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梟風，起於石埭
第二十三章 夜話
寧兒欣慰的笑了，柔聲道：「其實青樓女子都是很可憐的，自古青樓之中痴情才女有不少佳話流傳，你以後不應鄙視她們的。」
陸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寧兒細聲道：「這事你千萬別對夫人說去，好嗎？」
寧兒嬌嗔道：「你說不認識，那你上次醉睡中怎會喊阿亞這個名字，你喊阿亞我救不得你，那聲音非常的凄涼。」
女人最愛聽人說她美麗，寧兒自然是心頭愉悅，她柔聲道：「小七，姐姐自覺容貌比那位雁兒小姐差不許多，但雁兒小姐的氣質文雅高貴，那是姐姐比不了的。」
「夫人那裡你怎麼解釋？」寧兒又擔憂的問道，她現在地位卑微，最怕惹來各個主人的厭恨不喜。
寧兒細聲道：「這件事有些複雜，聽你父親說當年壽州失陷后，朝廷遷罪戰敗將領，那位中郎將因作戰不利被朝廷拿問抄家，當時你父親身負重傷朝廷就未究罪，以後形勢紛亂舉家逃遷到了這裏，你父親後來派下人去京都打聽，卻找不到那位中郎將及其家人的任何信息，也不知是死是活，你父親對此事始終是耿耿於懷的。」
「姐姐放心，我若是找到了，就說是一位父親的軍中舊友告訴的。」陸七和聲說著，寧兒嬌嗯一
陸七臉皮微熱，辯解道：「我說的是事實，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有幾人不留戀青摟，古來許多的名人詩句，都是由青樓而出的廣為流傳，從家裡寫詩出名傳誦的，實是不多。」
陸七嘻笑道：「我是武人，可沒那份才情，青樓是不會去的。」
陸七一笑，點點頭擁過了她。
陸七誠摯道：「姐姐，我說的是真心話，在我見過的女人里，姐姐是最美的。」
陸七和聲道：「家和萬事順，我不可能接納一個不講理的潑婦進門，如果那女孩心地善良寬厚，我不會因她是啞女而嫌棄不娶的。」
「你怎麼酌情接受？」寧兒追問了一句，這關乎她的未來幸福。
陸七深感意外的啊了一聲，訝道：「是位啞女。」
陸七詫異道：「有這事？這訂親的事情，娘怎麼不告訴我。」
陸七笑道：「有什麼好惦記的，她再美麗也不會超過姐姐的。」
他的不理解是忽略了寧兒現在的身份，寧兒的妾婢地位比青樓女子強不了多少，也深知剛性勸阻陸七日後別去青樓是沒用的，不如柔和的指導，因為寧兒不想以後陸七事事瞞哄她，有一次瞞哄就開了口子，用理解的方法促使陸七長久的
陸七搖頭道：「我不知道，是你的問話語氣，加上雁兒小姐傾慕文人的挑剔，說明她年齡肯定大了，但也不會太大，說二十歲只是取中的猜測。」
寧兒柔笑道：「不說她了，那說說你，你告訴姐姐阿亞是誰呀？」
寧兒笑道：「你說對了，雁兒小姐是周府老夫人的心尖子，有老夫人撐腰，沒人敢迫了雁兒小姐應婚。」
寧兒點頭道：「是啞女，當年訂親女兒才一歲不知是啞，後來知道說不了話，那位中郎將主動要求退婚，是你父親不肯退的，現在音信全無，親事有也是等於無了，你都快二十三了，那女孩二十一二，若是未亡也是嫁人了。」
「不知道，你父親當初只是回憶過去說了說，沒提那個中郎將叫什麼名字？你問是想承認這親事嗎？」寧兒細聲說著。
寧兒笑嗔道：「古人若是聽你之言非氣死了，你這麼說是不是也想留戀青樓，也寫些傳誦的名詩。」
寧兒聽了卻沉默未語，陸七訝道：「姐姐，你沒聽清嗎？」
陸七點頭道：「原來是找不到人了。」
陸七笑道：「這麼位嬌貴小姐我還真是配不上，
