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紈絝，也是分等級的
嘩啦啦水響，那名胖大軍官再也受不了了，爬出缸外，全身哆嗦，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身體好不假，可必竟也是個沒吃過苦的世家子弟，能在冷水裡待這麼久已經相當不錯了！
「贏了，我們贏了！牧州好樣兒的！」勛衛的軍官們嗷嗷大叫，把李勒從缸里抬了起來！
一名瘦得根竹竿兒似的殿衛軍官應聲出來，往地當間一站！
一曲蓮花落唱罷，勛衛眾軍官無一人出聲，全都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好半晌，齊鐵舟才道：「老代，你耍賴，叫了個真的叫花子來！」
齊鐵舟心想：「總算說聲謝了，要不然我可真拿不出什麼東西再給你了！」心中高興，叫道：「牧州，好樣兒的，你是咱們勛衛第一狠角色！」
這名大隋男模手柱木棍，先吊著嗓子來了句：「老爺太太們行行好吧！」隨即張口唱道：「參什麼禪來修什麼道，念什麼佛來說什麼魔，紅塵里自有你和我，躲不開堪不破，奈何奈何？化幾次緣來敲幾次缽，打幾回竹板唱幾回歌，管它什麼佛來什麼魔，那蓮花寶座誰還坐著？三千世界齊來打破，人間路上有我行著，佛也是我來魔也是我！」
王鳳軍正在和其他勛衛軍官反擊呢，哪有功夫答理李勒，他扯脖子大喊：「你們才是禽獸呢，你們全家都是禽獸，你們祖宗十八代都是禽獸！」
齊鐵舟卻連半點息事寧人的意思都沒有，相反這小老頭兒叫得比誰都歡：「打的就是你！牧州好樣兒的，打得好，下手再狠點兒！」他跑上前，對準一名殿衛軍官的肚子就踹了過去！
大門開了一條小縫，那張房契被扔了出來，隨即又砰的一聲關上！
李勒看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問王鳳軍道：「王大哥，你確定他們都是咱們大隋的軍官？」
勛衛和殿衛兩幫軍官一擁而上，噼里啪啦地打成一團，軍官們打架其實不比混混們好到哪裡去，除了沒動刀子之外，什麼下流手段都使得出來！
勛衛的軍官
軍官們自吹自擂，拚命抬高李勒身價，也順便為自己臉上貼金！亂七八糟地叫著，簇擁著李勒和齊鐵舟返回了勛衛衙門！
李勒也被凍得夠嗆，不過好歹他以前也參加過冬泳，這點子冰水還難不倒他，擦去發青嘴唇上的水珠，他叫道：「各贏一場不分勝負，咱們第三場上定乾坤吧！」
李勒猛地衝上前去，對準代加強的鼻子就揮出一拳，代加強往旁邊一躲，可惜慢了點兒，這拳砰地一聲擊中他的腮幫子，打得他哎呀大叫：「混帳小子，竟然連我也敢打……還打，這麼狠！齊老兒，你還不快管管你的手下……別打臉，我明天還得上朝去見皇上呢！」
打架？太沒技術含量，殿衛的人不屑為之！代加強也沖後面一招手，道：「兄弟們，給勛衛的禽獸們看點兒新玩意！」
代加強便是殿衛大將軍，掌管皇城的宿衛，也是一個吃喝玩樂的高手，他和齊鐵舟打賭，今天在此比窮，誰要是輸了，便得給贏的人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銀子在隋朝可是大手筆，足能買幾百畝最好的田地！
他只好點將了，叫道：「王鳳軍，你來試試！」
殿衛的叫花子們齊聲答應，就見他們一起走上前來，齊聲叫道：「齊老兒，不知羞，沒穿褲子，把雞丟！」緊接著一齊轉身，把屁股對準勛衛眾人，啪啪啪拍了三下！
齊鐵舟笑道：「自然帶來了！」把手一揮，手下人端過一個大大的木盤，上面放著二十錠大銀，每錠五十兩，十足雪花銀，錠底銀根，一紋到底！
「是咱們大隋第一狠角色！」
見齊鐵舟猶豫了一下，代加強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賭，不敢賭就算輸，咱們還是老規矩，以後在大街上，你們勛衛
