介面道:「那,那就,就怎樣?」
齊懋生用手摸了臉上的水漬張開了眼睛。
耳房裡熱氣瀰漫,在冷空氣中凝結成了水珠,卻看不到齊懋生的人身影。
齊懋生抱著顧夕顏無奈地笑。
接到了夕顏的來信,然後又聯想到這幾個月她的古怪,齊懋生忍不住就把在身邊的一平和二平叫來問話,這才知道這幾個月夕顏的所作所為……
顧夕顏點頭:「從來也沒有頑皮……一次也沒有吐過,也不挑食,我吃什麼都喜歡……」
齊懋生就把手伸進了她的衣襟,細細地摩挲著她的腹部。
坐在高大的松木浴桶里,露在熱水外的肩頭微有涼意。
「他乖不乖?」齊懋生眼角眉梢都是快活。
淡淡的女人香,迷離的目光,艷麗的雙唇……齊懋生的腦海里就掠過了秋夕節那天的極致的妖冶,他的身體立刻像火一樣的燒了起來,放在腹部的手就有些變味地滑到了顧夕顏的身下,細細地摩挲起來……醇厚的嗓音里充滿了不容錯誤的情慾:「那我們就一直生,直到生齣兒子來為止……」
只是這一次,齊懋生卻表現出少有的堅持:「去歇著吧,讓人來服侍我梳洗。」
齊懋生笑著啄她的臉:「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小心我們的兒子笑你……」
齊懋生知道顧夕顏最不喜歡讓婢女知道兩人之間的親昵的舉動,可這一次,他實在是捨不得把從手挪開,戀戀不捨地摩挲了良久,才放開顧夕顏去梳洗。
他一改平常的端穆,伸了手摸了摸著顧夕顏的腹部,調笑道:「怎麼,都這樣了還不放心……要親自服侍我……」
酥麻的感覺像潮水一樣涌動在她的四肢,顧夕顏軟軟地癱在了齊懋生的懷裡……
* * * * * *
顧夕顏掙扎著坐了起來,笑道:「我剛吃過了,還不餓。」
顧夕顏俯身要給他洗頭。
齊懋生微怔。
顧夕顏嘴角微翹。
顧夕顏嘟了嘴:「月份又不重……再說了,我喜歡給你洗頭。」
望著齊懋生鬍子拉茬的臉,感受著他溫暖大手裡透露出來的珍惜,顧夕顏的嘴角不由翹了起來:「嗯……」
齊懋生聽出了幾份味道來,笑著親吻她的鬢角:「當然是回來看你的!」
凌亂的頭髮,鬍子拉茬的臉……一定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你敷衍我……明明想兒子,卻偏偏說女兒也喜歡……要不,怎麼脫口而出說『小心兒子笑我』而不是說『小心女兒笑我』……」
顧夕顏臉色微紅,一把奪過齊懋生手裡的帕子:「混蛋!」
齊懋生就有些不自在的顧目四盼:「嗯,沒什麼……」說話間,就看見了一旁小几上多出來的一疊衣裳。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一副無理取鬧的樣子,忍不住吃吃笑起來。
顧夕顏不依了,嘟著嘴:「我要是生的是女兒呢……」
顧夕顏知道自己這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不用說,齊懋生也好,魏夫人也好,肯定是想生兒子的……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就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
端娘卻一副不想就這樣放過這件事的態度,笑道:「爺回來了,這外間也要安排個值夜的才是……只是丫頭們都年紀輕,我怕她們睡得深,服侍得不周到,如果夫人沒有其他的意思,那這兩天就由我來值夜吧!」
心中的喜悅如潮水般涌動在心間。
顧夕顏拿忙了帕子給他擦臉:「這是怎麼了?」
她嬌縱著:「懋生,你欺負我,你欺負我……」
這條走了千萬次的路,齊懋生生平第一次覺得它太漫長。
齊懋生哈哈大笑了幾聲,神色間說不出來的快活。
顧夕顏含淚而笑:「真的,懋生,是真的……」
齊懋生就笑著颳了刮顧夕顏的鼻子:「傻姑娘……又胡思亂想的……我把褻衣穿上,讓人幫我洗頭還不成嗎!」
眼眶紅紅的,是進了水嗎?
他匆匆交待了行蹤,帶了幾個護衛往雍州城方向趕,走到碭庄縣時,接到了徐夫人病危的消息,知道夕顏也從春里啟程回了雍州,他心裏就更急切。一路上都在心裏念叨著「無量壽佛」,求顯天大神保佑她們母子一路平安……
大家掩嘴而笑,躡手躡腳地走出屋子。
顧夕顏抓了一個帕子揚手就打在了齊懋生的臉上,自然又惹得齊懋生一陣哈哈大笑。
堅強勇敢的母親,也一定會生出健康活潑的孩子的吧!
就像一個獨自在外漂泊謀生的孩子突然回到家鄉見到了父母般,顧夕顏就是想撒嬌,想讓齊懋生哄著她。她任性地道:「你什麼時候這樣對我了……還連飯都不吃了……什麼時候對我這麼好過……」說著,人也在齊懋生的懷裡扭來扭去,「你偏心,你偏心……」
他急切地撩起了她襟緣。
抬頭就看見了站在帘子旁的端娘。
儘管知道是為什麼,顧夕顏望著滿屋子的婢女嬤嬤,臉上還是升起一團霞雲:「懋生……」
顧夕顏心裏軟軟的,就高聲叫了杏雨服侍齊懋生梳洗。
他含著顧夕顏白生生的耳垂低低地笑了起來,「要是生的是女兒啊……那就,那就……」齊懋生故意拖長了尾語,輕輕地咬著口裡的那團細膩。
現在看到這樣的夕顏,他的眼眶微微濕潤。
齊懋生的頭髮又粗又直,像絲一樣的滑順又有著新鮮的韌性,捏在手裡,總讓夕顏有些感嘆,覺得懋生好像從頭梢都透著隱忍的桀驁不馴。
等齊懋生梳洗完了出來,紅玉正指揮著嬤嬤們端了炕桌進來。
端娘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識趣地迴避,反而笑道:「爺,這眼看著快到掌燈時分了,你等會還要和夫人去賢集院給徐夫人請安……天色太晚,小心嚇著了孩子,還是早去早回的好。」
喜的是夕顏很堅強,把自己和孩子照顧得很好;悲的是夕顏為了自己,一個人承受著懷孕所帶來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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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拙政廳就是德正廳,從德正廳的穿堂進入勤園,後面就是梨園了。
「沒有,沒有,怎麼會覺得委屈呢!」齊懋生看著顧夕顏翹得可以掛油瓶的嘴,強忍著笑意起身穿了褻衣,卻忍不住調侃她:「夫人,幫我看看,還有哪裡捂得不嚴實……」
不知為什麼,秋夕節那天的靡艷場景就浮現在了顧夕顏的腦海里,她心中一悸,動情地發出了一聲嬌艷欲滴的吟哦……
「夕顏!」齊懋生口乾舌燥地把舌頭伸進了顧夕顏的雙唇中,如饑似渴地吸吮起來。
齊懋生眼中就閃過了幾份尷尬,顧夕顏坐在齊懋生的身邊,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低聲應了一句「知道了」。
「讓我看看……」
「夕顏……」他幾步上前捧住了那張臉,「是不是真的……我像做夢一樣……」
齊懋生只覺得頭重腳輕,有片刻的目眩的,身子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才站穩。
齊懋生一驚。
真的有了孩子……兩個人的孩子,盼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小人兒……有著自己的血脈也有顧夕顏的血脈的孩子……
齊懋生置若罔聞,手落在了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