寧兒點點頭，細聲道：「閨閣女兒二十還未訂終身是很少見的，耆老周府的長輩都很著急，只是這位雁兒小姐生性高傲，許多提親的大戶都被拒絕了，而望江堡地處鄉地，很少有才貌雙全的少年郎，就是石埭縣城也找不出幾個，這位雁兒小姐的姻緣可真是難了。」
寧兒忽伸出玉手捂住他嘴，柔聲道：「小七，男人去青樓是很正常的，日後你不想去也會有了友人邀你去的，姐姐不願聽你說些不切實際的空話。」
陸七笑道：「我聽冬青說雁兒小姐喜文人雅士，這類傾慕文人的小姐多數都是孤芳自賞，完全不知生存與美夢的區別，嫁人後都會自嘆命薄未找到真正的脫俗雅士。」
寧兒這麼溫言軟語的反讓陸七心內生愧，忙點頭道：「姐姐的話我會牢記的。」
寧兒躺著看著他，細聲道：「你別吃驚，你訂親的事情是你父親告訴我的，說在你兩歲時與一位上司中郎將的一歲女兒訂了親。」
這麼聊著兩人那能有睡意，石頭斜躺下摟著寧兒，看著微明的屋窗，片刻后忽笑道：「姐姐，我早知道親是相不成的，你替我去相看，感覺那個雁兒小姐是什麼性情的女孩。」
寧兒笑嗔道
寧兒笑道：「你這話聽著有點酸意呀。」
兩人又擁了一會兒，陸七和聲道：「姐姐，你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嗎？」
寧兒細聲道：「我聽清了，其實你小時候是訂過親的。」
陸七一愣，想了一下和聲道：「二十。」
後來隨著他的長大，李卓的一切在陸七的生命中越來越淡化，也可以說是李卓的一切被陸七的成長和環境給同化了，他現在就是陸七，李卓的一切更象是一個怪夢，而且有的時候就是一種惡夢，這個絕密他不敢告訴了任何人，他若說了，別人只會當他是邪魔附了體，那會自找了大麻煩。
陸七沉默了一會兒，和聲道：「我父親是位重信守義的男人，這件事他老人家生前即然耿耿於懷，等於是遺願未了，我做兒子的有責任替了心愿，日後有暇我去京都找找，如果能找到，並且那個女孩未嫁我會酌情接受這親事的。」
陸七笑道：「周府倒是很寵這位雁兒小姐。」
陸七一愣，窘迫的笑了笑，事實上他是不能保證不去青樓耍的。
陸七一愣，繼而心有所忌的，故意的詫異道：「阿亞？我不認識這個人呀。」
「什麼？姐姐你說什麼？」陸七猛的支肘而起，吃驚的問道
看著陸七不解的眼神，寧兒笑岔道：「小七，你猜雁兒小姐有多大？」
寧兒收回了玉手，柔聲道：「小七，姐姐無權說教你，只能提醒你一句，去青樓玩一是小心染病，盡量找高級的歌妓，二是不要動情，青樓是銷金之地，偶而去樂樂可以，你若是迷戀上某一歌妓，就算手有萬銀也會花費空的，臨后無銀之時情也就絕了，青樓是買賣交易之地，基本上是認錢不認人的。」
寧兒細聲道：「找不到人是一回事，夫人不告訴你此事，主要是這門親事夫人不喜，原因是那中郎將的女兒不能語言，是位能聽不能說的啞女，夫人當然不希望你娶個啞女。」
寧兒笑嗔道：「怎麼？是不是動花心的惦記上了。」
陸七坐起身，神情故作茫然的思索著，阿亞這個名字是他心底的絕密，八歲那年他墜馬的似乎死過一次，醒了之後好像變成了一個名李卓的人，但那個李卓並沒有抹殺他的原本，而只是帶給他很多的做人意志，以及莫名其妙，模模糊糊記不清的古怪記憶。
陸七一怔，感覺寧兒的言行有些反常，一般情況下良家婦女最不喜夫君去青樓，也鄙視痛恨妓女，寧兒不但不勸導他別去，反而同情妓女。
寧兒一愣，柔笑道：「原來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