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豎起的中指
「你啊，我看你是在人間玩快樂了，都有些不想做神仙了。」嫦娥笑著打趣著，就像一對姐妹一般。
「呵呵，總覺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您有什麼條件嗎？」方向平靜地述說，等待著對方「開價」。
這些天來，整個神界忙得不可開交，嫣然一副菜市場般的繁忙。九尾已獲得了可殺神的利器，為防止神界中升起那可怕的蘑菇雲，各教派的戰鬥系天神十二分戒備。以天庭為例，一條條大道上，穿梭往來的不再是美輪美奐的仙女，而是一身精壯鎧甲，手握兵刃的天兵天將。
而在地球的另一邊，學習的過程就沒有這邊一樣的輕鬆了……
「有些時候，我確實在這樣想……在人間生存的時間你遠比我久，你應該能區分出哪種生活更好……」換成其他的地方，閻王這樣的言論足夠接受審判。
人類擁有什麼去挑戰？憑什麼去挑戰？這不是誰或誰制定的法則，而是身體本能的知道，不可能辦到的。
他不屑吃自己了，他為自己虛偽的靈魂而感到噁心。他要讓自己活著，將黑巫術繼續的傳承下去，直到真正的善良得到自己的力量，那才是他想吃的「美食」。
可是……當時的自己退縮了，於是二千五百萬人因為自己的退縮而死於瘟疫，靈魂永遠的與那魔界的魔王捆綁在了一起，永遠再無法享受地面的陽光，無法再擁抱自己愛的人。
「那傢伙快把天庭變成集中營了，連王母前幾天的蟠桃宴會也被他給取消了，說什麼容易造成兵力空虛。」冰冷的小臉，閻王掂量著手中的小石塊，
「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當你再遇見撒旦時，按照你的準則去做，別忘記了自己今天說過的話……還有，帶我對他說……」說到這裏，布納諾豎起了右手的中指，這是自己一輩子對這惡魔做出的唯一反抗。
「別亂說！」緊張的左右看了看，嫦娥的聲音壓得很低，「現在是言論管制，任何煽動的言論都被認為是罪刑。前幾天吳剛不過和哪吒頂上了兩句，現在還被關在天牢之中。」
是啊，就像方向說的一樣，自己不是真正的善良，自己才不是能拯救世人的神。如果擁有了覺悟，即便沒有永恆的生命，沒有力量，什麼都沒有……
五隻漆黑的巨大手臂悄悄的向著天空伸去，通天塔一天一天中的成型。
在斗神哪吒的指揮下，整個神界比戰爭來臨時更加緊張，原本逍遙的天庭，此刻已變得死氣沉沉。
回憶自己從前跟那老頭學習的日子，雖然平日也有大量的鍛煉體能與力量，可和蘇然的訓練比起來，從前的自己就像小孩子玩家家酒一樣的幼稚。
看著偌大空間側面懸挂的吊鐘，巨大的指針正向著十二的位置移動，距離不過一分鐘而已。一天中休息的四個小時也在那指針跳動了一下后結束，上一刻還癱軟如蝦米的許哲一躍而起，面前的地面上頓時多出了一個深陷的拳印，蘇然已來到了面前。
於
挑戰神？在人類的腦袋裡這是一個可笑的想法，甚至是妄想。人類無法擁有神那永恆的生命，人類無法擁有神那吞天食地的力量，人類無法擁有神那廣闊的視野看透萬物，看穿千萬年。
「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有任何的人因為我而死去，可卻因為我的懦弱……殺死他們的是我……撒旦一直想讓我知道的便是，殺死他們的是我？！」布納諾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當自己做出選擇時，他的眼中充滿了遺憾和鄙視，為什麼一直不肯吞噬自己的靈魂，更給予了自己更長時間的生命？
稍微有點智慧的人，只需要將這五個地點用線連接起來，一副巨大的五芒星陣便會豁然出現於全球地圖之上。
大概現在唯一能讓自己躲清閑的位置，也只有這王母的後花園了吧？
眾神也失去了享受安逸自在生活的權力，在警戒解除以前，所有的神靈不得離開自己住所半步，如同坐牢一般。
「怎麼，連你也被趕回來了嗎？」並沒有側頭看上一眼，閻王也知道來人是誰。
可還是有一個輕柔的腳步聲緩緩地接近，自然地坐在了身邊的石階之上。
「我才不怕那傢伙呢，狐假虎威，從前一副死魚的模樣，什麼事情都不上心。一有了權立馬上精神煥發，像吃錯了葯一樣。」又拋出了一塊石頭，閻王只能看著波紋發泄著心中的不滿，「真想快點回去陰間或者
