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爐鼎》目錄

第十章 鬥法

第十章 鬥法

他說罷,就伸出指尖搭在她眉心處,閉目感觸,並未發現什麼奇怪的癥狀,只是這一觸之下,驚覺謝搖籃神識意外的強大,好在那些神識只是虎視眈眈盯著入侵者,並不敢自主上前攻擊。
「這可不對,」宿微帶著笑意說道,「小搖籃小時候最喜歡師叔了,還說要嫁給師叔,修道之人最重承諾,莫非不當真了?」
兩人身邊鬼霧散盡,韋褚定眼一看,發現那女修手中拿著的竟然是一通體銀白到透明的杖,杖頂蓮花幻滅,發出璀璨光芒,浩大澎湃,氣勢迫人,周遭鬼霧竟然被金光凈化,散盡濁氣,裊裊上升。
韋褚一時竟然生出些敬意。他常年在家中修鍊,所能接觸的比拼對象無不懼怕於他韋家少主的身份,裝輸的本事一個比一個高超,讓他每次比斗都意興闌珊,難得遇到一塊硬骨頭。
他收回飛劍,看到門內飛出一男一女,皆穿清羽山道袍,男修手執長劍,身姿傲然出塵,眼神凌冽地盯著眾人,一點沒有被威壓所影響。女修卻是兩手空空,臉色略有些蒼白,看起來在元嬰期威壓之下行動還是頗有些吃力。
謝搖籃很乾脆:「童言無忌,做不得真。」
他再次控制飛劍,將身上靈氣輸入飛劍之中,幻出七道殘影,一起朝那女修刺了過去,他看了一眼旁邊戰況,那男修已經被二叔死死纏住,相比絕對抽不出手來。
「師叔?」謝搖籃愧疚,「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有些不適。」
「師叔,怎麼了?」
「師叔。」謝搖籃一骨碌爬起,對宿微道,「謝師叔賜葯。」
韋褚一驚,皺起了眉,這劍乃是先祖用首山赤銅做胚,又以東海惡蛟之筋與劍胚相和,費勁心機煉製而成,可大如山巒,可小至毫髮,還可以沒入虛空之中。在他手裡斬殺過無數修為高於他的妖獸,吸了無數妖獸的精血,沒道理懼怕一個金丹期的女修,還被打的像畏懼一樣節節後退。
「沒關係……你並沒有什麼病症,我也不知道你剛剛所說癥狀是怎麼回事,不過料想天道如此安排,必定有其道理。」他一邊說,一邊回憶起謝搖籃腦海里那識海,還有剛剛將他踢出來的那股強橫氣息,幾乎立刻明白,他大大低估了她。這等實力,這等強橫的神識,恐怕元嬰期的修士也比不上吧。
這次他遇到謝搖籃,一時間這位剛出象牙塔的小少爺完全忘記了這是你死我活的比拼,他看了看已經你追我趕離他們越來越遠的二叔和那個男修,突然說道:「我將自己修為壓制到和你同一等級,你倘若能贏了我,我就不為難你,如何?」
這時候,突然一陣威壓從門口傳來,謝搖籃一個不備險些一個踉蹌,她手上飛速結起印訣,往身後一擋,只聽乓啷一聲,落下了一個飛劍。
韋褚剛還覺得偶遇強敵,比結嬰那會兒還開心,如今卻覺得這女禪修真是個無恥的縮頭烏龜,直把天真的小少爺氣得咬牙:「我不認,你有種出來,我們再來一次。」
她清醒過來,察覺到剛剛失去的神識都補充回來,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她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了宿微正撐著下巴,拿一根指頭戳她的臉,清澈乾淨的眼眸底又疑惑又無辜。
她很認真地思索了下,「師兄吧。」
那旗子浮在空中,將謝搖籃圍在中間,迅速變換起來,帶動一股滾滾陰濁的氣息撲面而來。
韋褚見毒氣被隔開,眉頭一皺直接支使五旗狠狠砸向光罩,這旗子煉製的時候融入了太陰玄冰,太陰玄冰是有千萬年死煞之氣凝結而成,極為堅硬。那謝搖籃頭頂不過是個薄脆的罩子,相信撐不過一擊!
