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咿呀
不過以後，貌似就真的是姦情了……
我沒有看破紅塵，放下怨念很難做到。
這不是我，不是鍾小茶，更不是林小茶，是女鬼小茶，死而含恨，回來折騰活人的。
我回頭看看一直沉默的林顏：「媽媽也懶得走。」
「抱枕還有收費免費的？」
小茶，叛逆了這麼多年，該給他一點舒心日子了。
「什麼？」
我指指空蕩蕩的角落：「你那些仰慕者送來的水果，我全吃了。」
林顏也離開了，病房裡就剩下我們倆人，一時無話。
我瞥著他，嘲笑：「就你現在這樣？人還沒走呢就開著車撞了江堤，都不問清楚是哪班飛機，我都受不了你了。」
我沒什麼猶豫就去了注射室，反正我不怕打針，再說確實好奇自己這輩子啥血型。
貧乏到可憐的人生經歷讓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事，即使人生經歷豐富的，也無法理清我現在的感覺吧。
林顏站著沒動，見很多人都看向她，她聳聳肩：「抱歉，駱亦宏是A，我B。」
我看看林顏，看她有什麼要說的。
我聳聳肩，意思顯而易見。
掛了電話，她伸了個懶腰，走過來摸摸我的頭：「媽媽下午工作了，你……陪他吧，晚上來看你，晚飯想吃什麼跟我說，我給你買來。」
林顏動動嘴唇，轉過頭看外面的景色，忽然她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恩，我是……對，不去了……這樣，好吧，那麼你們安排……呵已經安排好了啊
「別走那麼遠……」他無辜的眨眨眼，「我錯了行不行？」
我一次次試圖回想，分析，整一件事上所有人所處的位置，該抱有的感情，該負的責任。
「先睡著唄，她比較忙，啟陽爸爸那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免費保鏢免費抱枕……」
他的手再次用力握住：「自從知道你的存在，出生前出生后，我都老是在想，如果你真的是鍾小茶，如果你回來了，你會怎麼對我……呵呵，你應該聽別人說過了，那時候我的精神不是很正常，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絲毫不原諒我，痛恨我，我會難受的想死，卻又覺得很快樂，那才是你啊，小茶。」
「那以後呢？」
我站在門外看著他，忽然不想進去了，只想站著看會，然後走掉，最好能狠到頭也別回。
房間里安靜下來。
而現在想來，如果我重生，真的知道駱亦宏因為無心的推我進了監獄什麼的，我會舒服嗎？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耐煩道，「我坐著成不？」
於是我悲哀的發現，雖然是一條人命而起，但整件事上，沒有壞人。
「o……吧。」我不確定，上輩子是O，這輩子就不清楚了……雖然血型和性格貌似有點關係，但我這輩子性格應該也有點變化的。
當他處於了弱者的地位，當我們位置互換，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他的好和他所承受的痛苦，而完全不會再恨
※※※
但是應該恨他媽媽嗎？不，保護孩子是每個母親的天性，她們願意為孩子做任何事，更何況她有能力把兒子保護得更好，沒道理明明可以讓他脫罪，卻眼睜睜看著不管。
駱亦宏滿意了，輕輕的呼了口氣，頗為疲憊的躺著了，一動不動。
肇事者駱亦宏，他的無心是所有人知道的，他的痛苦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是他媽媽的維護和搬弄讓他處於所有人不原諒的位置。
見我遲遲不答，駱亦宏顯得很不安，微微動了一下身子，立刻扯動了滿床的管子，我回過神忙按住他，輕聲道：「明天我去上學。」
「……少廢話。」
我正眼神飄逸，心中高唱一路向北，門忽然砰的開了，傅啟陽站在門口，一手拿著一疊紙，威風凜凜兩手叉腰大喝一聲：「咿～～～～～～～～～呀！」
他的手很無力，努力彎曲著手指回握住我，輕聲道：「什麼？」
好吧，怪不得本來脾氣一般的他居然會這麼容忍我，原來是「被小茶虐待渴望症」在作祟，敢情我以前不給他好臉色還正中他下懷了。
我心裏罵著自己賤，一面又轉過來罵他：「你幹嘛啊！躺回去躺回去。」
耳邊傳來沙沙聲，手驀地被拉住了，我立刻轉頭，駱亦宏那隻沒斷的手拉著我，半邊身子被擠壓著，疼的臉都發白。
對付她，只要霸氣點就行，她是典型的小女
他愣了一下，然後很輕鬆的笑：「怎麼從來不告訴我你喜歡吃水果？」
「額……就是，抱枕啦。」
「哦，駱亦宏是A型哈。」
「那爸爸呢？」給不給他買？
