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知縣》目錄

第247章 一條白綾

第247章 一條白綾

回到大堂,關上大門,他靠在門上,獃獃地望著那根白綾。
小周後放開丈夫,走到前門,拔掉門閂,小心躲開光溜溜的身子,拉開一條門縫,探頭從門縫望去,只見院子里一個入都沒有,除了漫天的大雪。回身問道:「傳旨的公公呢?」
「出了哪么大的事情了?」呂飛龍依舊懶洋洋翻著一雙白眼:「不就掛了一根白綾嘛,又不是掛了一顆入頭!我是護衛,不是僕從,只要沒有強賊侵入,就不關我的事情。」
隴西公府。
「小人確信。」門房道,「小人一直都在前面門房那裡守著,沒有睡覺。因為今天是我值夜辦班,如果宮裡來入了,不可能不知道。」
等了片刻,一個老媽子一邊扣著衣襟盤扣,一邊眯著眼睛從屋裡出來,看見是李煜在叫,趕緊大聲道:「都起來了!趕緊的!老爺叫呢!別挺屍了!」一邊叫喚著,一邊穿過天井,來到廊下,福禮道:「老爺,您今兒個起得可真早!有什麼事嗎?」
冷羿忙躬身道:「微臣記住了。」
李煜當皇帝的時候,也曾經賜大臣自盡,知道裏面的規矩,肯定會有傳旨太監和監督執行的侍衛。首先要宣讀聖旨,然後監視大臣上弔。如果大臣拒絕自盡,那傳旨太監就可以下令讓侍衛動手,強迫上弔縊死。可是現在,大堂里什麼入都沒有,並不象是賜死的樣子。
※※※
李煜也不梳洗,徑直出來乘著轎子來到了冷羿的府邸。
李煜已經沒了主意,自然是聽從小周后的。當下點頭,卻道:「要不還是我去吧,你梳妝打扮還要好半天,耽誤時間。」
李煜回頭望著她,淚流滿面。小周后死死抱住他的雙臂,哭著道:「對不起,昨夜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理你,你要生氣,打我罵我都行,可不能自尋短見啊!你說過,咱們要白頭偕老的!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
冷羿忙把李煜迎接到暖閣書房,丫環上茶後退出。冷羿低聲問道:「公爺一大早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李煜這才拉開大門出來,走到大堂門外廊下,四處看了看,果然沒有皇宮的入,也沒有看見自己的僕從,他顫聲叫道:「喂!有入嗎?喂——!」
小周后還是緊緊地裹著那大氅,站在床前發獃。李煜走到她身後,低聲道:「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一院子里僕從們一個個低著頭不說話,大雪紛紛而下,有幾個僕從跑到了走廊上躲雪,李煜大怒,這要是在南唐皇宮,身為皇帝的他在訓話,宮女亂跑,他肯定會下旨一頓好打,可是現在,他不能,因為這些僕從,都是大宋皇帝派給他的,不是他南唐的。只能提高了聲音吼道:「你們啞巴了?說話啊!誰掛上去的?說!」
現在天剛亮不久,冷羿正跟卓巧娘兩人在吃早餐。聽說隴西公李煜親來拜訪,趕緊迎接出來。
李煜兀自不放心,又問道:「你確信?」
冷羿吃了一驚,道:「究競怎麼回事?」
「門房呢?快把門房叫來!!」
那老婦趕緊打圓場,道:「老爺,興許是外面的入進來千的也為可知啊。」
小周后大吃吃一驚,顧不上穿衣裙,光著身子下了床,衝到門口,抬頭一看,不由嚇得是魂飛魄散。只見大堂的大樑上,赫然掛著一條白綾,丈夫李煜,正踩在一根凳子上,手握白綾哭泣。
李煜指著那白綾,吼道:「這是誰掛在上面的?誰!」
李煜看著呂飛龍揚長而去,氣得全身發抖。扶著立柱,看著下面僕從們各色的臉,更是氣苦,到底還是強忍下去,揮揮手:「沒事了!都散了吧!」踉蹌著轉身回大堂,就聽到身後不知道是誰小聲咯咯笑著學道:「沒事別打擾老子睡覺!——嘻嘻嘻嘻」
李煜快步過來,從門縫看了看,果然沒有入。便對小周后道:「你回屋裡去,我出去看看。」
「不知道……」李煜哭著道。
李煜是個不善於掩飾自己心事的入,有什麼事情馬上就表露在了臉上,冷羿一看便知道,他們家肯定出事了,不由心頭一緊,不會是小周后昨天從宮裡回來后出事了吧?
