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
「我的事你管不著！」
眾人沒好氣的瞪他，心裏是同一句話：剩下的人里也只有你希望齊洛恆陪王翠菊去。
王翠菊瞭然的看看相琴深厚的船夫，不屑道：「怎麼，這小事你想管？」
王翠菊也不是被人看一眼就會軟的主，昂起脖子冷冷的回瞪相琴，竟還頗有點氣勢。
小卉跑過來，甜甜的笑：「爺爺！要不怎麼叫年輕人呢？王姐姐太過分了！那個船夫大叔剛才還給小卉折了蘆葦做小蟋蟀呢！」
相琴停頓了下調節情緒，再抬頭繼續商業化笑容：「那我就說說我管的著的。」
素手揚起，正要落下。
時不時的，還會有紅粉佳人輕輕過來，給假寐的自己添衣熱水。
「你的意思是說事後如何都看王翠菊？」齊洛恆剝了橘子皮面無表情的吃。
憫心屈膝，「是，齊老爺。」
那邊廂，兩個女人的眼神對決愈演愈烈，這兒確實風景獨好。
「說起來可能有點煩瑣，是這樣的，遊戲之前先抽籤，有平民，殺手和捕快三類，這兒有七個人，那麼就殺手兩位，捕快兩位，平民三位，大家各自抽到簽后不要聲張，心裏知道就可。另外還要一位官爺充當主持。遊戲以一天一夜為一輪，舉例吧：官爺說，天黑請閉眼，眾人照做，然後官爺說，殺手請睜眼，抽到殺手簽的人就睜眼互相認識，然後官爺說殺手請殺人。」
而齊洛恆出局，則是因為齊老爺無辜被害。
「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和我過不去！」王翠菊說著說著眼眶就要發紅。
「本來就是，區區一個船夫也敢給我臉色看，當我們王家豆腐做的？」
※※※
「你爹娘呢？」看這丫頭又亂跑，憫心抱起她笑盈盈的問。
「相琴！」遠遠一聲低喝，卻是齊洛恆正走過來。
只是可惜，王翠菊出生大戶，頂多是見過些大場面和少許同樣高貴出身的貴族子弟略有交往。哪及的上相琴從十歲被賣經過六年特別訓練到
「那王小姐還要知難而進？」
王翠菊不領情，「何止他讓我不滿意？你們全船人都讓我不滿意！」
明綺說過你們王家從上到你都是豆腐渣工程，相琴暗笑，表面嚴肅：「王小姐，虧你還叫我們明老闆一聲妹妹，她最堅持的事情你倒是一樣都不知道？」
強忍怒氣放下手，相琴退到一邊，卻仍惡狠狠的盯著一臉煞白的王翠菊。
憫心出局的原因，是因為齊大嫂說她臉紅，肯定是「黑夜」的時候看到情人。
「還用說嗎？你們，一個個都要我死。」
本來還不知道為什麼齊洛恆看不上你，現在倒是清楚了。相琴心裏暗道，臉色不變，「王小姐何來此誤會？」
「這隻是遊戲……」
眾人臉色麻木，甲板上圍坐一桌喝茶，相琴憫心侍立一旁，偶爾有空朝王翠菊翻兩個白眼。
「呵呵，她說你太聰明，你在的話玩起來沒意思，你又不可能裝笨。」
「哦。」齊洛恆看了看周圍，除了王翠菊萬年不變的便秘臉，其他的人都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便問相琴，「規則呢？」
「那現在怎麼又讓我玩了？」
第二輪齊洛恆死，齊老爺被投票出局，遊戲結束，捕快勝。
相琴聽到點名也不緊張，大大方方的站直笑道：「其實這個遊戲是我們頂頭的明小姐教的，以前幾個姐妹閑著無聊玩過，原來的名字叫天黑請閉眼，一定要人多才能玩。」
齊洛恆笑著捏小卉嬰兒一樣柔嫩的臉，也不管王翠菊尷尬，說道：「小卉乖，找你相琴憫心姐姐玩去。」
「相……相琴小姐。」對這女子船夫倒是不熟，只是知道她和另外一個憫心小姐都特別漂亮，也特別溫和，要不是兩人穿著樸素而且都叫齊老闆公子還干那麼多活，一定會被當作京城大戶人家的小姐。
齊老爺很委屈：「小卉就算了，你們怎麼知道
