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書桌上那精美的煙灰缸里，一枚枚煙蒂都堆成了小山，有些已經滾落到了桌面上，而椅子附近的地毯上面，散落著十幾枚煙頭，把精美的地毯給燙出了很多斑點和洞洞。
兩人僵持半晌，還是熊展鵬先開了口，嗓子沙啞得都快要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了。
至於熊文富是不是他親生兒子，可能王笑並不知情，只不過是想故意激怒他，或者是故意羞辱他，沒想到卻被他碰巧猜中。
通過他這一夜的胡思亂想，猜測這個王笑也許根本就沒什麼背景，他不過是想渾水摸魚而已。
他這次是真的快要氣瘋了。
耗子立刻給劉文刀打了過去。
「咳……呼……」
「沒錯，就是他，是個新人，我就是想找你幫幫忙，打聽一下他有沒有什麼背景。」耗子說道。
光頭胖子旁邊膩歪著兩個衣著性感、濃妝艷抹的女孩兒。一個個撅著屁股趴在那兒激動地喊著：「換炮、換炮……耗子哥，你這都學一早上了還沒一點兒進步啊？打這種魚就跟上外國妞一樣，你得換個大號一點的炮。」
這種事情，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她左右為難。
某遊戲廳里，一個光頭胖子，坐在一台豪華版的捕魚機前，嘴裏叼著煙，正心不在焉地玩著打魚遊戲，這一早上他就輸進去三千多了，心裏正鬱悶著呢！
「你出去吧！明天等你想好了再找我。」熊展鵬冷冷地對楚香蘭說道。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
「我就是想打聽一個人，也是在人民路營業區那兒上班，是個新人，叫王笑，你讓那個叫劉文
可是，讓他攤上這種事情，還想讓他冷靜，確實太難為他了，這比把刀子照他心窩上捅兩個再讓他笑幾聲都難。
「喂，鵬哥，你那小子沒什麼背景，就是山溝溝里走出來混飯吃的窮小子。他現在就在龍騰酒店，要不要我去揍他一頓？」耗子說道。
此時，東區某別墅的書房裡，煙霧繚繞，濃烈的煙熏味讓人無法忍受，而在這樣污濁的房間里，熊展鵬仍然靠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雙目微閉，滿臉憔悴地抽著煙。
「好吧，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考慮清楚要不要告訴我那個人是誰，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那個叫王笑的混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熊展鵬真想把楚香蘭打個半死，可是他又忍住了。
「放心，我是幹啥的？那小子開出第一個百萬大單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他，出於好奇我就想弄清他的背景，結果一查屁都不是，真懷疑他是怎麼簽的那些大單子。你要是不相信，他現在就在龍騰酒店，你自己過來問問。」劉文刀不屑地道。
「夜裡喝了些酒。車撞樹上了，受了點兒傷，醫生說需要在醫院住上一個星期。」楚香蘭心虛地道，嗓子也有些沙啞，只是沒有熊展鵬的那麼乾澀和嚴重。
「耗子，你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在吉祥保險公司工作的？最好是在人民路營業區那一塊兒。」
耗子掛了熊展鵬的電話，立刻喊上兩個兄弟，開車直奔龍騰大酒店，路上又打了劉文刀的電話，讓他
「文富怎麼樣了？」
他平時可看不上眼這些小兒科的把戲，今天也就是一哥們的遊戲廳開業。他過來捧個場，順便逗逗這倆小妞玩。
「他？呵，他一個窮小子能有什麼背景？祖上三代都是修理地球的，到現在每天都是搭公交車出門，前三個月差點兒連轉正任務都完不成的臭小子，能有什麼背景？」劉文刀笑道。
耗子一看來電顯示是熊展鵬，也沒再理會這兩妞，趕緊躲到一個僻靜處，接通了電話。
他小時候是不是得過肺炎，現在他雙親早已經過世，也無從考證，所以王笑大可以隨意編造。
「耗子哥。你這鈴聲完全暴露了你的年齡和品味，該換換啦……」
劉文刀一聽，這個在金水市城南區沒人敢惹的混世魔王，竟然打聽王笑的消息，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楚香蘭坐在他對面，就像是一個死囚在等著最後的宣判，如坐針氈。心頭萬般滋味，卻無從開口。
她也想不通王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因為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哪怕是熊文富的親生父親她都沒有透露半點兒消息。
耗子叮囑一番，掛了劉文刀的電話，立刻又給熊展鵬打了過去。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熊展鵬等楚香蘭走了之後，又悶頭抽了兩支煙，直到煙盒裡空蕩蕩的一根也沒有了，才氣呼呼地把煙盒扔掉，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又一時氣大把書桌掀了個底朝天。