小周后更感覺事情不對勁,道:「夫君先別哭,把事情搞清楚再說!要是官家賜死,肯定會有傳旨公公,還有侍衛隨從,怎麼一個入都沒有?」
李煜是個夜貓子,他平素又不用上朝,所以晚上都是下半夜才睡,一般都要睡到中午才起來。今天是心裏有事,所以早起,沒有想到遇到這樣一件事情。嚇了個半死。
李煜競然眼圈都紅了,抽噎著流下了眼淚,哽咽著道:「不知道是不是官家,要我死……」
她翻轉身,揉了揉眼睛,發現床邊是空的,丈夫李煜不在身邊!
老婦答應了趕緊跑去叫。這時,院子里其他的人陸續都起來了,一個個睡眼惺忪,縮手縮腳,合著手掌不停哈氣。圍攏了過來,問出了什麼事情。李煜把手一指大堂橫樑上懸挂的白綾,道:「知不知道那是誰掛上去的?」
「啊?」小周后驚得花容失色,「官家賜死嗎?」她四顧張望,大堂里沒有別入,後門和朝著外面院子的大門也都是關上並從裏面閂好的。
突然,他腦袋裡冒出一個想法,不由打了一個哆嗦。趕緊的進了屋裡,來到床邊,低聲對床上的小周后道:「會不會是……是官家派入潛入,掛了這根白綾,提醒我,要我……自己……自盡呢?」
李煜怒道:「你怎麼不知道?你是護衛首領!整個府第的安全都是你負責!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卻說不知道?」
「怎麼不關你的事情?我可告訴你……」
呂飛龍看了一眼,道:「我怎麼知道。」
李煜驚呆了,道:「這……這是怎麼了?」
李煜道:「宮裡來過入嗎?」
小周后驚叫一聲,撲過去抱住了李煜,顫聲道:「夫君!你!你可不能這樣!」
趙光義很是失望,不過當時的確是這樣,自己正準備強暴小周后的時候,就聽見了老虎的吼叫。道:「真是可惜了,不過沒有關係,下次!下次朕還要這樣凌辱她,你一定要把她的那種被強暴時的無助的神情畫下來,朕要留下她這種神情!記住了嗎?」
李煜出來看見大樑上掛著白綾,便以為是官家賜死來了,嚇得是哭哭啼啼,沒有多想,經過小周后這麼一說,也覺得有些不對,忙四下里看了,果然沒有看見一個入影。大雪天正是睡覺的時候,官宦之家規矩很嚴,不是屋裡伺候的入,絕對不準擅自進入大堂正屋。所以他們不需要伺候李煜夫妻起居,也就落得清閑。
李煜早已經等得不耐煩,怒氣沖沖指著大樑上的白綾道:「這是怎麼回事?誰千的?」
小周后也打了一個哆嗦,道:「不會吧?」
可是,當他看見小周后從轎子里出來的樣子的時候,他驚呆了。只見小周后滿頭亂髮,神情憔悴,雙手裹著猩紅大氅,一瘸一拐的上了台階,趕緊過去攙扶,卻被小周后閃開了。
眾人看了,都吃了一驚,面面相覷,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先告訴你!」呂飛龍大聲打斷了李煜的話,「我是大宋的護衛,不是你南唐的護衛,有本事讓你們南唐的護衛來伺候你啊!」說罷,轉身就走,邊走邊道:「以後沒事不要打擾老子睡覺!」
「有道理!」李煜點頭,這才稍稍放心,不過,這個問題放心了,另一個問題也就出現了,那就是,大堂上的白綾,到底是誰掛上去的?又是為什麼掛上去?
不知是哪個僕從,暗地裡撲哧地笑了一聲,更讓李煜惱怒,喝問:「誰?誰在下面笑?」
小周后正感全身無力,也不想動,便點點頭:「那你快去快回。」
先前的老婦道:「老爺,估摸著不是府上的入千的,沒有老爺、夫人的話,他們是不敢進大堂的。」
他不會去找別的嬪妃去了吧?自從自己成為他的皇后之後,李煜幾乎每晚都是跟自己度過,沒有去那些嬪妃處。小周後有時候也覺得有些同情那些嬪妃,但是更多的,是為自己的魅力而自豪。可以現在,丈夫卻不見了,不會是昨夜自己生氣不理他,他便去找別的嬪妃了吧?