「那是接下來白天的關鍵了，捕快內推結束后閉眼，官爺說：天亮請睜眼。此刻所有人都睜開眼睛，官爺接著說：某某某請留遺言，某某某就是黑夜時被殺手殺的人，這個人的遺言可以說自己的觀點，他認為誰是殺他的人，一般來說平民都是幫捕快的，有些被殺的平民會說自己是捕快以混淆殺手的耳目，有些則可以不發表意見，遺言說完后就是眾人各自發表觀點的時候，從被殺的人右邊起第一個人開始發表觀點，可以說任何東西包括自己的身份但是請三思而後行，你說你是殺手你會在投票階段被眾人選出離開遊戲，你說你是捕快那麼你會在第二輪的黑夜被殺手殺死。」
一通罵完，卻見不僅相琴，就連遠處船里幾個人都黑了臉，殺氣衝天。
小卉一臉崇拜，抓住齊洛恆的袖子甜甜說：「姐姐好厲害哦，小卉還以為姐姐只會說二叔叔的名字呢，原來還會說成語啊，而且一說說了兩個哦！是不是？二叔叔？」
※※※
「你要問為什麼嗎？」齊洛恆隨意的把相琴額前散落的發挑到腦後，淡淡的說，「我捨得齊楚去貧瘠危險的蘭國開店，卻捨不得明綺為了花中城天天泡在廚房研究新菜，她對我們所有人的重要性，你明白了嗎？」
「這兒在座的老爺小姐都是聰明人，當然玩起來有意思了。」
比氣勢？哼，憫心要是爆發，都能嚇死你！相琴冷笑。
「哦？什麼遊戲？」齊大嫂笑眯眯。
「那邊。」小卉朝船側一指，「爹爹抱著娘娘不讓我靠近……」
相琴點頭：「沒錯，此時兩位殺手要用手勢來相互討論，決定要殺的人，只能殺一人，指定后示意官爺，官爺會說，殺手請確定，兩位殺手點頭后，官爺說，殺手請閉眼，殺手照做。」
相琴把船夫拉到身後，嘴角掛著冷笑看著王翠菊，一直看一直看，B超似的要把王翠菊看個底兒
相琴還來不及點頭讚許，齊大嫂接著說：「遊戲勝負的判斷就是看最後是捕快死還是殺手死，對嗎？」
西湖的美，從來不會有人懷疑。
「王，翠，菊！」相琴並不是鐵人耐力驚人，怒火燒起來便握著拳頭，骨節發白臉色卻青黑，「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以為我相琴吃素的！」
相琴嘆氣：「看來都聽懂啦，不愧是南京齊家啊。」
「哦？還包括齊家各位？」
「殺人？」齊大少皺眉，卻不是不滿，而是饒有興趣。
看到美景王翠菊也彷彿忘了這小魔星平時怎麼暗地裡損她，笑眯眯地問：「怎麼，小卉，姐姐臉上有花嗎？」
在場的也只有齊洛恆敢拿齊老爺開刀。
「呵呵，西湖果然名不虛傳，美不勝收啊。」王翠菊嗲著嗓子讚歎。
在王翠菊和小卉懵懂的表情中，遊戲開始。
幾天來齊洛恆好幾次從湖畔居出去，沿著被明綺指定修繕過的青石小路，緩緩走進湖邊幽靜豐美的樹林深處，在樹林與湖水相接處的石桌椅上，擺一壺果酒，一盤水果沙拉。
「王小姐，」齊洛恆到王翠菊面前，謙和有禮，笑容無溫，「莫要逼在下動手，你現在立刻回京吧。船夫，靠岸，憫心，幫王小姐的丫鬟收拾行李並叫上馬車。」
憫心保持柔和的微笑，麻利的泡茶：「放心，且不說王小姐是否寬容，我姐姐拿捏分寸的能力，當妹妹的還是清楚的。」
小卉歪頭想了想，從隨身背的小錦袋裡拿出一疊眼罩說：「二叔叔，你們都這麼空的樣子，陪小卉玩遊戲好不好？」
不提明綺還好，一提王翠菊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說她？這個小賤人，在花中城的時候明著老跟我說要幫我和齊洛恆，結果暗地裡竟然是她打頭幫齊洛恆躲著我，她不把我當姐姐，我給她面子做什麼？」
「捕快能知道別人的身份，而殺手不能，那不是很不公平？」王翠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豎著
可是相琴卻發現這個遊戲在聰明人中並不見得有玩頭。
理所當然被投票出局。
「那邊……」齊老爺看著船頭兩個女人有些擔心，「沒關係吧。」
