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梟風，起於石埭
第八十五章 姐姐
陸天月嬌容一變蒼白了，老總管神情沉重的彎了一禮，正色道：「小公子，老奴代楊家向陸家賠罪了，我家二小主為了官途不得不放了天月小姐，另娶了正妻。」
「姐姐，讓我們去屋裡吧。」陸七笑說著。
「姐姐，你怎麼住在這裏，是楊家不容你嗎？」陸七轉入了主題。
老總管聽了神情沉重的搖搖頭，陸七眉一展，岔話道：「姐姐平日靠什麼生活？」
「是我，小月開門吧。」老總管慈愛的說著。
門口的辛韻兒三女忙走過來，一齊女禮中由辛韻兒道：「見過姐姐。」
陸天月苦澀道：「姐姐無能，出了楊家到現在一直靠福爺爺接濟度日，楊家為了讓我離開，允諾給我五百兩，若是不走一文也不給我。」
「大我也不會任職太久的，我才二十多，以後的路還長著呢。」陸七為自己也布了個台階，萬一那天失去了縣尉官位，也不至於羞見親人。
老總管沉重道：「二小主己娶了兩位平妻，按官制不能過三的。」
陸七聽了默然，他是欲怒無力，楊家擁有如此的權勢，他能怎樣。沉默了片刻他漠然道：「姐姐，楊家一定不放兩位外甥女離開嗎？」
「福爺爺，我姐姐現在好嗎？」陸
「姐姐。」陸七咽聲呼喚，此時他才體會到當年端莊陌生的姐姐，其實是關愛他的，這是割捨不斷的親情。
陸七聽的冷哼了一聲，道：「姐姐，兩位外甥女楊家遲早會搶回去的，你這麼拖也拖不過兩年的。」
女孩怯生生的看了陸七一眼，忽一轉身向里跑去，老總管神情沉重的請陸七入內，到了這一步，陸七心中已明白了，一股惱意在心中陡然湧起，他明白了姐姐八成是被楊家放妻了。
「小七，弟弟，你別怪楊家，福爺爺對姐姐非常好的。」陸天月惶恐的哀痛說著。
老總管一皺眉，輕嘆道：「小公子，你跟老奴來吧。」說完擺手向階下走去，陸七忙轉身跟下。
「小七，你回來了。」姐姐猛的急撲向前，撲奔到了陸七的身前，矮了弟弟一頭的她仰起了淚靨，一隻玉手摸上了陸七的左頰，淚水滾滾而下，身子悲喜交集的顫慄著。
老總管走到宅子門前伸手拍了三下門，很快有個童脆女音傳出道：「是誰呀？」
到了階下陸七招呼馬車跟著，老總管向西穿過
進入宅子，宅子並不太大，一個院落加上正面四間房，陸七剛走入院落，正房門也走出了四個女人，確切說是兩個女孩和兩個女人，女人中一個年齡二十七八，容貌端麗，不過有些憔悴，另一個女人二十齣頭，一身婢女青衣，是個姿容嬌小可愛的女人。
「姐姐，小七來看你了。」陸七酸痛的語氣衝口而出。
「楊家不是封侯是封伯，是楊家四郎在京城任了中郎將，據說得唐皇非常的信任，就賜封了老太爺為忠烈伯世襲，二郎現己是正五品上階中散大夫，娶了太常卿的六女兒，已然去任職了長史。小七，姐姐不怨楊家，這是命，姐姐命薄，不能礙了二郎的前程。」陸天月傷感的解釋著。
陸天月驚的忙半跪去扶，那名婢女和兩個小女孩也驚慌的來扶。
「小七，你現在是官身嗎？」陸天月柔聲問道，她見陸七納了兩個侍妾，辛韻兒三女穿飾又很華貴，出手也大方。
陸天月苦楚道：「不會放的，如今楊家官途風順，楊家的女兒己是重要的姻黨本
「小月小琪，快過來給七舅父磕頭。」陸天月忙柔聲呼喚著。
「姐姐，娘現在非常好，你不用掛心的。」陸天風情緒穩定了些。
