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深處
聽到喬汨這句話，不僅艾妮絲臉色大變，就連杜麗斯的助手安原夏美也忍不住驚呼出來。她跟艾妮絲一樣，也很怕老鼠。
過了一會，他果然發現這個男人身上並沒有什麼致命的外傷，只是全身各處都布滿了釘孔。看來果然是因為流血過多而死的。
在聽到身後傳來金髮少女突然發出「啊！」的一聲尖叫時，喬汨正想問她什麼事。
「是呀，真的好臭呀。」杜麗斯地另一個助手小室哲夫也不得不捂著鼻子說話。
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整個人掛到他背上的艾妮絲立刻臉紅耳赤地從他身上跳下來，然後結結巴巴地辯解說：「我……我剛剛只是……只是……只是一時大意而已。沒錯。只是一時大意而已。你笑什麼？不準笑！」金髮少女惱羞成怒地瞪著他。
「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杜麗斯的助手安原夏美結結巴巴地說道。
布格拉斯皺著眉頭說：「這個印記我以前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給點時間讓我想想。」
如果說，火爐裏面那扇用來掩蓋的鐵板只是一種掩眼法地話。那這扇鐵門就是為了不讓別人進來又或者是為了將裏面的人關起來而專門製造出來的特殊機關。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裏絕對不是什麼德川幕府統治末期的秘密埋金處。」
在周圍發光礦物質以及照明設備的映照下，只見被挖開的地方，到處都可以看到灰白色的人類骸骨，其數量竟然有數百具之多，看上去簡直就像一個天然的人類墳場一樣。
「什麼東西這麼臭？」北斗研究所的所員北橋和夫一邊捂著鼻子一邊問。
「不好意思，剛剛看錯了，原來不是老鼠，只是一團陰影。」喬汨一臉誠懇地看著她。
當八個人走到一個轉彎處的時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些奇特的亮光，這些亮光全都是由石頭的表面散發出來的，看起來就好像有無數只螢火蟲伏在石頭上一樣。
在照明器的幫助下。他們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些壁畫上面畫的都是一些人的形象，而且人數十分多，幾乎佔了整幅壁畫的四分之三。
喬汨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之前不是說過，已經找到了那四個失蹤工人中的兩個。而且他們很可能是收了藤堂攻信的錢而悄悄離開裝成失蹤的樣子嗎？至於另外沒找到地兩個工人，其中一個你不用再找下去了，因為他就在這裏。」
看著眼前的景象。許多人地臉上都充滿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這種既陌生又熟悉地觸感令到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衝到了頭上來，因為她小時候也遇到過這種可怕的事。
「怎麼會這樣……」
在這一照之下，杜麗斯的臉色隨即變得凝重起來。
「是的，他正是失蹤的工人之一。」喬汨一邊說一邊把剛剛從那個工人身上找到的證件打開給杜麗斯看。
陡然看到這麼多的老鼠，就算是一向冷靜的杜麗斯。也不禁變了臉色，其
終於，布格拉斯看著他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凡是身上有這個印記的人，就表示他們是祭品，活祭品。」
「啊！」一聽到這句話，金髮少女在尖叫地同時，一下子撲到了他的身上，而且為了不讓自己掉下來。再次用兩隻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又像只無尾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只不過這次掛的位置由喬的背面換成了正面。
說到這裏，喬汨忽然將視線定在了岩洞西邊的一幅巨大石壁上，然後一動不動地望著上面。
由於周圍一片安靜，雖然喬汨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其他人能夠聽得一清二楚。聽到他最後那句話，北斗研究所的所員安山次郎忍不住開口問：「任先生，為什麼你這麼肯定這裏不是埋金處？」
當他將棺材剛一打開，一陣濃烈無比的腐臭味立刻從棺材裏面涌了出來。
過了一會，竟然又被喬汨挖出了三個人的骸骨。
喬汨淡淡地說：「你認為德川幕府時期的鍊鋼技術能夠製造這麼巨大地鐵門嗎？就算能夠製造出來，他們又如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麼重的鐵門運到這裏來？我剛剛檢查過那扇鐵門，可以肯定那是現代鍊鋼技術才有可能製造出來的東西。所以，這裏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德川幕府時期的秘密埋金處。」
