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斗
布林開始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說，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雷隱聽完大罵，「你白痴，既然知道他這樣你還給他帶狗，你這樣做只會讓他越陷越深，你看他現在幾乎連一點人性都沒有了。」
這種巨大的差異再次令布林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我曾經救過一個跟你們一樣的尼泊爾少年，他叫基特巴。他曾經提過你大哥的名字。」
看著你來我往不斷激烈對攻著的兩人，躺在地上的布林覺得彷彿在看一場怪獸之間的搏鬥。
「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你快點走開。」
雷隱忽然有點明悟。看來雖然都是已經獸化的實驗體。但是應該跟本人原來的性格不同而有所區別。就像之前在停車場遇到的那隻實驗體，在受到拿著槍的營野瑩子跟自己的夾攻下選擇地是逃走，而這頭卻是死戰到底。
看到她為難的樣子，武田倉史苦笑了一下說：「既然長谷小姐不方便，那就算了。打擾到你休息，十分抱歉。」
布林哭起來，「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我真的很害怕，其實我也想過不管他就這樣走掉……」
直子打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竟然是武田的哥哥，武田倉史。
直子被他這麼大的禮嚇了一跳，馬上說：「武田先生，你言重了。」
為了不讓布林發現。雷隱十分小心地注意著腳下，以免因為踢到東西而被他聽到。
直子大吃一驚，差點把自己面前的茶杯碰倒。
聽到他的話，直子不禁遲疑起來，雖然現在只是晚上9點左右，只是房間裏面只有自己一個人，孤男寡女的在一個房間畢竟不是太好。兩年前日夏淳一郎所做的事至今還令她印象深刻。
看到用血紅的雙眼看著自己，身高超過兩米的實驗體，雷隱心中湧起了一陣興奮感。
將鐵籠排成一直線一個一個拉進去后，布林的身影繼續拖著籠子走了進去。他並不知道，一條像是幽靈一樣黑影在他進去沒多久后悄悄地跟了進來。
武田倉史一時語塞。竟然久久沒有說一句話。
看到他要走，直子開始動搖起來。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家，如果連這樣的請求都不答應，好像顯得太不近人情。低頭想了一下，直子才說：「剛剛失禮了，武田先生，如果有事的話請進來談吧。」
一時間，整個房間里一片安靜。
「我叫巴林，因為我是尼泊爾林布族的，所以才改名叫布林。」
這時，房間里傳來了一陣猛獸的怒吼聲，緊接著是一下重物墜地的聲音，雷隱馬上衝過去想推開門，可是發現門被鎖上，於是他一腳把門踢開。
但雷隱的優勢也很明顯，他有著無所匹敵的奇妙武功。往往那頭實驗體打過來的時候，都被他以很巧妙的手卸開或閃過。所以從外面看來，一直處於挨打狀態的反而是那頭實驗體。而且在他的內力支持下，他出拳的力道並不比它差多少。
忽然，他聽到一陣十分凄厲地狗叫聲，很快地，一切歸於沉寂。
一連吃三隻？胃口也太好了吧。雷隱一邊想一邊
「噗！」一聲悶響，再次被擊中的實驗體痛得又大聲狂嚎起來。
「你說臨走之前？」直子這才發覺他穿地是西裝而不是平時在家所穿的和服。
在這種漆黑一片的環境下，驟然聽到這種聲音，對人的神經是一種巨大的考驗。但是對雷隱這種見慣大場面的千年老鬼來說。不過是有點刺耳而已。
從布林手上接過鐵棍后，雷隱略略調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然後凝神看著正慢慢爬起來的實驗體。
反觀那個人，除了身上有幾處衣服被利爪抓破以外，似乎並沒有受傷的樣子。
但實驗體並沒有理會他的聲音，在衝到那個人的面前時，他用兩隻利爪向他抓了過去。
直子看他這樣，更加不敢出聲，只能靜候他的回答。
對比之下，實驗體的肉體要比雷隱強橫得多。就像之前在停車場跟那頭實驗體過招時一樣，雷隱覺得有時打在它身上就像打在輪胎上一樣。但是如果實驗體打在他身上的話，那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很可能只要被打中兩三下，不是斷骨就是內傷。
走了還不到十米，忽然一陣更加凄厲的狗叫聲再度傳來，但這次雷隱還聽到了一些別的聲音。
武田倉史說：「長谷小姐，你是我見過最美麗最溫柔的女性，我心裏對你充滿了仰慕。在這裏，我祝福你跟源內先生可以白頭到老。」
在一下刺耳的咆哮聲中，實驗體幾乎是呈一直線再次向後飛了出去，然後狠狠地撞在牆壁上。
