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重量
敲了幾下門后，裏面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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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雷隱慢慢走到她面前，然後低聲說：「對不起，又把你弄哭了。」
雷隱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才說：「如果感覺合適的話，不妨考慮一下。」
感覺到有人在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臉，劍道少女從沉睡中慢慢醒了過來。
雷隱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見鬼，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剛剛明明就沒有轉頭看過來這邊的說。」和美一邊問一邊把藏在背後的另一罐汽水拿出來打開。
聽到他的回答，少女眼中的幽怨眼神忽然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從未在她眼中出現過的奇異神采。
緩緩地把吸下去的煙吐出來后，他用一種緩慢的語調說：「留美，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跟你說了那些話？也許你不信，其實我並不想說那些話，但那些話卻是必須要對你說的。理由是，我不想因為我個人的關係，而影響到你的人生跟你的選擇，雖然這種影響或許已經存在了。」
「你應該知道原因的。」雷隱淡淡地說了一句。
側頭仔細想了一下，和美忽然把花灑關掉，然後坐到浴缸前面對正炮在裏面的女孩說：「雖然並不想掃你的興，但有些話我還是想跟你說一下。留美，正如哥哥所說的那樣，以你的性格跟外貌，應該可以很容易找到真心對你好的男生，然後兩人開始交往，幾年之後結婚，將來再生一兩個小孩，組織記憶個雖然平凡但卻很幸福的家庭。這樣的生活也許更適合你。」
想到這裏，她轉頭看了他一眼，只見哀嘆正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專心開車，而坐在他旁邊的艾蜜絲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當開車開了大概兩百米左右，和美從倒後鏡望過去，看到那個穿著白色劍道服的女孩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後面望著他們所做的汽車。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少女的眼波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小學生式的威脅。」
當雷隱把西瓜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時候，和美從外面走了過來。
留美用濕毛巾擦了一下臉之後忽然臉紅紅地說：「和美，我真的很開心呀。從剛剛到現在，我的手就一直在不停地發抖。」
因此，他希望她將來會有一個很好的歸宿。以她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一個一心一意對她好的男人，而不必委屈地與他人分享感情。可是因為他的關係，她很可能會拒絕別人，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
「那我去拿些西瓜進來把。」
輕輕地，她用兩隻手摟著他的脖子，然後將頭緊緊貼到他的耳邊說：「學長，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因為我知道學長是真心對我好，可是我做不到。我喜歡學長，只喜歡學長你一個人，我真的沒辦法接受其他男生對我好。」
「什麼？」雷隱頭也不回地問道。
「雖然知道你的想法，但還是想問一句，哥哥
「因為你太不老實了，所以我不打算告訴你。」雷隱隨手將煙頭掐滅，然後仰頭喝了一口汽水。
將背靠在房門上，雷隱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煙，然後用買煙時贈送的一次性火機把它點著。
少女沒有動，但身體的抽搐很快停止了。
在看著他站起來準備出去的時候，她忽然情不自禁地一把拉住了他的右手。
「學長，你……想讓我跟其他的男生交往嗎？」還沒等他說完，留美忽然以一種奇怪的聲音問道。
「有話就說。」
「她在我房間里休息，我已經代她向劍道社的顧問老師請了一天假。哥哥，留美哭得很厲害，你去勸勸她好嗎？」和美低聲說道。
留美跟著他來到神社的後面，很快就看到那裡有一口很舊的井。
雷隱嘆了口氣，伸手用指背輕輕擦了一下她的眼淚。
「真是少見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哥哥抽煙。」和美在他身邊地草坪坐下來后，慢慢說了一句。雷隱一句話沒說，突然將手伸到她面前。
