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都是混蛋……
就在霄無可奈何時，車卻是奇怪的自己動了起來，弄的發勁的霄差點狼狽的倒地。
照射過大地的初陽照射著在其四周一夜誕生的環形山丘，黑色的妖血正從「山丘」下被擠壓的流出。
許哲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見過那雙熟悉的大眼了……雖臉龐上帶著髒兮兮的污泥，飢餓使得模樣更加的消瘦，可許哲還是那麼輕易的認出了那是和吳倩一樣的容貌。
半跪于地面上的小偷側過了頭去，不忍看活人被撕扯吞食死去的可怕畫面。
「我叫許哲，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許哲自然地做著介紹，重新的去認識那個自己愛著的人。
其實想想，也很容易理解。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能有牲口來拉車的傢伙，不亞於現代有輛寶馬的跑車。
「你也動下，很重的啊！」車尾的許哲叫喊著，雙手支撐的車尾的擋板，身體已於地面成四十五度角的狀態。
怎麼可能讓到嘴的食物就這樣的溜走？
只見太陽下，霄正不斷地忙碌著，即便經過了一整夜可怕的經歷，還是沒忘記自己的目的。
其實遠比想象的簡單，因為每一個人的靈魂都擁有著最特殊的靈動，不管樣貌如何的改變，那在身體里的靈魂卻從沒變過……
紛爭的叫聲由發起一刻便沒有停過，一直到天明時分，太陽的重新升起蒸發了薄霧，凄慘的叫聲才算平息了下來。
「我是孤兒，沒有人給我起過正式的名字。」說起身世，小偷的眼中已感覺不到一絲情緒的波動，是麻木了，「不過大家都叫我『霄』。」
如果奢侈到擁有這樣的東西，誰又會願意來這可怕的戰場與屍體打交道呢？
「怎麼可以少拿？！」霄是那麼吃力地回答著，「好多人都指望這些東西吃飯的啊！少拿一件都絕不可以……」沒有半點偷奸耍滑的模樣，霄是用吃奶的力氣拉著牛車，儘力的減少著許哲的壓力，不願他人幫自己肩負重擔。
「天，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抬頭看向了已明亮的天空，許哲嘆息的問著，卻沒有人給出任何的回
「如果你並不是大商或者西周的人，你可以跟我回家，大家應該很高興有強者加入的。」霄自顧自得說著，完全沒給許哲任何拒絕的機會，一個翻身便躍上了食屍鬼的屍體，「跟我走吧，至少那裡有些可以吃的東西。」
滿臉的汗水如雨般落在了腳下的大地上，手中支撐著身體的雙劍已爛到如同劈斬過山峰一般。劍鋒上黑壓壓的一層黑血，都凝成如同劍鞘一般的厚實。
可意外的是，被襲擊者的許哲面對撲來的妖怪連半分的恐懼都沒有產生過，只是腳尖輕點大地，一段黑色的物體旋轉的從身前地面上彈了起來。
側頭看了看身邊地面上的小偷，許哲喘息的喊著。本來移動作戰的話還不至於這般死守一點來的疲憊，可為了救這剛到貴寶地遇見的第一個「她」，許哲多付出了更多的體力。
一次向側的揮劍，半死的妖怪被摔了出去，撞翻了一片的同伴。而此刻的許哲，已然一副戰士的姿態，胸前的白衣上滿是妖怪的黑血，冰冷的目光就是再麻木的食屍鬼群也不由得為之顫抖。
「嗯。」有人幫忙的感覺真好，霄用力地點了點頭，攥緊了車把拉動起了沉重的牛車。
恐慌的轉圈，尋找著妖群中哪怕一絲可逃生的路線，小偷早已忘記了偷盜的本職工作，只想活著離開。
「走啊，別偷懶啊！」可是車后的許哲卻是吃力的叫喊了起來。
「既然這麼好，為什麼你卻不去投靠軍隊？」許哲輕聲地問著。
「霄？」許哲回味著這不知道是姓還是名的名字。
而許哲一身的白衣現在也全被染成了黑色，腥臭的妖血，使得它再也不值錢了。
被許哲的話叫喊的一愣，嘗試地支撐著身體，過了許久小偷才算站了起來。沒辦法，誰叫她一整夜都保持著不變得坐姿。
