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尋親
鍾佑濤轉身仔細的看看，掏出個本子剛想記，忽然抬頭看到門裡有雙眼睛正不安的瞪視著自己，無奈的嘆口氣，又把本子搜了回去。
「我要繼續學習。」星旅忽然正經起來，「文化課這些，我都要學！」
御書房外面吉普車等著，鍾佑濤探出頭來：「星旅，去上課了！」
鍾佑濤笑嘻嘻的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啊呀，你老家的人都跟你一樣漂亮嗎？看來外星真是天堂，我幾個兄弟還擔心娶不到老婆呢，要不，你介紹幾個？」
鍾佑濤很無奈，他有時候想說星旅不像女孩子，但是更多的時候想說星旅根本不是人，於是翻著白眼說：「了解了解，你們火星沒四季是吧！」
見門口的人並不認識，張亦甜毫不掩飾失望，依然怯怯的問鍾佑濤：「你，你們找我什麼事？」
沒等男人說完，鍾佑濤上前擠開星旅，冷冷的說：「開門。」
「對了，說起你讓我查的那兩個人，是你親人嗎？」
估計自己嚴肅的跟他們說自己來自外星他們也不會相信。
「是的，叫楊欣嵐，我跟奶奶過。」張亦甜急的一跺腳，「你快說啊！我爸呢？！」
男人關上門，見星旅盯著他，一愣，反應過來，立刻轉身跑向西面的房子，剛作出要推門進去的樣子，瞟了眼盯著自己的鍾佑濤和星旅，收了手敲敲門喊道：「甜……張亦甜！有人找你！」
衚衕口看進去，小小的弄堂空蕩蕩的，每個衚衕口都有把手著官兵，看到鍾佑濤的車就上前，行禮然後要通行證。
說起奶奶張亦甜眼睛又紅了：「姐姐，奶奶生病了，沒有葯也沒有衣服，被子也不夠，你能不能……」
「入冬了，南方還好，沒有暖氣，北方根本撐不過去，很多人家家裡基本沒多少冬衣儲備，有也只是薄薄的，現在北方人嬌貴了，出門為了好看穿的少少的，在家暖氣足足的，一到這時候，人人叫苦。」鍾佑濤低低的說著，有些詭異的看了眼星旅，「我知道女孩子愛漂亮，但是你這天氣還穿春裝，很不應景啊。」
「楊奶奶，哼！」聲音嘲諷的哼了一聲，很快就吱呀的傳來開門的聲音。
「死了？」星旅語氣沒一點起伏。
「……如果你需要。」
她最後幾個字說的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星旅瞅見旁邊的癩子抖作一團。
「沒死就行了。」星旅又走了兩步，「怎麼還沒到？
鍾佑濤的心情有些放鬆，臨走前想了想，還是轉身對張亦甜說：「雖然不關我的事，但是……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到衚衕找首都軍校特勤部羅星旅，就是剛剛來找你的姐姐，找不到的話，就找六軍鋒銳團團長鍾佑濤，咱罩著你啊。」
過了一會，門上的翻蓋被拉開，一個中年男人警惕的朝外面看看，見到星旅，眼神有些怪異和噁心：「你誰？找誰？！」
「那你還有個奶奶？」
「他死了。」
「知道了。」星旅沒興趣再去看張國華的母親，朝鐘佑濤說，「走吧。」
「這不用你管。」
「我來接你吧。」鍾佑濤連忙回答。
再往裡面走，星旅注意到有好幾扇門上隱秘的地方有奇怪的標記，做工很簡陋，但是顏色分明，目前已經看到了紅黑黃三種。
「至少我不會，其他人我不管。」
「……你也挺陰險的。」
