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給你做個道尹好嗎
「督軍大人，不敢，不敢，草民知道督軍大人公務繁忙，哪裡敢輕易打擾？今日總算見到督軍，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王恆岳點了點頭，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馬韻欣一聽，也是連連頓足：「我才從父親那回來，也聽說了有許多親戚要來投奔我們，這，怎麼這出了這檔子事？」
「什麼？」歸紳光怔在了那裡：「廣東？」
「你有何才能，敢到我這裏來要官做？就算是韻欣的兩個哥哥，也是憑著功勞一步步爬上來的，二舅爺到現在不過還是一個中校。我王恆岳賞罰分明，就算是我親舅舅來了，要想做官一樣要憑自己本事！」
王恆岳坐在那裡面色冷峻：
馬騁德也只當王恆岳說錯了：「述之，是四川吧？」
「對，對，一家人，一家人。」馬騁德得意地道：「來，述之，裏面請。」
葉寶兒朝他譏諷的笑了下，拿出一樣東西放到酒桌上：「舅老爺還認得這個嗎？」
「就是遠房舅舅那麼簡單？」
「我記得今天的話，大舅哥，二舅哥，我們是親戚，我需要你們幫我坐穩這張位置，而不是存心要讓我從這張位置上摔下來！」
看著跪在地上的馬騁德，王恆岳冷笑連連：「好啊，好得很啊，我家裡真的出人才了，依仗著我的勢力，連我的面都沒有見過，就敢狐假虎威，拿作廢的軍票招搖撞騙，我要是真的給你個道尹做了，只怕那裡的百姓，要
「述之，若我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你儘管說出來就是。」
「四川還沒有完全安定。」王恆岳話裡有話地道：「雲南、貴州、北洋，都在對我四川虎視眈眈，我的腦袋不知道明天還在不在，現在誰要是就拿自己當皇親國戚看待，只怕我的腦袋沒有了你們的腦袋也不會安頓。」
在酒桌上坐定，倒上了酒，王恆岳先舉起杯來：「舅老爺幾時來的？怎麼來了也不到我那去？我和韻欣也好儘儘孝心。」
馬韻欣走了過來，把一封大洋放到了桌子上。王恆岳點了點：
歸紳光朝那一看，面色大變，可不正是自己在酒樓里用的廣東軍票？
王恆岳不動聲色的喝了，邊上馬偉忠和馬偉義卻是大驚。
王恆岳冷冷地道：「你有一個舅舅，叫什麼『八爺』的沒有？」
歸紳光一怔，馬騁德急忙幫著道：「述之，這次請你來，原是和你商量此事。紳光在廣東過得不甚如意，你當了四川督軍兼署省長，因此想來四川謀個差事……」
脫了黑色大氅，交給副官，一進去，王恆岳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八爺」，只當不認得：「這位是？」
「這些大洋，你拿了回去，做些小生意也好，還是再去討幾房姨太太也罷，與我無關。算是我替韻欣儘儘孝心，明日你就離開成都，不要再來四川了！」
歸紳光頓時大覺
「不知舅老爺要在四川呆多少時候？」王恆岳忽然問道。
「廣東！」王恆岳重重重複了這兩字：「舅老爺從廣東來，當然要去廣東上任。」
馬偉忠一個立正：「恆帥，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恆帥！」後面馬偉忠和馬偉義一齊敬禮道。
……
王恆岳一擺手：「在自己家裡，哪有什麼恆帥不恆帥的，都是一家人！」
歸紳光渾身顫抖，一句話也都不敢說。
「哎呀，是舅老爺那，快快請起，快快請起。」王恆岳急忙扶起了歸紳光，還順手幫他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塵。
歸紳光腦子有些糊塗了，王恆岳是四川督軍，怎麼能任命廣東官員？廣東督軍焉能買他這個賬？在那囁嚅著道：
才一進門，馬騁德和兩個兒子已經急匆匆的迎了出來：「述之，述之，督軍大人，我的好女婿，你可來了！」
說到這裏又有一些惱怒起來：「你的那個什麼八舅舅張口閉口就是知府巡撫，這事不要幾天，必然鬧得滿城都知道了……」
「撲通」一聲，歸紳光嚇得跪了下來。
「恩，恩……」馬騁德連聲應道。
「述之，你消消氣，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我代八舅舅給你賠罪了。」馬韻欣緊緊握著丈夫的手說道。
王恆岳微笑著道：「舅老爺太客氣了，叫我述之也就是了，哪裡要叫什麼督軍。」