話音剛落,一道劍影就朝謝搖籃頭頂壓了過去,謝搖籃心念一動,滅渡就橫握在眼前,她舉杖一擋,熟料那劍的重量大大超過她的想象。
韋褚果然將修為壓制到了金丹期中期,在謝搖籃身上壓制的威壓自動解除,她默默鬆了一口氣。倘若這小少爺不自己壓制修為,那二人之間等級壓制太過於明顯,謝搖籃只能被動防禦,雖說應該也能撐到救援到來,不過肯定萬分吃力。
謝搖籃在夢裡突然覺得臉上被一陣揉掐,不過那股力氣不大,謝搖籃只覺得又癢又麻。
謝搖籃這些年性子越來越木訥,聞言只答道:「師叔恕罪。」這話秦稽也說過,他說她小時候挺可愛的,長大居然沒有長成美人很是遺憾。謝搖籃姿容雖然說不上丑,但是絕色美女成把抓的修真界里,當真是普通平凡了。
謝搖籃隨意抬頭看了一眼,扭頭扶額嘆息,她搜羅幾百年也不過幾件順手法寶,品階也都是普普通通,前段時間萌萌出生前的天劫更是讓她法寶毀得一個不剩,而這小少爺隨手拿出一件,都是首山赤銅,太陰玄冰這等罕見之物煉製而成的法寶,如今更是一下子祭出兩件,個個靈氣四溢霞光流動,絕非凡品。
韋褚面不改色依舊控制的劍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沉,謝搖籃也不得不在滅渡上輸出八分靈氣,她另一隻手飛速地結著各種印訣打在劍身上,那劍似畏懼般錚鳴了一聲,竟然連連後退。
怪不得她昨日能察覺到楓血宮玲瓏閣有五個入侵者。
韋褚有些吃驚,他這隻飛劍雖說並沒有盡出全力,按理說對付一個金丹初期的小輩,也能做到一擊必殺,如今竟然被擋下了嗎?
謝搖籃摸摸身邊唯一的滅渡:窮修什麼的,最苦逼了。
宿微自覺無趣,也慢吞吞站起來:「沒事,那葯我練出來后第一次用在人身上,沒吃死人我也挺欣慰的。」
旁人都覺得無趣的對話,宿微卻對她越逗越歡喜:「那小搖籃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的是誰?」
「唔,我只是在想,我閉關前你還就這麼長一截。」他動手比劃了一下,「又香又軟的,很聽話,還會撒嬌,怎麼不過我閉個關的功夫,就長成了這麼個模樣。」
韋褚見他已經收回法寶,而謝搖籃卻像坐禪一樣,根本不起,甚至還閉起了眼睛,他突然想起了一件軼事,「傳聞曾經青冥界魔修曾與一禪修約定比斗,那魔修連連發招,卻奈何不了禪修,直至靈氣生生耗盡,只得認輸,那禪修卻說坐禪剛醒,問他有何貴幹。」韋褚頓了頓,「你們禪修都好這一口嗎?」
她身上的霞光瑞氣照在周圍鬼霧上,幾乎瞬間除掉鬼霧之中的污濁血腥之氣,而她手中那柄銀色通透的杖,更是讓他確認了猜想。
韋褚催動飛劍加快速度,力求一擊必殺。
謝搖籃點點頭,表情很平靜:「曾經是這麼想的。」
韋褚心下大為吃驚:「你是禪修!」
但願小師叔手腳麻利點。但願師兄和妙音門那群女修快點回來。
韋褚身邊的中年男人說道:「少主對付那個女的,拿真武劍那個男的交給我對付,他似乎隱藏了修為,我去一試深淺。」
飛劍的勢頭再度被死死擋住,韋褚定眼一看,發現那女修手上捏著奇怪的印訣,雖然她的臉色在他元嬰期的威壓下格外蒼白,甚至連個法寶都祭不出來,但是依舊能冷靜拆招,快速避開鋒芒。
他清澈見底的眼眸裡帶著裝模作樣的委屈和一絲明顯的戲謔,所有情緒不加絲毫隱瞞,乾脆地擺在她眼皮底下,任憑她琢磨。
韋褚心中更為激動:「青冥界只聞禪修之名,卻鮮少有人見過禪修真容,能交手的更是寥寥無幾,今日能有如此機遇,實在是我的大機緣,還能道友不要藏拙!」
謝搖籃憑藉良好的心理素質,面不改色地附議了一聲,又問道:「師兄和那些妙音門人呢?」