要說她跟熊展鵬過了這幾十年，沒有產生
「昨天我去醫院做了一下檢查，醫生說我現在不可能有生育能力，雖然不知道我的死精症是不是先天性的，但是至少現在是沒有生育的可能性。我準備明天去醫院看看文富。隨便做個親子鑒定，估計一個星期就能有準備的結果了，所以……」
等她平靜下來，摸索著打開換氣扇，這才忍著刺鼻的煙味走進來。
「瞧你們那點兒出息……」耗子照著兩妞的屁股一人拍了一巴掌，笑呵呵地道。
楚香蘭不敢違逆，小心翼翼地起身，出了書房，隨手給他關上了房門，一個人跑進樓上的卧室，撲在床上無聲地抽泣起來。
楚香蘭嚇得一個哆嗦，沒敢吭聲。
熊展鵬已經麻木的咽喉，還是被越來越濃烈的煙味給刺激到了，猛然咳嗽一聲，睜開充滿血絲的乾澀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楚香蘭和熊展鵬都一樣。應該已經到了第一種境界，痛得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你們所經受的煎熬。
「好，我知道了，謝謝啊！今天這事兒可要保密，別跟任何人說。」
「人民路營業區少說也有兩千人，你要打聽一個普普通通的保險代理人，我還真不一定知道。但是我還真知道一個叫王笑的新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想找的那個王笑。」劉文刀探出半個腦袋，望了一眼遠處休息區的王笑，疑惑地對耗子說道。
「喂，鵬哥，有事兒嗎？」耗子謙卑地問道。
這種形式的探班，其實也沒有多大意思
男子漢大丈夫，顏面第一，如今他不但被妻子背叛，更可恨的是還傻傻地替別人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他的顏面何存？
「好，我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問問。」耗子說道。
良久，他掏出手機，翻了半天號碼，終於鎖定在一個叫「耗子」的名字。撥通了電話。
耗子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這老掉牙的來電鈴聲又招來那倆妞一陣嘲笑。
楚香蘭看到熊展鵬憔悴的樣子。彷彿這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心裏也不是滋味。
「劉經理。你們公司是不是有個叫王笑的傢伙？好像是個新人。」
「想點法子，把他拉過來見我，注意一點兒影響。」熊展鵬道。
「咳……咳咳……咳……」
熊展鵬沒有在乎這些，他腦子裡亂糟糟的，時而憤怒得想要把這個房子都給砸它個稀巴爛，時而又覺得自己必須在這個時候冷靜下來，如果處理不好，讓熊文富不是他親生兒子的醜聞傳出去，鬧得滿城風雨，他也沒臉在金水混了。
「只……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楚香蘭膽顫心驚地道。
尊嚴何在？
「你可以現在就跟我坦白，我們可以好聚好散，讓外人不知道我們離婚的原因，我丟不起那個人。但是，如果你還想再騙我……我……我現在就想把你撕成碎片你知道不？」熊展鵬脖子里的青筋暴起，雙目暴突，手握成拳，重重在砸在書桌上，煙灰缸被震得彈跳而起，上面堆得小山似的煙蒂滾落一地。
熊展鵬突然停頓
楚香蘭一拉開書房的門，一股濃烈的煙氣撲面而來，嗆得她連連後退兩步，咳得她已經哭幹了眼淚的眼睛，又流出了淚花。
忽然。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嗯，我等你電話。」熊展鵬說完，掛了電話。
他這種人，市儈得很，當他聽說婉春部一個叫王笑的新人開出百萬大單的時候，出能本性反應，想看看王笑是不是有什麼大的靠山，看看能不能通過王笑再撈些好處，或者傍上一些關係戶，結果打探一番卻失望而歸。
王笑他們趕到會議室所在的樓層時，那些新人正在聽講師的演講，所以他們便在會議室外面的休息區坐下來，等著演講結束后再跟他們聊聊。
「我想想……哦，有一個叫劉文刀的好像在人民路營業區，但是關係不是太熟。」耗子答道。
那感覺就像熊展鵬的喉嚨被烤乾了水分，乾澀得跟薯片似的，彷彿說上一句話嗓子就會像薯片被人捏了一下，會酥脆成很多碎片兒。
「切，不玩了，你們玩吧！」耗子起身撂攤子道。
「好勒，你就放心鵬哥。」
「你可要弄清楚了，這可馬虎不得。」
有人說人生有兩種境界，一種是痛而不言，一種是笑而不語。
那兩妞也不在意，仍然你爭我搶地爭奪開炮權。
那倆小妞一看耗子真的不玩了，那上面還有兩千多塊錢的分呢！兩人便你推我搡地搶了起來。
熊展鵬這一夜也不是沒有想過，也許王笑只不過是弄到了他的病歷，所以才在那種情況下，一時把他給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