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負責毀滅的另一半
哪怕全身被卡比化為的堅固鎧甲所包裹，鎧甲下的方向依舊在恐懼，忍不住地顫抖與頭頂滑下的冷汗。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對死亡的……
「給我下來啊！」並不是在請求，方向強硬的語氣便是一種命令。
伊特凝視著那樹坑中的人影，眼神複雜到難以形容。他有些不認識這個在自己掌心中的人了。方向瘦弱的軀體已經消失，包裹在一層黝黑的金屬鎧甲之下，頭為豹型面具之上，暴露出的是比自己更加鮮紅的瞳孔。而在此人胸前，一顆巨大的湛藍靈珠閃耀著寶石的光暈，美麗且詭異。唯一能讓伊特將他與方向聯繫起來思考的，只有那隻與鎧甲格格不入的鮮紅「撒旦右手」。
將那個應該已經死去的人高舉過地面，頂在了一顆六人合抱的大樹樹榦之上。哪怕四周的樹榦已經被衝擊的凹陷了下去，大地上滿是木屑，伊特那抓著方向咽喉的手卻沒有放開……因為伊特感受到了頸動脈的律動，撲通，撲通，一個平靜而且堅強的心跳……
「轟！」也是在這剎那，一道白色的光影劃過空氣，筆直正踢在了方向防禦的雙臂之上。
「越來越奇怪了，它剛才流露出的靈動已經超過了人間生靈可以承受的極限數百倍……這不是天創造出的產物。」伊特沒有動，也沒有驚慌，更多的是好奇。
「慢了？」在伊特看來，方向本應該更快。
「可是……這也只是針對內部包裹的為高級神靈的狀態下……人類是不行的，應該說這反天的設計根本就沒考慮有一天會被人類使用……沒有哈迪斯一般強悍的軀體與靈力級別，你是在自殺。你被那些神給欺騙了，你身上的『朋友』到最後一定會吞噬了你的靈魂，將你化為幫助它行動的『鎧甲』，哪怕它並不想如此，它也無法控制……」
「以為這樣就完了嗎？」此刻才發現，保持著揮拳動作的伊特拳頭都未綳直，而當這神再一次發勁時，傳來的便是金屬撕裂般的刺耳聲響，那伊特拳頭上的鱗片與方向的護甲都摩擦出了金屬的火花。
只見伊特極限張開的左手一把掐住了方向的咽喉，沒給這瘦弱的人體做出任何的反抗，將其拖離了大地，硬生生向前衝擊。
不同的只是，由他的身上方向感受不到可溝通的氣息。他的靈動混合的只有殺意，赤裸不帶情感，誰也不知道面對他自己能活上多久。
「又是希臘的那群傢
不過伊特並沒有因為「第一次」殺人而緊張，步伐沉重而穩定，向著方向慢跑似的接近。身邊樹木伴隨著他的步伐被震得沙沙作響，彷彿這神的每一次踏步都是對大地的一次洗禮。
伊特的無奈是……「他」來了……
「力量我輸了，神不愧是神啊！」並沒有因為自己陷入下風而惆悵，方向反倒笑得更加自然，就像完全是在進行一場遊戲一般。
用鮮紅的瞳孔環視四周，一切都還在燃燒著，黑色的火遠比鮮紅的火更加熾熱，一切都在被化為灰燼。方向彷彿能聽見，那些渺小的生靈被殺死時的哀鳴，一棵棵樹木在嚎叫，一株株小草在哭泣……
可惜，顯然沒有神靈聽見了他的祈禱，伴隨著鐵鏈由坑中爬出來的，便是那一身墨綠鱗甲的瑪雅主神……伊特。
低頭看去，一條黝黑的鐵鏈已不知何時捆綁住了自己的右腳，而鐵鏈另一端的盡頭，正是方向那抬起的左足。兩人之間就彷彿是被命運的枷鎖糾纏，無法掙脫……
那眾多身邊的黑色靈球伴隨著方向的旋律向著大地墜落，就像一顆顆墜落的星星，不同的是拖行出的並非火尾，而是黑到讓人心寒的光暈。
半徑三十米內原本翠綠的大樹，樹葉瞬間全化為了金黃，被瞬間抽幹了靈魂，動物們倒地的腐爛死去，花朵枯萎凋零。天空中的太陽彷彿被無形的黑雲所籠罩，在方向與伊特的身邊已感受不到光的存在，只有源源不斷，淡藍的靈動由四面八方匯聚在卡比瘦弱的身軀之內。
「這麼早就用嗎？會很痛的啊……」回頭看著身邊的主人，卡比的貓臉充滿了委屈。
就在伊特述說的瞬間，遠處，方向卻是頓時瞳孔凝聚，原地跳起，側身旋轉雙手緊縮回胸口前。
一瞬間，當黑色的貓從自己面前一躍而起時，伊特鮮紅的瞳孔一緊，感受到的是極其異樣的靈壓。
「千萬不要再起來……千萬不要再來一次
「轟！」最終，方向依舊是不支被轟得倒退了出去，輪椅硬是向後滑行出了十米撞上了一棵大樹才停了下來。就在這十米的大地之上殘留下的是橡膠摩擦形成的黑痕，空氣中瀰漫著焦臭的味道。