看到被挖出來的人類骸骨越來越多，許多人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緊張。
「你們先退到後面去。我要將裏面的老鼠嚇跑。」喬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走到洞口。
站在他旁邊的布格拉斯此時也跟他一樣，正以奇怪的眼神凝視著那幅巨大的石壁。
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艾妮絲顯得有些不自然地問：「那我們還去尋找馬爾蒂尼神父的下落嗎？」
但是很快地，當右耳傳來一陣強烈的疼痛時，喬汨再也忍不住大聲鬼叫起來，「你這殺千刀的死丫頭，竟然敢咬人？你是狗呀？快松嘴！聽到沒有？啊……」
這時，喬汨忽然停止了挖掘，然後抬頭對其他人說：「你們快挖一下其他地方，看還有沒有？」
換句話說，這個被在鐵處女裏面地男人很可能是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就在這時，喬汨突然看著她的腳下說：「呀，好大一隻老鼠。」
這時已經沒人有心情再挖下去了，因為光是想象在自己腳下的這塊空地下面全都是死人的骸骨，就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就在喬汨扔到第三塊石頭的時候，突然一陣黑色的浪潮從裏面涌了出來，那竟然是數以千計的老鼠正不斷地從岩洞裏面爬出來，然後往沒人的方向四散而逃。
在離開那個遍布骸骨的地方后，八個人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只能繼續往更深入的地方前進。
在捂著鼻子忍受著腐惡時，喬汨仔細地檢查著這個男人的屍體。
喬汨在認真察看了一下每一具乾屍后，這才
「你呢？」喬汨問杜麗斯。
聽到喬汨的回答，布格拉斯忽然微笑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現在知道這個印記所代表的含義了。」
在檢查完這個男人的屍體后，喬汨轉頭問布格拉斯：「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印記？」
在仔細看了一下那幅巨大的壁畫后，杜麗斯有些疑惑地說：「這些壁畫的畫法好像不是日本畫家所採用的畫風。你們怎麼看？」
而且他身體裸露部分，竟然有數之不盡的釘孔。
只見在燈光之下。一隻只剩下骨頭地手孤伶伶地從鬆軟的泥土下面露了出來。
艾妮絲地這個舉動不僅其他人想不到，就連喬汨本人也想不到，一時間不禁愣住了。
快被氣瘋了的金髮少女在一眨不眨地瞪了他一會後，突然做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舉動。
只見在這個蓋子的背面，竟然布滿了數之不盡地釘子。也就是，這個男人身上的釘孔，正是被這些釘子扎穿的。
「是不是每具屍體上面都有那個印記？我是指那些乾屍。」
他們並不知道，其實艾妮絲早就想這樣幹了。只是之前每當被這個壞蛋取笑的時候都只是有這種奇怪的衝動而已。但在被這個壞蛋氣昏了頭的情況下，她終於做出了這個她以後每當一想起來都覺得無比丟臉的舉動出來。
感到杜麗斯看過來的視線，布格拉斯開口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從這種筆畫狂野、輪廓線彎曲起伏地畫風來分析，構圖的人應該是模仿野獸派代表人物馬蒂斯的畫法。雖然無法肯定。但這的確不是日本本土的技法。」
布格拉斯點了點頭說：「是的。你們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聽到這個答案，北斗研究所的所員北橋和夫跟安山次郎頓時露出了無比失望的表情。
八個人沿著一片漆黑而且錯綜複雜的通道一直往裡面走的時候，唯一的光源就是他們手上的電筒或照明器。
「為什麼？」艾妮絲有些不解地問。
「有老鼠……剛剛有老鼠從我腳上爬過……是真的。真的有老鼠從我腳上爬過……」金髮少女嚇得連聲音也顫抖起來。
剩下的七個人在相互對視了一下之後，立刻到附近去撿趁手的石頭來挖掘。
喬汨看了他一眼，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沉聲說：「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
過了大概十幾秒鐘后，當所有老鼠都逃走後，站在洞口旁邊的喬汨這才回頭對其他人說：「裏面應該沒有老鼠了，如果誰不想進去的話就留在外面等著。」
