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悲哀的契約
「算了，我們會回去的，按照你所期待的。可希望你記得，沒有魔物會被契約人永遠束縛住的。本來我們便是犧牲了一半的力量來到這個世界，再被你半咒文的封鎖，我們能幫你的時候越來越少……隨著你遇到的對手越來越強，你需要的是更強大的力量。」說著，那巨大的三頭魔物開始了緩慢的下沉，如一座火山沉入深海一般，「有機會也去記憶下召喚咒文的下半段吧，別到了危機的時刻才發現，是自己的『怯弱』殺了自己。想強大，就嘗試的相信另一個空間中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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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別看那是魔神，只要不是全召喚，那傢伙還不敢讓我隨便的死。」眯眼微笑地撫摸著黑貓的額頭，方向如同在撫摸自己妹妹一般。
「當然，幫他們祈禱，希望追蹤的部隊比不上他們的速度。」可以當許哲的話是種玩笑，也是一種現實，此刻是考驗各人能力的時刻……
「媽的，下冰雹了嗎？」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許哲不爽的罵著。換成平時他還能在睡袋裡蠕動上最少半小時才算完全醒，可現在，不過被這雨水沖刷了三分鐘，許哲已經完全的清醒了。
「你錯了，我契約的報酬並不是壽命。」並沒有因為天使的殺意而觸動，方向的笑還是那麼自然，「我交易的代價是自己的靈魂，當我死去后，我的靈魂將成為魔神的食物……」
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緩解，方向雙腳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面，激烈的喘息了起來。
車窗搖下，坐在駕駛位置的不是別人，正是愛麗斯。
「你想幹什麼？！剛才小向還
所謂的角馬，與其說是長了角的馬，還不如說是瘦小的野牛。不論是體力，耐力，還是速度，它都遠比斑馬與河馬優秀，這也是許哲所說要加速行進的方法。
一身灰白運動服，從阿爾特船上逃出來后就沒有換過。像野戰軍般收拾起了行裝，許哲抬頭看了看天。這烏雲根本看不到邊際，好像全世界都在下雨一樣。
「先是斑馬，再是河馬，現在呢？你以為在陰間我就不看《動物世界》了嗎？」越是走下去，閻王只覺得許哲是故意在整自己。
魔神消失在了廣場之上，本圍繞旋轉的黑色火焰熄滅了。那巨大的六芒星陣暗淡了下來，變成了普通的血之塗鴉。
「他們怎麼暴露了，怎麼沒聽說？」昨天許哲是窩在睡袋裡接的電話，閻王並不知道。
「你太小瞧自己了，已經三百多年了，人間界中沒有再出現過真正值得與之簽訂協議的契約人。」一雙殺戮的大手緩緩下垂，厲斯在嘆息，「偶爾有些能背誦召喚咒文的傢伙，血的味道比魔界的污水河更難喝，靈魂比惡魔更骯髒。只想著藉助超自然力滿足自己的私慾，女人，錢，權力，這就是人類永遠擺脫不掉的束縛，腐蝕了它們的心靈。而你不同，你渴望力量，渴望強大卻只是想救跟多的孩子……你的善良足以誘惑魔界中任何魔物的食慾，能與你簽定契約是件快樂的事情……」
而在遙遠的叢林中，大雨沖淡了村莊內血的味道，原本干實的地面現在也如泥潭般鬆軟不堪。雖然同樣是在外
越是靠近那一群野外的生物，眼角的肌肉抽搐頻率也是越來越大。撐著可愛的洋傘，閻王忍不住的目光在靠近的獸群與許哲之間來回的切換。
「現在還管什麼招搖不招搖，我們是要逃命了。」愛麗斯的話說明了處境。
卡比，這隻小貓花了半晚上的時間，竟硬生生將方向拖回了那間牛棚，可見卡比絕對也算是貓中的大力士了。
「喂，想搭車就快點，我們沒多少時間了。」冷冷地說了一句，愛麗斯並不想表現出多大的友好。
危險正在逼近……
說到這裏，愛麗斯瞪大了眼睛，茫然地打量著面前的青年，難以理解，「你知道自己交易的是什麼嗎？別以為當你死去了，這顆靈魂就與你沒有關係了。不經過正常的輪迴之道，你的記憶與思維都不會從這靈魂上被清洗乾淨。也就是說，你要保持自己的意識呆在那怪物的腹中，直到它的生命結束……不過那可能需要數萬年的時間。」
漆黑的夜，叢林的村莊中，巨大的探照燈將這裏變得如白晝般明亮。
「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嗎？」閻王似乎在幻想著什麼。
大概是沒感受到分毫的敵意，獸群繼續的低頭吃著飽含雨水的綠草，完全沒把靠近的兩個人類放在眼中。
「廢話，我可是肉長的。」由內拉開了睡袋拉鏈，許哲絕對不像破繭的蝴蝶，破繭的毛蟲倒很貼切。
「現在我終於明白，跟著你確實吃不了虧，可也別想沒有代價。」淡淡嘆息，閻王已經認命了。
「其實我很有興趣和你討論下去，可惜真的
