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梟風，起於石埭
第九十七章 官與匪
「好了，你們是良民，是本官誤會了，放開他。」陸七淡笑說著，杜猛解開了漢子反剪的雙手。
杜猛一走，王導低聲道：「大人，屬下看這些人總有奇怪的感覺。」
杜猛哦了一聲，道：「我記得雞鳴迷藥無色無味，這些人怎不用呢？」
杜猛哦了一聲，看向陸七不解道：「大人，您是怎麼看出這些人是匪徒的？」
「跪下。」杜猛威喝著，漢子卻冷麵不理。
陸七聽了不心急了，正好有兩名傳令兵探路返轉，有一人稟報道：「大人，前面半里處有一酒肆茶店，屬下看那裡有許多商客滯留，沒發現有異。」
陸七點點頭，吩咐快行到前面補水休息片刻，兵勇們長途行來又熱又累，一聽之下個個足下發力前奔，很快到達了傳令兵所說的茶店。
看情況象是有人指使，原因是那個兵頭身上的兩錠金子，一個正常扮匪劫掠的官兵，那會攜帶著巨財，八成是臨時被人收買的。
兵勇們一驚，慌忙回身後退擺出了軍列隊形，沒人敢再撲向竹蓬。
「不想死就出來趴下。」陸七再次冷聲警告，第一撥箭雨只傷了六七個人，無人中箭身亡。
王導笑道：「雞鳴迷藥是現用才行，是很
漢子臉皮抽動了一下，冷道：「我懷裡有二十兩金子。」杜猛上前搜出來兩隻十兩金錠，捧到陸七面前。
「算了，讓他站著。」陸七淡然說著，漢子冷視了陸七一眼。
陸七淡漠的看著竹蓬，竹蓬里本來很熱鬧的氣氛瞬間肅靜了，三十多人神情愕然的向外看著，大概是奇怪這支突來的兵勇軍隊。
陸七知道池州城瀕臨大江，是江左要衝，是極其重要的軍事重地，是唐國大江防禦的重要一環，因此池州臨江駐有三萬水陸大軍，編製稱康化節度軍，據說由了池州刺史馬大人兼領。
漢子驚詫的看著陸七，陸七回視著，淡笑道：「山大王，今日之事我可以忘了，你最好也是忘了。」說完揮手率人出了竹蓬，喝令車隊開拔。
陸七聽了置疑並不生氣，淡然道：「我己經給了他們兩次機會，因此不管他們是匪是民，只要不出來就會繼續下令射殺，看別人哭，總比看了自己人哭要好。」
漢子臉色一變，冷道：「你想怎樣？」
陸七看了他一眼，淡笑道：「這世道什麼人沒有呢。」
「都出來趴下。」杜猛大聲喝道，他不知道陸七為何如此，但命令他是一定會配合執行的。
那人怔道：「大人，我們事情沒辦成怎麼交待呀？那酬金退還嗎？」
「很簡單，我不憑什麼證據，只憑你己是我手上的一條魚，如果你想羅嗦什麼道理，對不起，我不想聽，我可以一刀斬下的解決一切。」陸七冷漠的說著。
杜猛一怔，忙道：「謝大人。」說完回身將一隻金錠放回漢子懷裡。
陸七在馬上一看，茶店是依山而建的大竹蓬屋，敞開的竹蓬里有三十多人坐在竹椅上飲酒喝茶，看打扮都是貧苦的行腳商人。
漢子臉色發青，遲疑了一下才冷道：「你說話可要守信。」
「弓箭手，瞄準竹蓬。」陸七看了之後突然下令，弓箭手兵勇立刻個個摘弓搭箭的瞄向了竹蓬中人，竹蓬里的人驚惶的看著外面。
陸七下馬走進了竹蓬，眼睛掃視了一下，跟進來的十幾人也疑惑的看著，卻聽陸七淡漠道：「將酒水都集過來。」
「官爺，我們都是行腳商人，都是良民呀。」有一個漢子驚惶的大喊道。
「
陸七之所以放過那三十七名扮匪官兵，就是不想觸動駐軍而惹禍上身，他現在思考的是那三十七名匪兵是出於什麼目的扮匪，是普通的劫掠，還是有人指使而為。
「閉嘴，人家己看穿我們是官軍，是故意留下了我們的命。」漢子惱斥著。
王導哦了一聲不言語了，很快那個說話的漢子被杜猛推了進來。
王導放下酒罈，和聲道：「醉仙散是一種迷藥，是釀酒時加入酒中，陰放半年即成醉仙酒，這醉仙酒飲了不出一兩刻必會醉倒，此酒唯一破綻是有些苦竹氣味。」
走了一天的路，陸七並不疲乏，他立在客房東窗處外望，想著今日遇匪之事，今日在竹蓬時，憑著探馬的直覺和經驗，輕易窺破了那三十七人是官兵，而且不是城屬官兵，那些人的驚愕表情，掩飾不了陸七所熟悉的軍營氣息。
王導走到陸七挑出的酒前，提了一壇嗅了嗅，訝道：「大人，這酒里是不是下了醉仙散？」
兵勇們一見竹蓬，又聞到酒香立刻蜂擁向竹蓬，陸七忽的一擺手，杜勇見了立刻大喝道：「列隊。」
「
漢子冷道：「怎麼交待，金子己被姓陸的拿去了，我拿什麼退還，這事情到此為止，我們走。」
陸七冷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可以不信。」
竹蓬里的人驚惶的互相看著，卻沒人肯出來。
兵勇們一陣忙碌將十多個酒罈水竹桶都拎來了，陸七伸手挨著個的啟封嗅聞，從中挑出了三分一放到一邊，然後吩咐道：「這些拿到外面去給弟兄們解渴，記住了，只許用自己的竹筒取飲。」兵勇們領命搬了出去。
「你憑什麼誣我是匪？」漢子抗聲回應著。
陸七冷道：「很簡單，你是我網裡的一條魚，但這片水域卻不是我的，因此我沒有必要盡職盡責，你們想活命就拿贖金來，一人十兩，你值四十兩，共計四百兩，我拿了銀子你可以繼續做山大王，我拿不到銀子就會為民除害。」
「是嗎，都是良民，那為什麼不遵官命出來趴下。」陸七冷漠的說著。
杜猛聽的一呆怔視著陸七，陸七向他一笑，和聲道：「有的時候，我就是個不肯吃虧的人。去，將外面那個說話的帶進來。」杜猛一驚忙應聲出去了。
「聽著，現在我是官你是匪，我要是一刀砍了你是為民除害。」陸七冷說著。
竹蓬內的人互相看看，只好驚惶的一個個出來趴在地上，陸七吩咐全部反剪綁了，三十七個人彎曲倒了一地。
「想活命就出來，四肢大張的趴下，否則立殺。」陸七冷漠的說著。
漢子出了竹蓬解開三個人的繩索，有一個人急道：「大人，這姓陸的太可惡了，我們拿傢伙明干吧。」
陸七沒接，淡然道：「還他一錠，另一錠你拿著，到池州后兌換成銀子，底下兄弟每人三兩，其餘的你們和傳令兵分了。」
「停。」陸七又下了令，弓箭手們舉弓停射。
陸七和聲道：「是觀察所得的，良民見了官兵神情是畏縮，而這些人見了我們只是驚愕。」
陸七讚許的點點頭，杜猛一聽訝道：「醉仙散，什麼是醉仙散？」
杜猛一怔，想了一下道：「大人，這觀察之法太主觀了，萬一他們不是匪人豈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