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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殺進甘谷城

第292章 殺進甘谷城

靜悄悄地,兩軍士兵都不說話,戰鬥中難得地出現了冷場!
外牆的千斤閘不似裏面那兩道,如無本城中的最高指揮官下令,是不可以被廢掉的,因為這道千斤閘的門框是用鐵塊焊成的,千斤閘一旦被廢,那麼除非把整個門洞給拆了,否則沒有別的辦法把它再給升上去!
外面的隋軍突然開始攻門,想要投降的倭兵重新振奮起來,他們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又都開始拚命廝殺起來,戰鬥重複激烈,三百倭兵發揮出了六百人的戰鬥力!
轟的一聲大響后,最後那根城門大閂終於不堪重負,被攻城錘撞斷,掉落在地!兩扇城門被猛地撞開,颳起一片塵土!
百濟兵停止了廝殺,暫時忘卻了城上那一小撮倭兵,都獃獃地望著城門,連扶余璋也忘了發脾氣,張大嘴看著城門,每發出一聲悶響,他的心臟便是猛地一跳,呼吸幾乎就快停止!
千斤閘終於被完全升了上去,倭兵將鐵槍穿過鐵環,插進輪盤齒輪中,卡死輪盤,這回就算是百濟兵再搶回輪盤,也沒法將千斤閘落下去了!
百濟兵立向輪盤方向大喊:「砍索,把鐵索砍斷……」只喊了半句,就喊不下去了,他看到輪盤已然失守!
至於那幾個軍頭,自然也是聰明人,看出了總軍頭的想法,自然也不肯上去廝殺了,死在勝利的前一刻……豈是聰明人做的事!
甘谷城守將緊盯著城外的安西兵,咽下一口唾沫,道:「雖然大王有意向隋軍示好,可現在火燒眉毛,也只能顧眼下了,砍吧!」
城牆上的百濟兵齊聲大叫,扯開弓箭向下亂射,只求趕走安西兵,全然不顧自己人的死活!百濟兵都是步兵,擠在小小夾城之中,城上一放箭,他們死的比安西兵都多!百濟兵在安西兵剛入城時,還奮勇上前地抵擋,可牆上一放箭,立時崩潰,士兵們四下奔逃,再也不肯待在城門口被自己人射了!
躲在一個旮旯里的村上武芳突然跳了出來,叫道:「盟軍已到,大和的勇士們,不要讓盟軍看輕了我們,殺敵!」把刀一揮,腳步卻沒動,留在了原地,幾名軍頭圍在他身邊,橫刀保護,倭兵從他們身邊沖了過去!
跟著他來的安西軍,都是突厥僕從軍,騎射功夫天下第一,聽主將下令,安西兵再不向第二道城門突擊,齊開強弓,向牆頭猛烈反擊!
扶余璋大叫起來:「快快,攔住他們!」他心裏清楚,就算是要投降,也要向安西軍的大都督投降,絕對不能向先鋒軍投降,那實在太掉價了!
扶余璋嗯了一聲,強忍住心中的焦慮,調轉馬頭,道:「進城,發動巷戰!」甘谷城內並無多少百姓,發動巷戰不怕死傷太多,而且百濟兵人數遠超安西兵,根據一般的巷戰規律,百濟是必勝無疑的!
守輪盤的百濟大力士提著大斧,急得跳腳,可就是不敢下斧頭,他大叫著:「大王有沒有下令砍索,誰去問問啊!」
下面的扶余璋大吃一驚,他在牆下,由於城牆又寬又高,他的視野達不到輪盤那裡,沒法看到具體情況,可千斤閘慢慢向上升去,他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大喝道:「怎麼回事,敵兵就在眼前,為什麼不把絞索砍斷?」他一急,忍不住夾得緊了些,胯下戰馬踏踏地原地轉起圈子,打起響鼻!
身旁的大臣們誰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他們的目光都被城門吸引去了,那兩扇城門被撞得連搖,門的大閂已經斷了兩根,只剩下最後一根了,不過看樣子,也是隨時會被撞斷!
砍索本來甘谷城守將下令就可以了,他此時就在城牆上,可現在他不是最高指揮官,而是下面的扶余璋。守將一頭大汗,站在一座暗堡里,他此時已經顧不上倭兵了,而是注視下面撞門的安西兵!
只緩得一緩,門外箭雨便停了下來,接著就聽外面喊聲如雷,隋兵殺進來了!
扶余璋再也顧不得國王的面子,嚎叫起來:「快擋住,快擋住,把敵人打出去啊!」情急之下,抽出腰中寶劍,就想要親自上前廝殺!
只一陣箭雨,就把百濟兵壓了回去。最前面的百濟弓箭手躲閃不及,竟一次性被放倒了上百人,不少士兵慘嚎著從城牆上翻了下去,掉在地上摔死!
