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宴》目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有兩界的世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有兩界的世界

「雖然很想幫你……」詭異的空間中,讓子涯即便被深鎖咽喉,說起話來也是同樣流暢,「但我辦不到。它的強悍已超出了可控制的範疇,想將它的靈元從他人軀體中硬抽出來,比殺了它更加困難。除非它自己放棄那具軀體,否則……」
一位滿頭火一般鮮紅的亂髮,就靠在牆邊,閱讀著手中厚重的聖經。雖然臉上黑膠框的眼睛顯得多餘,卻一點不損害那張如同藝術品般完美的臉,清秀的讓人奢望這要是一位女孩,絕對有禍國殃民的實力。可一身滿是皮帶鎖扣狀的古怪外衣,標志著他為男人。而那一雙琥珀色的瞳孔,更不知道要積累多少輩子的陰德才能換來?
「軒轅是殺器,只可殺生,卻不能救人。」子涯述說的,是許哲早就明白的現實,「可我所了解的世界是三千年前的世界,至於現世有沒有其他方法,你可以自己去探索。畢竟你現在擁有了一條完整的生命,有更多的時間……」
所以,緊緊抱近著只有雙腿,縮得如同母親腹中的嬰兒,害怕接觸任何可能接觸到的東西。
「如果只是我……如果只是我卷進來也沒有什麼,反正我已經和死人沒有區別。工具就工具吧,宿命就宿命吧,陪你們玩到死,一切也都該結束了啊……為什麼要牽扯進我身邊的人?她和你們的戰鬥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卻被你們這群混蛋拖累。你們算什麼神靈?算什麼正義?連一個人類都保護不了!!!!!」
「你有什麼打算嗎?也許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子涯是真心的。
「那為什麼他媽要將我卷進這場戰爭里來?!!!!」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位置,這裡是靈魂最深處的深淵。沒有記憶,沒有光,當然也沒有你想要的解脫。」不知道什麼時候,子涯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白髮白須臉帶慈祥。不過許哲卻最憎恨這副臉孔,跟憎恨自己一樣。
烏黑的長發在腦後紮成了馬尾,可說話的依舊不是女人。一身短袖紅花襯衣,配上一條米色沙灘褲子,平底拖鞋。感覺很像街邊流氓,連苦笑的臉都很像……
「洗澡歸洗澡,你有點時間概念好不好?」靠坐在盡收美景的窗台上,另一個傢伙不耐煩地發著牢騷,「我們可已經等了你整整三個鐘頭,茶都喝了滿滿一肚子了。」
多希望赤裸的軀體也能融進這死般的黑暗,黑暗卻將微微發光的自己區分了開來。告訴著許哲,連黑暗都不是屬於他的歸屬。
「再強大,我也有屬於自己的極限,你必須走一條不同的路,找到自己前進的方向。」子涯此刻更像開導學生的講師。
沒有空氣,沒有天地,沒有熟悉的臉,沒有需要面對的東西。可笑的是,卻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不,身體是你的,命是你的,該面對的現實也屬於你……」子涯的堅定,從語氣中就能體會得到。
「你們來這裏幹什麼?有什麼事情到會客廳里去等,別打擾我的沐浴。」九尾冰冷的語調彷彿能凍結起這一池的熱水。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房間中多出了兩個身影。
可惜有些傢伙就是不能讓自己獨自享受……
「呵呵,泄露上帝的隆基努斯槍的具體位置,幫助八歧與大天狗迅速組建起『九尾救助委員會』。別告訴我這是你們的興趣?」深坐於水中,九尾頗有興趣的雙腿交叉,準備細細聽來。
回到威武壯觀的大板城中,一座長寬達十米的巨大浴池裡,池水清澈的如同清晨的甘露,水面上漂浮著無數玫瑰的花瓣。
微微刮進的風將水面上的花瓣全吹到了身邊,九尾卻無心在去享受它的芬芳。反身趴在水池邊,淡淡的嘆息……
靜靜的靠在浴池邊,位於最頂層的浴室窗檯正對著整個大板都市。所以九尾叫人拆掉了窗戶,這樣即便是沐浴也能俯視人類的世界。
如果可以,真的想永遠的呆在這裏,不被任何的思緒打擾,靜靜的直到死去。
該如何面對,連這眾神之父一樣是未知……
而現代,各種霓虹燈光,給了人類與星星比美的權力,將夜晚的都市升華的比白天更為精彩。
「你回來做什麼?位置太小容不下我們兩個,快去控制這具身體,它是你的了。」沒有抬頭,甚至沒看過子涯一眼,許哲冷冷地說著,臉深埋在胸前。
「一千年的封印,世界變得還真是有些不敢相信了。竟然孕育出一些傢伙,比我的野心更大……摧毀神界?只剩下兩界的世界會不會寂寞呢?」其實九尾想詢問的人是子涯,可惜現在的身邊只有漂浮的花瓣而已。
可在笑后又是一段心中長長的空虛,空虛的不知道下次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體會他那「冷酷」的溫柔?
