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爐鼎》目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結局卷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結局卷一

夙長生慌張念動口訣,然而此時此刻,他的控制如同束縛著蒼鷹的一根細線一樣,隨時都會被掙斷!
謝搖籃繼續自豪:「那是我生的。」
何止是臟,她渾身都瀰漫著一股詭異的臭味,腐臭屍臭還有腥臭,攪合在一起比十隻綠蛟的氣味都沖。
六翼魔神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睛,連連搖頭。
而另外一頭,謝琅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謝搖籃跟前,用食指碰了碰她的臉,觸感無比溫暖真實,不是幻象,也不是夢裡。
她一直都沒有忘情過,從來沒有過!謝琅這時候才明白了這件事情。
對峙的三批人各有忌憚,誰也奈何誰不得。
謝搖籃一愣,兒子確實幾乎和他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說哪點像她,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
撐著下巴蔫巴巴地趴在謝琅對面勸誡他的仙西界主,險些被嗷嗷疾呼的六個魔神掀一個跟頭,界主欲發火,卻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齊寒煙在遠處一直默默地注視著此處,她慌張移開目光,幽幽地想:早就說過,這種寡淡薄情的人動情起來,能震得人腦子裡轟隆一片,六識皆無,**得簡直讓人恨不得溺死裡邊。可惜,謝搖籃碰上的是個根本不識貨的傢伙。不識貨,暴殄天物,老狐狸精!
「嗯。」她仰頭親吻了下他的下巴。
謝搖籃剛剛趕到此地,坐在草叢喘息,她和于紅意此刻都分外疲憊,所以暫且沒有出現在少年面前,她情不自禁地嘟囔了一句:「我兒子真好看。」她頓了頓,自豪道,「我兒子嘛,能差到哪裡去。」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愛你。」
夙長生疑惑地抬起頭,他身邊的天香聖女安慰他說可能只是錯覺。而立在另外一頭的幾個天仙們交頭接耳地猜測出了什麼事情。最手忙腳亂的要數跟謝琅鬧脾氣不肯回旗幡的五個魔神,他們剛開始都是微微一怔,謝搖籃是用元神煉製的他們,所以自家主人的元神氣息,他們比誰都敏感,待他們反映過來,瘋狂地撒開蹄子狂奔起來。
謝搖籃自然不信,還欲再問,謝琅突然雙臂一張,緊緊將那人按進了懷裡,謝搖籃慌忙掙扎:「衣服臟,我剛從斜雲塔骨池裡爬出來……」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心中根本升不起任何要計較的念頭,一番心境和道心的雙重摺磨,讓他明白了且行且珍惜的道理,他抵著被他咬破,她那滿嘴血腥的唇,長嘆一聲,道:「搖籃,你臭得辣眼睛。」
六足四翼魔神歪著腦袋。
謝搖籃應了一聲,帶著綠蛟和犀牛,也開始朝天階上走。
謝搖籃笑著同她告別,而後轉向兒子,疑惑問道:「娘才離開幾天,你連妹妹都不認了?你以前不是天天帶著她玩嗎?」
他咂咂嘴,換了個方向歪腦袋。
第八十個字出口之時,四個月來無論外人如何爭鬥,都安如泰山的暇塔突然微微顫抖了一下。
謝搖籃乾笑一聲:「你妹妹呢?」
是一件難得的至寶!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那九重暇塔,她心念一動,手握無塔,口中開始念那在暇塔內壁上看見過的百字真言。
他一雙精緻漂亮的銀色眸子突然一閃,情緒激動之時,一片暗紅從眸底滲了出來,他低下頭。野蠻毫無技巧的親吻隨之而來,他一副想將她生吞入腹的模樣,恨不得咬碎她的嘴唇和舌頭,吞噬掉她的一切。
魔神拍打著肉翅,趕緊追去。
「快說!」
「嗯。」她道。
五個魔神慌張地翻找著自己旗幡往裡邊鑽,最小的傢伙進錯了旗幡,被兄長拉著尾巴揪出來,狠狠揍了一番,然後抬腳踢進了他本來的地盤。
他可惹不起這幾坨披著鱗片的煞神!
