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英雄芳名譜》目錄

第38章 退一步海闊天空

第38章 退一步海闊天空

獨孤彥雲不明所以然,站在牢門口問道:「這是為何,難道不追究我所犯的官司了?」
獨孤彥雲哈的一笑:「你恩怨分明,是條漢子,難道我便是那種肚子里齷齪之人,只敢想不敢說嗎?口是心非,我獨孤彥雲還不屑為之!」
李勒哈哈大笑,心中贊道:「好,這人既不迂腐,又思維敏捷,做事乾脆,半點不拖泥帶水,可以為我所用!」
席平滿心的感激,說道:「大人,我真是沒話說,你為人仗義,我席平感激不盡!你要是缺人的話,我那兒能拿得出手的漢子,少說也有十七八個,明日我就讓志遠帶著他們去給大人效力!」
席平老臉通紅,喉間哽塞,說不出半句話來!
席平上前一步道:「我這就走,我是來向大人辭行的!我已無臉在京城裡待下去了,大人雖然饒過我,可我自己饒不過我的良心!我我,我舉家南遷,再不回京城了!」向李勒一抱拳,就要走開。
李勒不理縣令,對席平道:「你做事齷齪,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反被投入死牢,也該你有此一報,這也算是扯平了,我也不再怪你!至於反坐,罷了吧!」他揮手讓長安縣令打開牢門,放席平出來。
席平本以為自己好歹也是個小吏,和長安縣令算得上是自己人,兒子被打傷之後,他心痛不已,一怒之下便跑到衙門裡告狀,想讓縣令收拾李勒,不成想縣令一聽宇文牧州四個字,頓時臉色大變,反倒把他給關到牢里來了!
席平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李勒不記仇報復也就罷了,竟然既往不咎,半點麻煩也不找他的,一時之間愣在當場,竟忘了出去。
長安縣令忙道:「沒死沒死,不過大人乃大有身份之人,他一個小小城門吏的兒子,怎麼配得上大人的拳頭,不夠資格呀!所以下官認定這是誣告,他竟然敢誣告大人,這還了得,需當反坐,下官便把他投入了這死牢里,敬請大人發落!」說這話時的語氣和表情,彷彿立了天大的功勞一樣,向李勒邀功!
獨孤彥雲點頭道:「多謝大人,屬下定當盡心竭力,報效大人救命之恩!」說完,在縣衙門口與李勒分手。
他點頭道:「不錯,你正是被發配到我軍中了!縣令大人,你看我這般斷案,可否和你的心意呀?」
死牢里黑暗,長安縣令可沒給銅皮犀牛什麼特殊照顧,連小油燈也沒為他點一盞!門口忽然出現無數火把,銅皮犀牛隻感眼前一花,並沒有看清來人的長相。
李勒乾笑兩聲,倒沒說話,獨孤彥雲卻重重地哼了一聲,看向長安縣令的眼神頗有不善!長安縣令倒也知趣,知道獨孤彥雲日後極有可能報復自己,不如今天插科打諢,出乖露醜,讓他瞧不起自己,如果能把自己當成一堆狗屎,那就最好,試想誰又能來踩一堆狗屎呢?
長安縣令一愣,這獨孤彥雲本是歸他管轄的地方軍官,什麼時候變成勛衛軍官了?可他知道有些話能不問的,最好別問,免得自找麻煩,哼哼哈哈的答應就是!
「不敢不敢,我怎麼會有如此想法!」席平連連搖頭。
席平大吃一驚,天底下竟有如此好事,喃喃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李勒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不瞞你說,我剛進勛衛,手底下缺人啊,你就不要推辭啦,就算幫我一個忙如何?」
李勒笑道:「追究,當然要追究了!只不過呢,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決定給你一個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要想將功補過,需得立些功勞才行,可否願意進勛衛,為我效力啊?不過我得先提醒你一下,我要你做的事情可是異常辛苦的,如不願意,我就再把這牢門關上!」
如要換在平時,就算李勒刀槍相加,席平也決不會皺半下眉頭,斷然不會說什麼軟話,可他既為人父,哪能不心疼自己的兒女,終於忍不住開口求道:「宇文大人,以前多有得罪,千般不是,我一人承擔,求你不要找我的孩子!我我,我席平給你磕頭了!」說罷,跪在牢內,砰砰砰地磕起響頭。
李勒哈哈大笑,心道:「真是退一步海闊天空,我以前與他針尖對麥芒,打得不亦樂乎,結果誰也沒撈到好處,現在我剛剛示好,便把他兒子和手下一齊弄到我的陣營里了!少個仇人少堵牆,多個朋友多條路,此話當真不假!」
席平這才回過神來,對李勒深施一禮,出了死牢。
李勒搖頭,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位縣太爺才好!他帶著獨孤彥雲走出牢房,路上說道:「你先回家看看家人,然後再來我勛衛報到,我仍舊給你旅率之職,專門為我練兵,你看如何?」