陸七點點頭看了那婢女一眼，那婢女臉兒一紅低下了頭。
陸七皺眉了，他也不想針對這位楊家的老忠僕，好一會兒才和聲道：「姐姐，楊家即然放了你，你怎麼不回石埭呢？」
「好好，都進屋吧，福爺爺您先請。」陸天月禮讓著，一群人進了中間正房。
入屋落座后，雪兒和冬青侍立到了辛韻兒身後，陸天月喚兩個女兒跪見辛韻兒，辛韻兒含笑受禮后，取出兩對金耳飾做了見面禮。
「福太爺爺，娘，我福太爺爺來了。」童脆女音興奮的喊叫著。
「姐姐，這是我未婚妻辛韻兒，這是我的侍妾雪兒和冬青。」陸七一一指點介紹。
老總管一怔，點頭道：「三千兩可以買到中上的鋪子。」
陸七一看明白了，娘心難棄兒呀，那個婢女忽柔聲道：「七公子，楊家去年五月就讓少夫人出了楊府，少夫人怕兩位小姐受苦，就求老總管說話，讓了兩位小姐在外跟少夫人一起，但楊家不許少夫
陸七眉一挑眼神冷厲了，老總管身一矮跪下了，磕頭愧道：「小公子，楊家對不起天月小姐，對不起故去的陸大人，老奴代楊家賠罪了。」
「韻兒，你們過來見我姐姐。」陸七回頭輕喚著。
很快門開了，一個八九歲，身穿淡綠衣褲的可愛女孩映入了陸七眼中，女孩一臉喜色，可是看到老總管身邊的陸七，神情立刻變向了驚詫。
「小月，這是你親娘舅，來看你們了。」老總管慈愛的說著。
陸天月吃了一驚，忙道：「三位弟媳遠路而來，姐姐我銘心感激。」
陸天月流淚道：「姐姐知道，可是姐姐狠不下心離開小月小琪。」
「姐姐沒用，不能去侍奉娘親。」陸天月嬌靨痛苦的愧疚至極。
「福爺爺不要呀，天月受不起呀。」老總管被四女呼喊著強扶了起來。
姐弟倆哭立對視了好一會兒，陸天月才泣聲道：「小七，你回來就好了，娘一定日夜傷心的盼歸，娘她好嗎？」
「是官身，我現在是興化軍中的致果校尉，是個有名無實的散官，這次掛職暫時歸鄉，就任了石埭縣護軍縣尉一職，呵呵，官小了些，不過外收可比軍中多了許多。」陸七毫不顧忌的實說著，事實上他歸來這些日子
「縣尉的官不小了，在縣城裡那是很大的官呀。」陸天月很認真的正言著。
陸天月欣慰的點點頭，弟弟有了成就，她這個姐姐也是榮光的。
陸七默默的注視著端麗女人，他有七八年未見過姐姐了，姐姐以前回娘家的幾次他都未在家中，這麼多年來，他很少想起這個姐姐，可是現在見到了，他的心竟然莫名的酸楚，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被淚水弄的模糊了。
「好好，快起來。」陸七和悅的說著，彎腰伸臂扶起了兩個外甥女，內心有股莫名的親切感。
陸七沉思了一會兒，抬頭看向老總管和聲道：「福爺爺，三千兩銀子在青陽縣城正街上能買到一家鋪子嗎？」
陸天月哀傷道：「姐姐也想回去侍奉娘親，可是……」陸天月的目光看向了兩個小女孩。
兩個小女孩過來跪下磕頭脆聲道：「小月（小琪）叩見七舅父。」
陸七又問道：「姐姐，楊家是封侯嗎？我看府第與石埭的蕭府有一比了。」
陸七臉一沉，冷惱道：「我姐姐是楊家明媒正娶的妻室，就算楊二公子為了官途，我姐姐退為平妻還不行嗎？為什麼非要放妻？」
「娘很好，只是想念我，頭髮白了一半多。」陸七咽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