鍾佑濤很無語的擺擺手：「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爸爸，這事不在我的指責範疇。」
星旅朝她點了下頭：「張國華是你誰？」
「咳，你說話太直白了點。」鍾佑濤搔搔頭，「不過，基本上她就算找來我也不會管的，你自己處理吧。」
偌大一片平民區，雖然人聲不少，卻依然讓人感到死氣沉沉的寂靜。
她就算再無知，地球上的教育制度，尤其是華夏的，還是大致了解的！
「唉唉，沒有啊，好可惜。」
「……」
星旅沒有婉轉的習慣，只是毫不猶豫的說出來，然後看到鍾佑濤驚訝的看著自己，滿院子人表情各異，然後噗通一聲，張亦甜跌坐在地上，她表情狂亂，似瘋似癲：「死了？」
「你現在能活著，以後還能活著，這世道沒什麼事情慘的過死亡。」星旅頓了頓，「我沒欠你爸什麼，你別記掛我這，有需要我會幫忙，但是出格的我不會做，另外過兩天會有人來看你，你要有事找他們，看他們願不願意。」
聽到星旅說到我們，張亦甜理所當然的以為鍾佑濤也算其中一員，頓時眼睛亮了起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們會照顧我？」
一見是個軍人，看肩章還是個中校，男人臉色一白，忙不迭的開門，首都最大的就是軍人，得罪一個中校的下場可想而知，他沒等星旅和鍾佑濤進門就諂媚的恭候在門邊。
星旅的臉色已經無
「星旅？」
「沒錯，在南方基地一次物資搜救行動中犧牲，他臨死前托我找到你。」
「誰啊！」一個潑辣中帶著嬌嫩的聲音傳了出來，「癩子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誰知鍾佑濤全沒當回事，優哉游哉上車發動：「你也知道自己像火星人啊……唉，媽媽，地球好可怕，我要回火星- -。」
「你啰不啰嗦？」星旅不耐煩的朝鐘佑濤白了眼，徑直上前敲了門。
鍾佑濤領著星旅進入了一個學校，星旅隨便瞟了一眼，囧了，居然是個初中。
張亦甜看向星旅，眼神疑問。
「這麼大的地方，衚衕多暗道也多，這片區域歷史很悠久了，誰知道有多少隱秘的通道？我們只能守幾個，別的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就是，這裏雖然說是平民區，但是這好歹是首都，哪個平民身後沒個親戚當官的？紫禁城那還有幾個住宅區的人都和這裏藕斷絲連，有些什麼物資流到這裏也很正常啊。」
回去的路上，星旅輕聲說：「雖然你多管閑事，但還是要謝謝你。」
「……某種程度上。」
星旅不知道被看出了什麼，只是猛然間很深刻的感覺地球人不好忽悠。
剛說完就呆住了，糟了，漏嘴了。
房中幾人被火熱的學習熱情所震懾，獃獃的點頭。
鍾佑濤在複雜的城市大道上左拐右拐很久，終於到了一大片衚衕口。
「然後，我們會照應著你點。」星旅並不想說照顧，她感覺這女孩並不好對付。
張亦甜瞪大眼：「為什麼！？難道我被這些人欺負死了你們也看著！？」
想到這裏，她鼓起勇氣試探試探：「鍾佑濤，其實，我真的是外星人。」
癩子回頭看看院中的一個帳篷，又抬頭看看星旅和鍾佑濤，咳了聲說：「我估摸著楊奶奶還在睡，所以……」
鍾佑濤很是詭異的笑了笑說：「好像是歷史課。」
「知道，謝謝！」星旅覺得讓這個當了半輩子兵的大叔去騙自己的領導很為難他，便補充道，「你告訴他們的沒錯，我現在確實沒有異能了。」
