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羽裳的心結

「歐陽家是什麼人你也不能比我不清楚，他們眼裡都是利益，哪有親情在，不是這樣也不會把我們兩個送人，這時候對你好就是真的好了？那是想利用你，你講的他們的處境也許不假，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行了行了，你看看現在，和方家更鬧得不可開交，再因為歐陽家得罪了雲家，是理智的嗎？」羽裳算是給月裳上政治課，雖然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她不知道，可讓雲家對唐家出手肯定不是好事兒。

在李香芸的再三催促下，姚美玲只好「一五一十」的講出他們現在的處境，李香芸陪著她一起嘆氣，「真是人心冷暖、世態炎涼。」原本李香芸沒有別的意思，還是讓姚美玲一陣臉紅，原來的歐陽家還不是一樣？過得比這還過分。

羽裳對自己失望，失望自己沒有那樣的狠心，又感到一陣委屈，他們對自己那樣，自己心裏最深處怎麼就還深深地隱匿著對他們的牽挂？羽裳帶著哭腔往廚房裡走，葉子緊忙追上去，「羽裳，羽裳，上樓和你說些事兒。」不由分說半拉半抱著她上樓而去。

「那也不能看著他們讓人欺負吧，我都聽媽說了，他們單位有小道消息傳來，下一批調整的人就有她，爸爸那裡也是一樣，他的局長位置早已經讓人給架空，這正常嗎？爺爺可還在呢。」月裳這次是看著唐玲玲再說話，「玲玲姐，我不要求別的，讓他們好好過日子就行，不過怎樣，他們也是生我養我到這麼大。」

「那你們想怎麼樣？上面的領導也不管？」聽著李香芸說這話姚美玲就心涼了一半兒，她這是對官場和現實情況一點兒都不了解啊。

姚美玲心裏真是著急，葉子一直不表態，她有些萬念俱灰，唐家不幫忙就忘了，說不定下半輩子要在牢獄里過活，眼淚不忍住真的哭出聲來，月裳第一個從廚房跑出來，半抱著姚美玲不知道怎麼安慰，也只能陪著哭。

就是要管也要徵求一下羽裳的意見，起碼也要讓她同意，更要和老太太商量一下，葉子也看到了媽媽一次又一次的眼神投射，李香芸是很想提葉子答應下來的，不過想到葉子代表的不是他自己，還有唐家，而且這種能力還主要是唐家賦予的，也不說說什麼。

葉子還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他也看出姚美玲這是在做給自己看，不過歐陽家的難處他從唐玲玲那裡多少也了解一點兒，姚美玲今天說的已經很多，但更多更嚴重的問題她都沒說出來，也可能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夫妻兩個和歐陽堅的問題還不大，可加上歐陽世雄的問題就麻煩了，有些連帶責任他們是跑不了的，就說他們現在住的別墅吧，來歷根本就不是歐陽世雄說的那樣。

羽裳緊緊地摟住葉子，「葉子，可我真的恨他們啊，他們不仁、不義、不信，要不是他們的自私，怎麼會讓你和阿姨在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單獨面對生活的窘迫，又怎麼會非要把我們拆散。」羽裳抬起頭看著葉子，長長地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秀氣的嘴角不停地抖動，讓葉子心中的愛憐欲罷不能。

葉子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讓姚美玲有些不安，她也知道決算李香芸又重新接受了自己，很多事情還是要葉子說的算，「香芸，也中午了，我回家了，兩個孩子在這裏我也沒啥不放心的，這些日子就別讓她們回去了，想她們我過來看，方便吧。」姚美玲看著李香芸，也觀察著葉子的表情。

唐玲玲真的不好表示什麼，羽裳也是知道她的難處，趕緊接過姐姐的話頭，「行了，玲玲姐正忙著做菜，你一會兒和葉子說，你要不敢我替你說，告訴你啊，我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和歐陽家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還有，就算葉子答應也只能在他們真受欺負的時候才能管，這個受欺負也不是指的是保住他們的前途，這麼說吧，他們那樣的人的當官純粹是禍害。」

