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4章 人間
「……」袁冠奎面色一抖，有些緊張，自己的名字可是上了通緝令的。
自己，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出頭了吧。
袁冠奎默默走到他身旁坐下。
「……孫律師……微訊侵權的事情……」
「冠奎……」成全看著袁冠奎落寞的背影，也有些不忍，他想起了當時自己的豪言壯語——不管成敗與否，以後我的土地，就是你的土地；我的錢財，就是你的錢財；如果你想的話，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
「拷上。」史強無意再聽他廢話，只衝左後使了個眼色，自行點了支煙。
「您是……」招待小姐望著袁冠奎，想了很久之後，驚喜說道，「是袁先生么？」
「呼……」女助理無奈一嘆，「孫律師，張家明已經脫罪了，你沒機會再扯進這個案子了，打死成全也不可能讓你代理。」
現在還未開庭，警方也無法保護她，投靠林強似乎是唯一的選擇，畢竟，二人之間已經產生了無法磨滅的牽絆。
姑娘看著粉粉的票子，驚訝地捂住嘴：「……袁先生……您這是。」
「那不一樣……苟二還不確定……」
見袁冠奎終於收了錢，成全終於心安了幾分：「那麼……一路走好。」
她還是她，自己卻不是自己了。
「如果你喜歡這樣的話。」袁冠奎接過支票，「好。」
史強微微皺眉，眼神中竟然有些悲傷。
袁冠奎戴著墨鏡，裹著厚羽絨服，左右四望過後，走了熟客才知道的小門。
「不必了，我用別的方法去晦氣。」
「還是老樣子，一出事就撇清自己啊。」袁冠奎突然一抽手，拿起酒瓶將其砸碎，用鋒利的玻璃鋒口指著成全，「與你相比，林強真的是個不錯的人，至少他敢作敢當。」
「還是成總的房間？我待你去，這是我的工作。」招待小姐熱情地揮臂道，「想不到，還能見面。」
「你曾經說尊敬我在為人生打拚。」袁冠奎苦笑道，「現在勉強拼出了一些。也許你並不知道，這裏面有你的功勞，沒有你的鼓勵，我撐不到現在。」
最後一刻，做個好人吧。
「呵呵，我不用見人，幹事兒就成。」另一個壯實的小夥子傻笑道，「我兩次都死裡逃生了，都虧這名兒。」
然而現實永遠是那麼殘酷，不會在你希望的時候開始，更不會在你累的時候結束。
在史強與林強見面后不久，刑偵局專案組突然摒棄了一直以來保守的作風，開始主動透露案件細節，並批准了成全的取保候審。
面前的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責任心，沒有感情，沒有耐性，沒有人性。
袁冠奎感覺有些心酸，眼睛也有些酸。
讓這出鬧劇以最鬧劇的形式收場，讓袁冠奎親手殺了成全？？
看門小弟禮貌上前，詢問身份。
「不再叫兩個么，成總？」小妹問道。
刺耳的警笛聲傳來，即便在地下室也聽得一清二楚。
「全哥……」
「嗯……」成全又彎腰爬到桌子底下，很遺憾，沒有竊聽器的影子，就算有，恐怕也在這些日子搜查的時候被撤走了吧。
「沒事。」成全坐回椅子上，轉頭望向大廳。
「愛過……」成全低頭揮手道，「你走吧，我腳上有監控器，也許警方正瞄著這裏呢。」
「不一樣，現在有孩子，我不敢冒險。」佟菲菲輕輕撫著小腹，現在的她完全不在乎這個孩子能否繼承財產，能否出人頭地，她只希望孩子不要像自己一樣，只能做一直拉線木偶，孩子要主宰自己的生活，像他父親一樣。
這是林強最
他不由得回想起上次的對話。
「哦……」女傭看著疲憊的成全，心疼地問道，「小全，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我給你做了驅邪的湯，一會兒咱再踏個火盆，去去晦氣。」
……
苟二依然如之前的幾十年一樣，堅實地做了他該做的；而袁冠奎，卻在最後一刻心軟了。林強自然料不到袁冠奎與大廳接待小姐的故事，猜不透袁冠奎的心思，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永遠的迷。
他這才覺得，平凡與普通是多麼美好的事。
「佟菲菲呢？」
