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撕破臉
第二天早上，冷羿是被尖叫聲驚醒的。
冷羿也換了一付笑臉，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有話好好說。」
他拉開房門，一陣寒風吹進來，揚得雪花飛得屋裡都是。低頭一看，門檻處已經都是白雪。昨夜的暴風雪如此猛烈，竟然吹過廊下，堆到了門檻處！
一直在廊下伺候的冷羿把整個過程都聽在了耳朵里，心想，這皇帝的家務事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搖搖頭，正要回房，卻被龍迥叫住了：「冷兄，請稍等！」
龍迥拱手而去，背著冷羿，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卻沒有看見，望著他背影的冷羿，嘴角也露出一抹冷笑。
龍迥頓時語塞：「這個……」
龍迥冷笑一聲，道：「冷大人，你這是拒絕本官的要求了？」
龍迥臉上陰晴不定，隨即，他神色又恢復了平和，換上了一付笑臉，道：「冷兄，不要這樣嘛，咱們兩都是官家的御帶，是自家兄弟，有什麼話不好商量呢？」
花蕊夫人起身道：「臣妾已經用完，官家慢用。臣妾要回去修晚課了。告辭！」
「那你下了聘書了嗎？」
龍迥漲紅著臉支吾著。
趙光義望向趙元僖。趙元僖低著頭。
妲姬趕緊站住了，瞪了王繼恩一眼，對趙光義道：「這裏讓臣妾感到噁心，希望官家能准許臣妾告辭回宮。」
冷羿還是不說話。
趙光義又把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代芹。
「對對，這樣吧，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需要先跟家裡商量，冷兄能否寬限一些時日，在小弟給冷兄答覆之前，咱們兩家都不要下聘。冷兄也不要驚動官家，咱們自行解決，如何？」
那聲音異常的凄厲，而且充滿了恐怖，接著又是哭聲，嚎啕大哭呼天搶地。
「不可能！」龍迥手按刀柄，怒目而視，「你勾引本官的妻子，還想讓本官放手？不要以為你得到官家的寵信，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有些時候，便是官家，也護不了你的周全！」
「官家！妲姬美人她……」
「嗯，這就是了，
龍迥有些尷尬，低聲道：「小弟知道。成姑娘查案是一把好手，故冷兄捨不得放成姑娘，不過，她既是小弟的未婚妻。遲早是要嫁給小弟的，所以。能否請冷兄向官家說一聲，放成姑娘出來，與小弟成親。這樣，一來成全了小弟，二來，冷兄也可以避嫌，免得別人說三道四。不知冷兄意下如何？」
龍迥眼中精光爆閃：「冷大人這是，承認勾引成姑娘了？」
「你！」妲姬又羞又怒。站起來，就要去打趙元僖。
趙元僖嚇得一哆嗦，咕咚跪倒：「兒臣不是故意的。剛才五皇弟趁妲姬娘娘和宮女去取衣裙準備更衣的時候，偷偷把一條小青蟲放在了娘娘的刺繡繃子上，我們出來之後，想看娘娘被嚇著的樣子，便躲在窗戶後面，捅破了窗戶紙偷看，所以看見了娘娘換衣。其實也沒有什麼，她只是脫了外面的衣裙，裏面的褻衣什麼的都好端端穿著的……」
「兩情相悅！談不上勾引。」
王繼恩忙低聲道：「官家息怒，這飯菜都涼了，老奴讓御膳房重新上一桌吧？」
風雪到了夜裡，變成了暴風雪，呼嘯著吹得雪花抽打在窗上，噼里啪啦作響。一直鬧騰了一夜，到了黎明，才漸漸地小了下去。
「去吧！」趙光義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代芹忙道：「二皇子……剛才，偷看娘娘更衣……」
趙光義又瞧著地上跪著的宮婕妤，道：「你也回去吧，傳太醫來治傷。」
「好！」
說罷，也不等冷羿有什麼表示，自己先快步走到了屋角。冷羿踱步過去，望著他。
御帶龍迥手按刀柄正緊張地四處張望，看見冷羿，微微點頭。