姚美玲眼淚更多，心裏有那麼一絲後悔，這不是看到現在這個境況後悔選擇，而是真有良心上的一點兒後悔，「羽裳，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了，可我真的想告訴你，我現在知道錯了，真錯了。」

羽裳轉過身，「我不需要你認錯，咱們早就恩怨兩清。」葉子的角度能看見，羽裳一直輕咬著嘴唇，其實葉子一直就不認為羽裳真的有那麼堅決，會對歐陽家的一切事情無動於衷，她可以脫離開歐陽家，但她不見得希望看到歐陽家人的如同喪家之犬，就算有，也是幻想他們落在她自己手裡。

林惠在切菜，用小屁股頂了頂羽裳，「羽裳姐，小聲點兒，客廳能聽見。」「聽見怕什麼，當面我也敢說。」雖然這樣聲音還是降了下來。

「美玲姐，有什麼難處你就說說嘛，說不定我還能幫幫你。」李香芸真是一副好心腸，葉子有些無奈，但也只能由著她，要真是一般的事情能幫也就幫幫好了，怎麼也是羽裳和月裳的媽媽。

羽裳面無表情的拍拍手，「行了，別哭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怎麼想的，你說你們怎麼就這麼勢利？要是葉子還是一直是酒吧里打工的窮小子，你會這樣嗎？會讓月裳也住在這裏？嫌貧愛富也不一定就是錯，但達到你們歐陽家這個地步，為了前途出賣女兒的份兒上也真是出奇了。」

「別走啊，就到吃飯的時候了，不許走，著急也得吃過飯以後……」李香芸說什麼也不許姚美玲回家，其實姚美玲也只是做個樣子，要是著走了她才後悔，還沒有得到想得到的東西。李香芸勸住姚美玲又拉著她坐下，「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晚上住這裏也行，不過你怎麼說兩個孩子先不要回家呢。」有什麼事情了李香芸倒是沒有想到是歐陽家出了問題，還以為是歐陽家還不死心，要把兩個孩子繼續強送給人，姚美玲是過來提醒。

李香芸的眼神再一次投射過來，葉子坐直了身子，「月裳姐，勸勸你媽別哭了，我看看有沒有辦法，不過也別抱太大希望。」不知為何羽裳心裏竟然長出了一口氣，她對自己的反應很生氣，「就你多管閑事兒……」

樓上房間里，葉子用腳踢上門，懷裡的羽裳就一發而不可收拾，淚水瞬時噴薄而出，「葉子，你說為什麼我會心軟啊，以前他們那樣對你，我說過的，我說過對你不好的人我也記恨他們一輩子，我也說過和他們再沒有任何關係，可我為什麼這樣？葉子，你告訴我，我不想幫他們，嗚嗚嗚嗚……」

「還能怎樣，月裳他爺爺都要下來了，我和世傑還能如何，能讓我們有個安穩的工作就好了，不用為了生計奔波就行。」姚美玲的眼淚搖搖欲墜，李香芸很是同情，拿起一塊紙巾遞了過去，她的眼睛也有些濕潤。

「唉，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不說了，唉！」姚美玲這是在欲擒故縱，要是沒有最後兩個「唉」也就算了，有了這兩個「唉」李香芸當然要問一問。

姚美玲的哭聲還沒停止，不過這哭和剛才的哭不一樣，是高興，她當然知道葉子這個不算承諾的承諾的分量，剛過來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見唐家的老太太坐在沙發上，雖然只和自己點點頭就回到房間里，可這也已經夠了，而且她從月裳那裡已經知道唐家老太太現在就和她們一起住，葉家和唐家會是什麼關係啊，很親密是一定的，葉子既然能應承下來，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唐家的意思，歐陽家的將來不一定有多富貴但一定不會有悲慘了，姚美玲哭聲漸漸小下來，「香芸，讓你和孩子們見笑了。」

葉子抱著她坐到床上，任她伏在自己懷裡痛哭，「羽裳，這不是你心軟，這是人世間最最不可割捨的一份親情，再怎麼說你身上流淌的也是歐陽家的血脈，她也是你的媽媽，這正說明我家羽裳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兒。」葉子捧起羽裳梨花帶雨的俏臉，輕輕吻在她仍自顫抖的雙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