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雷雨
分別在葉月和喬汨臉上看了一會後，艾薇兒忽然有些不高興地瞪著喬說：「本來我今天的心情是很好的，因為可以見到兩個可愛的女兒，但是一來就看到你這張臉，讓我很不舒服。果然不應該讓一個臭男人住在這裏的。」
隨著「咣啷」一聲輕響，杯子裏面的牛奶隨即流到了喬汨的衣服上。
因為在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下，他才更加深切地明白到一個事實，以前的琉璃已經真的不在的。現在的琉璃，只是一個擁有成年人身體的小孩子而已。
幾天之後的一天晚上深夜時分，喬汨被一陣隆隆的雷聲所吵醒。
正當三個人吃著早餐的時候，別墅的正門外面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緊接著，只見撐著一把遮陽傘的艾薇兒神采飛揚地走了進來。
「請稍等，櫻小姐，我馬上做一份新的給你。」女傭小梅連忙往廚房走去。
在他做著這一切時，琉璃並沒有掙扎或反抗，只是用純凈無邪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喬汨一邊說一邊惱怒地將她的手帕摔在洗臉盆上，只見手帕裏面竟然放有一枚十分小巧的采血器。
回到床邊看了一下綿綿，只見她仍然毫無所覺地熟睡著。喬汨不禁露出了一絲輕輕的笑容。
喬汨想了一下，然後回答說：「之前幼兒園那單委託已經處理完了，這兩天應該沒什麼必要外出，有事嗎？」
這是生離，還是死別，他已經分不清楚了。他只感到，他的心好痛，一種心臟彷彿被慢慢蠶食著的心痛。
就在這時，突然「轟」一聲從窗外又傳來了一下巨大的雷鳴聲。
在洗手間里，就在喬汨剛剛將衣服弄乾凈時，艾薇兒忽然從外面走進來笑眯眯地問：「怎麼樣，需要我幫忙嗎？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有時會不小心做錯事。」
「小梅，還有早餐嗎？如果有的話請拿一份給我，我肚子正好有點餓。」將手上的遮陽傘收起來后，艾薇兒自顧自地在餐桌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聽她說完，喬汨忍不住大罵：「合理你個頭，我為什麼要讓你抽血？而且一抽就抽三百毫升這麼多。要抽你就抽自己的。」
一旦睡著，就雷打不醒既是小女孩的優點，也是缺點。拜它所賜，喬汨每天早上都要花上不少時間才能將這
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艾薇兒一直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喬汨。
我有時經常會想，你究竟在哪裡？有其他男人在你身邊嗎？如果有的話，你愛上他了嗎？每當想到這裏，我都會有一種刺痛感。這是妒忌還是吃醋，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等他走到自己面前後，葉月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臉，然後微笑說：「我就知道小汨一定會來地，既然你已經來了，那琉璃就交給你照顧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有心的。放心吧，我現在馬上給你擦乾淨。」艾薇兒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去擦乾喬汨衣服上的牛奶。
他看了一下窗外，只見外面正刮著越來越大地風，而且雷聲也越來越響，顯然一陣雷陣雨即將來臨。
「將近兩個星期沒回去了，不知事務所那邊變成怎麼樣，搞不好到處都是蜘蛛網。小汨，如果有老鼠爬進來了怎麼辦？我最怕老鼠了。」
看著她那如天使般的可愛睡容，喬汨忍不住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後這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為了不吵醒如小貓一樣深深地縮在他懷裡的綿綿，喬汨以很輕的動作慢慢地爬下床，然後走到窗邊將窗子關上。
「五十毫升太少了，至少兩百毫升。」看到他總算答應了，艾薇兒像在市場買豬肉一樣開始討價還價起來。
「喂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這個小氣巴巴的男人，這樣好了，如果你肯讓我抽血的話，我教你如何才能讓琉璃變得肯接受你。這樣總可以了吧？」艾薇兒看威逼不成，於是改為利誘。
「好的，我等一下就陪你去。」
「廢話連篇的是你，誰會做你這種研究狂的白老鼠？別人是進化成蟑螂還是青蛙關我屁事。」
並沒有察覺到這些變化的喬汨仍然輕輕地說：「琉璃，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痛。你真地不在了嗎？那個驕傲得要死，又死不認輸的你真的不在了嗎……」說到這裏，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