「我看您第一眼就知道了，您在打拚事業，不是樂享其成，我們更尊重您這樣的。」
自己被利用了么？放出成全，放出消息引袁冠奎出來，就為了發生這件事么？？
「加油，袁先生！」姑娘揮了揮拳頭笑道，「我依然尊敬你！」
大家以為這話是對袁冠奎說的。
林強歹毒不？
恐怕，現在已經有更多的監控設施在這個房子里了吧。
「……兩個星期的，我有兩個星期的……」
「嗯……」成全沉思片刻，「我理解……」
實際上，袁冠奎早已有了頂上一切罪名的決心，即便成全不說，他也許也會主動招供，從而保護他全哥。但這樣被背叛，被像人肉盾牌一樣舉起，令他十分難受。
啪嗒……
大地舊日江山，怎麼會變血海滔滔
晚10點，華會所。
望儘儘是青山
「呵呵。」袁冠奎苦笑一番。
「你也是。」袁冠奎微微抬頭，不讓淚水流出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結束吧，結束吧。
而後他立刻抽槍上前：「放下武器！！！」
「好的。」佟菲菲指著沙發上亮棕色晶瑩剔透的手串道，「我把這個編完就走。」
這種靜默持續良久，酒精並未讓二人亢奮。
故園路，竟是走不盡長路
站著發獃的袁冠奎，也同時想起了這句話，想著想著，他突然慘然一笑。
「這個，給你。」袁冠奎掏出了一大把鈔票，大概有五捆，也許是六捆，「我用不到了。」
「早點兒回去吧，跟這兒獃著也不是個事兒。」林強無奈道。
「沒關係，不急，主要是你現在不能出門，對胎兒不好。」林強覺得場面有些尷尬，擺手離去，「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不不……太多了不能收……」姑娘有些惶恐地將鈔票推了回去，最終只取出一張，「這樣就好了，突然得到太多我會不踏實的。」
「什麼小說？」
這段話，雖然看似赤誠豪邁，但同時也無情地揭露了一個事實。
「苟二呢？苟二也是我自己要做的么？」
不是今天進門，而是幾個月前的那次進門。
接踵而來的，是女人的喊聲，男人的腳步聲。
「那麼……」史強隨後望向角落中的成全，「自由結束了少爺，自己走還是我拷你？」
待兩個犯人被壓出去后，史強坐在包廂的點歌機前，他突然很想唱歌，很自然地選了一首他很喜歡的冷門老歌，張學友的《人間道》，他自己斟了杯酒，頗有味道地唱了起來——
「……」
他收起鈔票，微微一笑。
銀色的老捷達車緩緩駛走，駕駛者是一個極為壯實的男人，他穿著黑色的老款長風衣，但風衣胸口卻有一個大洞，像是被燒過。
因為活下去，對成全來說也許比地獄還要可怕。
「不，我有機會！還有一個機會！！」孫小美仰天狂笑，「你們都忽略了一個人
「我不煩你了，我也累了。」
他不想讓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嚇到大廳的那個姑娘。
「微訊，那是確確實實的侵權……錢那麼多賠給小公司一些無所謂的。」孫小美起身蹦躂起來，「天才只關注有趣的案子！」
他沉吸了一口氣，默默推開包房大門。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成全顫顫指著地上的袁冠奎，「都是他做的……跟我有什麼關係……現在他還要殺我，你看到了……他是個瘋子……變態……」
「哎……」林強搖頭嘆道，「總之成全暫時出來了，你回不回去自己決定吧。」
「……」袁冠奎望著成全，心下一片蕭然，儘是蒼風。
「你這名兒太難聽了，改一下吧……」寸頭小夥子擦了把汗，「將來咱們事業做大了，你這名字見不了人！」
史強與刑偵人員迅速趕上，將袁冠奎壓在地上。
我已，無法回頭。
「你有完沒完！！」成全徹底煩了，「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害我害得還不夠慘么？我爸死了，我老婆被嚇跑了，我情人被你殺了！你就這麼喜歡殺人么？要不連我也殺了吧！」
……
笑得沒了力氣后，史強捂著肚子他點了支煙，而後撐起身體衝著夜空舉起香煙：「走好！」
這在外界與成全本人開來，都是對現狀的一種無奈。
少年怒，天地鬼哭神號
而袁冠奎，則將全部的自己獻了出去。
袁冠奎沒有說話，目光空洞，他已沒了淚水。
