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梟風，起於石埭
第十二章 寧兒
寧兒沉默了，片刻後起身下了床，淡漠道：「少主好好睡吧，奴婢告退了。」
「那你說怎樣才是公平，是象程依依那樣嫁個有實無籍的丈夫，還是另嫁了別門為妾。」寧兒平淡的說著。
寧兒搖頭道：「不早了，昨夜長少夫人向夫人提了一戶人家的女兒，夫人己同意明天去長少夫人的娘家去相看，如果合意就會訂下的。」
寧兒苦澀道：「因為我是妾婢，以後你娶了妻妾，若是你對我太好，會引起陸家不和，你若是不在家時，就算有夫人照顧我，你的妻妾也有權喚我去服侍做事的。」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娶妻還早著呢。」
陸七聽了垂目無語，母親的這種做法，在他的內心裡並不能夠全然認同，沉默了片刻，寧兒起身走去書案處端回一碗米粥，送到陸七面前，柔聲道：「喝些粥果腹，會舒服許多的。」
陸七訝道：「我娘即然對你這麼好，那你怕什麼呀？」
寧兒神情變幻了數秒趨向了溫和，遲疑了一下又上了床規矩的平坐，陸七目注她的溫和美靨，心內感覺到了陣陣暖意，微笑道：「寧兒，我只是問了一句，你的反應怎麼這麼激烈，能告訴我原因嗎？」
寧兒搖頭道
寧兒接走了碗，又取了一條溫巾細心的為陸七擦拭臉龐和手臂，動作溫柔自然，就象是一位母親在照顧自己的孩子。
陸母和聲道：「起來吧，去叩見長少夫人。」
陸七心緒惶亂中見周月兒和李姨娘雙雙走了出來，李姨娘手裡抱著一團舊衣，她己換上了一身淡綠的婢女衣褲，低垂玉首看不見神情，有婦人親友自灶下取來火木置入泥盆，李姨娘親自將所抱衣裙投入泥盆火化了。
陸七猛的坐起，急道：「寧兒，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啊！陸七低吟一聲猛的睜開了眼，昏暗的光線中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白皙秀美的臉龐，正關切的看著他。陸七一驚，猛縮身後退坐起。
醉意朦朧中陸七感覺自己熱的象被火焚，從骨頭裡到肌膚外灼熱難受，白日他在親友的熱情恭賀下喝了有生以來最多的一次酒水，酒水這個東西是助興的良方，可是醉酒後的痛苦也是很受
寧兒冷道：「少主，寧兒是陸家的妾婢，本份就是服侍主人，妾婢卑賤不該有了喜厭之心，寧兒是奉了夫人的命令來服侍少主的，少主的真心應該留給未來的少夫人。」
坐起定神一看自己在一張床上，環境是自己居住有十年的書房兼卧室，床邊斜坐著一身淡綠婢女裝的李姨娘，不，應該是婢女寧兒了。
「因為我娘這麼做對你是不公平的。」陸七和聲說著。
寧兒淡笑道：「不見面那能知道喜不喜歡，你也確實該成家了，夫人心急陸家傳宗，你用什麼理由能夠勸阻。」
陸七聽的很是困惑，和聲誠摯道：「寧兒，當年我離開了家去從軍征戰，你曾流著淚送了一張親手縫製的平安符，那時的我己經當你是貼心的姐姐，我現在喊你寧兒，表明了我是願意你留下來，請坐回來好嗎。」
陸七吃了一驚，急道：「你說什麼？我娘明日去相看，這怎麼能行。」
陸七聽的心酸，他想說我能奉養你的，可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因為寧兒說了渴望有自己的兒女，另外寧兒己經是妾婢，他此時亂說只能是刺傷了她的芳心。
陸七看的心中暗嘆，短短的一中午，在陸家有名有
「起來吧，去侍候夫人。」周月兒正色的受禮吩咐著，寧兒恭應後起身回到了陸母身後側侍立。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寧兒語氣平淡的回應著。
「少主，你沒事吧。」一個柔和的女音驚惶的輕問道。
陸七的頭有些暈痛，他晃了下頭盡量壓抑著內心的惶亂，下意識的脫口道：「你怎麼在我房裡？」
寧兒淡笑道：「兒女的婚事大都是父母做主，而且你己經二十三歲了，同齡的幾位堂弟早就娶妻生子了，夫人對你的婚事能不急嗎，夫人更急著抱孫兒呢。」
陸七一愣，不解道：「為什麼？是我娘不願我對你好嗎？」
化了舊衣，李姨娘小步急走到陸母面前，跪下磕頭恭敬道：「奴婢寧兒叩見夫人，請夫人萬安。」
「躺下，再睡一會兒。」寧兒柔和說著，陸七沒有逆反的舉動，象個乖孩子聽話躺下了。
寧兒送走了水盆溫巾，迴轉后很自然的脫鞋也上了床，和衣躺在了陸七的身邊，陸七的心咚咚的開始勁跳，臉部脖子
陸七一呆，隨即搖頭道：「不行，我決不會娶不喜歡的女人做妻子，明日我勸娘不要去相親，這是終身大事怎能草率。」
寧兒一愣，神情轉黯的扭身垂首，低聲道：「是夫人令奴婢來服侍少主，少主若是不喜奴婢服侍，奴婢可以離開的。」
陸七輕哦了一聲，這才明白寧兒是怕未來遭妒引禍上身，乍一聽有些顧慮太遠了，細一想耽心的不無道理，自己不可能不娶妻妾的，娶的妻妾也確實有權使喚妾婢，若是存心不良，完全有可能打罵折磨了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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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七聽的心頭惶亂，沉默了片刻才長吸了口氣壓抑了惶亂，和聲道：「寧兒，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因為我娘的安排來陪我，還是你自己真心想伴了我。」
「阿亞，我救不了你的。」一聲喃喃的凄涼男音，充滿了眷戀的呼喚著。
「地位？小妾地位是丈夫給的，是主母寬容恩賜的，我是個無所出的妾室，身為女人沒有自己的兒女奉養，是一生最大的悲哀苦楚。」寧兒苦澀的啞聲說著。
「不要可憐我，夫人肯留我在陸家做
寧兒扭頭看向陸七，美目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她咬咬香唇，柔聲道：「你記住了，我是妾婢，不要對我太好，對我太好會害了我的。」
陸七心頭一暖，寧兒確實是一位貼心柔和的大姐姐，他伸手接過碗湊到嘴邊一喝而盡，溫粥入腹他的精神一振，感覺舒服了許多。
「我說的不公平是你失去了地位。」陸七輕聲解釋著。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了，陸七終於耐不住了，開口輕聲道：「對不起，委屈你了。」
寧兒恭應一聲起身走到周月兒面前跪叩道：「奴婢寧兒叩見長少夫人，請長少夫人萬安。」
酣醉中的陸七又夢到了奇奇怪怪的事物，一個人赤條條的向著天空飛去，天空烏雲蓋頂，更有一道道的閃電划刺，那閃電恍如了一道道鞭子，無情的抽刺著他的身體，鑽心的巨痛令他發狂欲死，突然，他看見了一個容顏美麗的女人，也在空中被了閃電肆虐，那個女人伸出了一隻纖纖右手，不斷的向他抓動著，似乎在無助的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