長安縣令一拍腦門兒,道:「哎呀,大人你看我這記性,竟把他給忘了!這人叫做席平,是西市的城門吏,也不知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吃錯了葯,昨天竟然跑到我這兒,說是要告大人你,說你打傷了他的兒子!」
李勒想了想道:「我看你兒子席志遠武藝倒也不錯,這樣吧,等他病好了,就讓他進我的勛衛,我給他個官身,總好過在街頭混飯,你看如何?」
李勒歪著頭,看著獨孤彥雲那張憔悴的臉,道:「你心裏瞧不起我,只要不說出來,我便不知,你又何苦向我道歉呢?」
長安縣令緊著沖他揮手,斥道:「還不快點走,等著留你吃飯哪!」
長安縣令噼啪打了自己兩個嘴巴,道:「下官做錯了事,理當受罰,不勞大人們動手,下官自己修理自己!」說完,他跑進牢房,把牢門一關,嘩啦上鎖,往草堆里一躺,裝起死狗來!
李勒正要上馬回勛衛去,卻見門口站著一人,竟是席平。他問道:「席老兄,你怎麼還不走啊?」
長安縣令忙道:「大人明鏡高懸,斷案如神,三言兩語間便破獲如此滔天大案,下官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以後下官定然要大人為楷模,處處效仿,為百姓造福!」
李勒看著銅皮犀牛,明知故問地道:「這人是誰呀,犯了何事?」
李勒卻搖頭道:「可你來縣衙告我,卻真是你的不對了!我被打成重傷之時,我娘可沒有來告過你!咱們當混混的,把腦袋別在腰裡混飯吃,不管出了天大的事,都得自己擔著,你找官府做什麼?你想仗勢欺人,可曾想過我如果與你一般做法,你將怎樣?」
席平一呆,雖然李勒語氣不善,但聽得出來,他並沒有想過要報復自己的兒女,心裏高興起來,嘶啞著聲音道:「多謝大人不怪之恩,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我的不對!」
旁邊牢里的獨孤彥雲啪啪鼓掌,笑道:「好,恩怨分明,大丈夫也!」拍完手后,又道:「那日我見你被當朝大官救了出去,還認為你也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心中著實瞧你不起,今日再見,原來竟是我自己錯了!嗯,我不該那般認為,失禮了,抱歉抱歉!」說罷,又向李勒連連拱手。
他還納悶兒呢,什麼時候縣令大人和李勒穿一條腿的褲子了?此時一見,方才明白,原來李勒當了軍官,而且官位明顯要比縣令大,怪不得長安縣令翻臉,不幫自己!如席平自己受苦,那也罷了,可一想李勒收拾完自己,定會又去找自己的兒女,這卻是他最怕的事情!
席平也認出了李勒,他爬起身,抓住柵欄,低聲喝道:「竟然是你,你你,你怎麼當上軍官了?」見到對頭,他還以為李勒是專門來大牢里修理自己的。
李勒心道:「就算是反坐,也不是死刑,真不知你是根據什麼定的罪,就會拍馬屁,巴結權貴!」
李勒心裏一樂,問道:「是打傷,而非打死?」
一時之間,胸中又是憤怒,又是害怕,喉嚨乾澀,既然破口大罵,又想開口為兒女求饒!席平望著李勒,見他面無表情,只是默默地看著自己,不知在想著什麼。
李勒不再和他啰嗦,他回頭對長安縣令道:「我剛才說的那位候補軍官就是他了!」
他忙點頭哈腰地道:「是是,大人說是他,那便是他!下官有眼無珠,竟錯抓了好人,這便就放了他!」忙又打開牢門,放獨孤彥雲出來。
長安縣令卻在一旁拍馬屁道:「不錯不錯,大人言之有理,他竟然想拜託我抓大人,當真是豈有此理,幸虧下官明白事理,不肯上他的當,這才將他投入死牢,定他反坐之罪!」
獨孤彥雲又不是笨人,李勒一說這話他就明白是什麼意思,這是曾經的同牢獄友來救他了,當即說道:「原來我被定的是發配之罪,要到大人的帳下效命!」把手一拱,行禮道:「屬下死都不怕,難道還怕辛苦不成,大人太小瞧我了!」
他步下台階,慢慢踱到死牢門口,隔著柵欄對席平說道:「前些日子,你兒子將我打成重傷,而那日我又將他打成重傷,這叫一報還一報,天公地道,咱們誰也不欠誰!你要我放過他們,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諷刺我宇文牧州是那小肚雞腸之人嗎?」
李勒心中暗嘆,天下父母愛惜子女都是一般,這銅皮犀牛何等硬漢,現在出了事,他一個字都不為自己懇求,卻求我放過他的兒女,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李勒一搖頭,拉住他的手,道:「這又是何苦,既然大家盡釋前嫌,那便以後做朋友了,你再離開,豈不是在說不願和我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