持斧的大力士不得到命令,不敢砍索,當倭兵衝到跟前時,他只能揮著大斧頭去砍倭兵,可他力氣再大,又能砍倒幾個倭兵,沒幾下子,便被倭兵圍住捅死!倭兵將輪盤旁的百濟兵打散,十幾個人撲到輪盤上,用盡全身力氣,嘿咻嘿咻地轉動鐵輪,將鐵索絞起,千斤閘吱吱嘎嘎地升了上來!
村上武芳傷口也不疼了,也不要死要活了,他連竄帶跳地向輪盤跑去,叫道:「把千斤閘升上來,快呀!」
竇建德將一面大盾擋在頭上,叫道:「怎麼樣,裏面的抵抗猛不猛?」
扶余璋名號為武王,在百濟歷史上自是以勇武著稱,在他的一生中,曾打得高句麗要與他議和,打得新羅想議和都議不了,白白讓他佔去大片國土!可是,所有的戰爭都只發生在這個小小半島上,他沒有與中原來的軍隊打過仗,更不知道安西軍的厲害!
百濟兵在暗堡外面叫道:「將軍,要不要砍索?」
安西軍里的一名郎將忽然叫道:「弓箭手準備,快速射擊,不得間歇!」這聲命令打破了沉寂!
門洞雖然不大,但架不住箭多,而且是沒完沒了的放箭,眨眼功夫,百濟兵的屍體便鋪了一地,後面的人都不敢再往前沖了!百濟兵發現城外隋兵的火力強於己方軍隊,就算兩軍對射,怕也射不過對方!
倭兵們抱成一團,發瘋似地向輪盤猛撲過去!耗子被逼得急了,還會咬貓呢,何況這麼多的倭兵!血肉橫飛中,倭兵終於衝到了輪盤跟前!
對於不懂漢語的普通百濟兵來講,城門外傳來的不過是一聲嚎叫罷了,可這聲嚎叫卻把他們驚醒了!
甘谷城守將叫道:「聽大王的,他有沒有下令?」
安西兵抬著攻城錘呼呼地喘著粗氣,塵土擋住了他們的視線,看不清城內的情況,他們沒有立即往裡打!
「命令傳不上來,大王看不到這裏的情況!」
竇建德破口大罵,喝道:「要比誰會射箭嗎,他奶奶地,射不死你們這幫狗娘養的!」他打馬入城,下令道:「先不要打進去,和他們對射,給陣亡的弟兄報仇!」
村上武芳想得明白,馬上就要勝利了,如果自己在這時候出了意外,被百濟兵放倒,那到時安西大都督許下的征夷大將軍印,誰去領啊,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兩扇城門完全暴露在城中的百濟兵面前,就見這兩扇大門,每被外面的攻城錘撞一下,就發出轟的一聲悶響,兩座大門隨之向里一晃,而門閂則發出痛苦的吱嘎聲!
敵人打破城門了!
隨著大響,城裡和城外一起安靜下來,百濟兵鴉雀無聲,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城外,號稱固若金湯的甘谷城被攻破了,真是難以相信!
城門口的安西兵將大木頭往門洞里一扔,搶步入城,去攻打樓梯!而後面的安西兵大隊縱馬入城,一進城門,掄刀大砍,與百濟兵混戰在一起!
前面指揮戰鬥的郎將嘶聲大叫:「我們死了弟兄啦,至少損失了三百多人,都是被射死的!」先衝進去的安西兵被城上的亂箭放倒一片,在這種戰鬥中,想要不死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倭兵雖然還有活著的,但全都帶著傷,他們本來已經絕望,估計著要盡數死在外牆之上了,有一些膽小的倭兵幾乎就想著給百濟兵跪下,想要投降,以求活命,但見百濟兵的兇狠模樣,又怕一放下刀槍,反而受到屠殺!
倭兵一搗亂,百濟兵人數雖多,卻無法再專心對付安西兵,又不能立即把倭兵殺乾淨,只頓一頓的功夫,安西兵衝上來了!
百濟兵大叫著沖向城門洞,想把兩扇大門再關上,可還沒等衝進門洞,從門外就射進數十枝羽箭,頓時將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個百濟兵射翻在地!
他要親上戰場,手下將官自是不能讓國王親自涉險,一齊上前拉住他,叫道:「大王不可,城外敵軍不過是前鋒罷了,大王不必親自上陣,可將他們引入城池,關門打狗,俘獲前鋒將軍,那時再與隋軍統帥談判,便可佔據上風,大大有利與我百濟!」
晨陽初起,淡淡的陽光似乎穿不透那片塵土,影影綽綽象一道紗簾般,掛在城門洞里,隔斷了城裡城外的兩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