雷隱笑著說：「如果有個西瓜就好了，把它放在井裡泡上半天保證很好吃。」
可是從裏面那突然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中，雷隱知道她並沒有睡著。
「好，我答應你。不過學長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可以疏遠我，可以嗎？」
聽著四周樹上沒完沒了的刺耳蟬鳴聲，他不由得低罵了一句。然後把剛買的煙掏出來，再從裏面抽出一根含在嘴裏點燃。
「哥哥，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將目光收回來后，和美轉頭看著正駕駛著汽車的兄長。
在瀰漫著水蒸氣的浴室里，和美跟留美正在裏面一邊洗澡一邊說著話。
雷隱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望著前面說：「只要那小鬼過得好就行了，至於舍不捨得這種小問題並不值得深究下去。」
過了一會，她低聲問：「學長，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刻意避開我嗎？」
「學長，學長。」她輕輕地叫了兩聲。
「我知道了。」留美只希望他走得慢一些，讓她可以在他背上多停留幾分鐘。
過了一會，和美在看著窗外景色的時候，忽然想起作晚跟留美一起洗澡時她所說的話。
「學長」留美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不是啦，我是真的在叫你。」留美一邊笑一邊說。
不知過了多久，留美的哭聲終於逐漸開始平靜下來。
「為什麼？」和美想不出她有開心的理由。
「哼，你儘管試試，我不會讓你過好這個暑假的。」
看到她眼中充滿緊張的神情，雷隱摸著她的頭說：「不會的，我答應過你不會再那樣做了。」
「恩。」留美應了一聲后，慢慢站起來把拖鞋穿好。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和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留美，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將來會有很多出色的男人喜歡像你這樣活潑
聽到這句話，少女眼中的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
「因為我真地害怕。」她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十分低沉。
雷隱看著她笑了一下，然後將手伸到她背後把一罐冰凍的汽水拿了過來。
「不告訴你。」劍道少女忽然又小聲叫道：「學長。」
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的輕微顫抖，雷隱心中湧起一陣憐惜，在撫摩著她頭髮的同時，他柔聲說：「放心把，我答應你的事是不會反悔的。」
雖然不明白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但小女孩還是十分高興地摟著他的脖子。
「嗯，大學的生活的確比中學要自由很多，有時即使不去上課，老師也不會管，不過學長千萬不要誤會，我可是很少缺席的。」留美信誓旦旦地說。
留美將手伸過去接了一些水潑在臉上，只覺得一臉的清涼，她立刻高興地說：「學長，這水好涼好舒服啊。」
「啐，小氣的傢伙，艾蜜絲呢？」
留美用輕柔但卻堅定的聲音說：「不會的，我知道的。」
在來到草坪的時候，他像往常那樣走到那棵樹下，然後在樹蔭底下坐了下來，再將背靠在樹身上。
和美似笑非笑地說：「如果留美以後真的交了男朋友，你心裏真的捨得嗎？要老實回答。」
「你在說什麼傻話，沒有人會討厭跟你在一起的。」雷隱輕輕摸著她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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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隱對她說：「快起來，已經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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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將房門關上后，雷隱安靜地注視著她。
「擔心什麼？」
雷隱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我知道了。」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著想，在感受著他身上特有地氣息時，一種柔柔的悸動從她心中不斷湧起，然後像漣漪一樣慢慢擴大。
來到留美房間外面時，雷隱伸手敲了敲門。
雷隱沒有出聲，繼續背著她快步走著。
聽到他這個毫不負責地回答，留美心中升起一絲古怪的笑意。
