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五人同榻
因此，火塘射出來橘紅的光線很是黯淡。但是，北宮朔月畢竟是有內家功夫在身的，區區「耳聰目明」自然不在話下，即使是在這麼暗淡的光線下，仍然看清了張勁近在咫尺的促狹表情，那叫一個誇張、那叫一個驚懼、那叫一個嫌惡！
「你看，你真客氣，人來就行了……」
本來張勁還打算分男女而住呢，但是卻被扎格達大哥否決了。
「死開，你個死背背，你還敢更噁心一點么？誰跟你同床啊？我跟你說啊，你少打我老勁的主意，咱對你那身肥肉可是一點興趣也無，看著就反胃。我還是更喜歡跟俺家葉子同床！」
雖然北宮朔月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但其實他對於張勁的話也並無怒意，甚至覺著有些開心。
當幾個人先後躺下后，拼接平鋪的幾張狍子皮上，五具身體以很緊湊的姿勢把這個很緊窄的「通鋪」占的滿滿登登的，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空間。很有些六七十年代，大車店的風範。
雖然之前，北宮朔月就與張勁很有些「相見恨晚」「相知相得」的意思。但是之前兩人關係給他的感覺，與躺倒在一張床上后的感覺，截然不同。
雖然宿住條件似乎有些惡劣，但是當五個人擠在一張鋪上的時候，那種野狩、帳宿的感覺，這種荒野獵行的感受頓時變的越發的濃郁起來。
在這麼擠挨的「通鋪」上，張勁和葉紅這對「夫妻」，成為天然的
而桃園結義的三兄弟，就是死黨。所以，他們才能夠共患難、苟富貴。
一個人走在路上，當他因為鞋帶鬆了，需要彎腰系帶，而向同行者招呼，「等等我，我系一下鞋帶。」
而張勁和葉紅這一對兒來自「基層」的草根，原本與三位大家族出身的少爺小姐間，因為出身背景差異、社會地位差距等等原因而生出，雖然被雙方努力消磨，卻總頑固存在的那層若有若無的隔膜，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到底是宿夜野林，隨時都可能有大森林中的野牲口，充當不速之客光臨，所以就算是三位鄂倫春漢子被張勁的爽朗和佳肴刺激的酒興大發，但是為了安全，為了夜裡隨時能夠起身應變，這三位嗜酒的漢子只是在與張勁一起淺酌了幾兩后，就強自鎮壓了肚裏酒蟲的鬧騰，放下酒囊，專心的大口吃肉，填飽肚子。
朋友會說：「好的，別著急我等你！」
……
「老勁，人都說人生有三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你說咱們這一起同過床是不是也應該算是『第四鐵』了？」
一邊嘴裏嚷嚷著大讚張勁的手藝前所未見，一邊吃肉，喝酒痛快無比。
剛剛躺下幾分鐘，正
朋友，所有見過一面的人，只要不是仇家，都可以是朋友。朋友間可以互相幫助，但是前提是不能損害自己的利益，甚至需要對自己有益。
粗獷風格的美味佳肴，配上烈辣的白酒，再配上屋中地爐搖曳的火光和烘熏的騰騰熱氣，聽著外面已經開始咆哮的獵獵罡風，如此環境，如此野趣佳宴，就算是幾位女士都忍不住豪氣滿胸襟，原本秀氣的動作忍不住粗放起來。五位男士又怎麼可能不盡興？
而死黨，卻需要性格相投，感情融洽又深厚，才有可能成為死黨。死黨間可以不講利益，那才是能夠為之兩肋插刀的人。
那是「朋友」與「死黨」的差別。
……
飯後，時間也不過是七點鐘左右，雖然時日尚早，但是為了第二天能夠有充足體力。經驗豐富的扎格達大哥還是催著五位似乎沒有消停打算的客人睡下了。
……
北宮朔月的話剛出口，張勁就忍不住把這胖子推的離自己遠了幾公分，做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沒好氣的說：