正在想著事情的喬汨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去找降下出口鐵門的機關，又或者另外去找一個出口。放心吧，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就在這時，布格拉斯忽然若有所思地開口問：
自此以後，艾妮絲就對老鼠有著巨大的恐懼感。但在經過姐姐阿曼妮絲的不斷訓練下，她終於慢慢克服了這個弱點，但是這也只限於看到老鼠不會太過害怕而已，並不表示她能夠忍受老鼠從她身上爬過。
為了看清楚一點，他們立刻走前幾步，然後用電筒或照明器往那些乾屍身上一具一具地照過去。
「你看錯了吧？」杜麗斯一邊說一邊用電筒往她剛剛所站的地方照過去。
發出驚叫聲的是杜麗斯的助手之一安原夏美，只見她一臉驚惶地整個人跳了起來。
只見，她突然張開小嘴一口咬在了喬汨右邊的耳朵上。
有點頭痛地抓了抓頭，喬汨對著像只無尾熊一樣整個人掛在他背上的金髮少女說：「老鼠已經走，可以下來了嗎？」
不想再被某人咬耳朵，喬汨轉頭對艾妮絲說：「別說我不提醒你，裏面有很多老鼠。」
而且，被挖開看到骸骨的地方只是占整個空地的不到四分之一，假如整個空地下面都是地話，那麼埋在下面的人類骸骨至少有幾千具之多。
在那些人型圖案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有點類似某種動物的圖案，但是由於畫得有些粗糙，一時間實在看不出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從那些人型圖案的動作來看，好像是在跪拜當中那個巨大地動物一樣。
在左拐右轉了好幾分鐘后，布格拉斯終於在一個略小的岩洞洞口前面停了下來。
喬汨看了一下那些石頭，然後說：「這些石頭裡面應該含有一些磷或螢石之類的會發光的礦物質。所以會發光也不出奇。」
但就在這時，一個充滿幽香地柔軟身體突然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背上，並且對方還用兩隻小手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不放。
一路上，大部分人顯得比之前更加地沉默，而且眼中都露出了一種忐忑不安的神情。
在這前路未卜的情況下，大部分人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只是默默地向前走著。
在確定這具屍體真是那個失蹤工人後，杜麗斯不禁十分氣憤地說：「究竟是誰這麼變態要將人帶到這裏來接受這種老掉牙的中世紀刑具？」
其他人在相互對視了一下之後，最後全都走了過來決定一起進去。
看到他們兩個突然改變了方向，其他人雖然感到有些迷惑不解，但還是跟了上去。
一個這麼小的地方竟然埋有這麼多的死人骸骨。這已經無法用常理來解釋了。
八個人安靜地走著的時候。布格拉斯忽然停下腳步對喬汨說：「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
「好漂亮呀。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些岩石會發光？」在走到前面時，暫時忘記了剛剛那無比丟臉的一幕地艾妮絲又驚又喜地看著那些如螢火蟲一樣隱隱發光的石頭。
在光線之下，只見一個穿著某種制服的男人正躺在棺材裏面，但是他整件衣服都已經被血染紅了，而且由於時
喬汨聞一下四周的空氣，然後搖搖頭說：「沒有。」
「沒問題。」說完，他轉身往左邊一條小路走了過去。
而鐵處女這種歐洲中世紀特有的刑具最可怕的地方，是人一旦被關在裏面，並不會馬上死去，但是身體卻會因為被那些數之不盡的釘子扎穿而不斷地流血。然後，被關在裏面的人在忍受著巨大痛苦的同時。會慢慢地死去，是一種非常惡毒的刑具。
沒錯，這正是深藏在艾妮絲心中的秘密之一，那就是她不僅怕幽靈這種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而且還怕老鼠。
八個人剛一走進岩洞裏面，立刻聞到了一股強烈地腐臭味。
只是令喬汨不解的是，在這個男人的額頭上，有一個奇怪地印記。那個印記既像是烙上去的，也像是被某種類似於硫酸之類的液體腐蝕出來的印記，而且看樣子還是最近才弄上去的。
看到其他人都已經退到了較遠的地方時，喬汨這才將手上的石頭一塊一塊地扔進洞里去。
喬汨回答說：「我剛剛數了一下，一共十三具，而且都是按一條直線來排列的。」
「老闆，我剛剛好像踩到了一……一隻手。」安原夏美臉色有些發白地說。
當幾個人繼續往前走的時候，金髮少女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腳上飛快地爬過……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喬汨一言不發地走過來，然後在附近撿起一塊石頭向著那隻手所在的位置挖了下去。
