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考驗

陸七偷眼看了一下，辛韻兒的嬌羞女兒態讓他心生異樣，但當著母親和寧兒他神情淡然，猶豫一下移步過去，伸手取過放在柜上的缺葯清單，認真看了一下。見小雲寫的很細，每種葯都標註著前年和今年的葯價，有了參考價碼進葯時就不容易被欺詐了。

周月兒和辛姨娘去了后宅不久，冬青匆匆拿了一張購物單子喚小雲出了門，因為小雲識字，冬青識字很少。

陸七一怔，和聲道：「寧兒，我不問你了，但我告訴你，如果她對你不好，我不會容她的。」

見陸母和陸七來了，兩個小姑娘慌忙出櫃檯跪見，陸母讓她們起來誇讚了幾句，為她們介紹了辛韻兒，言明今後她們就是辛韻兒的婢女，以後藥鋪的事情辛韻兒全權主管。

陸母含笑看了兒子一眼，陸七臉色微窘的扭頭別顧，這第一關，辛韻兒做的完美無缺順利入門，辛韻兒並不知道陸七的內心想法，她的言行是出於真誠，身為陸家媳婦了，當然要為陸家著想，她知道經商最忌不懂行事，在她心中賺錢和少夫人的威嚴是兩回事。

他這麼一說三個年輕女人都是一愣，辛韻兒紅著臉兒瞄了陸七一眼，對小雲正色道：「小雲，少主的吩咐是正確的，我知道你懂藥材的買賣，今後經營我聽你的，每日的收支和進貨由我負責，需進什麼貨你要及時告訴我，我會儘力解決的。」

辛姨娘異樣的瞄了陸七一眼后滿口答應，她又坦誠的告訴陸母，說讓辛韻兒離開周府獨嫁，姑侄倆深覺對不起雁兒小姐，今後辛韻兒會常去見雁兒小姐，如果雁兒小姐日後願意嫁入陸家，辛韻兒會讓出平妻地位給雁兒小姐，她甘心屈居妾室。

「有了你的好，姐姐知足了。」寧兒輕輕泣說著，兩串清淚悄然滑落，打濕了陸七的衣襟。

接下來陸母帶著辛韻兒去了后宅，寧兒和冬青也跟去了，陸七留在鋪內與小雲看鋪兼聊天，小雲誇讚辛韻兒美麗端莊，是位心胸寬容的好主母，能娶到這麼好的妻子是陸七的福氣，陸七聽了心裏自然是舒暢，想想歸鄉后不只事業有了些小成，美女也主動垂青，真是人生樂事呀。

辛姨娘聽陸七是護軍縣尉，神情表現的非常訝異，很仔細的加以詢問，陸母做了詳細解釋，解釋了之後請辛姨娘不要張揚，以免日後有變惹人嘲諷。

辛姨娘解釋說盧家第五子好色貪杯，暴亡是縱情酒色造成的，請的那個道士不過是個騙子。她了解那個亡夫小妾，是官家破落戶出身，文貌雙全，知禮溫和，陸二公子是文士，買妾婢當然不能找個目不識丁的粗俗女人。

寧兒美目有了淚光，咽聲道：「小七，你對姐姐好，姐姐的心是溫暖歡喜的，可是你別為難姐姐呀，姐姐是個妾婢，辛主母驅使喝斥是正常之事，只要姐姐守著妾婢本份順從，就是件很不起眼的小事瞬息而忘，若是你為此惱怒反責辛主母，辛主母只會覺得你是小事大做，是對她有成見，從而起了戒心的刻意排斥仇恨姐姐，那時陸家上下都不會安寧的。小七，你己經長大了，個人的喜惡要知道克制，你過份寵愛姐姐只會激起其他妻妾的怨氣，若是激化起了爭執，夫人肯定會讓姐姐離開你去夫人房裡服侍的，那才是姐姐最怕的結果，姐姐寧願受些屈辱也不想離開你的。小七，為了姐姐的心愿，你一定要忍耐才是對姐姐真正的好。」

陸母聽了卻是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吩咐周月兒隨辛姨娘去相看，囑咐周月兒相中了就定下今日午時接人，在盧家接了人直接去藥鋪舉行入門儀式，因為藥鋪是陸家的，直接去城裡很可能會誤過了午時，陸母的思想相當的迷信。