這一下如果被拍中的話，肯定整個頭都會被拍飛。雷隱馬上一彎腰避開那致命的一擊，緊接著右手用寸拳的手法一下擊在它的腹部。
就在布林以為那個人死定了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幕令他絕對意想不到的畫面。他似乎看到那個人的身體好像動了一下，然後那個實驗體似乎被極大的力道打到整個飛向房間後面，最後「啪」一聲撞到牆壁后倒在了地上。
「你過獎了，武田先生家世代都是經營茶道館的，你的謬讚令我無地自容。」
布林露出痛苦的表情，「大哥變得越來越奇怪，不僅脾氣變得很暴躁，而且有時還會發狂。直到一天夜裡，我看到他偷偷地在吃生肉，我知道他一定有事瞞著我。後來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我，還說他可能會變成怪物。我開始不信，但是看到他身體出現地變化以及發狂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雷隱繼續問：「你們逃到這裏以後發生了什麼事？」
「長谷小姐，我喜歡你。」
看到一個人影在把門踢開走了進來。布林馬上大聲叫起來：「快點出去！」
從激烈對攻中的兩個生物那裡，時不時可以聽到一些沉悶的打擊聲，布林可以看到這些聲音都是那個人打在大哥身上時所發出來的。那種令人可以從聲音中感受到的強大打擊力道，令布林首次開始為自己的大哥擔心。
雖然對方說的是
直子把一杯茶端到他面前，「請喝茶，武田先生。」
不知過了多久，武田倉史終於抬頭定定地看著直子，然後說了一句令她絕對想不到的話。
武田倉史突然向她鞠了一躬，「謝謝你，長谷小姐。」
難道，布林真的是逃出來的其中一頭實驗體？雷隱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實驗體從布林身上跳開，向那個人沖了過去。
布林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你也是，一路順風。」直子站起來送他出去。
剛剛那令人眼花繚亂的激烈對攻以及親眼看到大哥被再次打翻在地后，被撞倒在地上的布林無法相信見到的一切。他無法想象普通的人類竟然可以跟被改造成怪物的大哥打到這種程度。
以驚懼交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布林說：「我跟大哥都是從一個實驗室裏面逃出來的……」
這一切，都跟雷隱之前打過交道的實驗體所表現出來的獸性一模一樣。
武田倉史打斷了她的話，「請不要誤會，長谷小姐，我並沒有其他的目的。我很清楚知道你深愛著源內先生，我並不會做任何影響到你們之間感情的事。我只是想在臨走之前了結一下自己的心愿而已。」
這時，他停到那個人說了一句話：「你說他是你的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被大力的踢門聲所吸引，那頭實驗體跟布林都不自覺地望了過去。
直子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輕輕地說：「在這世上，沒有比他對我更好地人了。」
「大哥，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我大哥還有一點理智。只要你離開的話……」
知道好戲要開始了，雷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沒有，因為那段時間我正在生病，所以他們只是把大哥帶走了。我開始並不知他們想幹什麼。一天夜裡，實驗室突然著火，有很多人逃了出去，大哥也逃了出來，他趁混亂帶著我一起逃走了。」
過了一會，布林拿著一根長一米左右的鐵棍跑了回來，「我找到了。」
用紅的幾乎能滲出血來的眼睛盯著那個人，它已經顧不上飢餓了，它現在只想把那個人撕成碎片。
武田倉史微笑起來，「謝謝你的祝福，不過老實說。我真的很羡慕源內先生。」
布林一愣，但還是艱難地爬了起來去幫他找鐵棍。
布林完全看不清那個男人做了什麼，只看到他突然一彎腰，接著以一種很奇妙的方式閃到大哥的側邊，緊接著，就看到他整個人打橫飛了出去。
將那杯茶一點不剩得喝完后。武田倉史站了起來，「好了，我要走了，長谷小姐。以後請多保重。」
看到這個從進來到現在始終滿臉認真表情的男人，直子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一會。她略略定了定神才說：「武田先生，對於你的錯愛，我感到十分不安。」
終於，在喘了幾口粗氣后。實驗體再次向雷隱沖了過來。
等他進去以後
「謝謝。」武田倉史以十分標準的姿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還沒說完，那頭實驗體突然跳過來把布林整個人撞開，然後向雷隱撲過來。