「破!」韋褚指揮五柄黑旗一併朝謝搖籃攻去,旗子周身泛起一震彩霧滾滾而來,但尚且未碰到謝搖籃,就被一層若隱若現的金色光罩隔開。謝搖籃面不改色坐在光罩內,繼續拖延時間。
然而很快,韋褚就失望了,他拼勁八分靈力一擊之下,那金罩只是晃了晃,沒有絲毫碎裂的趨勢,反倒是他五毒陰棋上的生魂生生被從棋上抽離,韋褚大吃一驚,趕緊收回旗,這旗子里一個毒物生魂就得生生餵養十年以上,被收掉一條他都心疼得厲害。本來他就存著試探的心思,不想拿法寶冒險。
門外傳來「咦」的一聲。
謝搖籃睜開了眼:「應該是吧,這挺省力氣的,那你認輸嗎?」
「有何妨?」宿微好奇看她一眼,「我說一句你記住一句就是,只不過你這癥狀委實奇怪,過來讓師叔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病症。」
傳言禪修對陰邪之物的克制甚至高於道術,如此一見他才知道不是妄言。
「莫不是我不如你師兄?」
「好。」韋褚道,倘若飛劍被真武劍打掉,那倒是無可厚非,真武劍乃清羽開山祖師所留,威力很大。再加上二叔剛剛說那男修隱藏了修為,他心中的詫異也平了下去。
說著抬手又祭出了自己的法寶。
宿微一掃之下,發現她紫府之處浮著米粒大小的一粒白光,晶瑩剔透,光華流轉,似乎蘊藏著莫大的力量,他想再看清一點,熟料卻像碰到什麼屏障一樣,那些一直在窺伺他的神識瞬間蜂擁而上,狠狠把他的一縷神識踢了出來。
她心裏這般想著,手上凝聚金光的速度卻越來越快,降魔印再度打在劍身上,劍再也無力支撐,連連後退,跌在韋褚腳底下。
但是,那個米粒大小,似乎凝聚無邊精華的東西,又是什麼?
話音落,就再也懶得找話題了,依舊目不轉睛地滿臉疑惑盯著謝搖籃看。
宿微別過頭哀怨道:「你師兄那時候整天只會往你嘴裏塞泥巴,你當真覺得自己喜歡他?」
謝搖籃立在金光中央,滅渡橫在身前,面無表情,她黑髮白衣,雖然面目普通,但在身上源源不斷的霞光瑞氣映襯下,讓人不敢直視。
謝搖籃也認出了這劍,連連搖頭:好好的首山赤銅,一兩難求的東西,愣是被糟蹋了。倘若能用奇術切斷山川龍脈,再用以和首山赤銅一齊煉製,則可大至須彌,小至芥子,眨眼之間可穿越無數虛空,縱使真仙也難以追蹤其行跡。更不至於如此畏懼幾道降魔印。
韋褚祭出自己的劍,認真叮囑:「你要盡全力哦。」
正全力防禦的謝搖籃吃驚,聽完這話首先覺得這是個圈套,可是抬眼一看,那小少爺一副不知人間疾苦的天真模樣,立刻改口道:「好。」
話音剛落,他就又祭出了五面烏黑的旗子,那旗子表面隱隱可見銀色紋路,似乎是符咒一類的東西,旗面滾滾冒著黑氣,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脫離禁制而出。
「不瞞師叔,我有個古怪的毛病,閉關年月超過十年以上,必定要忘記東西,有時候也會忘記什麼人,我返回清羽山上之前,曾經閉關二十年,對師叔的一切,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了。」她根本不記得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快回去繼續閉關吧!
宿微指了指外邊:「妙音門主還未回信,他們閑來無事就先去探路去了,一會兒回來。」
這是何等的財大氣粗啊……
謝搖籃不認得這東西,可是這旗子通體烏黑,又隱隱束有無數陰魂,她不敢託大,亦不敢直接用滅渡去抵擋,無奈之下揮動滅渡杖在地上畫了一個圈,盤腿坐在圈內,她雙手結印,不斷變化加固防禦,面色坦然地看著外邊依舊在不斷變換的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