再來一次的話，袁冠奎會娶大廳里的那位接待小姐。
「沒。」
「有啊，來了好幾撥警察了。」女傭苦著臉道，「我也是前天才能回來的，剛收拾利落。」
青山處處雨急風高
「冠奎，我比你難受。」成全扶著袁冠奎的肩膀，「但失去你一個，總比咱們一起死好吧？再者說……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我並沒有指使……」
「夏小雨呢？」
突然，三聲槍響毫無預兆地傳來！
妖也好，魔也好，都道最好
「……」袁冠奎摘下墨鏡，滿是酸紅的雙眼望向成全，「沒有……其它……辦法了么？」
幾分鐘后，史強看著袁冠奎的屍體，竟然笑了。
是林強么？林強連這一幕都算到了？
「謝謝。」佟菲菲再次鞠躬感謝。
「微訊侵權案有轉機了么！！」女助理驚訝問道，「孫律師你終於開始認真的思考本職工作了！」
她不漂亮，不風騷，但有一種生活的味道，一種踏實的味道，自己現在最需要的味道。
「我真的不敢回去……袁冠奎太可怕了。」佟菲菲糾結道，「我知道，這樣會給你添麻煩。」
他默默起身，戴上墨鏡，拿起背包。
「謝謝……」佟菲菲放下編到一半的琥珀手串兒，起身恭敬一笑。
「找到了！找到了！！」他瘋了一樣地趴在桌上打起滾來，「《憲法》太偉大了！！前輩們真的是天才啊！！！連這種操蛋的情況都考慮到了！！」
周圍的警員都很驚訝，幾個月來，沒人見過史強這麼痛快的笑。
「哈？」女助理完全不理解孫小美在說什麼，「即便有這個人……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啊！」
「沒了。」成全微微低下頭，「這次真的被陰了，就像下棋一樣，輸了一招，必定會被吃子的，不可能全身而退。」
四周空曠，沒有可疑分子。
「是我錯了，你就是你。」袁冠奎閉目仰
一個個警員起身，低頭看了看自己，確保安然無恙，然後搜尋起周圍來。
「沒事的沒事的，真的沒事。」
「殺人，償命。」
不好意思了姑娘，我配不上你的尊敬。
袁冠奎一動不動。
只見他胸口三個血洞正在淌血，人卻在笑著。
二十年前，小作坊，兩個年輕人正雕琢著假古董。
自尋道向前找，自由人間道
兩個小妹驚恐地出房。
大地舊日江山，怎麼會變血海滔滔
摟著小妹歡唱的袁冠奎，驟然見到這個身影，一切歡快的氣氛瞬間全無，他的本能告訴他，這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已經太可怕了……在自己的滋養欺騙與利用下，變得太可怕了。
他最害怕的一天終於還是到了。
「迷信，都是迷信！！」寸頭小夥子笑罵道，「你看吧！你准死我前頭，到時候我笑死你！」
第一個警員壯著膽子起身，舉目四望：「有人傷到了么？」
「喂，起來吧……」押著袁冠奎的警員踹了踹依然趴在地上的袁冠奎，「快上車去，上車安全。」
空空蕩蕩。
「冠奎……別……別……」成全蹬著地面無助地後退，他最害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故園路，怎麼儘是不歸路
袁冠奎之間見過這個人，隨手掏出兩百小費給他，他便不再多問，笑盈盈地引著袁冠奎來到大廳。在那日拒絕成全的支票后，依然有一筆巨款打入袁冠奎的賬戶，這讓他現在手中現鈔不少，可以輕鬆地維持東躲西藏的開支。
千條道，都導返家鄉路
「你們……先出去，我和朋友聊聊。」成全的歌聲戛然而止，推了推兩邊的小妹。
一次次選擇，一次次步入深淵。
自己已經徹底黑了。
「？？」警員心裏一緊，將袁冠奎翻過身來。
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自己如果不邁進來，該有多好。
「再往前走開槍了！！」史強怒吼著衝上前來，雖然他想將成全繩之以法，但不是這種方式，他腦中亂得要死。
「你看過一本小說么。」
他一直很感激這個姑娘，當時曾暗下決心，倘若自己有出頭之日，必定要賞上這個姑娘一筆。
袁冠奎依然一步步向前逼近，槍口和威脅真的對他一絲一毫威懾力也沒有，他已經死在了進門前的那一刻。
「笑唄。」