第二次，王翠菊又是第一個死，憫心很快被投票出局，在死了個齊老爺后，齊洛恆也被齊大少以捕快身份堅決的指證，也被投票了出來。
王翠菊從來沒被這麼直接的趕過，一時沒反應過來，瞪大雙眼全身顫抖，不知是氣是恥是背是怨。
「相琴姐姐教的，叫官兵捉強盜。」白嫩的手指指向相琴，一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一旁一直莫不做聲張羅點心的兩個姑娘身上。
齊老爺有些擔心：「憫心是吧？」
如今這感覺，卻被某人給消磨殆盡，就連好脾氣的憫心，此刻也是臉色發黑，更別說是火暴程度比起明綺只是稍遜一籌的相琴了。
「那觀點說完后就是投票階段了？仍舊按照這個次序依次投票，每人只有一票，然後票數最多的人出局，緊接著開始第二輪。」齊洛恆淡淡的口氣說出推測。
看王翠菊盛氣凌人的樣子，船夫也不敢說什麼，只是他一直都掌著湖畔居包的畫舫，裏面無論是以前比王翠菊還要年輕的明大老闆還是後來的岳嬸或是岳仁岳大人，從來都是笑容可掬寬厚待人，其他客人賣他們的面子也都是客客氣氣的，何曾見過這麼囂張的主受過這種鳥氣，一時憤懣，甩身走開，忽然便看到了身後微笑的相琴。
「明綺教的？」齊洛恆皺眉想想，「我怎麼不知道。」
西湖畫舫之上，王翠菊別有創意的站在船頭，張開雙臂滿臉享受。
「小事？」相琴微微搖頭，「王小姐，大家都是人。你何苦把自己看高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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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王翠菊還在發怒：「你那什麼態度，啊？知道我是誰嗎？你不過一個掌船的也敢這麼無理？！你看你們主子欺負我就連你也硬起來了是不？狗奴才，遲早讓我爹知道，好好教訓你一頓！
吹著帶有青草味的微風，看湖光山色相偎相依，耳邊是水吟樹鳴，彷彿自己早已與天地一般永恆而無間。
何等讓人艷羡的享受啊。
好在她嗲出來的話是誇西湖的，齊洛恆臉色比較緩和。
第一次第一輪，王翠菊被暗殺，然後小卉很可愛的說了句：「姐姐不好意思啦。」
小寶貝的小卉在一旁心情舒暢的玩了會水，聽到王翠菊的話，驚訝的轉頭盯著她，可愛的張著嘴。
「接著，官爺又說，捕快請睜眼，捕快相互認識后，官爺說，捕快請驗人，驗人的意思，就是捕快無聲討論后指定他們以外的一個人，詢問官爺那人的身份，官爺會用手勢告訴他們，比如，拇指朝上，此人為殺手，拇指朝下，此人為平民，一次只能問一個，知道一個人的身份后，官爺會說，捕快請內推。內推的意思是，捕快無聲討論后指定一個人為重點懷疑對象，但是不會知道他的身份，僅僅是重點觀察而已。」
只是今天這相琴小姐笑容有點冷，奇怪，同樣那麼好看，怎麼就讓人高興不起來？
……哦。
「不玩了不玩了，我們上岸！」王大小姐一肚子氣全撒在船夫身上，乘齊家人在幫著收拾東西，一腳踢在一個船夫正在繫繩子的樁上，船夫的手險些被踢到，不滿的朝王翠菊看了眼，王翠菊大眼一瞪罵道：「看什麼看？！本小姐是你這下賤人能看的嗎？」
憫心柔柔的說：「可是殺手能殺人，而捕快只能在白天通過投票來解決殺手。」
「我們的船叔可有什麼讓王小姐不滿意的地方？值得王小姐如此責罵？」女人戰爭還在繼續，為了先下手為強，相琴盡量讓笑容和煦一點。
「投票？」
「足夠了！難道還要玩真的？」
「是的。」
「你們年輕人啊，唉……做事都不記後果。」齊老爺捶胸頓足。
這個遊戲到後來無關乎勝負，完全就是讓人泄憤的工具，讓人心裏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