代加強大模大樣地搖了搖頭，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他道：「我幹嘛要準備銀子，我又不會輸！」
齊鐵舟哼了一聲：「要說別的爺爺沒準還怕了，要說動手扁人，爺爺我還沒怕過誰呢！想當初我帶兵滅南陳時，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個垛口後面守長城呢！」
代加強卻笑道：「且慢，反正我也輸不了，這賭本預不預備，還不是一樣！一千兩銀子太少，不夠瞧的，要賭咱們就賭大的！」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沖齊鐵舟晃了晃，道：「這是我在永寧坊新買的宅子，六進院，光廂房就有八十八間，後面的花園足有十畝地！這宅子花了我五千兩銀子，我今天就賭這個，怎麼樣，你敢不敢賭！」
齊鐵舟並不上當，笑道：「誰出聲答話，我就是誰爺爺！」
王鳳軍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不行，事先也沒做這方面的準備呀，要是唱不好，徒自給大將軍你丟人！」
殿衛的叫化花子群里走出一人，看歲數在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樣子，一張黑臉膛，腮幫子上儘是剛髯，瞧上去有點猛張飛的架勢！這人走出人群，指著齊鐵舟大聲道：「你這老不死的，這回又來丟人現眼啦？歡迎！」
勛衛的軍官立馬兒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動手打架。
李勒沒辦法，也只能跟著做好鬥毆前的準備，心裡頭這個罵呀，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還以為從今後不用再當混混飛板磚了，當了軍官可算是混出頭了，結果這頭一天來報到，就還得飛磚頭，你說我招誰惹誰了！
「呀喝，你個小兔崽子，想空手套白狼啊？沒賭注誰陪你浪費時間！兄弟們，扁他！」齊鐵舟沖後面的叫化子軍官們一擺手！
李勒這才明白，為什麼在武備軍器監里大家一個勁兒地叫自己是人材，合著是看中自己打架的本事了！這些世家豪門的子弟成天不幹正經事兒，就弄這些玩
李勒一看這人，差點沒笑出聲來，只見這名軍官全身上下光溜溜，只在腰間系了根麻繩，麻繩前端綁了條小布片，把關鍵部位擋住，全身上下黑乎乎，也不知塗了多少煤灰在身上，看上去髒得要命！
見無人敢應戰，齊鐵州長嘆一聲：「人材難求啊，無將可派，老夫也是無可奈何！也罷，這場算你贏了！」
話音一落，殿衛里走出一名胖大軍官，全身肥肉亂顫，足有三百多斤！
勛衛的軍官們一起把頭低下，他們個個出身大富之家，身嬌肉貴，哪吃得住這種苦，跳到冰水裡，這不是要面子的問題，是要命的問題啊！
代加強笑道：「少來這套，他是值殿武士，你又不是沒見過！怎麼樣，你想派誰出來應戰啊？」
代加強笑道：「好，你有種！咱們這回三局兩勝，第一場比窮，看誰更象叫花子。第二場比慘。第三場嘛，哼，叫花子餓急眼了，會怎麼樣？」
想了想，還不夠，他又道：「爺爺我再給你五千兩銀子，還有你以後管入庫吧！」看李勒臉上並無一絲笑容，以為還不夠，又道：「元旦閱兵大典的比武咱們勛衛有三個名額，爺爺我給你一個，那比武大會可了不得，贏了的可以封為列侯，輸了的也能得到都尉官職，那可是五品的大官，便宜你小子了！」
離得老遠，齊鐵舟便大叫道：「代加強呢？給爺爺滾出來！」
代加強呸了一聲道：「齊老兒，少在我面前倚老賣老！你把賭本帶來了呀？」