他拿起手機，想叫個人來一同用餐，然後翻遍了通訊錄，卻沒一個合適的人選。當他看到夏小雨名字的時候，心中湧出一種莫名的悲涼。
「謝謝。」
「菲菲呢？」疲憊的成全回到家中，第一時間就是尋找自己的妻子。
「王媽，我出去吃，你收了吧。」他有些惶恐地起身，套上了剛剛脫下的大衣，「晚上可能不回來。」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監聽者二人的對話，他雖然恨袁冠奎，但能理解他的感情。
袁冠奎對著電視機默默抽泣。
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桌前，享用晚餐。
大門被踹開，史強第一個沖了進來，見此景只大罵一句：「老子信了林強的邪！！！」
三聲槍響過後，並沒有第四聲傳來。
「也愛過。」
水和山，走了幾多未去數
「對了小全。」女傭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抽屜里取出一大沓子文件，「集團和銀行的人都來過，這是這些日子積累的公務，因為你不在，就由董事會統一決定了。」
苟二笑著，哭著，駕車駛向高速，向著老家的方向挺進，自己這輩子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能拿的拿了，不該拿的也拿了。無愧於己，無
這本是天衣無縫的局面，袁冠奎手刃成全，而後被苟二槍殺，塵歸塵，土歸土，孽緣與鬧劇通通收場。
「呵呵……」袁冠奎尷尬一笑，這都被認出來了，不過看樣子她只知道自己姓袁，並不清楚通緝令的事情。
卻惟獨不願分享他自己。
他已心如死水。
酒瓶被扔在地上。
……
「……」袁冠奎透過墨鏡看著姑娘，她這為難的表情都這麼讓人心暖，「好吧，如果讓你產生困擾，還是算了吧。」
大富翁律師事務所，孫小美激動地將手上的白色冊子砸在地上。
是的，他早就知道苟二也沒有死，也早就知道袁冠奎藏在哪裡。
傍晚時分，林強回到宿舍門口，站在樓道中思索片刻，最終繼續往樓上踏去。
袁冠奎木然道：「那對十月呢？」
相對地，由於警方有意透露部分信息，有關袁冠奎的通緝令迅速出現在新聞中，這位前薊京銀行的營業廳主任不得不背負了一切的罪名。這在明眼人看來，是太明顯的替罪羊了，富豪和黑老大玩起這一套來都毫不含糊。
那時自己還是一個滿是拼勁的少年，第一次來這裏畏首畏尾，當時自己由於沒給門童小費而被鄙視，正是這位姑娘的幾句話，讓他泰然心安——
「同樣愛過。」
但一切，無法重來。
「有白痴律師會去處理的！」
「我不明白！！」成全吼道，「你們已經抓到兇手了！為什麼還……」
「哈哈哈哈哈！操操操！！哈哈哈哈！！」
他小心地觀察著他們，觀察著局勢。
只有史強自己知道，是對誰說的。
「說是回老家了。」年老的女傭端上飯菜，「好像是……害怕那個姓袁的人……」
自己就像成全之前的那些女人，就像十月，甚至就像佟菲菲一樣，當沒有價值的時候就被立刻拋棄。
明明，在對方眼裡只是君臣而已，自己卻想得太多，也做得太多了。
人們尖叫地四處逃竄，警員們也都本能地趴在地上，心中驚懼萬分。
二人沉默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冠奎。」成全起身，抽出兩張支票塞了過去，「至少拿上這個吧。」
父親不在了，苟二不在了，老婆也不在了，連袁冠奎都不在了。
「你誤會了，沒有任何要求，純粹是感謝你。」袁冠奎將鈔票塞到姑娘懷中，「你應得的，你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好人。」
袁冠奎太熟悉這聲音了。
史強微微低頭，想安慰一下袁冠奎，但覺得這樣太不成體統了，最終還是拷上手銬，拽起他擲給刑偵員：「看看吧，你跟了什麼主子，進去后老實交代，你這輩子興許還能看見監獄外面的太陽。」
卧室中，林強揉了揉眼睛。
法律是絕對的么？
驚問世間，怎麼儘是無道
不，死在袁冠奎手下對成全將是一種解脫，即便下了地獄依然是解脫。
「我……真的為你高興……」姑娘微笑過後，還是禮貌地拒絕道，「我不出台的……我只負責迎賓……」