「這個只能碰運氣了，現在我們要先考慮如何出去才行。等出去以後，我想最好馬上報警，然後讓警方派多一些人下來搜索比較好。與這些相比，現在我比較在意的反而是那個封住了出口的機關。」
只見這些乾屍已經死了很多年的樣子，皮肉都已經變得像一陣發霉的塑料一樣緊緊地貼在骨頭上，又黃又黑，而且每一具乾屍地身體都呈現一種不自然的扭曲。
「你是說，他就是那兩個失蹤工人中的一個？」杜麗斯驚訝地問。
「啊！這是什麼？！」就在這時，一陣女性的驚叫聲突然從他們旁邊響起。
但這時沒有一個人回答她，大部分人都表情凝重地看著那些被埋在泥土之中地人類殘骸。
看著仍然緊咬著喬汨右耳不放的金髮少女跟不斷大聲鬼叫著的年輕男子，其他人就算是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喬汨苦笑說：「這你就問倒我了，我一向對畫畫一竅不通。」
「那是什麼？壁畫嗎？」
幾分鐘后，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具人類的骸骨。從骨架上看，應該是屬於一個成年的男性，只是這具骸骨身上並沒有任何的衣物，不知是死前就沒穿還是死後才被人剝下來的。
「安原，發生了什麼事？」杜麗斯立刻走到她身邊問。
這一看之下。他立刻知道這並不是普通的棺材，而是一件歐洲中世紀特有的刑具：鐵處女。
喬汨
喬汨回答說：「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在一個這樣的天然岩洞下面，竟然裝置了這麼龐大的機關。雖然只是簡單地將一扇鐵門從地下升上來，但是那扇鐵門至少有幾十噸重，這種機關並不是普通人能夠製造得出來的，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跟財力。
「西面。」
聽到從裏面不斷傳來的「吱吱」聲響，喬汨馬上就知道為什麼布格拉斯不進來了。那是因為岩洞裏面有些他很討厭的東西在。
在挖著這具骸骨的時候，喬汨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奇怪，只見他並沒有繼續挖那具骸骨，反而以極快的速度向骸骨的旁邊挖了過去。
看到這樣，喬汨心中一動，立刻往那個棺材地蓋子背面看了過去。
感到有些不安的艾妮絲走過來悄悄地拉了一下喬汨的衣袖小聲問：「喂，現在我們怎麼辦？」
當他挖了沒多久。只見在那具骸骨的旁邊，又露出了一個人類的頭骨。
杜麗斯搖搖頭說：「我沒看過這樣的印記。先不說這些，你能不能查出這個人是什麼人？」
喬汨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後面。
當他們將光線移過去的時候，立刻驚訝地看到，那邊的空地上竟然有十幾具的乾屍。
此時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等候他的回答。
「你……你……」金髮少女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間甚至忘了從他身上下來，仍然像只無尾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這跟她小時候的一次可怕經歷有關。在她還只是個七歲的小女孩時。有一天午睡醒來的時候，剛一睜眼就看到一隻老鼠正在她身上爬來爬去……
雖然喬汨只是隨手扔進去，但是每塊石頭在脫手之際，都會以驚人的速度直衝進去，而且在與裏面地石壁發生碰撞時，都會發出十分大的響聲。
當有人將照明器移到最後一具乾屍的身上時。卻發現那並不是一具乾屍，而是一個鐵制的人型棺材。
「是呀，真的是壁畫。」
在挖到那個頭骨后，喬汨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向旁邊挖去。
「屍體的頭面向哪個方向？」
「就在裏面嗎？」喬汨走到他身邊問。
不少人到現在還沒能從剛剛那一幕充滿震撼的情景當中恢復過來。
在幾個電筒跟照明器的光線下，八個人看到岩洞的西邊空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那裡。
布格拉斯神秘地笑了笑，然後說：「你聞不到，但我卻聞得很清楚。因為這種氣味對於我這種人來說。不管相隔多遠都能夠聞得到。」
聽到他最後一句充滿安慰味道的話，金髮少女不知為什麼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止一拍，而且臉上還有種微微發熱的感覺。
這時，有越來越來多的人也看到了石壁上面的東西，只見在那幅巨大的石壁上面，正繪有許許多多地奇怪圖案。
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喬汨走過去慢慢地打開了那具人型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