齊鐵舟哈哈大笑，直叫痛快，撿起房契，走到李勒跟前，把房契往他手裡一塞，笑道：「今天咱們能堵著殿衛的門口打，全是你的功勞，你真給咱們勛衛爭足了臉面！這宅子歸你了！」
李勒哪裡是笑不出來，心裏早樂開花了，他臉上不露笑容，那是因為凍的！
「內府三衛算啥，應該是六十萬府軍第一狠角色！」
還不知足！齊鐵舟忽又想到，李勒本來就可以參
「賭，怕你不成，我再加註四千！」齊鐵舟最是要面子的人，半點受不得激。
李勒哆嗦著道：「多謝大將軍！」
軍官們還是沒人應聲，五千兩銀子雖然多，可丟了性命，卻是誰也不願。
前面那群殿衛的叫化花子們紛紛叫道：「你叫誰爺爺呢？」
齊鐵舟一咧嘴，心說：「這可有點狠了！」他回頭問道：「你們誰敢應戰？」
李勒也不說什麼場面話，脫下外衣，爬上水缸，縱身躍入，噗通水響聲中，他進了缸內！旁邊那名殿衛軍官也跳進了水缸！
代加強也哼了一聲：「少說廢話，以前的事兒少提，你現在就是一看倉庫的！」他回頭說道：「朱志鎮，你來打這頭一陣！」
把自己的賭注讓代加強看了，齊鐵舟問道：「乖孫子，你的銀子呢，也拿出來讓爺爺看看！」
李勒心想：「有沒有搞錯，這哪象是軍隊里的軍官呀，這根本就是兩群臭無賴嘛！就這熊樣的還想上陣打仗么？」心中不快，便站到了眾人的後面，也不跟著罵人。
時間過的其實不久，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就聽旁邊的殿衛軍官們喊道：「別出來，別出來，再挺挺！」
殿衛軍官們一起叫好，紛紛稱讚朱志鎮能歌善舞，乃是一等一的人材！
代加強伸手從大缸里撈起一塊冰碴兒，道：「看到沒，這水可快結冰了！大冬天的叫花子們沒衣服穿，怎麼辦？只能凍著，那叫一個慘，第二場就比這個！咱們兩家各派一人，跳到這水缸之中，后出來的就算贏！」
見無人應聲，齊鐵舟氣道：「都是飯桶，難道這第二場也要認輸不成，那這次比試豈不是又被人踩了！」想了想，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看來
李勒卻在後面怦然動心，這場比試不管輸贏都有五千兩銀子好拿，這可是好事啊，想起自家那四面漏風的破草房，又想起燈下母親花白的髮絲，他把心一橫，叫道：「我來！」分開前面的軍官，大步走到水缸的跟前！
代加強哈哈大笑，道：「這就比第二場吧！齊老兒，你輸定了！」殿衛的軍官呼哧呼哧地抬來兩口大缸，放在廣場當中，這兩口大缸里都是盛滿了水的。
「大將軍說差了，應該是內府三衛第一狠角色！」王鳳軍叫道。
殿衛的軍官們齊聲叫道：「餓急眼了自然是動手搶糧食！」
兩衛將校們一齊圍到水缸的旁邊，為自家兄弟加油助威！殿衛那人憑的是身體，李勒則是憑的一股狠勁兒，為了讓母親能過上舒心日子，他也豁出去了，咬著牙挺住，不管水有多冷，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往外跳！
齊鐵舟叫道：「好樣兒的，我就說嘛，咱們勛衛幾時怕過別人了！牧州，你小子有種，爺爺我欣賞你！」
齊鐵舟聽代加強罵自己，也不生氣，反而哈哈一笑，走上前去，說道：「加強乖孫子，快叫聲爺爺給我聽聽！」
「說得好！所以第三場咱們就賭誰更能打！」代加強道。
齊鐵舟回頭向勛衛眾軍官看去，軍官們齊刷刷的把頭低下，一個敢吱聲的都沒有，別說蓮花落他們不會唱，光說大冬天的脫得光溜溜，他們也受不了啊！
齊鐵舟奔到門口，狠踢大門，叫道：「姓代的，你不牛嘛，今天看你還敢不敢再叫板！把房契交出來，不許耍賴！」
他心中暗笑：「趕情這是個男模呀，展示情趣內衣的，就是身子板瘦了點，全是排骨！」
代加強被李勒追著打，他這當頭兒的一敗，手下們也支持不住了，跟在代加強的身後跑進殿校值宿府，砰地關上大門，不敢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