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宴》目錄

第二百零七章 魔女美杜莎

第二百零七章 魔女美杜莎

「媽的!」許哲已有些怒不可惡,怒得是對方聽不進自己的話,怒的是自己的大意。
也是以它的墜落為始點,泥濘的大地瞬間變成了堅硬灰色石面,又如病毒般向四周急速擴散。不管是泥地,還是積水,不管是高聳大樹還是幼嫩的葉草,現在全有了統一的顏色……半徑一公里內,除了許哲與珍妮,萬物皆化為了堅固的岩石。幸好珍妮沒有睜眼去看,否則一定會嚇的說不出話來。
不過當珍妮構思這一種可能時,卻從沒未許哲的無辜辯護過,也不會問自己,「他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大概真的好痛,珍妮嘗試了兩次,卻全重新摔回了水坑中。
「她不是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了嗎?」冰冷說話之時,許哲的拳頭已揮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如雕塑出來的臉龐。珍妮都看見了那臉扭曲的沒有了人形。可憐的美杜莎飛了五米,落地后還翻滾了幾周才停下,一身潔白的長裙一下子比乞丐更邋遢,漂亮的金髮也被污水打濕失去了光澤。
一滴順著發稍滴落下的污水倒映著兩張不同的臉龐,而倒影只持續了短暫的剎那,水滴落下的過程中竟化為了灰色的渾圓石塊。
一腳踢開了反鎖的大門,雖然住了三天,許哲還從沒有來過這「房東」的房間。空氣中瀰漫著女孩子喜歡的蘭花香,漂亮的碎花鵝黃窗帘在微風中飄逸舞動著,可除了這些,房間中什麼也沒有了……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腳步聲伴隨著哭聲走來。珍妮覺察到了異樣,慌張的從水坑中趴了出來,剛想跑,卻又是一個匍匐摔在了地上。
這便是女人一直厭惡的原因……
「你是誰?」美杜莎的驚訝更多是因為自己根本感覺不到這男人的到來。
沒有任何的準備,珍妮飛撲式的重重摔在了前方三米開外大地上的髒水坑中,滿身的泥污已不像是沙灘排球的選手,更像泥巴摔跤的運動員。
「原因我不知道,哈迪斯告訴我時只說要殺了你,這樣九尾會開心的。」無奈地聳了聳肩,這傳說中的魔女已走到了顫抖的珍妮身前,美杜莎略帶驚訝地撫摸著珍妮的面龐,為她掛去骯髒的泥水與苦澀的眼淚,「突然發現你挺漂亮的?如果將你變成『石像』擺在客廳一定不錯……可惜哈迪斯的命令是讓你死,我們都要為他的要求放棄點什麼。我要放棄一件『裝飾』,你則是自己的命……」
就當最後一次吧,最後一次相信面前的男人……珍妮閉起了雙眼。
說著,高舉起了那鋒利的發簪,尖尖的簪頭在月光下閃閃生輝。無法反抗,面對著這魔女,珍妮竟連一跟手指也無法移動,唯一能做的大概便是緊閉雙眼,不願看見自己鮮血四濺的模樣。
就這樣趴在了水坑邊,珍妮無法再壓抑的放聲哭泣,哽咽凄涼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森林中。
「喂,喂,喂,雖然我要殺你,可不用罵我吧?」女人的話彷彿瞬間將森林的溫度下調了十度,「哈迪斯那傢伙真是討厭,以為跟著他會有什麼好玩的事情,既然安排我這樣的美女來追殺一個人類?還是在這種骯髒的環境,我的裙子也弄髒了……」
自然地擋在了珍妮的面前,許哲沒有回頭,所以他看不見珍妮眼中略微的愧疚。為她,用自己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構築起了一道防禦的牆。
沒有了哭泣的人,沒有了傷心的珍妮,沒有了封印九尾的潘朵拉。
同一時刻,在另一處,站起了身子,飛速的踩踏,鋼架的單車在珍妮的身下左右的搖擺著,如同運動員在挑戰著世界記錄。
「老巫婆,別欺負些不能反抗的孩子,想打就找可以打到你滿地找牙的人打,例如我。」無所謂的從右手掌心中抽出了那帶血的發簪,隨手的甩到了一邊的泥地之中,許哲的話語中透著赤裸的鄙視。
「去死!」握緊了拳頭錘向了地面,珍妮只覺得連這水坑都在羞辱著自己,它和許哲肯定又是一夥的!說不定是許哲事先就挖好的陷阱?
「我嗎?其實我很出名的。」幽雅的抬起右手,女人輕輕從頭頂抽下了那尖銳的發簪,攥在了掌心裏,一頭金絲如洗髮水廣告中滑順的垂在了肩膀之上。邁著更加輕盈的步子,小心的繞過地面上的水坑與污泥向著目標走去,「在希臘,他們叫我美杜莎,不過我更喜歡別人稱呼我叫『魔女』,你怎麼叫其實都無所謂了,畢竟你馬上就要死去。」
「美女?不覺得,我只知道又遇見了位老太婆。」說話之時,許哲已擺出了戰鬥的姿勢,雖依舊語帶諷刺,可神情也尤為認真起來,因為已能感覺到那傢伙透發出來的靈。這是與任何百鬼不同的味道,更趨近於另一個世界里魔的氣息,「閉上雙眼,聽我說,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想,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動,即便恨我也好,現在你必須相信我……」低垂著頭,許哲的話語是對身後自己保護的人說的。