「讓我想想……」嘆息的扣著後腦，許哲努力地思考著，悠然自得的模樣和環境格格不入。
「嗚！！！！！！！！！」緊接著，刺耳的慘叫傳來，不過卻是那撲來
就在這清晨陽光下，在這死靜的戰場之上，推行著滿滿一車死人裝備的兩人，伴隨著車身吱吱嘎嘎的響聲，向前緩慢的前進著。
「果然不管過去了多久，最本質的東西都不會改變。」不自覺地淡淡笑著，許哲雖也是極度疲憊，手上卻又是加上了一把勁，「對了，這裏離朝歌遠嗎？大概走多久才到？」
短暫的停息，猛然間，四面八方的食屍鬼群如山洪暴發，奮勇撲向了許哲，犀利的叫聲連成了片。這薄霧中的屍場彷彿瞬間便化為了人間地獄，就是遠在數公裡外都能聽見這鬼哭狼嚎般的群妖叫喊。
「只是一個並不重要的過客而已……」帶著淡然的微笑，許哲很慶幸，慶幸自己救了面前之人的舉動。也慶幸天讓自己來到這陌生的土地，遇見的第一個人便是她。
既來之則安之，在根本還不了解腳下的土地前，找一個熟悉這裏的人當導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啊？」霄被車撞的一愣，又是條件反射的拉起了車吧，疑惑的回頭問去，「你不走嗎？不用在意我剛才硬拉你入夥的話的，畢竟你是那麼厲害的人，不管投靠哪一方都一定馬上便能出人頭地的啊？」換霄不明白了，要知道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人們學武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可混到一官半職，過上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更何況像許哲這般強悍連妖魔也不懼怕的強力武人……
「嗎的，好久沒用純體力打架了，簡直要人命啊……」許哲很有找到當初在墓園下被老太婆訓練時的感覺了，「喂，你還能站起來嗎？」
由「山丘」上一躍而下，表情平靜的霄終於忍不住地興奮了起來，握緊雙拳在心中叫著好，如同撿到了什麼寶貝一樣。
那呆坐于地面上
淡笑的丟下了已用不上的殘劍，許哲自然跟隨的翻過足有六米之高的屍體山丘。
說著，霄又換抬起了另一隻手，指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那裡是西周大軍將到來的方向，最近大商與西周先頭部隊的戰鬥越來越激烈，估計過不了多久，姜子涯所帶領的主力大軍便會趕到，對朝歌發起總攻了。現在各路有武藝的武人都是蜂擁的加入這雙方的陣營，夢想著飛黃騰達……相比較而言，雖然朝歌提供的報酬遠比西周來的充裕，可紂王殘暴不仁，迷戀皇妃妲己美色，大家都在說大商的氣數已盡。至於西周，軍師姜子涯正直寬厚，待兵如子，主公周武王摘心仁厚，是位難得名主。」
「軒轅沒有了，也就是說沒辦法快速簡單的解決戰鬥。」完全無視著怪物的接近，許哲旁若無人的自語著，「動用天地之靈？不行，這裏離朝歌應該已經不遠了，讓九尾或者子涯這麼快發現我的存在並不是什麼好事情……空靈勁？雖然動用極少當量的靈便可以使用了，不過子涯招牌似的招式亂用可是會惹麻煩的……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跟我來吧，我所在的村子離這裏並不遠，一會兒就到。」回頭微笑地說著，霄是那麼自然抬起了牛車車頭的兩根槓桿，用那瘦弱的軀體拉動起了沉重的一車裝備。
可眾多的食屍鬼們卻是跟隨著小偷的旋轉密集著相互之間的距離。要知道這些傢伙可是難得遇見一次活食，能吃上一口還帶著體溫的血肉，對於他們來說就如同乞丐吃上了鮑魚一樣難得。
「不要離開我三米之外……等等，你們聽不懂『米』對吧？那麼不要離開我一丈遠。」許哲小心地提醒著，又是腳踏地面，身邊另一把粗糙長劍飛舞，許哲一手一劍，警惕地看向了四周的妖怪。