冷羿道：「查案是我與成姑娘的職責，這是官家的旨意，任何事情
出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查案？」
「是！」
「在屋裡安歇，還沒有起來。——出了什麼事情了？」
冷羿點點頭：「龍兄有何見教，儘管直言相告。」
「我也不知道。擔心官家安危，所以過來了。」
冷羿聽他打官腔，卻不動氣，意味深長道：「成姑娘想嫁給誰，得聽她自己的意思。」
宮婕妤只好起身，福禮退了出去。
妲姬怒氣沖沖道：「本來還要打你的，若不是你跑得快，最要打的就是你！」
趙元傑道：「是，找魯國公主要的，她最喜歡蟲子，她那裡養著好多蟲子，各種各樣的都有，可好玩了……」
趙光義一陣噁心，皺眉道：「行了！別說了，一個女孩子家，養這些東西，也不嫌膩味！」
趙光義對花蕊夫人道：「很抱歉，出了這樣的事情，擾了娘娘的雅興。」
趙光義見她神情淡淡的，知道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忙賠笑道：「花蕊，你是知道的，朕現在還不能治她的罪，須得……」
趙光義擺擺手：「朕知道，你先回去！」
趙光義簡直哭笑不得：「現在正下著雪，地上全都是積雪了，你這大青蟲哪裡來的？」
冷羿不動聲色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官家自己問他！」
趙元傑以為父皇會處罰自己的胡鬧，本來很是害怕的，聽父皇竟然只是說了一句這個，話語里似乎還有關懷之意，趕緊點點頭，咧著嘴笑了笑。
「她當然願意！」龍迥咧著嘴道：「當年，開寶皇后提親的時候，她沒有反對。說了一切聽從皇后的安排。」
冷羿點點頭：「行啊，我也是這樣想的。不要傷了和氣。」
「可是你現在沒有查案啊！」
冷羿冷然道：「龍兄這是威脅嗎？」
「無妨！」花蕊夫人淡淡道，拿起飯碗，盛了飯菜，自己低頭吃了起來。
「放肆！」一旁的王繼恩呵斥道。他知道，趙光義現在還不想懲治妲姬，所以不方便撕破臉，由他來說就
趙光義瞪了宮婕妤一眼，宮婕妤只好不說了。
「不是威脅！是警告！」龍迥惡狠狠道：「只要你放手，不要再勾引本官的妻子，並讓官家允許本官的妻子退出，不再參与你查案，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宮婕妤道：「她沒有傷，臣妾沒有抓到她！受傷的只是臣妾……」
冷羿終於開口了：「龍兄問過成姑娘了嗎？她是否願意嫁接你？」
「不用了，朕吃不下！撤了吧！你們也都退下吧！」
「我沒轍？」龍迥怒道：「我可以馬上下聘！」
冷羿道：「你們連正式的婚約都沒有定，六禮都沒有行，僅僅是開寶皇后的一句話而已，說什麼你的妻子？別說是妻子了，未婚妻都算不上。讓你放棄婚約，也不過是說得好聽一點而已，坦白地說，我現在向她家求親行聘，娶她過門，你一點轍都沒有！」
趙光義看看羞愧的趙元僖，又看看杏眼圓瞪的妲姬，緩緩道：「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打元僖？他又做了什麼？」
冷羿沒有跟著他們，他反而快步到了趙光義的房間前。
妲姬美人離開之後，趙光義把趙元傑拉過來，擦乾了他臉上的眼淚，低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明白嗎？」
「成姑娘不會答應的。」冷羿道：「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我這就稟報官家和開寶皇后，討了成姑娘為妻，你猜，官家和開寶皇後會不會答應？」
龍迥悻悻地把頭扭了過去。
龍迥一愕，道：「開寶皇后已經說了把她嫁給我！」
花蕊夫人卻福了一禮，轉身出門走了。
龍迥拱手道：「冷兄。咱們都是官家身邊的御帶，應該說都是自家兄弟了，對吧？」
「臣妾明白，官家不用說了！」花蕊夫人低頭吃著飯。
趙元僖帶著趙元傑出去了。