說到這裏，他忽然聽到裏面傳來了一陣下床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了一陣緩緩走動的聲音。
「因為那時候我貿貿然從北海道來找你想跟你學習劍道，我怕學長會嫌我麻煩，而且當時只有我一個人留在東京，其實我心裏還是挺害怕的。不過當時看到學長你對我笑的時候，我就什麼也不怕了。」少女平淡的話語中流露著一種深深的依戀。
這時，雷隱繼續一邊走一邊說：「我剛剛已經打過電話通知了和美，叫她在旅館外面等我們。到時等見到她之後你自己過去跟她回合，我遲些再回去。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作晚和和美一起睡，知道嗎？」
過了一會，他低聲說：「留美，我們做個約定好嗎？」
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他笑罵道：「還不是因為你們
「沒什麼，只是想叫一你。」
雷隱望著前面的操場說：「有些該說的話畢竟還是要說的，她現在人呢？」
留美只好依依不捨地送開雙手從他身上下來。
這時，雷隱說：「留美，你現在已經適應學校的生活了嗎？」
「她正在我的房間睡午覺，我只是出來散散步而已，很快就會回去，免得她醒來以後看不到會害怕。」
「恩。」小女孩一邊搓著眼睛一邊像小貓一樣將頭往他懷裡拱。
「如果……我一直沒遇到這樣的人呢？」沉默了一會，留美在他耳邊輕聲問到。
「這個到時再說把。」雷隱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只好隨便應了一句。
「為什麼？」留美一邊問以便爬上他的背。
「哥哥的擔心其實也有些道理。」聽完留美所說的話后，和美輕輕嘆了一口氣。
對於雷隱來說，留美是一個很特殊的女孩子。一來她是昔日在老友的孫女，因此把她照顧好，是一種義不容辭的責任；二來在跟她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的感覺，對她也不僅僅像當初那樣只是一種責任。
雷隱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在被拉上了窗帘而顯得有些陰暗的房間里，一個少女正以她那雙紅腫的眼睛幽幽地看著他。
將那罐汽水一口氣喝完后，他慢慢站了起來，「我會去找她的，我先回去了。」說完，他舉步向旅館走去。
和美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這時，留美的哭聲已經完全停了下來，但仍然緊緊伏在他懷裡時不時地抽搐著。
等她洗疏完后，雷隱將背向著她說：「快上來把，我們要在你同伴還沒起來之前趕回旅館。」
「觀賞費。」雷隱頭也不回地說道。
「學長你知道嗎？在高中的時候，其實也有好幾個男生想跟我交往，可是那時候我只覺得很害怕，甚至不敢單獨去拒絕他們，那時候的我其實什麼也不懂。直到學長你失蹤后，我才終於真正開始了解自己的感情。我……喜歡學長，很喜歡很喜歡。求求你不要把從你身邊趕走好嗎？」說到這裏，少女已經泣不成聲。
「什麼？」和美有點奇怪地看著他。
「學長，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因為我可以遇到學長你。」劍道少女像夢囈一樣柔聲說道。
由於作晚他們已經走了近一半的路程，因此走了不到二十分鐘，留美已經從路邊遠遠地看到了他們住宿的旅館以及那間他們用來集訓的體育館。
睜開眼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卻是那個人的臉。
以你的條件，你完全可以找到一個全心全意對待你的好男人。可是因為我的關係，你可能會拒絕其他男性對的好感。這就是我之前所說的理由：我不想因為我個人的關係，而影響到你的人生跟你的選擇。你剛剛問我為什麼要
雷隱一邊繼續撫摩著她的頭髮一邊說：「留美，在你在一起時候，我會盡我所能照顧你，保護你，但有一樣我是沒辦法給的，那就是一份完整的感情。這樣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
留美沒有拒絕，仍然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聽到她的衷衷細語，雷隱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難以緩解。
雷隱看她哭得有些脫力的樣子，於是就抱著她來到床邊把她放下來，然後他自己也在她身邊坐下來。
「是你太無聊了，老是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看來有必要幫你找個男朋友才行，好回去就跟奶奶講一下，叫她幫你安排相親看看。」
等他說完后，留美的身子動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抬起頭望著他。
當艾蜜絲醒過來的時候，她立刻坐起來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四周，在看到那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馬上站起來向他走過去。
