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暗黑宰相
宰相意味深長的搖搖頭：「仇恨的眼神我看到過無數次，你瞞不過我。」
明晰還是無動於衷，她心裏明白，就算事實如宰相所說，她也不會掌管宰相府的基業，因為血緣的迥異，西方的家族最主要聯繫家人的紐帶依然是血緣，自己一個外來人想這麼個家族，除非自己腦殼殘了。
「因為查寧恨，所以你恨？」宰相嗤笑，「明晰，你不是那麼盲目的人。」
「可是查寧不是說……」
好吧，她承認自己太宅了。
「那麼明晰，為什麼你也會恨凱莉爾？」
「……」沒把你當爹過！
明晰搖搖頭：「我明白，可是我覺得對他最好的，就是讓凱莉爾永遠不再出現。」
看到明晰的樣子，精明如宰相也有些吃不準，他有些失望的靠回椅背，不露聲色的沉吟了一下，柔聲道：「話題好像扯遠了，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查寧娶凱莉爾嗎？」
明晰忽然有點驚訝地問：「宰，嗚，父親，您明明知道凱莉爾和墨斐特訂婚了，那個墨斐特的家族又沒有得罪您，您這樣介入，要求凱莉爾嫁給查寧，不會得罪墨斐特的家族嗎？而且，訂婚，不是很神聖的嗎？」
「那墨斐特……」豈不是很沒面子？
自己這麼糾結，他卻沒心沒肺的，好啊，報仇也完了，老婆也要娶了，春風得意吧！弄我這麼一個陪葬品，真想拍死丫的！明晰一抿嘴，惡狠狠的走上前，陰陽怪氣道：「看來你心情不錯啊！」
明晰張張嘴，卻說不出什麼來，她心裏有點觸動，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剛回來時，宰相不願意幫助查寧的原因了吧，當初心裏就覺得這個宰相太過絕情，好歹也
「我現在才發現，身邊這麼多孩子，能好好談談的，竟然只有你一個。」宰相很快就回來了，脫下類似軍大衣的外袍，一屁股坐在軟椅上，手擱著把手，嘆著氣，似乎頗為疲勞。
明晰睜大眼，她隱約知道宰相為什麼要說這些，但是又覺得無話可說，只能局促的坐直身子。
明晰站在花園中，怔怔的看著凋零的樹葉，轉眼又一個秋天到了，記得她剛來時，也是秋天。
在明晰看來這樣的報仇結果已經很好了，甚至如果查寧認為凱莉爾嫁給他是件好事的話，這個結果堪稱完美，最終自己也沒有出多大力，還是查寧的老爸搞定的，改造計劃也半死不活，查寧名聲不再壞，但餘威還在，只是現在不再讓人談虎色變了。
「不能說。」
宰相冷笑：「你怎麼知道艾朵博爾特家族還願意接納一個已經失勢的公主，那個家族除了出了幾代魔武學院院長以外還有什麼貢獻，也敢跟我斗？要不是被那假惺惺的仁義道德聲名輿論約束著，恐怕早就想取消訂婚了，估計他們現在還要謝謝我，做了這個搶親的惡人。」
「而現在，我再一次辦到了他請求的，即使是順手，但是做掉財務大臣的兒子和世代勛爵之子又需要多大的精力，而凱莉爾以及她背後的皇親也再沒有了翻身的本事，現在開始，你們倆對他們可以任意揉捏！哈！於是我再次要求凱莉爾嫁給查寧……」
明晰很想裝
只是可憐了凱莉爾……
「我承認，我純粹把他當一個寶貴的物品養著，從來沒特別注意過他在想什麼他想做什麼，但是只有在凱莉爾這件事上，既然他跟我說，只有得到凱莉爾，他的未來才會幸福，那麼我這個做父親的，無論如何也要給他達成。」
明晰不說話，只是四處看書房，然後靜靜的看著宰相。
是不是不應該這麼怕死，義無反顧的去另外主神的信仰地試試呢？否則，這樣空虛的過一輩子，比死還難受啊。
兩父子同時聳聳肩。
明晰猛的抬頭，看到從頭頂到尾骨有一種觸電似的戰慄感，弄的脊背一陣發涼。
不就是因為不甘心自己一番心意被兒子糟踐嘛！明晰心裏暗道。
「你們兩個的共同點，就是對黑日森林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以前我無所謂，只要查寧活著，並且你對我們沒威脅，就行了……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懷疑，黑日森林發生的事情，其實遠遠出乎我意料外。」宰相微微向前探，盯著明晰，「你不會知道，在黑日森林的事情之前，查寧對凱莉爾有多執著。」
「你們……誰解釋下？」餐桌上，明晰終於扛不住僵硬的氣氛，放下餐具問道。
明晰心虛的低下頭：「只是因為黑日森林發生了一些事情罷了。」
嫁給墨斐特？！明晰一陣惡寒，她無法容忍自己老公比自己美，這會讓她有摔鏡子的衝動……不過這倒讓她想起了亞雷，自從上次借書後就沒見過他，後來他還陸續讓人送來基本講契約的書，但是人就沒見過了