在走到琉璃地房間外面時，喬汨用手去擰房門的把手。
對於琉璃的激烈反抗，喬汨並沒有放開手，仍然緊緊地抱著
看到包在手帕裏面的那枚采血器，艾薇兒只是笑嘻嘻地說：「哎呀。哎呀，原來這東西在這裏呀。怪不得我到處找都找不到。意外，只是意外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
一看到突然出現在在自己面前的喬汨，琉璃立刻嚇得趕緊往外逃。
「櫻小姐，你來了。」女傭相馬梅子看到女主人進來，立刻站起來歡迎道。
喬汨懶得理她，繼續悠閑地吃著早餐。
但是喬汨並沒有讓她逃走。反而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琉璃並沒有點頭或搖頭，仍然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唉，我開始同情葉月跟琉璃有個像你這樣的母親。」
在想了一下之後。喬汨終於有些無奈地說：「好吧，我讓你抽五十毫升血，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要再來煩我。」喬汨知道這個研究狂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以後肯定陰招不斷，為了減少麻煩，他決定還是讓她抽一點算了。
「好啦，好啦。五十毫升就五十毫升，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小氣的男人。」艾薇兒一臉不爽地從洗臉盆里拿起那個采血器準備往他手臂上扎。
雖然遲了這麼久，但我還是想親口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叫喬汨，不是任汨。任是我亂編出來的假名而已，你應該也知道這件事。
坐在喬汨旁邊的葉月這時已經吃完早餐了，她在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后，問：「小汨，你今天有事要出去嗎？」
喬汨看了她一眼，然後似笑非笑地說：「這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
「你能不能陪我回事務所拿點東西，另外你那支M92F已經用了很長時間。最好趁現在檢查一下裏面的零件有沒有磨損，但是保養工具都在事務所裏面，所以最好你陪我回去一趟。可以嗎？」
「喂，你這個采血器消過毒沒有？」看到她眼中露出一種猶如酒鬼見到百年陳釀一樣的興奮光芒，喬汨開始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了。
雖然答應是答應了，但他還是感到鬱悶無比。由於這個女人是葉月跟琉璃的母親，他還真地不能對她做什麼。
「如果是小汨的話，一定不會有問題地。我先回房了，小汨
雖然現在的琉璃智商只有四、五歲的小孩子一樣，但她身體卻已經是個成年人，這一口咬下去。喬的肩膀馬上被咬出了一個很深的傷口，鮮紅色地血液開始不斷地從傷口處流出來。
「放心吧，這是從獸醫那裡買來地。以前是用在貓狗身上的，最多也就有些狗犬病毒或貓狗腦炎而已。」艾薇兒在微笑地說著這句話時，以十分快速的動作一下子將采血器的針頭狠狠地扎進了喬汨手臂上的靜脈血管里。
看到這樣，喬汨不再遲疑，立刻走到她面前安慰她說：「不要怕。只是打雷而已，沒事的。」
過了一會，琉璃總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在獃獃地看了一下被他握住的右手后，隨即又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你知道嗎？不僅是葉月，我也一直在等你。我們一直相信。你一定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果然，你並沒有死。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會變成這樣？」
將一隻手放在她腦後，喬汨用那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那頭長長的秀髮，然後帶著一種苦澀的笑容說：「或許是我要求得太多了，在經歷過與菲爾曼斯特那種怪物的戰鬥后，你還能平安地活著，這已經很不容易了。沒錯，只要你還活著。這已經足夠了。
琉璃立刻嚇得一下子縮成了一團。
就在這時，琉璃在驚懼交集之下，忽然一口咬在了喬汨的肩膀上。而且是用力全身的力氣去咬。
喬汨多麼希望這個她不是葉月跟琉璃的母親。這樣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將可惡的女人倒吊在正午的陽光之下，將她慢慢地晒成鹹魚干。
看到喬汨，葉月立刻露出了一種無比溫柔的微笑，因為她知道喬汨為什麼會來這裏，她也是因為擔心琉璃才會出來的。
「你以為我是大象呀。最多五十毫升，不要拉倒。」說完，他作勢轉身要走。
