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梟風，起於石埭
第十章 妹妹小妍
「致果校尉是七品上階的高官，怎能沒用呢？姨娘恭喜你了，希望你能夠重振了陸家的門風。」程依依誠懇的說著。
小妍美靨愕然，仰轉頭看向了程依依，程依依和聲道：「妍兒，你己經長大了，這件事你要自己做主，自己抉擇一下回你七哥的話。」
陸七點頭道：「小七會努力的。」
陸天華堅毅的點點頭，正色道：「小七，哥哥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今後陸家以你為主，你讓哥哥做什麼都行。」
回到了家，陸七的親兄陸二己經急趕了回來，兄弟相見立刻激動的流淚相擁，陸七看兄長的外貌變化了太多，陸二大名陸天華，今年二十五歲，五年前的陸二皮膚白凈，生相文氣高雅，是位飽續詩書的秀才，可惜鄉試考舉人不順。現在的陸二整個一副農夫相，身穿粗劣兵勇衣甲，臉色土黃乾瘦，眼睛有紅絲深陷，乍一看象位大病初愈的四十歲男人。
程依依流淚泣聲道：「謝謝。」
陸七和聲道：「姨娘不回去也是小七的親人，日後若是想回去了，只要通知小七，小七必來贖回姨娘。」
陸七也流淚了，那是飽含無奈的苦淚，他身為陸家的男人卻不能力勸妹妹歸家，
言總管猶豫一下點點頭，陸七左手扶刀，頭也不回的隨言總管走了。程依依和女兒淚眼怔立的看著陸七威武的背影，一直看不見了才聽到李通感慨道：「這位陸官爺是好人呀。」
咣當！一聲門響傳入陸七耳中，他警覺的扭頭看去，見到了秀美的李姨娘立在右屋門前，正神情驚惶的看著陸七。
陸七點點頭，和聲道：「我會改的。」
陸七心情沉重的點點頭，他明白兄長這一生都會羞見生母親妹了，而程依依也是羞見陸家的人，這都是貧窮造成的孽事，這世道因窮困賣兒賣女賣妻的多的是，人是時下相對還算值些錢的商品。
小妍美目湧出了兩行珠淚，仰視著陸七泣聲道：「謝謝七哥哥，小妍會永遠記住七哥哥的。」
「看什麼？上馬快去。」陸七猛的拔出長刀，刀尖鋒指著陸天華，陸天華駭的一激靈，眼神恐懼的猛轉身跑向戰馬，驚慌的牽馬出了門。
陸七又正色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我知道哥哥放嫂子回了娘家，嫂子是位賢惠的女人，哥哥現在就去打聽嫂子是否另嫁了，如果
李姨娘神情平靜了，柔和道：「小七，以後不要用刀指著兄長，那太不敬了。」
陸七一問完，那男的立刻神情緊張的看著程依依，眼神很是驚惶。程依依垂目輕聲道：「小七，姨娘謝謝你，姨娘和小妍不想贖身回去了。」
陸七的親兄是程依依生育的，對生母賣身為妾婢，對陸七的大哥而言那是揪心的恥辱，陸七和聲道：「姨娘，小七今日剛歸，還沒見到兄長。」
小妍點點頭，秀目看向陸七，誠摯道：「謝謝七哥哥，小妍長大了，己經有了自己的路走了，四小姐對小妍非常的好，小妍不想離開四小姐。」
陸七平靜的點點頭，自己的妹妹真的是長大了，他上前兩步伸出雙手扶住妹妹的肩臂，和聲道：「小妍長大了，我這個做哥哥的很高興。小妍自主了抉擇，七哥哥真心祝你一生幸福，請妹妹記住了，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你都是陸家的女兒，人生一世無常，如果妹妹遇上了風雨無處棲身，那時別忘了你的七哥哥。」
陸天華立刻點頭道：「行，我聽兄弟的。」
陸天華臉色陰暗不定，沉默了一會兒嘆
陸七也正色道：「即然哥哥願意聽從小七的安排，小七就不說虛話了，以後我們兄弟合力經商，哥哥專管賬冊和出入貨記錄，外事由小七打理。」
陸七不理會她說的，轉身對那男的躬禮道：「小七拜見姨夫。」
陸七身心鬆弛了，在戰場上養成的警惕性和暴烈性情一時很難消除，他謙意道：「姨娘，小七驚擾你了吧。」
陸天華一走陸七右手一翻，寒光電閃般長刀歸鞘，他仰首長吐了口氣，發泄著心頭的沉悶，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找個敵人血拚一場，可惜他己經遠離了戰場，胸中的怨悶只能自己壓抑消受了。
陸七立時怒由心生，變顏厲聲道：「什麼臉不臉的，我陸家的親人回來是我陸家的事，別人怎麼說關乎陸家何事，我現在是陸家之主，現在命令你立刻去接嫂子回來，這是二十兩銀子，立刻騎我的馬去，你要是接不回嫂子，就在外上弔吧。」
「小妍，有空回陸家去看看，七哥哥走
程依依急道：「是蕭四小姐要見你，你不見不行的。」
厲聲一落陸天華手中己被塞入了兩錠銀子，陸天華一見陸七發怒驚惶不己，他才發現弟弟不止是長高成熟了，發起怒來似有一股血腥殺氣直懾心靈，嚇的他汗毛悚立，身一彎後退了一大步，抓著銀子驚怔的看著陸七。
陸天華凄涼的搖搖頭，固執道：「生母和妹妹未歸，我那有臉去接妻歸家。」
李姨娘柔和的笑了，轉身回了屋裡。陸七伸腰拔了拔筋骨，才邁步走向正屋去見母親。
陸七看兄長的落魄模樣心內酸痛，知道是勞累和嚴重的精神打擊摧跨了兄長。兄弟分開后，陸天華羞愧道：「小七，哥哥將家敗落了，不但親人離散，還債台高築。」
程依依一驚，忙道：「小七，蕭四小姐要見你的。」
男的正是蕭平所說的花匠李通，陸七的尊重拜見嚇了李通一跳，忙不迭的擺手驚道：「小的不敢，官爺……官爺。」他驚惶結巴的不會說了。
陸七離開了蕭府，出門又與蕭平友好的敘談了兩句，然後帶著壓抑沉痛的心情回家，這一次他興沖沖的驕傲而來，結果卻是深受打擊的敗興而返，
陸七淡笑道：「我一個男人入小姐閨閣傳出去對蕭四小姐不好，見了小姐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請姨母代我謝謝蕭四小姐。」
「小七，你現在是武官嗎？」程依依細聲問道，她的神情開朗了許多。
陸七正色道：「嫂子即然毀了休書等哥哥去接，足以證明嫂子的貞節賢惠，哥哥只管去接，我是一家之主，娘那裡由我去說。」
程依依流淚痛苦道：「姨娘和你小妍妹妹身不由己，不能回陸家去看看，以後你多開導你兄長。」
陸七禮后扭頭深視了妹妹一眼，轉身和聲道：「言總管，請帶在下出府吧。」
陸七又面對小妍正色道：「小妍，你是我的親妹妹，七哥哥問你一句，你願贖身回去嗎？」
停了一下又問道：「姨娘，我在軍中立功做了武官，同時也得了些賞銀，小七此來是想贖回姨娘和小妍歸家團聚，小七現在問一句，姨娘和小妍願意回去嗎？」
陸七點頭和聲道：「是的，我現在是致果校尉，只是個沒什麼用的散官。」
陸七正色道：「哥哥不要再說喪氣話了，是世道艱難才造成了我們家的貧困親離，今後我們兄弟齊心，重振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