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個人的快樂
吳媽立刻遞上了勺子，我拿過勺子攪吧攪吧，忽然想起件事，磨蹭道：「那個，那個啊……」
「嗯？」他已經很自覺的不求我喊他爸了，「什麼事？」
「小茶，要出去玩嗎？爸爸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呵！」一聲輕笑傳來，姐的領子又被提起來了，「小茶很有魅力嘛！怎麼，不要我們家荊寒了？」
「我要做作業。」
我用這五分鐘慢慢的喝完魚湯又吃了剩下的魚頭，然後擦把嘴下了餐桌：「去吧。」
「怎麼一點不像小姑娘呢。」駱亦宏在我身後嘟囔。
「啊咳咳咳！喂！誰啊！」我大怒，手舞足蹈，被人提著領子轉過去，竟然遇到一眼熟的人「你誰啊？！」別以為長的帥我就能讓你隨便提，淑女的領子不能亂提的！
一時衝動，說不定會換來終生軟禁啊！那可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啊？！他怎麼可能同意啊！」沈浪苦了臉，「小茶你說話不算話，明明說了是溜出去的。」
今天吳媽準備了我最愛的枸杞山藥，上桌我就毫不客氣的夾了一大塊，駱亦宏看著我，嘴角是淡淡的笑。
我還以為他會像一般的大忙人家長一樣為難的皺眉，誰知他竟然很興奮的湊上前：「家長會？真的有家長會！？」
「哦。」我覺得知道的夠多了，至於他今天為什麼不來，已經不在我的關心範圍內。
「哦。」他狐疑的看我兩眼，然後有些悶悶的低下頭，不過轉眼又笑起來，「沒想到我竟然這麼快就到參加家長會的年紀了，哈哈！」
吃完飯，駱亦宏拿起了西裝，我還在美美的鯽魚湯，見狀隨口一問：「又出去啊，都天黑了。」
他眼睛亮亮的，很有興趣
他讓我上了副駕駛坐，然後自己坐上駕駛座，看看我，疑惑道：「你爸爸說的沒錯，你確實說話怪怪的，告訴叔叔，誰教你說話這麼老成的？」低聲嘟囔：「而且一點也不像裝出來的。」
傅啟陽愣了一下，恰好遇到紅燈，他停下了車，搖搖頭：「也是，一切都看他自己，我們考慮事情的角度都不同，不過小茶……」他看向我，「你真的很不一樣耶，才一年級，就知道什麼是志趣相投了，怎麼？難道你也缺少有共同語言的人？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孤獨感了嗎？」
好歹是個懂事孩子，沈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泄氣的撇撇嘴：「好吧，我去說。」
「你們家司機好像生病了，駱亦宏要開會，我嘛，閑著也是閑著，就來看看我乖侄女啦！至於傅荊寒那小子，我才懶得管，他又不是沒爹媽的孩子。」
我使勁想著自己在學校有什麼小把柄，想來想去，都低調成自己這樣了想有把柄也難啊，於是放了心，隨他興奮去。
捧著化學方程式，我忽然想起了傅荊寒，這孩子不知道有沒有進科大班，他也怪可憐的，有著天才卻不知低調，要是我到點提醒過他……算了，這種事情哪有早知道呢，上輩子我哪有做天才心得。
說是溜，但以我還差兩年的成年人的理智看，這種事情，當然是跟家人說一聲的好。
誰知傅啟陽卻說上了癮似的，繼續念叨：「他今天要去面試，所以請了假，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來上學了哦。」
我一邊吃一邊偷瞥他，發現他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冷冷淡淡的
他一頓，卻不穿西裝了，彎下腰對著我笑：「小茶在擔心爸爸嗎？」
即使是這輩子，我也不是天才。
我深沉的看著他：「叔叔，現在你也是光棍吧。」
※※※
「小茶很喜歡吃山藥？」他笑眯眯的又夾了一塊在我碗里，「那就多吃點，我看你夾著夠累，用勺子吧。」
「是新建的遊樂場哦，爸爸投資了，承辦商請我們去參觀夜景，真的沒興趣嗎？」
我們一起走到路口，放眼一望，居然沒看到忠叔那輛顯眼的復古風格沃爾沃，忠叔每天最嚴肅的工作就是接送我，一向一絲不苟，據說還是提早半個多小時到，怎麼可能不在啊？
他突然出現在飯桌上倒讓我嚇了一跳，我睜大眼睛看了他一會，他本來一手撐在桌子上皺眉閉眼的揉太陽穴，感覺到我火辣辣的眼神，看過來，一愣，挑挑眉微笑：「小茶，瞪我幹嘛？」
那猖狂的樣子讓我很是無語，其實想想也知道，二十四歲很多人才剛大學，遠遠沒到參加子女家長會的年紀，「小小」年紀的駱亦宏已經有這待遇了。