撮羅子中，雖然在五人地炕不遠處就是火塘，但是為了讓這塘熱火能夠持久一些，所以在紅炭上面已經用木灰壓上。這樣，雖然沒有明火騰騰時那麼熾熱，但是持久散發出來的溫熱
……
而死黨則會說：「狗屁的系鞋帶，肯定是蹲下去準備偷看哪位美女的裙底了！」
一共兩間撮羅子，三位鄂倫春兄弟一間。五位遠來的客人一間。
「滾，老子對男人也沒興趣。俺都有婷婷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算是咱胖子想不開，想嘗嘗不同風味，以咱胖子的天生麗質，還能看上你這麼猥瑣的傢伙不成？……」
而死黨評價你的時候，可能往往只有一句話，甚至可能只有兩個字「傻逼」，但是他卻可以無論在任何場合都會維護你。
當三位鄂倫春漢子把兩間撮羅子搭建好后，又等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張勁這位廚藝大家親手烹制的晚餐也一切妥當。於是，在幾個人的幫忙下，大家七手八腳的把火架子上，正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野味搬進了一間撮羅子中。
區區十平米的面積，去掉門旁處的地火堂，再去掉最邊緣因為錐體底部的狹角而無法使用的空間，真正供五人夜宿的面積也不過就是六七平米左右。比一張大雙人床也大的有限。
此時節氣雖非數九寒天，此刻的天時也不是一天最冷的子時之後，但是在這幾乎是整個華夏最北的興安嶺中，卻也接近零下三十度。真能夠稱得上是滴水成冰了！所以，就餐還是在溫暖的撮羅子中才好。
畢竟，這野
雖然鄂倫春犬也是著名的耐寒動物，就算在外面雪地上過夜也沒什麼太大的妨害。但是，這麼一夜熬下來，第二天的狩獵它們可就幫不上忙了。大冷天的窩在雪地里，那熱量可都靠消化肚裏的存貨來供給了，第二天那還能有太大的精神頭？
說著，張勁緊了緊愜意的安躺在自己懷中的葉紅后，又稍微向葉紅凹凸有致的身上帶有揩油性質的擠了擠，用很唾棄、很鄙夷的態度，做出一副和北宮朔月劃清界限的姿態。
當敵人評價你的時候，會說你「邋遢、陰險、小氣、沒能力……」，全是種種詆毀。
……
雖然這一頓「野味」大餐，僅有山雞和野兔兩種主料，甚至連烹飪方法也只有熏烤和烹煮兩種而已，但是在張勁這位宗師級大廚的操持下，依然吃的幾個人溝滿壕平，大呼過癮。就算是擅於野炊烹煮的三位鄂倫春獵手，也不例外。
所以，最終還是張勁他們兩男三女一間。而三位鄂倫春獵手則帶著十幾條獵狗，擠在另一間中。
如果來客是朋友的話，他會說：
這鄂倫春馬和馴鹿，數九寒天的在外面過夜也沒啥問題。但
婚禮上，當新郎收到來客遞過來的紅包時。
當朋友評價你的時候，會說你「幽默、大方、帥氣、真誠……」，也許全是種種讚譽。
於是，北宮朔月爆發了，很是沒好氣的在喉嚨眼中低吼著：
如果來客是死黨的話，他會說：
在躺倒在同一張大鋪上的這一刻，背景天差地別的五個人，不但身體的距離靠近了，心理的距離也被驟然拉近。
就像是澡堂子里，當大家脫光光的在一池水中，如餃子般的一起浮浮沉沉的時候，誰知道你是達官顯貴，誰知道你是行腳抗夫呢？那才是真正的平等和大同！
就算是鄂倫春村落中的撮羅子都不大，而為了運輸方便，這次由三架雪橇運過來的兩件撮羅子自然更要小上幾分。撐起來后，內里的地面算起來也不過就是十平米左右的面積。
北宮朔月不是「M」，也沒有受虐癖。所以，他開心不是因為挨罵了，而是因為，他也感受到兩人關係的親近。
是啊，跟同一張籠屜上的包子一樣，同睡一張床、同蓋一張狍皮、同枕一隻長枕，那裡還有貴賤之分？那裡還有高下之別？
李斯和韓非是朋友，韓非最終死在了李斯的設計之下。蕭何和韓信是朋友，所以當韓信死於呂后之手的時候，蕭何明哲保身，縮著腦袋，夾著尾巴，對此置若罔聞。
「靠，紅包送來就成了，你還來幹嘛？包里有多少錢啊？跟你說，少了老子可不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