「其實他家和我們走的
王恆岳站起了身，讓副官拿來大氅：
「也不管你的事，我不該把脾氣發到你的頭上……」
「草民歸紳光參加督軍大人！」還沒有等馬騁德介紹，歸紳光已經跪了下來，必恭必敬地道。
「到得了，到得了。」王恆岳冷笑著道：「你廣東的軍票可以在四川用，我四川的任命為何不能到廣東那？舅老爺！」
「岳父，久等了。」王恆岳客氣地道。
王恆岳握住了馬韻欣的手，讓她坐到了自己身邊：「韻欣，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在這除了你們馬家，半個親人也都沒有。親戚來了，我們管吃管住，陪著他們玩，給他們盤纏，哪怕養他們一輩子也都沒有什麼，可就一條，你不能藉著我的名頭出去招搖撞騙，這不光是壞了我的名聲，也是壞了我們定國軍的名聲！」
馬韻欣正想拒絕，王恆岳卻忽然說道：「好，去告訴我丈夫，我們晚上一定到！」
「述之，這個你四川的任命怕是到不了廣東吧？」
這一來氣氛大是尷尬，馬騁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王恆岳口氣稍稍緩和了些：「酒樓里的錢，我已經幫你雙倍去賠償了，我的家人不做好事，只能我去幫了擦屁股！可這屁股我擦一次可以，次次都讓我擦想也別
馬騁德笑道：「述之，這位是廣東來的自家親戚，論輩分，他是你的舅舅。」
歸紳光神情緊張，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王恆岳，好半天才聽王恆岳說道：
「八爺？」馬韻欣在那想了會，恍然大悟：「有，他叫歸紳光，其實說起來是我舅舅，也只是個遠房的，在家排行老八，所以都叫他八哥、八爺。」
說到這，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述之，是不是八舅舅惹你生氣了？」
「這，這就是何意……」馬騁德一頭霧水。
歸紳光也不知道「道尹」是個什麼樣的官，王恆岳解釋道：「這道尹隸屬於省長，八縣道尹，就是管理八個縣的地方最高行政長官，舅老爺以為如何？」
葉寶兒一走進來，歸紳光當時就傻了，這可不是白天在酒樓里看到那個俊俏姑娘？
說著，沖外面道：「葉寶兒，把舅老爺的東西拿來！」
歸紳光愈發得意，一豎大拇指，給王恆岳杯子里倒了酒：「述之果然英雄，又毫無架子，馬家得婿如此，夫復何求。述之，這一杯我敬你！」
歸紳光大喜過望。
正想「謝恩」，又聽王恆岳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現在就寫任命，明日為舅老爺準備馬車、盤纏，請舅老爺到廣東上任去吧。」
王恆岳口氣緩和了些：「岳父，督軍府一切人事安排都有規矩，不是別人能夠插手的。今天這事，如果換了別人，我一定會嚴厲處罰，但這是你的親戚，我網
表舅怎麼這麼不懂事情？這「述之」二字，除了恆帥身邊最親近的人，豈是人人都可以叫的？況且表舅只是個遠房親戚而已？
馬韻欣急忙把父親拉到一邊，低低耳語，馬騁德也是臉色急速轉變。
進來的是馬家的管家：「問督軍好，問夫人好。老爺說了，今天家裡來了親戚，督軍和夫人若是有空，不知能否回家用個飯。」
馬韻欣知道丈夫必是在那嘲諷：
馬家張燈結綵，一來慶祝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馬府，二來也是為了四川督軍王恆岳王督軍回成都后首次來到這裏。
正說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馬韻欣放開了丈夫的手：「進來。」
「歸紳光，你好大的膽子！」王恆岳驀然怒吼一聲。
歸紳光卻是絲毫不知道，洋洋得意。只覺得自己有了這麼個外甥女婿，當真是什麼都不用擔心的了。
「哦，這樣啊。」王恆岳點了點頭，在那想了好大一會沒有說話。
「這樣，我任命你為八縣道尹，如何？」
他這話，一半是說給歸紳光聽的，一半是說給自己老丈人聽的。
馬韻欣苦笑不已，丈夫越是這麼做，一會歸紳光便愈是難看……
本來這一次來，說什麼「知府、巡撫」那不過是和同伴吹吹牛的，能弄到個知縣乾乾也就心滿意足了，誰想到外甥女婿居然給了自己八個縣！
歸紳光顫抖著拿過大洋，不顧馬騁德挽留，抱頭離開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