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青雲，如夢還真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尋親
婆子笑臉陡變，忙向陸七說了聲公子稍待，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婆子一愣，微笑道：「這是不好比的，孔雀雙竹是十年前紅極一時，而瓊花雙蝶是在孔雀雙竹五六年後出名的，公子年齡很輕，竟然知道孔雀雙竹的芳名，這麼看孔雀雙竹的名氣，確實是壓過了瓊花雙蝶。」
「公子來找蝶舞是慕名還是另有原因呀。」婆子瞄了几上銀子一眼微笑問道，象這婆子都是老妓女，年老了無處安身，全靠迎客拉線掙錢過活，平日每拉迎一人也就得一兩吊銅錢的提成，這二兩銀子可是大收穫了。
婆子微笑道：「蝶舞應該是二十四歲了，而且是萬花樓唯一的啞女紅倌。」
婆子輕嘆道：「也算不上好了，人是回城了，可惜一張美麗的臉兒毀了，只能在小葉閣給客人跳舞討個活路，因為她得過病，小葉閣不許她宿客壞了名聲。」
婆子聽了面現惋惜，輕聲道：「公子是慕名來的，那真是可惜了。」
陸七皺眉道：「她不是萬花樓的人嗎？回了城怎沒回萬花樓來。」
陸七一怔，問道：「染病？染了什麼病？」
留下了陸七一人好生懊惱，關鍵時刻卻被人攪了，聽這婆子說可惜了，難道林小蝶出事了，或是被人贖身不在萬花樓了，陸七的心裏混
不知不覺他走出了數里之遙，心情矛盾雜亂的他突的撞上了一人，那人被撞的後仰摔倒在地，立刻破口罵道：「你沒長眼呀。」
婆子一怔，點頭道：「她們當年是被送去了城外的華安鎮，不過蝶衣怎樣了老身不知，蝶舞卻是病好了許多的回到了城裡，如今落在小葉閣過活呢。」
車平穩的停下了，陸七下了車抬頭一看，見萬花樓的外觀與孔雀樓相仿，也是白玉石階，朱門紅瓦，氣派宏大富麗，他此來是尋人，知道從這富麗正門進去八成會誤事，憑著孔雀樓的經驗，他向左沿牆去尋側門。
陸七聽的臉一熱，他只是用側擊比喻的方法，了解一下未婚妻的情況，卻忽略了玉竹己經是三十三歲的美女，玉竹與林小蝶差了十歲左右，女人相差十歲那是不應該放在一起比較的，可是秦淮河的名妓他只知道孔雀雙竹。
「我是慕名來的。」一聽林小蝶是紅倌，陸七立刻警惕的採取了陌生策略，等見了林小蝶之後，再決定怎麼贖人。
陸七不想費話，直接取出二兩碎銀放在几上，和聲道：「我是來找人的，如果婆婆能夠幫了我，這銀子就是婆婆的。」
陸七聽的心一跳，強自穩住情緒，和聲道：「啞女紅倌
陸七垂手握成了拳，和聲道：「晚輩是病了，謝謝您老的良言醫病，銀子是診費，您老收著吧。」說完轉身大步行去，路上雇了輛車直奔秦淮河的萬花樓。
坐在車內，陸七的心頭平靜舒暢，老人的良心二字，徹底擊碎了他心頭的齷齪虛偽，大丈夫做事但求問心無愧，林小蝶是他的未婚妻，等於是陸家的人，陸家對林小蝶拋棄不理十幾年，這是陸家的錯，他應該義不容辭的彌補這個錯事，身為人子更要完成先父的遺憾。
「我要去小葉閣找蝶舞，婆婆願意幫我嗎？」陸七和聲問道。
老者被扶起后挺挺腰，看了陸七手託過來的碎銀一眼，和顏道：「年青人，看你是個有良心的人，老朽也只是痛了些，不用你拿了銀子賠禮，你走吧。」
「婆婆說的蝶舞是二十四歲嗎？」陸七和聲問道，他故意不提啞女特徵，怕這婆子見錢起貪的順話蒙他，如果尋到個假的那就麻煩了。
陸七聽的心一震，下意識的手一傾，托的銀子掉落在了地上，老者彎腰撿起詫異的看著陸七，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陸七一怔，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想了一下淡然道：「瓊花雙蝶比孔