留美坐起來看了一下四周，這才想起他們作晚來到神社避雨的事。
當他的手指離開她的臉龐時，她再也克制不住，一頭撲到他懷裡大聲哭起來。
「這水很乾凈，快洗個臉把。」來到井邊的時候，雷隱把之前就已經打上來的一桶水稍稍傾側，讓裏面的水可以緩緩流處來。
「因為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楚地了解到學長他心裏面的想法。因為一直以來，學長他雖然對我很好，可是我卻總是猜不到他心裏面在想什麼。也許這是因為他是個成熟的大人，而我知識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可是這一次他卻主動把心裏的想噶告訴我，而且我知道學長這樣做完全是為我著想，所以我真的覺得很高興。我還是第一次感覺離他這麼進。」
這時，雷隱發現她幾乎整個人趴在自己身上。感覺兩人的肢勢實在有點過與曖昧，他於是借故說：「和美跟小鬼還在外面等我們，我門出去吃西瓜把。」
「我叫她在旅館附近的電話亭等你，因為那裡沒什麼人經過，你去那裡就能見到她了。」
雷隱站起來說：「你跟小鬼先吃吧，我去叫她。」
雷隱既沒有回答也沒勸止，只是輕輕地撫摩著她的頭髮。
留美沉默了一下，然後低聲說：「和美，可能有很多的事我都不是很懂，但我很清楚自己最想要什麼。也許將來我並不能和學長在一起，但至少現在我可以留在他身邊，這就已經足夠了。」少女平淡的語調中，流露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堅韌氣質。
「奇奇怪怪的傢伙，你還沒睡醒嗎？」
終於，房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什麼？」
趁著點煙的間隙，他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緒。
雷隱知道她一定是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化，所以才會這樣問。
沉默了一下，雷隱說：「留美，現在你已經是個大學生了，可以適當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去多認識一些朋友。假如你遇到不錯的男生，可以跟他多接觸一下作深入的了
「哼。」
過了一會，雷隱沒有再敲了下去，他隔著門說：「留美，是我，可以跟你好好談談嗎？」
留美並沒有看到和美的身影，於是問：「學長，和美在哪裡，怎麼我看不到她？」
當他開始抽第二根煙的時候，一個人緩步向他走了過來。
雷隱腦海中立刻浮現起今天早上她一邊流淚一邊赤著腳跑回旅館的那一幕。
「哥哥實在太狡猾了，老是不作正面回答。」和美有點不滿地說。
下午兩點的時候，雷隱一邊望著在操場上跑步的學生一邊慢慢地向前走著。
想到這裏，她覺得臉像火燒似的發燙。
「學長，你回不要會討厭我留在你身邊？」少女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雷隱一邊用手去撫平她有些翹起的頭髮一邊說：「我先帶你去洗個臉，然後背你回旅館。」
留美忽然笑著說：「其實在那時候我是很擔心的。」
留美連忙點頭贊同。
在說完這句話后，他感到背上女孩的身體突然間變得有些僵硬，同一時間，原本清新自然的空氣也彷彿一下子有了重量……
房間里還是沒有任何的聲音。
聽到他的話，留美這才明白過來，但她臉紅起來。因為她的確是跟他在這裏「過夜」。
和美擺擺手說：「她不肯出來。」
第二天上午，雷隱按原先計劃好的準備開車回去。為此，留美特意向劍道社的顧問老師請了半天假去送他們。
「為什麼學長你要說那種話？為什麼你要把我推給別人？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留美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
雷隱停頓了一下才說：「如果以後你遇到一個能令你產生好感地男人，而她又對你表示好感的話，你不能因為我的關係而拒絕跟他接觸，你可以試著跟他交往看看，至於最後能不能成為了難那邊朋友關係，這我就不會再多事去管樂道，可以答應嗎？」
和美嘆了一口氣：「哥哥，為什麼你對艾蜜絲這麼好，對留美卻這樣？」
和美笑眯眯地說：「這樣的表演太沒有難度了，如果你可以用鼻子來抽煙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電視上不是經常有這種怪人嗎？有的甚至可以用耳朵來抽煙。」
望著她像在發光似的眼睛，和美不由得受她感染微笑起來。
「醒了嗎？」雷隱轉頭微笑看著她。
「你這小傻瓜，你試想一下，但他們知道你出去以後整晚都沒有回來，會怎麼想？要不以為你出了事。要不就亂猜你跟別人在外面過夜。不管是哪一種猜測。對你都沒有好處。」
「即使你不認識我，你也會生活得很好的，或者會比現在更開心一些。」雷隱慢慢地說了一句。
和美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艾蜜絲身邊坐下來。
「喂，耍我呀？」雷隱沒好氣地說。
在享受著他這種親昵的動作時，少女眼中的不安很快就逐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