陸七聽了感動的心酸不己，寧兒說的是切正要害的良言，他伸臂擁抱住了寧兒，貼耳細語道：「寧兒，我答應你會盡量忍的，只要不是太過份的事我會盡量忍的。」

「小雲，這清單擬的很好，你知道從那裡進這些葯最合算嗎？」陸七和聲問道。

辛姨娘和周月兒走後，陸母、兒子兒媳和寧兒一起去了藥鋪，到了藥鋪一看，藥鋪內整潔有序，看的出小雲和冬青對藥鋪很用心的管理著。

兩個小姑娘出門后，寧兒也從后宅來到了鋪子，代傳陸母的話，告訴他午時到了不要亂說話，也準備好隨時配合儀式。陸七無奈的搖搖頭，亂世鬼邪狂舞，母親和大多數百姓一樣，對各種邪祟說法深信痴迷，這次買個妾婢又得折騰一番。

婚事定下了，陸母委婉的訴說陸家聚合百事待理，還有陸七新任了護軍縣尉整日忙於公務，只能等一切穩定了再正規的迎娶辛韻兒，目前辛韻兒雖沒過門卻己是陸家媳婦，以後可先住在望江堡的藥鋪后宅，以少夫人身份主管藥鋪經營。

辛姨娘說今日就帶周月兒去相看，相看的寡婦是望江堡西宅區盧大戶家的子妾，亡故的丈夫是盧家第五子，據說是在家裡無病暴亡的，盧家請了道士做法，道士說是妾室命含陰煞剋死的，所以盧家急著要賣。

「是，少夫人，奴婢明白了。」小雲愉悅的答應，她發現少夫人是位通情理的寬容主母，一點傲氣都沒有，正常情形下主母為了顯示高貴，都是不懂裝懂的先玩深沉立威。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周月兒和辛姨娘也來了藥鋪，看兩女平和微歡的神情，陸七估計相看妾婢的事情是順利的，他對周月兒為兄長買妾婢的事情是真心支持的，一對夫婦若是年長而無後，那是很痛苦的心理折磨，但願買了妾婢能為兄長添丁解憂。

寧兒嬌靨驚變，伸玉手扯住陸七的衣袖，低聲急切道：「小七，辛主母己是你的妻室，喝斥打罵妾婢是很正常的，你快答應姐姐，日後不要因為姐姐與辛主母衝突，姐姐不想陸家起亂的，那樣夫人也會傷心的。」

「小雲，過幾天你隨我去三元縣販批藥材回來。」陸七和聲定了計劃。

陸七點點頭，三元縣與石埭縣隔了一個太平縣，路程近二百里遠，往返一次怎麼也得兩天，目前他任了護軍縣尉，去太遠的州縣販葯在時間上不宜長離，去三元縣販葯回來可以儘快開張城裡的鋪子。

陸母聽了只是笑了笑，對辛姨娘的說法沒做任何表示，話頭一轉問起周月兒相看妾婢的事情，因為人是辛姨娘介紹的。

陸七搖搖頭，堅定道：「妻室是有權打罵妾婢，但寧兒你不同，在陸家我絕不許有人欺凌你。」

兩個小姑娘神情意外，陸七說過藥鋪讓她們主管經營，這才幾天就變了，一愣之後忙跪見辛韻兒口稱主母，辛韻兒溫和軟語的扶起了她們。

「公子，以前的趙家都是從三元縣的萬生堂進葯的，萬生堂主營批發，對長期進葯的藥鋪和醫堂優惠供給。」小雲柔聲回答著。

「寧兒，你覺得辛韻兒是位好女人嗎？」陸七和聲問道。

「是，公子。」小雲嬌聲應著，聲音歡悅，眼睛也清澈有神，辛韻兒有意無意的抬眼看了她一眼。

兩個小姑娘才起身，陸七忽和聲道：「小雲，少夫人主要是管理帳目，藥材的經營和清點，依舊還由你主管，少夫人會配合你的。」

寧兒一愣，柔聲道：「我是妾婢，是不能夠私下品評主人的，以後不要這樣問了。」

初次接觸是祥和的，小雲取了擬好的缺葯和經營帳目交給辛韻兒，辛韻兒紅暈著臉兒大略看了一下，畢竟她還是少女，一想到己是別人媳婦能不臉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