因為靈的灌注，卡比的身軀在異變，膨脹起的肌肉與毛皮在奇怪的鼓動著，彷彿有東西在體內亂竄一般。小小的黑貓膨脹的已如同黑豹的體格，高達半米，體長近兩米。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伊特薩姆納，作為一方的主神，死於他手上的生靈也全都是位高權重，身份顯赫。殺人，這還是第一次……
仰首看向天空，穿透過密密麻麻的天使，忽略掉可怕的逆天戰艦，方向在看的是明媚的太陽，可惜感受不到太陽的溫暖，有的只是鎧甲的冰冷與陰森……
空氣中，靈動在改變，沉重的靈壓近乎讓人窒息，大地在為之微顫，彷彿地震來臨的前兆。
「不，這樣不算，你根本無力生於大地之上，輸掉的只是你身下那副輪椅而已。」伊特輕輕地搖著頭，竟為自己的對手辯解起來，「很遺憾，如果你一直保持著那種坐立的姿態，你就真是一點活下來的希望都沒有了……」
「媽的，別讓我用第二次啊！！！！裂體化甲！！」仰天咆哮的卡比身體猛然爆裂，皮毛被撕成了碎片，露出的卻並非骨骼與肌肉，而是黝黑閃動著光澤的金屬鎧甲。
「卡比，別鬧了……」方向微笑地提醒著，只是輕輕的呼喚，聽話的黑貓幾個跳躍的迅速回到了他的身邊。支撐著輪椅的扶手，方向的軀體在顫抖，可他卻是真的緩緩站立了起來，雙足落到了大地之上，「很抱歉，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們必須快點結束不可，因為後面還有更久的戰爭需要打，所以我們省略掉彼此了解，試探的部分，直接進入殺戮的環節好嗎？」
「我沒必要等你……安息吧……」伊特感受著卡比的異樣靈動，身體頓時前傾，踏地奔襲，宛如一道墨綠的閃電，穿行過大地。
坐于輪椅上的方向大概因為腳未落地，都感受不到此等的衝擊。只是帶著淡然的微笑，取出了那隻鮮紅如血般的撒旦之右手，佩帶在了手上，並繼續用這猙獰如鬼爪的手撫摸著膝蓋上的黑貓。
大地之上，所有人都被衝擊震撼
「你錯了，卡比並不是我的寵物，他是我的朋友，一直都是。」方向笑著，而黑貓卻動了。
空氣中傳來劈啪電流似的炸鳴，轉瞬間圍繞著方向的四周，不規則的凝聚出數十顆大小不一的黝黑靈動球。
「好涼啊！」抱怨的黑貓根本沒看清周圍發生了什麼，回過頭去責怪著自己的主人。
相隔數米相望，這燃燒戰場上的兩人都是那麼的無奈……
雪白的伊特彷彿就是配合著獵物的節奏，身體一個搖擺，瞬間加速撲了過去……
方向的無奈是戰鬥還必須繼續……
「聽話，忍忍就好了……」方向微笑地安慰著，而卡比瘦小的身軀也伴隨著安慰開始了顫抖。
冰冷陰森的觸感，一下子便將這沉睡的懶貓該驚醒了……
「你的小寵物很有趣？殺意透著人的味道……」伊特好奇地打量著那試圖獵捕自己的貓咪。
不過身為一方主神的伊特身體極限半蹲，一次發勁便已跳躍到了二十米的高空，輕鬆躲避開了方向的攻擊。由天空俯視的望去，身為人類的方向看上去竟是那麼的渺小，渺小到難以發覺。
回答它的卻是正上方傳來的一聲巨響，強大的風壓吹亂了黑貓一身的毛髮，只因為伊特揮舞出的拳頭被方向抬起的鮮紅右掌所接住。
無上的天神倒飛了出去，又是撞斷了五十米內一路的樹木，引得大地震撼。
「轟隆！！！！！」當伊特落地的瞬間，傳來的是比雷鳴更劇烈的響動，捲起的環型氣浪衝擊斷裂了四周數十米內所有的灌木。大地的震撼傳遍了島嶼的四周，就是海岸也被震蕩起了不規則的波紋。
「抓到了……」黑色的面具下，方向卻是終於放鬆了心情，可惜伊特卻看不到，他能看到，能感受到的只有右足上冰冷的觸感。
「世界上沒有徒勞的反抗，只有麻木的懦弱而已。就像現在……你覺得面對主神級別的你，一個人類的瘸子是在徒勞的反抗，而我卻只是在想著如何殺了你。」方向在放開，緩緩放開了支撐的輪椅，是真正的站立而起，「卡比……」
明明目標已經丟失，可方向就像
微微的海風吹過，帶走了一切的阻攔，留下的是鹹鹹的味道。
「轟！轟！轟！轟！」茂密的森林中頓時傳來連續巨響。一條百米直線之上，數顆參天的大樹如樓房般的倒塌，激蕩起的灰塵向著兩側擴散著。