「你過譽了。」
看到他認真的表情，直子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好說：「你過獎了。請問武田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難得碰到這樣的對手，如果雷隱還是單身一人的話，他可能會奉陪到底。但是直子還在等他回去，他並不想在這裏掛掉，但不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不想殺它。於是他一邊打一邊大聲說：「布林，馬上去找根鐵棍來。」
大聲咆哮了一下，實驗體再次向那個人沖了過去，終於，第三輪對攻開始了。
然而激斗中的雷隱卻是有苦自知。雖然他所修練的內功最大的優點是氣脈悠長，而且回氣迅速，不用擔心會出現真氣枯竭的情況。但是打了這麼久，他的肌肉卻因為高強度的長時間伸縮而變得反應慢了起來，這才會有幾次差點被它的爪子抓到。雖然這傢伙也已經出現疲態，但是天知道它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這時，雷隱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為他聽到了一陣頗為熟悉的聲音。
之前曾經發現地有可能是實驗室所吸食的狗屍，再加上現在這個懷疑是偷渡者的布林近日來的特異行為跟不斷出現的傷口，令他很自然地將兩者聯繫在一起，所以雷隱才對這個男人抱有相當的好奇心。
到處再仔細看了一下，在確定四周沒人時，布林將一堆作遮掩的野草拉開，露出了一個只容一人進出的缺口。
但很快地，一個男人的聲音否定了這個假設。
這次應該行了吧？看了一下手上呈50度角彎曲的鐵棍，雷隱在心裏想到。
在見識過那個人的實力后，布林覺得他並不像是在騙他。但因為打鬥中的兩人剛好堵住了到外面的出口，他只好十分小心地避開他們，然後跑到了外面去。
作為那頭實驗體的弟弟，他十分清楚它的恐怖，那絕對不是單靠人類的身體可以對抗的。但是這個人竟然可以跟它打成了平手，或者說還佔了上風，這實在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他知道這個人曾經用一把刀把五頭同樣的實驗體秒殺時，也許他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真不愧是被改造過的非自然生物，剛剛那一拳他已經用了八成力道，可是想不到它這麼快又站了起來，而且看起來並沒有受什麼傷的樣子。雖然他現在的內力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苦修已經達到全盛時期的三成左右，但是單純從肉體的力量來說，還是這頭實驗體佔優。
「謝謝你，武田先生。以武田先生的條件，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適合你的女子。」
過了一會，看到實驗體真地沒有再站起來，雷隱這才鬆了口氣。
自從上次在停車場跟那頭實驗體單挑過後，他就一直想跟這種擁有強橫肉體的生物
跟之前那次不同，狂怒中的實驗體像發瘋一樣不斷地想用牙去咬雷隱，又或者用爪子去抓他。可是那個人也不甘示弱地以幾乎看不到地出招速度加以反擊，將它的進攻一一打退。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有什麼問題等我把他放倒再說吧。」
整個過程只是發生在一瞬間，布林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雷隱火大起來，「如果你不想你大哥死在我手上的話，就是拉也要拉一根出來。」
走過去十分小心地摸了一下它的鼻息后，雷隱從地上撿起一紮繩子把它像包粽子一樣整個捆了起來。捆好后，雷隱看著布林說：「現在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實驗體已經沒有先前的氣勢，感覺就像是一隻有病的野獸，但是看著雷隱的眼神仍然是充滿著仇恨。
彷彿過了許久，激烈的對攻仍然在繼續著。但此時雙方的出招速度都明顯比之前慢了一些。
「你大哥是不是叫耶賓？」
看到那頭實驗體又站了起來，雷隱興奮得寒毛直豎。他奶奶的。真是太爽了，這傢伙比上次在停車場遇到的那頭還厲害很多，不僅體型更高大，力量更強，而且皮粗肉厚，抗擊打能力更是一流。他愛死了這種拳拳到肉地厚重手感。因此他根本就不想用任何武器，只想用拳腳跟它繼續對攻下去。