「小茶，你想象一下，你在這兒是個聰明孩子，可是到了中科大少年班，所有人都是天才，所有人都那麼努力，競爭已經放到了表面上而且擠壓別人絲毫不需要餘地，你覺得荊寒能開心嗎？」傅啟陽搖搖頭，眼神憂慮，「他們光知道進去了是一件榮耀的事情，難道就不知道孩子在裏面要遭多少罪嗎？我們這樣的家庭，孩子的前途根本不需要擔心，他最應該得
「你來接傅荊寒的吧，接我幹嘛？」
耳尖忽然涼涼的，駱亦宏捏著我的耳朵尖：「興奮的耳朵都抖了還不作聲，小丫頭真能忍，去吧，給你五分鐘準備！」
他哀怨的回望：「叔叔我是不樂意，又不是找不到。」
「就這樣去？」駱亦宏看著我身上上學時穿的白色運動衫和藍色牛仔褲。
我搖搖頭，其實我是不由自主的想瞪，沒任何理由，於是爬上凳子坐著等開飯。
想罷我立刻決定去找沈浪說一下，這小孩子心思深，特容易受傷，還是別誤會的好。
「不是啊，張叔叔打電話問了媽媽，媽媽不同意，她讓我下次請你吃。」
「你意思黑燈瞎火的我還要花枝招展的去？引蝴蝶啊？走走走！」我領先走了出去。
「如果讓你爸媽擔心了，說不定以後你會被看的更緊！你樂意啊？」我苦口婆心。
「聽說，嗯，過陣子有秋季運動會……」
剛讓傅啟陽把我放下來，就看到沈浪哭喪著臉朝我跑過來：「小茶，我媽媽不同意。」
「為什麼要不高興？」中科大少年班可是全國天才少年的聚集地啊。
現在我的周六周日日程都很滿，睡到自然醒一般都是中午，下午起床就窩在小房間里，看高中的課程，背背這個，記記那個，然後做點題目。
我沉默了一會，絲毫沒有感覺傅啟陽和自己聊天的語氣就好像是平等的成年人，只知道想起傅荊寒捧著記錄題目的小本子等在
忠叔病了？我心裏一沉，那我可不能去和沈浪玩了，在我心裏，這個爺爺一樣的大叔當然更重要點，回去端個茶問候一下才是最應該的。
「是啊。」傅啟陽說著，表情竟然有點哀愁，「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參加了一個網路上的數學競賽，是初中生級別的，竟然得了第一名，後來組委會查了他的資料卻發現他才小學三年級，前兩天找上我，說想讓荊寒去中科大少年班上學，我哪做的了主，就聯繫了他爸媽，誰知那兩位居然還很高興……」
「不是，不是這個啦！」老師的通知我一向都當耳旁風飄過，今天中午飄到兩件事情，運動會我就算了，不過……「運動會後，就有家長會了……」
我訝然，自己確實應該是最孤獨的，世界上天才那麼多，重生的就不見得了，說不定在某些話題上，我這輩子都遇不到一個有共同語言的人，想到這裏，我竟然特別想笑。
但是傅啟陽說的也沒錯，自由和興趣，哪個更重要？
「可是荊寒他是真的喜歡數學啊，如果他已經自學了初中的課程，那麼在小學里肯定不會有人與他有共同語言，如果去了那個少年班，不是就有了志趣相投的人了嗎？這樣他也會得到快樂吧，說不定會更高興呢？」
「面試？」這詞不應該出現在一個三年級小學生身上吧。
「周五下午有什麼？」
感覺我重生一來記憶力好了不少，似乎理解能力也增加了，又或者這是小孩子本來就
正在我東張西望的時候，忽然領子一緊，居然被人提了起來！
「首先，他今天沒來，其次，他來了也不歸我接，他有專門的接送……我只負責把他帶到這兒，管他吃住，但是所有費用，學校的選擇等等等等，全都是他在美國的父母遙控著，明白了不？」
「沒什麼沒什麼。」
我翻了個白眼，不欲回答，轉頭望向窗外，問道：「你真的不接傅荊寒啊？」
遊樂場？那我還真有興趣，我覺得我的耳朵在顫動。
帥哥臉一跨：「小茶，虧啟陽叔叔巴巴的跑來接你，你居然還裝不認識！」
傅啟陽！傅荊寒他叔叔！
我拍著他的肩膀：「無論如何，你就是孤家寡人，管好自己把叔叔，替你三年級的侄子操什麼心？」
「是，是啊，就是，下下個禮拜五，俄，周四周五運動會，周五下午……算了，反正晚上你們去家長會。」
「嗯！」他轉身走了，還一步三回頭的。
「你媽媽也來了？」不是一向是個中年司機接送嗎。
於是放學后，我攔住背著小書包一門心思向外沖的沈浪，要求他找到自家司機，說清楚，如果人家不肯，約會作廢。
我面無表情的轉過臉繼續喝湯，呼嚕道：「慢走不送。」
這就是大人的語言藝術了，這次不行，下次請你，典型的官方形式，我正愁要安慰他，這下心裏也鬆氣了，佯裝失望：「那，那好吧，我們明天見！」
破天荒的傍晚，駱亦宏回來了。
忠叔沒得什麼病，只是有點發燒，剛入秋，天氣轉涼，估計老人家前陣子西服穿上癮裏面不肯加衣服，就這樣吹著秋風華麗麗的倒了，好在明後天是周六周日，可以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