看到她已經不再害怕自己，喬汨在感到欣慰的同時，一種莫名的悲意卻一下子涌了上來。
星期天早上，除了還在睡懶覺的綿綿跟琉璃以外，葉月、喬汨與女傭相馬梅子正在別墅的大廳裏面吃著早餐。
在他關上窗子沒多久，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突然將整片漆黑的夜幕割開了好
看到她眼中充滿了像電影裏面那些瘋狂科學家一樣狂熱的光芒，喬汨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沒道理可言了。果然正如葉月之前所說地那樣，她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研究狂。
這個也許也是琉璃的一部分人格，但是卻不是喬汨所熟悉的那個琉璃。今生今世，也許再也見不到那個女人了。
但是此時喬汨卻完全沒去管那個傷口，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
正如艾薇兒那說的那樣，琉璃果然很害怕打雷。而且奇怪的是，她只是一個人害怕得縮在角落裡面，並沒有去找任何人。
喬汨冷笑說：「意外？這麼爛的借口虧你說得出來。一個星期前你削蘋果的時候突然將手上地水果刀向我飛過來，那時你說是意外。三天前你在我面前跌倒的時候，差點用小刀在我大腿上割一刀，那時你也說是意外。這次你明目張胆地在手帕裏面放了個采血器，還有臉說是意外？喂，你給我適可而止行不行？人的耐性可是有限地。」
被他強行抱住不放的琉璃立刻激動地掙扎著，而且還不斷地發出嗚嗚的叫聲，就好像一隻無助而憤怒的小動物一樣。
就在這時，她將身子探到喬汨的旁邊去拿報紙看。在拿報紙的時候，她一不小心將喬汨前面的杯子弄倒了。
這時，剛好響起了一下巨大的雷聲，琉璃當即被這下巨響嚇得臉色發白，全身不斷地打顫。
在接連著又發生幾下閃電跟雷鳴后，一場傾盆大雨終於從天上潑了下來。沖洗著整個黑暗的城市。
進去房間以後，他馬上就看到琉璃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樣捂著耳朵不斷發抖地縮成一團坐在床邊的一個牆角裏面。
「可是她現在還這麼怕我，不行的。」喬汨搖了搖頭說。
這時，艾薇兒面無愧色地將雙手在胸前交叉著說：「好吧，我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只要你肯讓我在你身上抽三百毫升血，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做這種事。怎麼樣，這個條件很合理吧？」
「我自己的早就抽過了，跟一般的吸血鬼沒什麼區別，沒什麼好研究的。可是你不一樣，你現在不僅擁有吸血鬼的力量跟體質，而
喬汨看了她一眼。然後忽然瞪著她說：「有人會不小心到將這玩意放在手帕裏面嗎？」
「哦，這可是第一次聽說。想不到葉月你也有像普通人的地方，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也許是因為他輕柔的撫摸產生了作用，琉璃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放鬆了咬在他肩膀上的牙齒。
聽到他充滿痛苦的低沉聲音，琉璃忽然完全停止了掙扎，然後像個人偶一樣一動不動地任他抱著。
我一直後悔沒有來得及將我真正的名字告訴你，你心裏面一定很不高興吧？當然，這種事你是絕對不會表露出來地。因為你就是這樣一個喜歡將什麼事都藏在心裏面的彆扭的傢伙。
「給我閉嘴，你這個吃閑飯的傢伙。」
當他來到二樓的時候，意外地看到穿著一件絲質睡袍的葉月正好從房間裏面走出來。
走到窗邊將窗子關上后，喬汨拿起一張椅子放在她床邊坐下，然後看著她微笑說：「不要怕，我會一直等你睡著之後才離開的，好嗎？」
但就在她的手帕剛剛快要碰到喬汨的衣服時，喬汨卻若無其事地拿過她的手帕。然後微笑說：「只是小事而已，怎麼好意思麻煩艾薇兒小姐親自幫我擦呢，我自己來就行了。葉月，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他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由於房門並沒有上鎖，他很容易就打開了。
「不要怕，沒事的，只是打雷而已。」喬汨一邊說一邊握住她的一隻縴手安撫著她。
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你，因為我從來沒跟女性正式談過戀愛。但是這一年半以來，我經常都會想起你，尤其是在處理委託的時候，我總會有種錯覺，好像你一直在我的身邊看著我。
「給我閉嘴，答不答應就一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喬汨在輕輕地嘆了口氣之後，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然後默默地幫她蓋上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