「不需要沒有必要的安慰,你是在敷衍我而已。」終於放開了想殺的「自己」,許哲的情緒好象稍微的冷靜了下來,可那雙麻木的眼卻看的讓人悲傷。轉過了身去,向著不知道是出口,還是盡頭的黑暗走去,許哲討厭繼續和這老頭啰嗦。
「每件事情都存在著發生的必然性,這便是天命……」那張蒼老的臉現在是格外的冷酷,也只有數千年前,當同伴的屍體堆砌成山時,子涯才會有如此的表情,「三界生靈其實就是一個輪迴,什麼神,什麼妖,什麼人,什麼命,全由天在安排。只要存在,必有其存在的意義和歸宿……」
可世界上,悲傷的永遠不會只有自己,也許有些人比自己更加的痛苦,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好黑……寂靜無聲的空間中什麼都沒有。
「我需要的不是建議,只是安靜。」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繼續的行進,「少擔些心,我不會自殺的……有另一個人在因為我受苦,不管多難受我也會活下去,贖我犯下的罪……」
逃避?許哲不是在逃避,因為自己甚至不知道該逃去哪裡?什麼所謂跳出三界的生靈,其實就是沒有任何一方願意接受自己的可憐蟲而已。
九尾喜歡二十一世紀都市的夜景,不像自己所在的年代,一到夜幕降臨,寂靜的街道,漆黑的連鬼都懶得出沒,談不上任何的美感。
聽不懂你的和尚經!我只想知道!」地面上蜷縮的許哲一躍而起,單手深鎖子涯的喉管,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年歲已高,是不是眾神之父,自己只要一個答案,「我要知道如何把九尾巴的狐狸從吳倩的身體里趕出來?!你不是和她打了幾千年的交道嗎?你一定知道!告訴我!!!!!!」
最特別是那安靜的姿態,好像他才該是早就到這裏的人?
「呵呵,那先謝謝了,不打擾你繼續洗澡了。」微笑地點了點頭,窗台上的大叔與牆邊的青年同時消失不見,和他們來時一樣的無聲無息。
顯然這也是奢望……
爆發了,壓抑了太久的疑問,壓抑了太久的心。沉重的許哲都無法再去承受,猛然凝視著面前的子涯,眼神兇橫的彷彿要將對方撕裂。可眼眶中除了恨還流淌著淚,這是對另一個人的虧欠。當思念像河水般的綿延,淚也無法控制的滑過了許哲的臉龐。
「解釋不是浪費口舌嗎?明明你就擁有窺視心靈的能力,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目的。」靠在窗邊大叔般的傢伙,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這是我們策劃的『遊戲』,本來我們打算自己來『玩』的。可惜需要龐大財力來支撐,看看身邊,能融資成功的也只有你們的創始集團了。怎樣?想進來參合一下嗎?會很有趣的哦!」
眼見著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子涯能做的只有淡淡的嘆息。
幾句簡單的回復,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足以震撼三界。
「我們沒期待你能回報什麼。」說話的是靠在牆邊的青年,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書,對於九尾的裸體不感興趣,「否則也不會這麼晚來找你了……」
「我更喜歡一個人『玩』,對你們什麼摧毀神界的計劃興趣不大。而且你們打算使用的方法更是沒有什麼快感可言……」微微皺起了眉頭,九尾看上去並不在乎,「不過也許這樣能刺激我關心的人,讓他來找我……算我一份,需要什麼去跟八歧和天狗商量。畢竟從前你們都是救助委員會委員,沒有什麼陌生感吧?」
「軒轅呢?解封后的軒轅呢?那不是上古神器嗎?應該……」許哲似乎還在奢望著什麼?
從許哲「送」給自己那束巨大的玫瑰花后,九尾愛上了那濃郁的花香。像蜜般甜美,似戀愛般熾熱。
擁有同一條生命,卻擁有兩段不同的記憶,痛苦的人不能幫助更痛苦的人,「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奔波了整整一天,九尾沒有疲憊只有回味,回味和許哲在一起每一剎那。每當想起他羞澀隱藏對自己的愛時的表情,閉目養神的九尾都會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你控制起來不是更得心應手嗎?空靈勁,能解開十二道枷鎖的子涯。跟你比起來我連腳趾頭都不及。」許哲並不是妄自菲薄,那震撼天地的力量,自己從未想過能夠達到。
赤裸的泡在如此的水池中,好像水溫也因為它們而熱上了幾分。
「既然來了,就說說吧,你們想要什麼?」不喜歡和這些傢伙拐彎抹角,九尾沒好氣的問著,「別以為幫助解除了我的封印就能敲詐我,我可從來沒有知恩圖報的『好習慣』,不喜歡照樣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