雙手抓著樹榦的邊沿，深陷於樹榦中的方向爬了出來，雙腳重新落回了大地之上。再也沒有虛弱與勉強，就像鎧甲不光保護了戰士的軀體，更掩飾了戰士的脆弱。
再看卡比，落地后的姿態已不再是普通黑貓的模樣，那本用於攻擊敵人的右爪發生了異變，伸出的厲爪足有半米之上，彷彿一把把刀鋒，猙獰可怕。
頓時，強大力道力透護甲硬生生震裂了方向的手骨。不光如此，半空中方向的身軀更是被加速成了炮彈一般，向後倒飛了出去，滑行出了十多米方向才是雙足落地定住了身體。
「切，三百六十度防禦。」黑貓鄙視著面前的主神，悠長的厲爪又是回縮進了瘦小的軀體之上。圍繞著坑邊，卡比環行的遊走著，尋找著攻擊的空擋。
「你錯了，沒有任何人欺騙我，在他們將卡比重新交還我手上時已經告訴給我了這些，而且撒旦更是算出了我能承受的極限時間只有五分鐘……所以，更沒時間浪費了……」
來到了廣闊的天空之中，戰甲之下的方向如同迷戀上了火焰的飛蛾不再離開。張開了雙臂，放鬆了五指，彷彿森林中的指揮家一般，呼吸變得輕柔近乎消失了……
卡比在奔襲，四足的驅動彷彿一隻奔襲的獵豹，一道加速的黑影，卡比暴露著自己纖細的獠牙。
「黑巫術嗎？小把戲……」伊特甚至沒有防禦，由凹陷的坑中走了出來，向著一切的中心走去，卻非被吸引著。
只見其抬起的左腳沉重踏地，牽動的天空中的人影便是被加速成了炮彈一般墜落向了大地。反震之力也使得方向沖向了天空。對於兩人來說，這是領域的交替，也是生與死的區別。
「喂，你是哪裡來的混蛋？！為什麼欺負方向？！」黑貓生氣了，卡比一躍落在了方向身前的大地之上，明明只是一隻小貓，擺出的卻是老虎獵食的姿態。
「這就是你的『反抗』嗎？」伊特在問著。
「肅靜……」跟隨著伊特的述說，在他的身軀四周頓時塑造起了一道
「什麼叫還有很久的戰爭要打？」微微的，伊特低垂下了額頭來，方向看見了他嘴角閃過的一絲悲傷的冷笑，「當她來到之後，剩下的也只有死亡而已，反抗變成徒勞，只能看著生靈被她所屠殺……」
「還沒完啊……」方向輕輕地感嘆著，張開的雙臂開始向著大地揮動，向著那鐵鏈延伸的另一端揮舞。
「方向……其實我更希望看著你的極限到來，自己安靜的死去……可是，似乎已經辦不到了……」輕輕擦拭掉了胸口的黑色痕迹，伊特在遺憾的嘆息，「你還沒有明白，為什麼一個神可以是創造者又能是一切的毀滅者。除了天，三界沒有生靈可以做這麼複雜的事情的……其實我負責的只是創造……」
仔細地打量下，他站得是那麼筆直，哪怕胸口已被高溫燒到焦黑，可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傷害。那雙鮮紅的瞳孔，透露出的是輕鬆。
舉目看去剛才自己站立的位置，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雪白的身影，白到將身邊黑色的火焰都壓制了下去，全身如蛇紋般的鱗甲，巨大的尾巴，鮮紅的瞳孔，頭頂鋒利的尖角，完全就像是伊特的翻版。
當天空中，方向的四周不再有黑色的靈球存在了，一身黑甲的他才緩緩地落到了大地之上。
恐懼怎樣？恐懼依舊需要戰鬥，方向身體前傾，拖行著雙手，急速奔跑而出。
黑色的面具下，方向在微笑的，不過伊特卻看不見，他能看見的只是一雙鮮紅的瞳孔拖行出了晃眼的兩道光暈來到了自己的面前。沒給自己任何反應的時間，黑色的身影開始了旋轉，颳起的呼嘯風壓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半空中的迴轉側踢瞄準的是伊特的脖子，動作行雲流水。
「你看到了，他便是負責毀滅了……由我的身軀內分裂而出，沒有給予他感情，也沒有給予他思考的能力，給他的便是毀滅事物的本能，還有毀滅所需要的力量……就在剛才……你已經上了他毀滅的名單之上……接下來的便是……死亡……」伊特用冰冷的語調，宣布的就像是方向的死刑。
「不，這才是……」話語透著金屬的冰冷，方向那赤紅的右手握成了拳頭，沉重一拳不偏不倚正轟在了伊特的側臉之上，近些都能看見這主神的臉因為力量而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