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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名為白蜂

第十一章 名為白蜂

彎刀輕易的劈開了呂岩前臂的橈骨和尺骨,緊接著又毫不停滯的劈斷了上臂的肱骨,雖然彎刀的斬勢看上去沒有變化,但連斷三根骨頭之後,它的方向終於略有偏差,在呂岩輕微的擺動中,原本斬向頸椎骨的刀刃,落在了鎖骨之上。
「你的骨技就叫白蜂?」凱倫瓦爾的語調有些怪怪的。
「嗚——呃——呃——啊——啊——啊!」一名紅骨骷髏仰頭大喊,全身湧現大量的黑色斑點,斑點像是滴在水中的墨跡一般擴散,最後連成一片,將他紅色的骨頭附上一層淡淡的黑膜,片刻之後停止了顫抖,他將碩大的骨錘從屍體身上抬起,走到凱倫瓦爾的面前。
「我想應戰!」
「給他一件武器。」呂岩的聲音中透露著他自己也難以置信的冰冷和自信。
「怎麼了,骨頭髮癢嗎,只能通過這麼暴力的方式止癢?」凱倫瓦爾注意到了呂岩的異樣。
由於凱倫瓦爾的公平,交換過程很順利,強壯的部落男人們被綁到紅骨的面前,任由他們將鋒利的武器刺進心臟,或割斷喉嚨,按凱倫瓦爾的計劃,全部是讓紅骨動手,以進化出更多的戰骨,每多出一名戰骨,整個骷髏隊伍就等於多出一名合格的士兵。
求生的希望點燃了阿甲旺的血液,他眼中殺氣一閃,衝著呂岩衝去,干翻這個紅骨,然後逃走。
但聯魂契約的好處也在滋潤著他,動手的紅骨都是凱倫瓦爾的手下,每殺死一名人類,就有一部分生魂傳遞給凱倫瓦爾,然後其中又有一小部分傳遞到呂岩的身上。
但呂岩動手了!
「人類,我嗎?」
草原上除了成年戰士之外,最看重的就是孩子,有孩子就有希望,那些只有幾歲的孩子被綁在馬背上逃離松耶部落,雖然他們中不一定每一個都能活下來,但至少應該不會全死。
「名字。」呂岩默默的品味這個詞的涵義,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有一個名字,只是想不起來是什麼。
「骨技的名稱啊,你那個很有些詭異的白頭骨針,可以幹掉戰骨的大殺器,能帶來蜂蜇快感的小玩具。」
「蜂蜇沒有快感吧……」呂岩對凱倫瓦爾的無腦定義感覺到很無奈,但是他還是報出了自己想好的骨技名。
阿甲旺隨之落在地上,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刀鋒已經離最初的意圖有了偏差,正準備蓄力將彎刀拔出來,給幾乎被砍成兩半的呂岩致命一擊。
「哦。」呂岩點點頭,但其實他想說的是,凱倫瓦爾看起來才不正常,才更像是背景深厚,來歷不明的傢伙。
「凱倫瓦爾,謝謝你對我的照顧,雖然我升級之後將不再是你的直屬手下,但我依舊會是你最忠誠的戰友。」新進階的戰骨昂起腦袋:「我希望可以被稱作艾伯塔,因為他是我的第一任上位戰骨,他已經戰死在河谷村了。」
呂岩只來得及抬起左臂去擋阿甲旺的彎刀。
呂岩站在原地,微微弓著身子,一動不動,看起來似乎已經嚇傻了,其他的骷髏們都冷笑的看著這位凱倫瓦爾座下的紅人,等待著看到他被阿甲旺一刀劈碎的樣子,唯獨凱倫瓦爾的嘴角微微咧開,他知道呂岩要幹嘛。
刀速太快了,即使是戰骨也不一定躲的開把,骷髏們幾乎以為呂岩死定了。
「對了,你現在雖然還不需要名字,但你的骨技卻應該先有一個名字,不如趁著功夫先想一個吧。」
但呂岩卻沒有一絲畏縮,他來不及躲閃,或者說根本不敢躲閃,因為失去重心之後,他可能會很快被阿甲旺的后招干翻。
「土到掉渣……而且」凱倫瓦爾不留情面的說道:「都起這個名字了,你還說那不是用來自娛自樂的小玩具?」
「這才是我的好紅骨,燃燒吧,帶著你的白蜂。」凱倫瓦爾大笑著批准了這場戰鬥。
呂岩沒有動手,因為他沒有進階的可能,他和凱倫瓦爾簽訂了聯魂契約,在凱倫瓦爾沒有成為強骨之前,他永遠只能是一名紅骨。
「啊,畜生,去死吧!」阿甲旺年輕的身體充滿了爆發力,在距離呂岩五六米的時候就高高躍起,鋒利的彎刀如同閃電一樣劃過夜空,從上至下狠狠劈向呂岩的脖子。
「什麼?」
「好,艾伯塔,我接受你的友情,以後我將共同作戰!」凱倫瓦爾大聲說著,同時他注意到了呂岩好奇的表情,解釋的魂言傳入呂岩腦海:「進階到戰骨后的一件重要事情就是確定自己的名字,從此就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炮灰了。」
白蜂輕鬆的刺穿了阿甲旺的鼓膜,橫穿中耳腔,然後絞碎了聽覺神經,並最後刺進了阿甲旺的顱骨中,劇烈的高溫順利的從白蜂上迸發出來,在瞬間燒毀了阿甲旺的腦漿,年輕小伙的表情變得痛苦而猙獰,血絲從他的眼白上如蛛絲網般爬開,又陡然完全瀰漫成一片血紅,最後滾燙的血液和腦漿夾帶著大量的蒸汽把他的眼珠頂了出來,噴出十幾米遠,強壯的身體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握著彎刀的右手再也沒有提起來。