冷羿邁步出來，廊下都是厚厚的白雪，再看院子和房頂，也都成了銀白的世界。雖然還在刮著風，但是天已經有一些轉晴的意思，地上的白雪耀眼生輝。
「好，痛快！」
「那官家還處罰臣妾嗎？」
趙光義便主動夾了一夾菜，放在她的碗里。花蕊夫人卻彷彿沒有看見，也沒有碰那菜，她吃得很快，轉眼就把一碗飯吃完了。只是，趙光義給她夾的菜還留在碗里。
冷羿站住了，望著他。
龍迥淡淡一笑：「嘿嘿，冷兄手無縛雞之力，談不上保護官家，前面出了事，你是來我這裏尋求庇護的吧？」
趙光義忙起身道：「花蕊，你再陪朕坐坐，說說話啊！」
趙元僖漲紅著臉低著頭。
先前李德妃已經提醒了趙光義，說留宿花蕊夫人修行的南柯寺。會引起旁人的閑話，為了避免這種閑話，趙光義所以讓嬪妃們和孩子們陪著，如果妲姬這時候離開，她要是胡亂說些什麼出去可不好。於是。趙光義搖頭道：「明日還要種花，這也是供奉先帝畫像這件事情的一部分，你不在總也不好，更何況現在天已經黑了，外面下著暴雪，不宜出門。還是留在這裏，明日天晴了。種了花木，再一同回去的好。」
這一夜，暴風雪呼嘯不止。
冷羿一骨碌爬了起來，匆匆穿好衣袍。
一旁的二皇子趙元僖道：「父皇，我們也只是想嚇嚇妲姬美人娘娘罷了。誰知道她下手這麼重，把五皇子打成這個樣子……」
冷羿眉毛一挑，道：「本來，官家問我需要什麼賞賜的時候，我是想說要成姑娘的。你知道，官家很寵信我，我只要提出，官家沒有不答應的。但是我沒有說，只是因為你們有婚約在前，我想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跟你好好談談，解決這個事情。但是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今天既然你主動提出來了，那好，我就直截了當說了吧——我與成姑娘已經定下白頭之
冷羿問道：「官家呢？」
趙光義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悵然若失地呆立了半晌，跺腳道：「都是妲姬這賤貨！朕總有一天要將她碎屍萬段！」
「什麼！」趙光義一下子把聲音提高了，充滿了怒意。
說到這裏。龍迥目光炯炯盯著冷羿，似乎在探尋他的反應。
趙光義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期待著花蕊夫人能再給他夾菜，可是，花蕊夫人只是埋頭吃飯，也難怪，剛才她當眾被妲姬美人羞辱，罵她惑媚死了先帝，又要惑媚官家，她自然生氣，也難怪她沒有心情。
龍迥咳嗽了一聲，道：「現下小弟跟成姑娘年歲都已經不小，早已經到了婚嫁年紀，而冷兄現在一直在皇宮裡當差，沒有查案。所以，小弟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冷兄能成全。」
他無暇顧及這美景，只是看見好些人都往前院廂房方向跑。那邊，還在一陣陣的傳來女人的驚叫聲。
趙光義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朕何曾說了要處罰你？兩位皇子玩笑過頭了，驚著了美人娘娘，是他們的錯。娘娘責罰他們也是應該的。就不要跟他們小孩子一般見識了。至於宮婕妤，她動手在先，也是她的不對，現下你們雙方都受傷了。也就兩清了。這件事情就此作罷，不要再提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那就說定了，請冷兄靜候小弟的回復。」
龍迥回頭看了看，低聲道：「借一步說話如何？」
冷羿笑了笑：「這裡是皇宮內廷，皇宮外面禁軍十萬，又有數千大內侍衛，要說庇護，咱們都在他們的庇護之下，身處皇宮內廷，難道還有人膽敢再這裏謀殺不成？」
「你的妻子？」冷羿淡淡一笑：「你們成親了嗎？」
龍迥臉上閃過一抹殺氣，緩緩道：「這麼說，大人是存心到奪人所愛了？」
妲姬聽趙光義維護她，臉色這才稍稍平和，福禮道：「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