「好吧，那麼，鑒於你這次的戰鬥表現，你可以直接從軍校畢業，那麼你看……」
「你為什麼總是強調我跟她們關係好不好？！」
「請進啦！」
「沒關係，」星旅有些奇異的笑，「幫我通知我朋友吧，葉爽還有周揚他
鍾佑濤一讓身露出後面的星旅：「你問她。」
末世當道，礦業也幾乎癱瘓，煤炭暖氣一律沒有，儲備也完全不夠，只夠那些國家領導人之類的高層偶爾用用，沒有人家敢在屋子裡點火堆，所以此刻在弄堂里可以看到高牆內很多黑煙裊裊升起。
他拉著星旅朝裏面走了兩步，低聲說：「這些都已經成了平民區不成文的慣例了，這些門裡的人總是做些特殊的生意，比如黑市交易，幫派管轄，還有就是，皮肉生意……總有人希望自己過的更好。」
「那倒沒有……只是……」
星旅想也沒想：「我分到的東西，食物什麼的，都給她們好了，還有脫脫他們。」
星旅：「……」
「那你吃什麼？」
她搜刮倉庫的時候還在秋季，全球變暖了冬衣也上的遲，所以確實沒有冬天適合的衣服穿。
想也沒想的搖搖頭：「不會。」
「會給我，我和奶奶吃的，穿的？」
「下車，跟我走。」鍾佑濤朝星旅招招手。
張亦甜看向鍾佑濤，眼神楚楚可憐：「你也不會嗎？」
「那麼星旅，你為什麼這麼想學文化課呢？」李忠良難得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然後轉身離開了。
沒等星旅回答，那官員又補充：「如果你是異能者，那將享受國家最高規格的待遇，但是卻不一定要出所有的任務，你明白嗎？」
鍾佑濤眉毛扭成一團：「你和她們關係很好嗎？連食物也分給她們？」
軍管的制度很嚴苛，鍾佑濤軍銜再高也必須遵守，士兵仔細的看了通行證，又湊到車外仔細看了看星旅，然後朝鐘佑濤點點頭。
「你找她們？」男人一頓，語氣有些猥瑣，「小妹妹，跟甜甜一起乾的？不錯啊！嘿嘿……」
「也好，謝謝。」星旅跳下車。
「鍾佑濤，這些標記是幹嘛的？」
「他學不學會做人有關係嗎？武力在不就行了？」
「你不是照樣活下來了？」星旅忽然說。
「明白，我不是。」星旅聲音清清冷冷的，不帶半分人氣兒。
好奇的走上前摸摸滑滑梯，她想不出人類小孩在這幾秒會有什麼快樂，自家的侄子連大聯盟急速飛車都嫌幼稚。
「會保護我們，不被這些……」她有些怨恨的環視院子四周，很多走出來看熱鬧的人都低下頭去，「被這些人欺負，會
「媽……俄，叫你出來！有個當兵的！」
「到了到了！就是那裡，你確定要去？」鍾佑濤指指不遠處一個破落的院子，遲疑著確認。
天氣入冬，很多人家都用起了原始的火堆，白天的時候幾家人在院子里點了火堆湊著講話，晚上則躲在屋內。
後面的話他提高了聲音，院落里和外面不少人都聽到了，張亦甜終於安穩了不少。
「張亦甜，楊欣嵐，是在這吧。」
星旅一怔，以前她的衣服都是小智給選的，還沒涉及美容雜誌的小智就是一個隨機機器，撈著什麼穿什麼，小智一消失她也沒了主心骨，繼續在空間里撈著什麼穿什麼，舒服遮體就行，還沒想過會有應景不應景這種事情，低頭看看自己，終於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沒別的衣服。」
「……這個，查是查到了。」鍾佑濤似乎鬆了口氣，「你打算怎麼辦呢？」
看到星旅的表情，鍾佑濤的嘴就一直狠狠的抿著，他一身軍裝昂首挺胸的領著星旅在前面大步走，來到初一七班教室前，朝裏面的老師打了個招呼，轉身看這星旅。
