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以身相許
王笑聽了，趕緊驚慌地四處張望，生怕身邊有乘客聽到，雖然他們不可能知道電話那頭會是個未成年少女，可是他心虛啊！
「我能等，可是我弟弟等不急啊！」王笑小聲地竊笑道。
余強沉默片刻，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呃，我不是害羞，我是害怕，你太小了，我怕警察叔叔抓我。」王笑調侃道。
「叮鈴鈴……叮鈴鈴……」
「我很後悔告訴你這些，對不起，是我打亂了你的生活。」王笑愧疚地說道。
「你就不能等我幾年啊？」
「喂，沒上課嗎？」王笑說道。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柳盈打來的。
「我在金水市混日子也有幾年了，認識的朋友少說也有幾十人，平時稱兄道弟的也不少，可是至今來探望我父親的只有你和曹德海。我知道我不該嘮叨這些，可是我覺得我快扛不住了，我需要找個人傾訴一下，緩解一下我心裏的壓力，我不想在這段最暗黑的日子里讓自己崩潰。」劉英卓有些糾結地說道。
「今天早晨在公司有沒有收到一瓶紅酒？」
王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劉英卓，眼下劉英卓的父親已在彌留之際，沒幾天的日子了，無論任何話語，對
就在王笑猶豫著要不要假裝沒有看到余強的時候，余強抬頭髮現了王笑，並且主動打了招呼。
再則，他也不知道余強會不會因為自己說了實話而痛恨他，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面對自己的疾病，更何況還是地種可能會讓他喪命的危險疾病。
「我只不過是借花獻佛，把我爸訂的一瓶最好的紅酒轉送給你。他現在心臟不好，不能再喝酒了，所以我就讓我爸拿著你的名片，讓酒庄的人給你送到了公司。」柳盈解釋道。
「想不到在這裡能碰到你，我想……我想問一下，你確定我還能有三個月的時間嗎？」余強有些憔悴地望著王笑，認真地問道。
「你能告訴我這些，說明你認為我是值得依賴的朋友，我怎麼會介意？這樣吧，我下樓出外面買點小酒小菜，一會兒咱們就坐外面一邊喝一邊聊，你說我聽，這就是我今天的任務。」王笑說完，轉身走出病房去外面賣酒買下酒菜。
當他走下住院樓，走到通往醫院大門的路上時，意外地遇到了余強。
「王笑，我爸能撐過中秋節嗎？」劉英卓傷感地問道
整個上午，王笑都在醫院和劉英卓喝著小酒聊著天。
「這對我來說……很困難，但是，今天我一個人來做的檢查，我沒有告訴我的家人。所以，我相信在我踏進家門的那一刻……我會好起來的，就像平時下班回家一樣，只是不會再加班，會跟老婆一起下廚做晚飯，會陪兒子一起去電影院看歐美大片，會拒絕所有無聊的飯局來陪著他們吃家常便飯。我相信……這三個月，我會過得比最近三十年都充實。」余強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呵，你這麼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那天真的只是巧合，只是舉手之勞，你真的不用這麼放在心上。」王笑說道。
余強一個人走在路上，精神狀態很糟糕，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王笑認出對面那個人是余強后，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因為對他來說，他跟余強並不算熟。
「這個點是休息時間，你該不會是才睡醒吧？」柳盈笑道。
余強的表現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沒有多少人都像他這樣堅強。
王笑離開醫院后，坐在回住處的公交車裡，一直在思考怎樣在利用這種能力的時候盡量不對
他不只是說給余強聽，也是說給他自己，他非常希望自己有能力可以改變這一切，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坦然面對秦子妃，也不必只能無奈地對像余強這樣的好人說抱歉。
「好吧，敗給你了，原來你也是重口味。我要去食堂吃飯了，拜拜！」柳盈笑著掛斷了電話。
「哦……不是我想打擊你，你確實只有三個月多一點兒的時間。」王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
「嘿嘿，我敢許，你敢要嗎？」柳盈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自己過來做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情狀很糟糕，不過……我很感謝你。真的……雖然我現在很難過，但是我真的很感謝你。至少你告訴我還有三個月，如果不是你提前告訴我，我可能在三個月後的某一天就毫無徵兆地猝死在某個地方。」
「怎麼不說話了？不會是害羞了吧？咯咯咯……」柳盈開心地笑起來。
「對我來說那瓶酒太貴重了。」王笑客氣道。
一瓶白酒，一隻燒雞，一袋辣味花生米，兩人喝了一上午，聊了一上午。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王笑的思考。
王笑看得出來，他確實很害怕，也
王笑聽了很動情，這樣一個男人，為了老婆孩子，為了一個家拼搏了三十年，還沒來得及熬到退休好好地享受天價之樂，如今突然得知自己時日不多，這種打擊是難以承受的。
十二點半的時候，王笑起身離開。
並不是每個都可以像余強這麼有正能量的，很多時候可能會適得其反，讓人變得更加消，沉甚至是消極。
余強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微微地顫抖，雙手動來動處，無處安放的樣子。
「怎麼可能，早晨我可能比你們起得還早，公司每個工作日都要開早會的。」
「什麼？原來那瓶酒是你送的。」王笑驚訝地道。
「你知道讓一個人最抓狂的是什麼嗎？那就是當你眼睜睜地看著至親在痛苦中走向死亡時，那咱難以言表的無力感。我很想做些什麼來改變這一切，可是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不可能讓這一切有什麼好的改變。」劉英卓望著已經病入膏肓的父親，無助地哽咽道。
「不，你不用道歉，你沒有打亂我的生活。相反……是你讓我有機會重新省視我並不完美的生活，而我很慶幸你能提前三個月告訴我這一切，讓我有三個月的時間來真正享受那些曾
「沒事兒，一瓶酒而已，用我爸的話說；只要是能用一組數字標出價格的商品，在一個人的生命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你救了我爸的命，一瓶酒又算得了什麼？要我說，讓我爸送你一輛跑車都不算過。」柳盈認真地說道。
「那怎麼成，你救的可是我爸的命，那不是巧合，那是天意。古人早就說過，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何況是你救了我爸的命。」柳盈調皮地說道。
王笑見他非常難過，沉默半晌，還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可惜，現在他還做不到這一點。
這是一個難題，因為他沒有讀心術，他看不出來一個人的內心是否有他表現出的那麼堅強。
「呵呵，難不成你還想以身相許來報救父之恩？」王笑開玩笑道。
「我真希望我能有治療百病的能力，我痛恨老天給了我可以看到別人生死病老的能力，卻沒有讓我擁有可以改變它們的能力，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發生。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煎熬。所以，我還是要對你鄭重地說一聲，抱歉！」王笑動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