走出門口的時候，武田倉史忽然回頭向直子說道：「也許這句話很失禮，但是我還是想問一下，你究竟喜歡源內先生什麼地方？」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像她這麼完美的女性為什麼會喜歡這麼平凡的一個男人。
等她反應過來后，直子馬上開口說：「武田先生，我……」
看到她滿臉溫柔的神態，武田倉史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慢慢地離開了。
「你快走，不然你會死的。」布林對雷隱說完后攔在那頭實驗體前面。
布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實驗體全身都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特別是對於普通人類來說致命的胸口、頭部、腹部等位置，更是布滿了非常明顯地拳印跟鞋印。而在大哥的臉上，一條血絲正時斷時續地從他的嘴角不斷留下來。
武田倉史顯得有點神不守舍的樣子，「晚上好，長谷小姐。不知我能不能進去說呢？」
又走了幾分鐘，雷隱感覺離布林越來越近了，這時，第三下狗的慘叫聲傳來了。
可是雷隱並沒有放過它，在它狂叫著的時候一腳踢中它的小腹，把它整個蹬得向後飛了出去。
從看到布林的第一眼，他就斷定這個新來的雜工並不是日本人。也許就像武田家的老管家所說的那樣，這個人可能真的是一個偷渡者。
好像飢餓的野獸一樣的沉悶哮嗚聲，以及粗重而無規律的呼吸聲……
在房間里找了一會後，他大聲說：「我找不到鐵棍。」
「很好。」雷隱剛說完，突然一拳打在實驗體的臉上。這一拳他使足了全力。那頭實驗體頓時像是炮彈一樣向後凌空飛去，然後在空中轉了半圈
如果單從外表來判斷的話，那個人似乎佔著絕大的優勢。
進去以後，他看到由蓄電池供電的節能燈映照下，一個或者說是一頭全身布滿黃褐色長毛，尖長的指甲上滴著鮮血、面容嚴重扭曲的「狼人」正把布林整個人壓在地上。
「是的，因為公司有點急事，所以今晚我就要坐飛機回去。也許這一走之後就再也沒機會見到長谷小姐。因此我很希望可以在離開之前了結我的心愿。向長谷小姐表白我地心意。當然，我這樣做並不是想得到什麼回應，我只是不希望留下什麼遺憾而已。如果對你造成什麼困擾的話，請你原諒。」說完，他又向她鞠了一躬。
感覺到身上劇烈的痛楚，實驗體被徹底激怒了。
「有一次他跑了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咬著一頭狗的喉嚨拚命吸著血。從此以後，他變得越來越像野獸，如果不吸血的話就變得十分兇狠。我後來沒辦法，只好每天去捉些流浪狗來給他吸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吸一隻就夠了，但到了這幾天幾乎每次要三隻才夠。而且變得越來越有攻擊性，我身上的傷就是被他抓傷的。」
走到防空洞盡頭時，雷隱看到前面有一排緊靠著的房間，淡淡的燈光正從其中一間房裡透出來。
「晚上好，武田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個男人在神社對外的郊區走了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后，他終於在一間疑似防空洞一樣的地方停了下來。
「長谷小姐，你沏的茶味道很好。」放下茶杯后，他說了一句。
武田倉史正容道：「不，我說的是實話。」
從嘴角間咧出來的尖利牙齒、血紅色的雙眼跟不斷滴著的唾液，都很明顯地表示它把布林當成了獵物。
「你為什麼要把流浪狗捉來給他？」
雷隱覺得有點可惜，這傢伙實在頑強，中了這麼多下竟然還能爬起來，真想跟它一直打下去直到分勝負為止。
布林馬上翻身站起來大聲說：「大哥，不要殺他！」
雷隱嘆了口氣說：「你叫什麼名字，不會真的叫布林吧？」
聽完他的講述后，雷隱想了一下才說：「除了你大哥以外，你有沒有被他們做過實驗？」
如果不是燈光太暗的話，布林一定會看到那個人的嘴角正露出奇怪的笑容。
雷隱沉聲說：「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快點走開，他已經失去人性了。」
聽到對方說的是尼泊爾語，布林頓時又驚又喜，「你是什麼人？」
看到向他抓過來的利爪，雷隱反手一格，然後順勢曲臂一個霸王肘狠狠地撞在實驗體的胸部上。
在上一次的轉生中，雷隱閑來無事的時候曾經仔細研究過不同人種以及不同地方原住民的特徵跟區別。
裏面的環境十分黑暗，不過對雷隱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的確是一個廢棄的防空洞。在日本，這種興建於二戰期間的防空洞為數不少，但大部分都在城市開發的時候被填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