「呼……」控制住局面后，史強才擦了把汗，抬頭望向驚恐的成全，「小子，事到如今，招了吧，袁冠奎已經放棄了。」
「全哥，你拋棄的，還真是徹底啊。」袁冠奎回過頭來，面色慘白，「來這裏根本就是為了引我出來么？我歸案你就可以洗脫罪名了？」
不覺中，袁冠奎眼中已滿是淚水。
無罪一身輕，勞動然後得到酬勞，是多麼舒適的事。
姑娘也微微一笑，引著袁冠奎出了電梯，一路走到成全的包房門前。
這裏面，成全願意分享他
「沒。」
大廳內，依然是上次的那個招待小姐迎了上來，她那並不出眾的姿色曾給袁冠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小全，你這是幹啥？」女傭驚訝問道。
原來錯的是自己，自己當時就該明白的。
成全只沉聲回話：「滾。」
他隨後問道：「王媽，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過？」
「《死者代言人》。」孫小美咧嘴詭笑。
「晚飯。」林強拎著兩袋子吃的進門，將其放在桌上。
嘭！！嘭嘭！！
「麻煩倒不麻煩，我就怕給你悶出病來。」林強不知為何，隱隱有一種責任感，就實際結果來說，面前這位畢竟是孩兒他媽，有難來投必須照顧，「至於袁冠奎，他想對你下手早就下了。」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成全驚恐地向後退去，「我真的只是來放鬆的，我說了，我腳鐐上有定位裝置，他們隨時有可能會來。」
成全親自為袁冠奎斟滿酒。
正如成全的律師所料，成強與夏小雨的死成全可以撇清責任，而史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無法定罪，至於綁架事件，向海濤咬死的情況下，成全將很難因此被起訴。因為這種種原因，警方不得不批准成全的取保候審。
在空虛寂寞無聊悲傷的促使下，成全很自然地選擇去那個地方輕鬆一下，他現在太需要放鬆了。儘管電子腳鐐會監控他的去向，但在三環內的會所唱歌總不犯法吧？
「我會爭取到關係的！」孫小美手舞足蹈地拿起公文包，跑到女助理辦公桌前激動地說道，「快！快幫我查一個人的聯繫方式！從張家明這個窮逼手裡一分錢都沒賺到，這次我要干票大的！」
……
「你還記得我？」袁冠奎的右手暗暗摸向包中。
「謝謝你……」袁冠奎一歪頭，一口氣咽了下去。
「我現在沒心情看。」成全推開文件，不安地望向牆角，望向窗前。
只有生與死是絕對的。
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間道
這個問題幾乎不用回答。
也許現在自己正辛勤管理著營業廳，雖拼不過林強，但也自得其樂，也許自己交了女朋友，已經快結婚了，同在銀行的舅舅擔任自己的證婚人，如果自己更努力一些的話，也許舅舅可以說服陳行遠證婚……
街上，袁冠奎被兩名警員押著，像死肉一樣朝警車走去，路人們驚訝地指指點點。
……
用樸實與純良，踏實地締造屬於自己的生活，是多麼偉大的事。
此時此刻，她的話依然會讓自己溫暖。虛情假意也好，真心實意也罷，袁冠奎喜歡她，這位萍水相逢，平凡且樸實的過路人，給他帶來了超越任何人的心安。
「醒醒吧。」史強笑道，「向海濤早就招供了，我們只是假裝弱勢罷了，少爺，這次是公安部刑偵局的專案組，你以為能隨便了事么？」
「走吧。」成全打破了沉默，「我想辦法送你走，去任何國家，任何地方。」
「哎……」女助理問道，「你說的到底是誰啊！！！」
「我也是棄子么。」袁冠奎顫聲道，「像張家明，像向海濤一樣，隨手丟掉的人么？」
「能感覺出來！」姑娘和善笑道，「你跟其它來這裏的人不一樣，你不是只圖玩樂。」
故園路，怎麼儘是不歸路
「全哥……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錯了，真的錯了，大錯特錯。
「和上次一樣啊。」成全強穩心情，拍了拍旁邊的沙發，「來吧，先喝兩杯。」
袁冠奎有些不安地壓了壓墨鏡：「我自己下去就好，約好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