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困獸之籠
只要在西周的正式部隊之中，不論是新進的士兵還是多年的老兵，只要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升級成為各種階級不同的指揮者時，便會被安排進入這著名的困獸之籠。要求接受測試者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挑戰與自己要求升格的職位同等級別的對手就好。挑戰的對手從獵豹到獅子，從怪獸到妖怪。
「周文王大人？！」一位西周年邁的老將軍顫抖的叫喊了起來，一個沒站穩搖擺的坐在了大地之上，乾澀的眼眶中都流出了淚來。
「是啊，我很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太快的把你給幹掉了……那樣就沒得玩了。」哪吒已在提醒著自己要冷靜，冷靜的一下一下的活活打死面前狂妄的傢伙……
對於子涯來說，在自己與九尾糾纏的混亂人生中，可能只有姬昌王才算得上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那麼就沒有辦法了……」嘆息的低垂下了額頭，子涯表示著遺憾，「如果這是你做出的選擇，我想你已明白自己要為選擇付出怎樣的代價了……眾將士聽令……」
沒有等眾多的觀眾就位，哪吒已是快步的上前，空中一個翻越落進了這困獸之籠中，抬頭看向了邊緣處的許哲。
「你是認真的嗎？」這回換子涯被嚇到了，畢竟許哲並非無靈感知能力，應該能輕易覺察到這裏所有人強弱的區別。
可伴隨著子涯，以及身後龐大的將領隊伍的來臨，眾多還在嬉笑的士兵全是條件反射的跳了起來，站的筆直問候。
不過當士兵們發現了那一直默默跟隨在隊伍身後的許哲時，士兵們崇敬的目光也是迅速的變換成了憤怒，換得真是整齊。
「大人！」無數將領惶恐地叫喊著，只是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了這個褻瀆先王的混蛋。
戰局形成……
看著如此大的陣勢，眾多好奇的士兵都是不自覺地悄悄跟了上去。
「差好多……」莫名其妙，許哲遺憾的嘆息了起來。那「差好多」的便
說起來，許哲也不是第一次見子涯，可在他對子涯的印象中，子涯似乎不存在絲毫的缺陷，不論是力量，心志，甚至為人，感覺都是完美的不像三界的生物。
「妲己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而我能給你的答案也是同樣的……我叫姜來。」許哲並沒有絲毫畏懼過身邊的敵人，更像悠然自得的屹立其間，大將風範已然纔此呈現。
不過即便如此，在場的所有人，大概除了許哲，大家都能一看就認出那是誰身體的一部分。
「很認真的。」許哲點了點頭，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和這裏任何人打，我都沒有必勝的機會，只有哪吒……」許哲是說的實話，畢竟在這全場，許哲熟悉的只有楊戩，哪吒兩人。而楊戩天生就是卑鄙謹慎的傢伙，想出其不意的贏他幾乎是不可能……
「姜來是嗎？算是對你剛才提醒的『謝禮』。」說到這裏時，子涯剛才彷彿條件反射燃起的憎恨自然地消散不見，「今天只需要你打敗這裏任何一位，你便能安全的離開……」
所以在西周中，不管是身在何位置之上的將領，全都是擁有真材實料的戰士，沒半分作假的。
已是黑夜的軍營之中，四處的營帳之間都燃起了眾多的篝火，成群的士兵圍靠在火堆前取著暖。一些老兵拿出了私藏的老酒，一些小夥子拿出了母親腌制的肉乾。就圍在這火堆前交換著彼此的食物，交換著彼此的心。軍人間的感情也就在這一來二去的交換中變得無法分割。平時嚴謹殺氣騰騰的軍隊，大概也只有在此時才能感覺到溫馨的存在。
許哲的話就像一把利劍，瞄準了子涯的胸膛一下子完全的貫穿而過，震撼著子涯都是渾然一顫。
「保護好自己，只有對你，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許哲拍了拍哪吒的肩膀，向著大門走去，隨手的帶起了自己桌面上的兩把
「大人！這樣也要放過這小子嗎？！妲己居然……居然挖我文王主公之墓……是可忍孰不可忍啊！」第一個抽出兵刃的將軍顫抖著聲音地呼喊著，說到最後已近乎是在哀求，哀求著子涯讓大家一起將面前的許哲給分屍掉。
那麼剩下只有哪吒這一個選擇……
陸續離開的大廳中，一下子只剩下了相互對視的許哲與哪吒，還有最喜歡湊熱鬧的楊戩。
「我給你機會解釋，如果你承認不知道自己帶來的是什麼，承認一切都是被妲己脅迫，並且離開朝歌，我可以當你是無辜的……」說這些話時，子涯放于桌下的雙手已經是握成了拳頭。
「就是這種臭屍塊讓你生氣嗎？」無所謂的站直了身子，許哲輕笑著，垂於身側的雙手上還在滴落著碎片，「虧你還是活了三百年的修鍊得道者，明明知道屍體不過是具臭皮囊，還為這種東西生氣？怪不得你永遠都被九尾牽著鼻子走，將你一步步引向憎恨她的深淵……從前有一個『人』如此的對我說過，『因為憎恨一個人，所以你再也無法將她殺死……』。子涯，你到底是想殺了九尾？還是只想單純的憎恨她？」
而這第一猛將在許哲的眼中卻是能輕易戰勝的對象……
而會場之中，其他的將領也是完全怒不可遏的抽出了兵器，一時間偌大的營帳中回蕩的都是殺氣騰騰的兵刃摩擦聲。
凹坑深達三米，直徑三十米。不管是垂直的邊沿，還是平整的坑底都鋪設上了堅實的石轉。雖然大坑看上去還是格外的新鮮，畢竟西周的部隊來到此的時間也不過幾天，可在這西周的軍營里沒人會不知道它的用處。
「你到底是什麼人？」子涯已無法掩飾自己心中無盡的好奇。