這由數百具食屍鬼屍體堆砌成的山丘光是看看就可怕異常，每一隻妖怪全沒有健全的死像，身體變成兩截的都算是
在小偷看來，能以那種近乎瘋狂姿態戰鬥的傢伙，怎麼也絕非普通的人類？
看看四周，遍部眾多屍體之間的食屍惡鬼已蓄勢待發。一些傢伙相互推擠掙搶更好的位置，如同掙搶餐桌上的主席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許哲可以肯定的是，吳倩的前世遠比她要「聰明」得多啊……
一切絕不是什麼值得欣賞的美麗畫卷，只是為了生存而在努力地悲哀現實而已。
自然地扯下了臉上的面罩，小偷無比嚴肅地問起，「你是西周軍的戰士？還是大商的士兵？或者……你便是哪裡來的妖怪……」
只是，她難以相信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回頭看去，許哲在車尾推動了起來……
「只是什麼？」就在許哲迷茫時，小偷卻是疑惑的問起許哲剛才未說完的話。
「不管是名主還是暴君，跟隨著他們終究逃不出戰爭。我已經因為戰爭失去了父母，不想再因為戰爭連自己的命也丟了……」說起如此的話語，霄的語氣是那麼的淡然，「好了，既然你是要走，就在這裏……」霄嘆息的停了下來，腦海中準備著分別的話語。應該要說上一聲感謝吧？畢竟別人救了自己一命……
一雙雙沒有焦距的猙獰黝黑大眼，此刻看上去就像鬼火一樣可怕。半跪于大地上的小偷只是環視了一周已是無法克制身體的顫抖。她雖並不是初次上戰場來盜取屍體的裝備，可卻從未遇見過這些猙獰的妖怪。
「說起來我並不屬於任何一邊，我只是……」終於喘順了氣息，許哲站直了身子，當看清面前小偷露出的臉時，到嘴邊的話也被遺忘了……
顫抖雙足的立於了許哲面前，小偷沒有再抽出那把防身的匕首，因為在許哲這怪物的面前，匕首簡直是可笑的玩具。
不知道是不是有外人在場，今天的牛車故意的想讓主人出醜。不管霄是如何咬牙的發勁，沉重的車身只是前後的晃動了兩下，就是不肯轉動起來。
說著，已來到許
「真是的，明明只是一個女人，何必搬這麼多的東西？」一邊吃力的推行，許哲一邊感嘆著。看看面前足有兩人高的貨物，許哲真懷疑平常霄這樣一個女孩是怎麼搬動的？等等，或者她早就算到了自己一定會出手幫忙？
密密麻麻爬行的妖怪成環形緩慢的接近著，並不是害怕獵物的反抗，而是提防著同類的行動，生怕自己看上的部分被別人搶去了。
吃力搬運著一件又一件的裝備，丟上了一輛破舊的牛車上，奇怪的是卻不見有栓任何的牲口。
原來三千年前的吳倩是這個樣子，更堅強的目光，更精湛的武技，生存鍛鍊出的冷酷與頑強，使得她的靈魂也更加的堅強。
「我才沒有興趣加入他們任何一方，和你說的一樣，他們兩邊都是無藥可救的混蛋，只會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決定他人的命運……」許哲的語氣說起來是那麼的輕鬆，權力與戰爭，甚至天地在他的口都像是那麼不值得一提的東西，「我來這裏，便是要告訴他們……他們都是混蛋的事實……」
「果然……你是來投靠大商的吧？」拉車的女孩緩緩地低垂下了額頭，莫名其妙的說著，「說來也是，有那麼一身好武藝，不管是投靠大商，還是西周，都將擁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虧我剛才還在幻想，你這麼厲害的人會加入我們流浪者的隊伍。」自嘲地乾笑了兩聲，霄如同想開般的指向了身側太陽升起的方向，「朝歌的話距離這裏並不遠，只需要向著東邊走上十幾里路便可以到達。不過我還是勸你去西方……」
不光只有容貌相似，連體內的靈魂感覺都是同樣的溫暖。有人常說穿越過數千年的愛戀，彼此該如何去尋找對方？
而以一人之力一夜屠盡數百妖魔的人，此刻卻是那麼自然地彎腰立於大地之上，激烈地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