有時候兩人路過時，星旅會看到門上的洞口會有人警惕的看著自己。
星旅每一個路過的地方都要看兩眼，院落間枯黃的樹，小花壇，孩子們的塗鴉，還有一些廢棄的兒童玩具……地上還有沒下完的棋。
這是星旅第一次看到四合院內的景象，小小的三面房，中間還有好幾個帳篷，枯黃的葡萄架在欄杆上飄搖著，有幾個婦女在洗衣服，見到鍾佑濤進去都一驚，擦擦手不知所措。
星旅腳步一頓，忍不住大吼：「自學！你們人類連圖書館都沒有嗎！？」
在這樣的世道沒有中斷教育的政府固然可敬，但是，讓她去跟那幫毛頭人類坐一塊學習，這感覺還真是……
「唉唉，你別看不起他們一幫小孩子啊，這世道混下來的可都是大魔王！」
「什麼課？」星旅上車關門。
星旅若有所思，她不記得誰告訴過自己，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不管世道如何。
鍾佑濤在後面尷尬的咳了聲，跟了上來。
「說起這事，我得提醒你，你要找的人……咳……可能……」鍾佑濤臉色有些不好。
「哼！那一刀下去也只能當死人的份。」星旅轉身就走，「走！找人去！」
「楊欣嵐呢？」星旅看向某個帳篷。
張亦甜立刻激動了：「他是
張亦甜彷彿又有了希望，連連點頭。
西房門口站著的女孩子一開門就被冷風吹的一哆嗦，她畫著很濃的妝，小臉隱在妝容下看不清相貌也看不出年齡，長頭髮蓬亂，身上裹著薄薄的被子，肩上還搭著毯子，個子嬌小纖細，如果不是棉被裹著好像風一吹就要倒。
「羅星旅，我們看了你的戰鬥錄像，也聽取了相關建議以及意見，但是我們還想向你本人確認一下，你究竟是不是異能者？」
「課上好你有空嗎？沒空的話地址告訴我。」
「什麼！？」聲音立刻急切起來，「是爸爸嗎？等等我馬上來！我奶奶呢？！」
「星旅，別看不起小孩子嘛！」鍾佑濤憋著笑追上去，「那你想學的東西怎麼辦？」
星旅……咬牙切齒。
「不是，查到了？」
張亦甜猛地抬頭：「沒別的了？你光找到我有什麼用？！」
李忠良立刻想到了A1，無奈的嘆口氣：「A1在那個基地是無法學會做人的，很快還是會被帶到這裏來。」
「軍校沒我要的課？」
「什麼？」
張亦甜眼中閃過絕望，慘笑著：「那終究沒人管我們，吃的也會被搶，穿的也會被搶，我還要被他們……還不如死了好。」
這裏估計是B市的舊城區，高牆衚衕綿延到很遠處，曾經有一段日子是人們爭相搬離的對象，可是現在卻有大半倖存者擠在這一片片小小的四合院中。
「難道這裡有人能出去弄物資？」星旅猛然想到了她第一個碰到的基地，那幾個溜出去找物資的人。
走出主御書房，星旅看到不遠處李忠良正在很不安的徘徊，見到自己立刻跑上來，小心翼翼的說：「那個，星旅啊，我可沒說……」
多經歷幾次星旅已經明白鍾佑濤在開玩笑，但是她還是有些鬱悶，這樣的玩笑再開幾次她得的第一個人類的疾病估計就是心臟病——嚇都嚇死了。
星旅下了車，跟著鍾佑濤走進了弄堂。
「俄。」鍾佑濤搔搔頭，「算了，你什麼時候去看她們？」
首都有大半個城市沒有淪陷，所以沒有淪陷的城區還是巨大的，在空曠的高架橋上開了很多路，每隔一段路都會有一個武警或者士兵站崗，嚴陣以待。
巷子繼續在裏面延伸，越往裡面走越有種奇特的氣氛或是氣味，感覺很沉悶，很壓抑。
「鍾……佑……濤……」星旅咬牙切齒，「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