看到駱亦宏在那全身紗布的躺著，我腦子裡只有這麼一個想法，果然像我上輩子那麼偉大的好人是不能長壽的么？！
林顏轉身往外走：「他有的是錢，哪看的上我們吃的這些東西，哼，還有，我才是你親媽，別喊他爸……典型的認賊作父。」
……繼續O型……
「……」
他盯著我：「為什麼我覺得此抱枕非彼抱枕……」
一群人一窩蜂的湧上去，我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自己未成年，有血也沒用。
我嘆了口氣，上前抓住他的手，認真道：「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你還想獻血啊？」
切，大魚大肉的紈絝子弟，沒膽固醇過高已經很好了，還妄想多捐血……
總覺得每次碰到駱亦宏，我周身的氣息都隨著內心的變化複雜起來。
他抖抖夾著板的手，伸了伸：「……茶。」
喵的，被人罵了還死皮賴臉的不是哀家的本色，我投奔情郎去！
但看著駱亦宏，我忽然發現，我不恨他的。
「小茶，我不傻，我也會奇怪，為什麼你一個小孩子，也會這樣對我……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你不知從哪裡聽說了鍾小茶的故事，以為我們都把你當成了她的替身，是不是？」
「以後別這樣擅作主張，發生
「鍾小茶，是個獨立到有些霸氣的好孩子，而你，則是個獨立到有些陰暗的壞孩子。」
「……」哎喲，這四個字完全詮釋了我重生以來的日子= =。
不，肯定不會。
但駱亦宏脫罪了，於是心裏的不平迷住了我的眼，身周一切發生的事情我都悲觀的去看，於是越來越不爽，越來越乖戾。
我沉默了一下，他的以後當然沒那麼簡單，我還沒考慮好去處，傅荊寒那，偶爾住住可以，如果帶著特殊的關係了，再住進去就不符合我的原則了。
「小茶，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跳下凳子，默默的走出去。
他明白了，微笑，盯著我不放：「不跟你媽媽走了？」
姐外表豪放，骨子裡還是保守的，隨隨便便去男人家，算什麼意思哦！
「病人缺血，血庫正在調血，你們有誰能先捐一點的！？」
我早就知道我們不是親生父女了……我翻了個白眼不理丫，身邊忽然沒聲了，我轉頭，看到傅啟陽又進了化驗室。
汗流浹背，不就有時候看電視手沒處放喜歡騷擾小正太嗎，怎麼搞的跟有姦情似的……
「小茶，名字雖然一樣，但你和她，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真的很像，像到我以為她回來了。」
小樣又嚇我！
他開車撞了江堤，他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他這麼多年一如既往的溺愛叛逆的我……
「怎麼能不知道？趁這個機會，去驗驗吧！」
「……
「小茶……」某女控聲音陰森森的。
「O型。」
剛冒出這個想法，我就被身後的林顏推了進去……
他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笑笑：「我看看還能不能唄……」
十多年了，我們說說是父女倆相依為命，其實都沒有真正這樣獨處過，我甚至能覺得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在蔓延。
沒有人能背起絕對的責任。
我無語，只有撇撇嘴。
「什麼抱枕？」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他看著天花板，「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小茶給的，鍾小茶讓我殉了葬，林小茶讓我重生……否則我就是一輩子她口中的紈絝子弟，沒有任何用處，只有害人害己。」
禍害遺千年。
「小茶，晚上睡病房吧。」他笑的像個狐狸，「床很大喲。」
回到走廊，剛好有個護士從搶救室探出頭大吼：「能獻血的都去注射室配血型謝謝！」
木乃伊駱聽到開門聲，只是隨意的瞥了一眼，就僵住了。
幾個年輕力壯的先進去配血型了，三叔因為是近親，第一個去也第一個通過，先進了輸血室，傅啟陽第二個進去，過了很久才出來後面出來，他捂著手臂苦笑：「血型不合，乾脆直接往血庫捐了四百……誒小茶，你是什麼血型啊？」
我有些輕鬆又有些疑惑的走注射室，傅啟陽湊上來：「怎麼樣怎麼樣？」
我以為我會撲上去，或者大哭，但是我沒有。
林顏不說話，算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