「白蜂!」呂岩報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自己也有一絲激動,他凝視著骨針尖端的白色尖端,似乎有了名字之後,這柄骨針就變得更佳犀利了。
交換還在繼續,松耶部落剩下的男人已經不多了,而呂岩則不斷重複著自虐的遊戲,只為了捕捉到那種一閃而過的熟悉疼痛感。
阿甲旺被鬆了綁,他半弓著身子,雙手握拳,用血紅的眼睛盯著呂岩,所有一切都是從呂岩身上開始的,如果不被這個狡猾的紅骨骷髏引誘出去,松耶部落今天根本不會被滅族。
「要躲開要害,如果被砍中頸骨,一定會死的,所以一定要躲開要害!」呂岩死死盯著阿甲旺的手,身體重心不斷放低,雖然他沒有接受過真正的戰鬥訓練,但在數次生與死的邊緣掙扎過來之後,他對戰鬥已經有了一些本能的領悟。
「是啊,你是人形骷髏,最早之前當然是人類,但後來可能成為一名強大的骷髏戰士,也許轉生過數十次吧,你還記得是人類時候的事情,說明你的血統很純正,你會是一個強大的傢伙。」凱倫瓦爾心情很好的解釋了一大通。
「呃……不用了」呂岩居然拒絕了。
「他交換的女人已經走了,他已經是個死人,不過他在向你挑戰,你要拒絕他嗎?」凱倫瓦爾的聲音怎麼聽都像是「你應戰吧」的意思,不過這也正和呂岩的意,戰鬥是磨鍊的最好手段,而且有凱倫瓦爾在身後,自己最多被敲碎骨頭,怎麼也死不了。
「骨技嗎?」呂岩抬起右手,從淡紅色的掌骨中間慢慢升起一根尖銳鋒利的骨針,針尖上一點白芒顯得極其另類,呂岩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溫度從白芒上傳開。
白蜂輕巧的垂在呂岩的腿側,無害而毫不起眼,阿甲旺甚至根本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我想到了。」呂岩忽然停了下來:「這是蜂蜇的感覺。」
「嘿嘿,果然是有黑色血統的傢伙啊,連蜂蜇的感覺都知道,記憶居然久遠到曾經是人類的時候。」凱倫瓦爾撿到寶一般的嘿嘿笑著。
呂岩還來不及懊惱的反駁,就聽到人類的喊叫:「我要和他一戰,讓我和他光明正大的打一場,難道你們這些骷髏都是懦夫嗎,就沒有一個敢和我阿甲旺單挑的嗎?」
周圍的紅骨不由得愣住了,阿甲旺看起來相當的強壯,一般紅骨對付赤手空拳的他恐怕都不可能取勝,而呂岩居然還要求送上武器,這個愚蠢的傢伙是在找死嗎,就像他剛才用骨針插自己的大腿一樣?
「白蜂!」伴隨著略有些含糊的吼叫,呂岩右手蓄勢待發的白蜂狠狠的插進阿甲旺的耳朵,自以為勝券在握的阿甲旺沒料到呂岩的生命力這麼頑強,也沒料到紅骨的動作能這麼快,更沒料到的是,白蜂的力量如此的恐怖。
身邊傳來哭泣和慘叫,呂岩不知道為什麼不像別的骷髏那麼興奮,相反他聽的心煩意燥,為了排解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他將骨針白色的尖端插進自己的腿骨之中,火辣辣的疼痛喚起他的某種回憶,但仔細再想卻又抓不住那是什麼。
阿甲旺的眼睛中立刻有一團火燃燒了起來,如果自己的動作夠快,力量夠大,是不是可以衝出去,要知道這些骷髏可都是不堪一擊的,如果能搶到一匹馬的話,更就更完美了,即使是那些黑色的骷髏也追不上狂奔的駿馬。
凱倫瓦爾似乎早料到會如此,他聳聳肩膀,繼續監督松耶部落的換人進度,不得不說草原上的男人們都是好樣的,為了換取孩子們的存活,他們寧願束手成為骷髏的刀下鬼,而凱倫瓦爾也十分的公平,他不顧其他戰骨不滿的目光,認真執行著一對一的交換,每殺一名成年男子,放走一個孩子或婦女。
「給他吧!」凱倫瓦爾的命令打斷了紅骨們的愣神,很快有骷髏為阿甲旺遞上了短刀。
也有想逃走的單身漢,沒有親人,對女人也不是那麼愛的死去活來,想藉著馬匹的快速突圍,但這種人很少,在十幾名戰骨的圍堵下來不及跑掉,而且他們的族人也會幫著骷髏阻止他們逃跑,因為這種膽小鬼也可以換回一個孩子的命。
「需要我幫忙嗎?」凱倫瓦爾很有閑心的說道:「我可是知道一大堆好名字。」
呂岩將骨針拔出來,從凱倫瓦爾身上傳來的生魂立刻幫助他複原了傷處,但是他又一次扎了下去,輕微的滋滋聲和焦味引起旁邊不少骷髏的注意。
「怎麼樣,很酷嗎?」
這一刀如果劈實了,呂岩會被整個劈成兩半。
鎖骨依舊不堪一擊,之後彎刀一路下斬,砍斷了呂岩左側的所有肋骨,連斷十幾根骨頭,彎刀的力量被層層消磨,最後卡在了髖骨之中。
呂岩將目光投向那個被綁著像粽子一樣的小夥子,是馬術最好的那個,呂岩就是被他押回的部落,他通紅充血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想好名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