陸七一愣，詫異道：「蝶舞病好了回到了城裡？」
婆子眼神明顯亮了，微笑道：「公子想找什麼人？」
陸七一愣，剛要問怎麼可惜了，忽門外有一女音急喊：「田婆婆，你帶的客鬧事了，快去看看吧。」
婆子哦了一聲，面現婉惜道：「老身說可惜了，是因為瓊花雙蝶兩位姑娘運道太差，在五年前雙雙染病的花齡凋萎了，如今她們早己是不能見客了。」
足足等了一盞茶的工夫兒，婆子才轉了回來，不過笑臉變成了無奈的黯然，進屋后強笑道：「勞公子久候了。」
陸七和聲道：「我找的人原名林小蝶，年齡大約二十四歲。」
陸七和顏道：「沒事的，婆婆適才為什麼說可惜了。」
婆子輕嘆道：「萬花樓只留好的娼妓，不好的一般都打發了，當年雙蝶被送走時，老鴇子就讓她們各拿了百兩銀子贖走了賣身契，如今蝶舞病好些了回城，萬花樓那會容下一個病妓壞了名聲，所以蝶舞只好去了小葉閣做了寄娼，想想當年她們的風光，還真是可憐呀。」
陸七回神定晴一看，被他撞倒的是一位五旬老者，正一臉怒容的躺地瞪著他，他一看撞的是老人，忙上前扶起，低氣道：「抱歉，在下一時失神撞了您，您傷著沒
陸七一怔，訝道：「瓊花雙蝶只接過一次客？」
陸七吃驚道：「婆婆是說，她們現在城外生死不知了。」
婆子點頭道：「肯定是的，在秦淮河真正出名的紅倌，是很少出賣肉相的，尤其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更是身價極高，一旦破身成了人人可陪的紅倌，那身價會暴跌數倍還不止呢，當年瓊花雙蝶十五歲以才藝無雙出的名，至十七八歲時更是名冠秦淮，她們想破身老鴇子還不願呢，一旦破了身就會身價大跌。不過那次的文士出價三萬要了她們的初夜，可惜接客之後，她們染病的事情傳了出去，自那以後再無客肯問津了，老鴇子開始遍請名醫救治，一年後見無藥可救，就命人將她們送到城外小鎮，任她們自生自滅了。」
婆子一怔，面現了訝色，輕聲道：「林小蝶，你說的是蝶舞吧。」
車駛入了繁華至極的秦淮河，耳中隱聞河岸停泊的畫舫中，傳來的絲竹聲和婉轉歌喉，陸七不期然的想起了綠珠，再過幾日，他會來接綠珠和玉竹離開秦淮河的孔雀樓，而今日他來了，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有時靜思中，他也為自己的貪婪而生愧，想起了綠珠自然又想起了綠娥，明日說什麼也要抽出時間，去吉
陸七明白寄娼就是擁有了半自由的娼妓，玉竹就屬於寄娼，因無處落籍而寄留在了孔雀樓。他對救贖未婚妻的事己下定了決心，心裏己做了最壞的打算，不管林小蝶淪落成了什麼樣的女人，他都會義無反顧的接納為妻室，這是他必須要付出的責任。
婆子輕嘆道：「在這裡能染什麼病？是一種無葯可醫的臟病，聽人說六年前，她們接了一位俊雅的文士，從不留客的她們，讓那文士留了宿，結果那一次就染了病，實在是夠冤的。」
婆子看了陸七一眼，微笑道：「萬花樓的瓊花雙蝶紅極一時，蝶舞雖是啞女，但姿容絕美，舞若仙子，與蝶衣在一起舞樂雙絕，不知道傾倒了多少的才子雅士。」
走入萬花樓左側衚衕，二十幾米處還真有一側門，側門口有兩名青衣龜奴懶散的靠門立著，對進出的兩三平民大眾只是搭下眼，陸七也沒停步猶豫，徑直走入了側門。
一入側門，果然如孔雀樓那樣迎上一位婆子，迎來的婆子很富態，一張胖臉眯眼微笑著，恭敬的請陸七入了一間廳廂，待陸七坐下后，婆子微笑道：「公子是頭一次來吧。」
「當然可以了，公子隨老身去吧。」婆子臉面立刻帶笑的痛快應著，上前一步取去了几上銀兩，陸七神情淡然的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