一切都在於對時間與身體的掌握之上……
「呵呵，沒辦法，哪吒說月宮距離天庭太遠，安排士兵巡邏是浪費人力，就將我叫了回來。」輕柔的手撫摸著膝蓋上白兔的皮毛，嫦娥的臉上帶著甜美的笑，正是那曾經讓許哲暗戀與痛苦的雪兒。
許哲已忘記自己來到這裡有多久了，只覺得每一秒鐘都等同煎熬。超強負荷的運動量與交戰，消耗體力的同時也讓神經感受到了什麼叫疲憊。當戰鬥開始后，大腦其實遠比身體更累。通過蘇然每一次的進攻，每一次的變換角度，努力在最快的時間內推算出她下步驟的行動。太慢了會死，太快了對方覺察后變招，自己也就白白思考。
「你想說我們是誤入水裡的笨鳥嗎？」閻王倒很喜歡這樣的比喻。
趴在骯髒的黃土地上，全身所有的肌肉痙攣式的抽搐著，激烈的喘息讓許哲吸進了不少的塵土，可自己連扭動一下脖子，反轉一下身體的力量都沒有。
「不，我是想說，鳥永遠只能看見海豚的美，卻不知道海豚的苦。做鳥難，只是鳥已遺忘，做海豚也難，只是他們已經習慣。」遙望著彷彿沒有邊際的瑤池，嫦娥笑了。
而在日本，創始集團的行動再次啟動，這裏不再尋找任何的借口，也沒考慮過對任何人做解釋。以路西法，哈迪斯，八歧，凝，童子為法人基礎，成立五家大型建築有限公司。又分別在中東的沙漠，澳洲的沿海，太平洋中的一座小島，亞馬遜的森林，北極一塊冰層上修
面前的方向真的好像一面鏡子，在過去了七百年後的今天，反饋著自己是何等的醜陋。
「你聽過飛鳥與海豚的故事？」輕柔的手臂撫摸著自己的愛寵，嫦娥的眼中帶著幸福與不易覺察的悲傷，「傳說在天空飛翔的鳥兒總是看著海中歡跳的海豚，羡慕著他們快樂的模樣與遨遊的姿態。而海中的海豚也同樣羡慕著天上的鳥兒，羡慕他們潔白的羽毛，羡慕它們翱翔的姿態，迎著風看見更廣闊的世界。兩者間相互的羡慕著對方，卻討厭著自己。終於有一天，鳥兒一頭扎進了蔚藍的海中，卻發現自己無法呼吸，苦澀的海水湧進了肺，是死一般的痛苦，濕潤的羽毛也讓飛行變得等同酷刑。而海豚也是一次次的躍出海面，只渴望拍動的魚鰭能讓自己像鳥兒一般的飛起。可笨重的身體總是隨著地心引力摔回水裡，跳的越高，摔的越痛……」
汗水浸透了身上的黑色戰鬥服，連地面都被汗水弄得如同泥潭一般。
雖然玉帝是吩咐自己幫哪吒的忙，可那混蛋就像是為戰鬥而生的機器，什麼事情一個人已經處理的妥妥噹噹，自己反倒成為了多餘的存在。
「撒旦一直在等的是你？！」七百年的困惑只在一息間破解，老人恍然大悟的看著那桌前的方向。
「成交。」又一次的伸出了友好的右手，這一次，老人並沒有忽視或迴避，緊緊地握住了方向的手腕。
失傳的黑巫術終於得以傳承……
「真是高深的理論……」閻王由衷的感嘆。
百鬼現在的任何舉動也都牽動著天上神靈
坐在瑤池邊發獃的閻王，甚至覺得自己的陰間比這天庭更加舒適，至少沒有一隊隊討厭的士兵在身邊踏來踏去。
善良的心不變，便不會忘記人死去時痛苦的臉，誰都不該因為神的遊戲而死去。從一開始，神就錯了，自己就不該做任何的回答，即便這樣會要了自己的性命，絕不能退縮，要大聲的反抗，要證明自己是真正的善良……
「我有些聽不明白您的意思了。」方向抱歉的微微笑著，清秀的臉龐，幼嫩的靈魂這才是撒旦想要的……
「不用明白……」布納諾臉孔頓時凝重了起來，揮動著老邁的手臂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由現在開始，你便是彼得家族第五代傳人，我將教導你所有彼得家關於黑巫術的知識，包括高級召喚咒文下半部分……」
全因為自己的退縮……
又一天的戰鬥再次來臨，還能撐多久連許哲自己都不知道……
「我到底做了什麼？！」乾癟的單手抓著滿是皺紋的臉，淚水沿著如溝渠般的皺紋滴落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布納諾無法克制地顫抖著。
面前的女人，她不知道世界上有什麼鬼怪，也不知道人的靈力有高低強弱的差異。在她與訓練她的人的價值觀里，所有的人都是在同一個平面上。同樣的有手有腳，同樣的能戰鬥。為了超越眾多一樣的生命體，他們能做的便是將意識鍛煉成鋼鐵，將身體鍛煉成鋼鐵，將力量鍛煉成鋼鐵。當做到這一切時，其實人也不再算是純粹的人了，他們的力量趨近於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