在當時的時代，盜竊，詐騙，甚至殺人都不是最不可原諒的罪責。
大家全是本能的順著許哲抬起的手指走去，那剛才還想規勸子涯改變
「就這樣決定……跟我來。」說著，子涯終於從座位處站起了身，帶頭的走向了營帳之外。
即便沒有回頭，許哲也能感受到攝人殺意的襲來。
說到子涯與文王主公，那是擁有知遇之恩的關係。雖然文王清晰的了解九尾的危險，了解開戰必然是西周覆滅的結局，可在即將死去前，文王姬昌還是笑著將西周的命運與自己兒子全心全意的託付給了子涯。這是一種難以用言語述說的信任，也是一種超出了將領與主公的感情。
即便子涯認不出面前的人類就是將來的自己，可像征絕對力量的軒轅卻能準確無誤的找到主人的所在。
「別跟我說關於那傢伙的信息，我才不要任何的情報，只有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幹掉了那傢伙才有快感。」哪吒顯然已是相當興奮起來。
可是，當親眼看著面前三千年前的子涯時，許哲竟覺得此刻的子涯是那麼的脆弱，脆弱到只是九尾一點小小的刺激，就能讓這後來的中國諸神之父如此的震動。
子涯剛說到這裏，只見許哲先一步做出了反應，猛然高舉雙手于頭頂，十指交叉握成了重鎚。因為並沒凝聚靈力的關係，許哲的異樣動作並沒有人反應了過來。
「你……打算解釋什麼嗎？」不再理會他人的聲音，座位上的子涯嚴肅地直視著面前的許哲。不再擁有什麼沒有必要的客氣，就是定力最好的子涯都是忍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溫暖的營帳之中，感覺一下子不知誰抽空了所有的暖意，冰冷的厲害起來。
讓他們脊背發涼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校場中央，一個人工挖出的巨大圓形凹坑。
「抱歉，暫時我還無法離開朝歌，因為我來這裏的事情還沒做完。」許哲平靜回絕著子涯的好意，按照「歷史」，在朝歌之戰結束前，許
「慢著！」依舊坐立未動的子涯猛然的放聲喝道，用如海浪般擴散開的靈壓席捲了全場，告訴著眾人自己還沒發言的事實。
「小心點喔。」看著許哲離開的背影，楊戩走到了老朋友哪吒的身邊，微笑的輕聲提醒著，「那小子用的招式和子涯很像，可以輕易的駕馭凝結天地之靈為己用。凝結速度似乎比我們的子涯大人更快。雖然當量遠沒有我們的子涯大人來的龐大，不過他似乎對五行之靈的搭配與切換極其得心應手。不過只要打亂他進攻的節奏，不要跟隨著他的步調，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說到這裏，楊戩回過了頭來才發現哪吒竟是莫名其妙的捂著自己的耳朵，向著大門走去。
「那麼就他好了……」轉過了身去，許哲指向了那個希望與之交手的人選。
那捆綁于子涯靈魂深處的軒轅之劍竟莫名的顫抖起來，這是共鳴？
可當時的社會卻永遠都無法接受盜墳掘木這種卑鄙行為，認為是天地可誅的世間第一重罪。
「快好了……」回答之時，許哲嘹亮的吹起了口哨，自己的那匹白馬如狗般聽話的快步衝到了許哲的身邊。
此刻，看著朋友的人頭就擺在面前，這種刺激不亞於看著殺人兇手在面前一樣。
「怕了嗎？」許哲繼續地刺激著這容易被刺激的戰士。
因為這一聲叫喊，大家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意思。那本該已葬在西周的周武王之父，周文王的墳墓已經被妲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光臨」過了，而且還被殘忍的割下了頭顱來……
至於許哲，則是隨手一下取過了馬鞍之上所有帶來的生鐵長劍，一共二十把全是拿在了雙手之中。
眾人全是恭敬的跟隨了上去，等待著看這場決定許哲生死的戰鬥。
「真不知道那小
這並不是許哲認識中的子涯，只能認為，在子涯三千年的沉睡中，他也改變了非常之大。
「你準備好去死了嗎？」哪吒的模樣看上去已有些迫不及待。
也是在大家茫然之時，許哲的重鎚由頭頂筆直下落，一拳正轟在了那顆周文王已半腐爛的頭顱之上。力道之大甚至將子涯面前的長桌都給轟成了兩半，至於那頭顱也是變得稀爛，碎片濺的四周到處都是，子涯惶恐的臉上甚至都粘上了肉塊。
只見許哲毫不在意的輕聲一躍，同樣是落進了巨大凹坑之中。
「跟我打就有贏的希望嗎？」哪吒平靜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異常的陰冷，雙眼就像黑洞一般恐怖。哪吒的身體難以克制地顫抖著，因為自己第一次有被人完全瞧不起的感覺，就是那三界最強的九尾也是承認著哪吒為子涯第一強悍的猛將。
「子涯大人，我想如何處置這小子，你可以做決定了吧？」立於一旁，楊戩冷冷地說著，嘴角的笑容已變得猙獰起來，因為她已近乎聽見了結果。
當來到這裏之時，眾多的士兵全是不由的全身一顫，彷彿勾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一般。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許哲揭開的「禮物」上，不用有任何的爭議，那就是一個人頭，還是處於半腐爛狀態的人頭……
而子涯來到的地方距離軍師營帳並沒有多遠，停在一片寬闊的校場之上。
「殺了這王八蛋！」一位五大三粗的將軍咆哮了起來，猛然一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全身肌肉上青筋暴露。
因為這正是西周軍營里獨特的升級傳統「困獸之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