說完，許哲已向著不遠處一堆漆黑的獸群走去，閻王雖然也有些為另外的一隊組員擔心，可正如許哲說的，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黑貓從牛棚頂上一躍而下，直直衝到了主人的身邊。
「為什麼這麼說？」許哲不以為然。
「別說這麼多了，想想現在怎麼辦吧？是找個地方躲一下還是繼續行動。」洋傘之下，閻王無所謂的問著。
看著地面上如同等待受死的異教徒，愛麗斯的殺意似乎被那自然地笑悄悄的化解在了空氣之中。
「九尾那混蛋，似乎帶了不少百鬼的部下來到這裏。兔子不吃窩邊草，她將他們安排在了圖多勞周遍一些戰亂的地區，讓他們自己覓食。」說話之時，許哲已經背負起了行裝，環視著四周，尋找著「交通工具」，「很不巧，被天使他們撞上了一隻千年河童妖。不過憑他們的實力還不算是真正的麻煩，麻煩的是後續追蹤的隊伍。九尾也許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不過小氣鬼大天狗可不會容許他們在自己眼皮底下搗亂。」
許哲發牢騷之時，遠處一道青龍般的閃電直直落下，劈爛了一棵老樹，熊熊大火彷彿點燃了一隻巨大的火把，放在運動場它就是奧運聖火，放在這裏只是上輩子沒做好事的樹，否則不會挨雷劈的。
睜開了雙眼，身上的傷還是疼得厲害，方向還沒有完全將昨夜的記憶拼湊起來，引擎的轟鳴已駛到了牛棚前，一輛標準的深綠色
「當然要搭，不過許哲不是說要盡量隱蔽嗎？坐車是不是太招搖了？」方向雖還有顧慮，可還是支撐著身體帶上了自己的行李，一邊本還在睡覺的黑貓跳上了主人的肩頭。
「謝謝誇獎，可你好象跑題了，我覺得你現在該乖乖地回到魔界，等待我下次找你出來『玩』。」方向說著，將脖子下的刀又亮了亮。
「你不覺得這個不殺他的理由很可笑嗎？本來那可怕的東西就是他召喚出來的，明明自己沒能力控制契約魔物，還要與這麼大的魔神簽協議。」愛麗斯語帶諷刺，但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許哲對這普通的人類如此的看好，「替你主人祈禱吧，哪怕他能活到百歲，其中也有七八十年要交易給剛才那傢伙了。」
睡在睡袋中的許哲，是被豆大的雨滴打醒的。從前老聽見有人形容拳擊手的拳頭如雨點一般鋪天蓋地，卻不知道當雨點像拳頭般沉重時，那才是要人命的事情。
「真是討厭的天氣，跟世界末日前兆似的。」
「從十三歲第一次暗語召喚，我們就簽訂了契約。當時我確實驚訝得很，想不到響應我召喚的竟會是魔神級的大妖魔，先以為憑我的資歷最多會來一次千年級的小惡魔之類的。」帶著自然地笑，帶著一身恐怖的血跡，可方向的刀卻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咽喉。
「我才不管你看不看呢，反正這就是我們接下的交通工具——角馬。」雙手叉腰，站立在一個小小的山坡之上，許哲如牧羊人俯視著自己的羊群一般。
偌大的廣場恢復了寧靜，紛爭的夜終於過去，一場戰鬥改變了一點認識上的錯誤。至少讓天使明白了
「我以為你還能堅持更久點，誰知道你這麼快就醒了。」一邊的閻王嘆息地聳了聳肩，舉著一把不知道哪裡變出來的可愛黑絲洋傘，只有自身避開了雨水的洗禮。
「我們沒時間再停頓了，愛麗斯他們的行蹤可能已經暴露，必須找更快的代步工具才行。」許哲的臉色難得的嚴肅。
「別對我露出那種兇橫的模樣，我要殺你主人的話，現在的他只有死，你連阻攔的資格都沒有……」冷漠的掃了眼方向身邊的黑貓，愛麗斯轉過了身，向著教堂走去，「希望他明天還有力氣趕路，否則別怪我丟下他不管了。」
「邪惡的異教徒，想不到你竟然與魔神簽定契約……你果然很是危險。」緩緩地靠近，愛麗斯的目光中閃動著殺意，即便現在自己未穿舞鞋，殺一個半死的人類自己還是辦得到的。
第二天不是一個往常一樣的好天氣，不管是叢林上空，還是廣袤的草原上，大片的烏雲遮蓋了天地，連太陽的升起都不被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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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由魔界召喚出的魔神，一個召喚他的人，兩者間的對峙存在的某種諷刺。這一刻那屋頂上的天使真正成為了看客，好像自己的性命生殺大權落進了別人的手中？
「你是不是想故意整我？」最後，還是忍不住地問道。
「小向！你把我嚇死了！還以為你真的會自殺啊！」卡比大聲地叫喊著，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了在獸眼中打起轉來。
「小向，我們簽定契約多久了？」突然，那正中的狗頭溫和地問著，如同一位長者在問著自己的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