明晰轉身走向宰相的書房。
這次談話宰相最終沒有問到想要的，明晰卻再一次深刻認識了宰相黑暗的心理，戰戰兢兢的從書房中出來，大大的呼了口氣。
宰相的聲音好像在說一個童話故事，但是明晰卻覺得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我的媽媽咪啊，要不是和查寧通過氣，差點以為宰相知道凱莉爾曾經殺了查寧這事了，這父愛也太深沉陰暗了吧！不過，俺喜歡！
宰相起身，在書架上摸索許久，從最深處扯出一疊厚厚的文件，放在明晰面前的桌子上：「過去那一次訂婚，我打通各方關係，用盡各種方法，才有了足夠的籌碼迫使國王把凱莉爾嫁給查寧……而一年前，或者前幾天，他好幾次告訴我，不需要了，他要對付凱莉爾，哼，我是個父親，但我也是個宰相，我為了兒子做那麼多努力，那些貴族大臣都看在眼裡，而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於是，就如很多書上所說，報仇過後，空虛和迷茫感上來了。
「傷害了我們的查寧，讓他心灰意冷甚至放棄一直以來的願望……轉頭卻和艾朵博爾特家的那個小子訂婚還郎情妾意……這可是對我們家族巨大的挑釁，既然查寧不能幸福，她怎麼配得到幸福，既然對她來說嫁給查寧是折磨，那就折磨一輩子吧。」
「你們是信不過父親嗎？」
交流會無疾而終，學院因為大量參賽人員的離開需要整頓，查寧的報仇基本結束，而契約……毫無頭緒。
這個誘惑後面是束縛一生的枷鎖，她已經對契約近乎絕望，不想再
等等！
「明晰。」宰相忽然嘆息，「你知道嗎，經歷這一場爭鬥，看著那個年輕的國王登上寶座，我發現我已經老了，可能，或者說肯定，熬不到下一次巨大的權利交替，到時候，我們博爾曼家族的基業由誰來主持？這個人丁凋零卻底蘊深厚的家族真是讓我又愛又恨，現在我膝下有繼承權的，兩個不是一條心，一個沒有能力，最後……還剩一個你。」
「明晰，我們需要談談。」宰相在後面說，聽不出口氣。
可以想想宰相百年後自己什麼下場，或許他遵守諾言把博爾曼家族的繼承權給了自己，但是肯定要有個姓博爾曼的男人成為她的老公，並且留下擁有博爾曼血液的孩子延續家族……
查寧的報仇結束的出乎意料的快，而自己的事情進行的出乎意料的慢。
宰相皺皺眉繼續道：「或許以前我考慮過讓你進入王宮，成為王妃，但是觀察莫拉提克我發現，他的性格懦弱，卻是懦弱在朝臣面前，回到後宮，面對他的女人，他就完全是一個強權者了，呵，這個對女人宣洩權力欲的男人……所以做王妃從國王手中獲得權力，並不是最好的途徑，而當我開始考慮身後事時，我也很慶幸我當初沒有逼迫你這麼做。」他微微探身，看著明晰，低聲道：「不要以為你是養女就會和我們和有隔閡，目前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是你，明晰，別讓我失望。」
卡爾和瑞特難得的回來了，他們似乎也來問這事，但是顯然他們回來時和宰相的長談並沒得到什麼結果，此時也豎起了耳朵。
總結下從宰相那得到的信息，這次鬥爭的結
得不到結果，明晰不滿的看了眼查寧，吃完剩下的晚餐，起身離開。
宰相府由於人口少，規矩多，幾乎是一個封閉的世界，明晰無法也沒興趣知道外界的流言和朝堂上的是非，可是如今一想，在查寧死而復生和突然轉換態度這段日子里，宰相的日子會有多不好過，說不定自己莫名的出現也讓他暗自糾結了很久，能夠把那個秘密在宰相眼皮底下隱瞞到現在，這已經是宰相無上的寬容了。
「你還年輕不會明白，其實有時候活著，比死了痛苦……」宰相低沉的聲音緩緩劃過，帶著滄桑，「還有比死更痛苦的，就是生不如死。」
「我是他的父親！我知道他真正想要什麼！」宰相打斷明晰的話，他皺眉看著明晰，「你跟他的親近幾乎超過我們父子，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只是因為查寧……」
明晰有些驚訝的抬頭，下意識道：「不是，我不……唉。」
「什麼事情？」
「我知道你跟那小子很熟，放心，訂婚本來就是凱莉爾還受寵時一廂情願的，現在他雖然面子上不好看，但也不會傻到去爭……話說，那小子是個人才，很會變通腦子也不錯。」宰相看了看明晰，「要不是想讓你繼承家族，我還打算把你嫁給他。」
鬱悶的嘆氣，走過長廊的拐角，忽然聽到一聲尖叫，明晰抬頭，正好看見一個女僕頭上冒煙的跑掉，而後面伴著一聲猖狂的笑聲緩緩走出來的，正是一聲火紅法袍的查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