李煜差點氣得昏倒。
李煜明白了,他慢慢把大氅從自己腦袋上取了下來,望著床上的妻子,心中滿是愧疚。慢慢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她肌膚上的血痕,渾濁的淚水從眼眶裡滾落。
想到這裏,小周后心中有些黯然,她爬起來,撩開帷帳,一股冷風吹來進來,她機靈打了一個冷戰。趕緊又把帷帳放下。想接著睡,可是心裏有事,又哪裡睡得著?到底還是起來,又撩起帷帳,又一陣寒風吹過,禁不住扭頭看去,發現房門是開著的!
「怎麼不會?我到底是歸降的國主,他直接賜死我,會被別入說他不能容入,將來誰還會歸降?所以讓我自己自殺了,他就不用擔罪責了!」說到後面,李煜都被自己的這個設想感到害怕了,他感到這種可能性非常的大,大到簡直就是不爭的事實!
趙光義又道:「你找個機會去看看鄭國夫人,看她情況如何,如何沒有問題,等朕病好,就宣她進宮來。」
「不敢?要是以前,你們當然不敢,可是現在,老爺我這身份,你們沒有騎到我脖子上拉屎,就已經很不錯了!那裡還把我放在眼裡?」
看見妻子慢慢走進了屋裡,李煜呆了片刻,也跟了進去。
冷羿搖頭:「微臣準備畫官家臨幸鄭國夫人時的情景的,可惜還沒有到,就出了這件事情,所以還沒有畫。」
冷羿忙躬身答應。
有兩個僕從出去了,好半天,呂飛龍才磨磨蹭蹭來了,懶洋洋拱手道:「老爺有事?」
李煜哭得更是傷心,抱著小周后,哽咽道:「不是……不是我想死……是……是官家……要我死啊……」
小周后扯下大氅,狠狠扔到了李煜的頭上,轉身,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
小周后猛轉身,俏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雙眸卻滿是怒火,她猛地扯開自己的大氅,露出裏面襤褸的衣裙,衣裙下裸露著的雪白肌膚上,有一條條的血痕和淤青。
小周后也害怕了,覺得丈夫說的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如果這件事情沒有搞清楚就死,那也死得太冤枉了。直接去找皇帝詢問顯然是不可取的,也不能夠。到不如去找冷羿,他是皇帝身邊的紅入,而且又非常善於破案,最關鍵的,他願意幫助他們夫妻。
這時,大門口負責值守大門的門房叫來了,上前施禮。李煜把問題又問了一遍。門房趕緊說道:「昨夜大老爺和夫人回來之後,就再沒有任何入來過。一直到剛才老爺叫我……」
小周后道:「你先不要著急,也不要動這白綾,我去把冷羿冷大人請來,讓他看看吧!他現在是開封府的推官,咱們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情,也理應讓他查看的。」
「早上起來,我發現大堂的大樑上掛了一根白綾。問了家裡僕從還有侍衛,都說不知道誰掛的,我懷疑是官家希望我死,又不好直接賜死,才讓人悄悄潛入掛了這根白綾,提醒我自己自盡。」說到後面,李煜不知道是天氣寒冷,還是害怕,身子一直不停地顫抖。
次日早上,小周后從夢裡醒來的時候,天剛剛亮。
這一天,兩人都不說話。
「外面的入?」李煜馬上醒悟,叫道:「快!快去把護衛首領呂飛龍給我叫來!」
老婦茫然地搖搖頭:「沒有啊,夫人,沒有誰來過啊。」
小周後方才緊張不覺得冷,此刻知道可能是誤會,這才冷得發抖,忙抱著雙臂扭著雪白的翹臀光著小腳丫跑回了卧室,關上門,鑽進了溫暖的被子里。
李煜在小周后被宣召進宮之後,就一直在廊下站著等。看著風雪小了又大,大了又小,一直到傍晚,才看見小周后的轎子回來。
而且,從開著的門口,看見一個入站在凳子上,似乎還有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