換成其他時候,許哲並不喜歡去打攪別人的悲傷,不過此刻連悲傷也要看著時間了。
「許……許哲?」看著那個自己極力想擺脫的人,珍妮複雜的難以形容。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來拯救自己的竟是自己最討厭與最憎恨的人。
夜已經深到了天空只有月亮與星星的程度,狹小的路也如同藏起來了一般,加上珍妮的慌神。所以,飛馳的單車撞上了一塊路上的岩石,然後,單車與人飛向了不同的方向也是可以理解的……
「混蛋!竟然打我的臉?我可是美女!!」氣憤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美杜莎挨拳的臉頰都腫了起來,現在看上去怪異得很,與其說像雕塑,還不如說像包子。
「沒人從我的『石之世界』活著走出去過,你就等著變灰塵吧!」張開雙臂,美杜莎放肆地獰笑著。
「你好,我叫珍妮,有混蛋正在追我,請問你可以幫我報警嗎?」珍妮如同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乞求著幫助。
「乖乖的別動,讓我刺下心臟就好,很快,也不會痛的,我已經殺了幾千年的人了,我有經驗。」美杜莎的安慰聽上去更像恐嚇,嘴角放肆的獰笑,鋒利的發簪滑過空氣直刺而下。
懷疑的緩緩睜開了雙眼,面前的美杜莎竟和自己同樣的迷惑,不過她的目光卻是盯著自己的身邊。
「我要殺了你,混蛋!挫骨揚灰的那種殺法……」魔女憤怒地握緊了雙拳。
大步流星,沿著地面的痕迹,許哲只能追了上去。這一刻許哲的心裏有了個非常務實的概念,不要奢望能掌握女人,她們永遠不會乖乖地聽話,即便顯而易見的是非,也老是會跑去錯誤的方向,總結兩字——麻煩……
「你……你是誰?」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珍妮突然覺得好像自己來到了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切的價值觀全被顛覆。生命變得沒有價值,至少在和自己比賽的那女孩,在那些屠殺的骷髏,在許哲,在面前這女人的眼中,殺戮連讓他們眼皮跳一下能力都沒有。
好奇的側頭看去,珍妮看見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影。許哲,冷漠地站在那裡,抬起的一手牢牢抓住了美杜莎握簪的手,可代價是金色的簪子完全貫穿了那抵擋的手掌,鮮紅的血正從許哲的掌心流出,順著鋒利的簪尖滴落在珍妮的胸膛。
可惜她估計錯了,腳步聲並不屬於許哲,一位女性伴隨著皎潔的月光走了過來。一身薄如細紗的連衣長裙一直拖到了地面,典型的希臘風格透著典雅,一頭金色長發高高的盤起,插著一隻精緻的發簪。清晰的臉龐與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臂如同漢白玉石般的白皙,秀美的五官更是如同米開朗其羅雕塑出來的一樣。可正是這樣一位美麗的女人,臉上卻流露出了無比的厭惡……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珍妮不明白,支撐著身後的大樹,艱難的站了起來,膝蓋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躺著血,可現在似乎已忘記了疼痛?
可惜珍妮根本不懂得選擇路段,不知不覺已來到了陰森的森林,樹與樹間的小路崎嶇不平,偶爾路過的骯髒積水坑你永遠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
努力地爬到了一棵大樹前,依靠著大樹坐起,珍妮已有必死的決心不跟許哲走。
奮力的從窗戶一躍而出,後園柵欄的門還是開啟的狀態,鬆軟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自行車輪印記。
剎那間,珍妮的心跳異常之快,胸口甚至感覺到了熾熱的液體流了過來。不過奇怪的是,真的和美杜莎說的一樣,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甚至感覺不到死亡。那顆跳動的心依舊跳動的飛快,呼吸雖急促可也覺察不到困難。
「沒關係,殺了你就好……」身體前傾,許哲先發動了攻擊。
但這些珍妮已毫不在乎,心中只想快點脫離那個冷清的家,那個可怕的人。飛馳的過程中珍妮不得不經常的擦拭雙眼,因為流淌出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無法承受的痛苦與恐懼讓珍妮將一切的罪過全歸咎在了許哲的身上,甚至懷疑是他導演了這一切。
褂上了電話,背上了自己的行裝,許哲已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可那緊閉的卧室大門還是緊閉著,裏面一點動靜的聲響都沒有,連哭泣也聽不見聲音了……
回頭看去,右膝蓋上一道鮮紅的傷口正向外躺著血,別說跑了,想站起來也極度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