第一百個字終於從謝搖籃口中念出,此時她手中的無塔已經滾燙得快要握不住,而那頭的暇塔,則彷彿有生命一般暴躁地嘶鳴了一聲,它東搖西擺地扭動身體,好像要擺脫什麼。
謝搖籃眼角抽了抽:「委屈夫君了,勞煩放開我。」她碰了碰他像鐵箍似地兩條手臂。
「這是怎麼了?他們六個這麼火急火燎作什麼?」仙西界主疑惑道,「莫不是那幾個天仙要動手了?」
這些天仙們是在謝琅毀滅了秦山主肉身之時趕到的,他們主動出手護住了夙長生,才令他在謝琅手下再逃一條生路。這些天仙有八人,每個起碼有斬一屍,斬二屍的水平,他們看似公正地出於中間地位,不偏不倚,卻布置下天界禁制,不許魔神或者謝琅等人靠近夙長生一步,將他們死死保護起來。
謝搖籃念動暇塔壁上最後一個字,頓時,整個暇塔拔地而起,激起一片塵土煙霧。
「搖籃。」謝琅開口。
謝琅大怒,丟下魔神,朝天階方向飛遁過去。
此時,謝搖籃已經登上了天階頂部。
「謝萌萌!」謝搖籃抬手給他一個腦嘣,「再讓我聽見你這麼叫小初,非得揍你一頓不可!」
「你說謝肥團?!」萌萌鳳眼瞪大,「那胖墩是我妹妹?娘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離開幾天腦子糊塗了?」
天劫之上,原來是修士們比試的地方,此刻被各種各樣的深坑亂石所取代,那座金光閃爍的九重高塔,依舊聳立在正中央。不見絲毫損毀。
眾人又將視線落在那女修身上,那女修模樣看起來很狼狽,像是從哪裡剛逃出來,臉上神色卻是平靜又淡然,眼睛深邃幽深,一看就透出一股涼薄寡情的味道。那女修的視線在夙長生身上落了片刻,又淡然地移開,終於落在了塵埃落盡的天階對面。
謝琅也奇怪地皺著眉頭,不過片刻,他一直陰鬱的心情像是突然被注入一線希冀之光,他直接揪住身邊蹲坐著的那個魔神的一隻翅膀,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她回來了?!她回來了是不是!」
「我也是。」
「嗯?」
萌萌雙眼一放空,他輕輕隆起眉頭:「你什麼時候給我生過妹妹?」他又趕緊追問了一句,「是父親的?」
……
而那頭,如玉的憂鬱少年郎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他不可置信地踏入草叢之中,往前走了兩步,衣袍被露水滑過,清風撥過腰間掛著的玉佩流蘇。少年臉色數度變化,由憂轉喜,又由喜轉怒,而兩個坐在草地上的女人依舊在爭論著什麼,根本沒注意到他。
她雙眼一眯,極為開心地笑了起來,剛剛那股涼薄自持彷彿讓人以為是錯覺一般,千樹萬樹梨花齊放,瑞氣紫煙噴迸而出。
謝搖籃明顯沒有回神,直到感覺頭頂的陽光似乎被什麼遮擋住,眼前垂著的一縷銀色頭髮分外眼熟,她這才獃獃地抬起頭來,趕緊露出個笑容,軟軟地叫道:「萌萌寶貝兒。」
謝琅在謝搖籃被壓于塔下后,心境的劇烈的衝擊下,衝破瓶頸,又斬一屍,達到斬二屍的水平,這才能將秦山主的肉身擊碎。而面對這些明顯是攪屎棍角色的天界天仙們,他只感覺一口惡氣堵在胸口,渾身都瀰漫著暴躁的低氣壓,連被謝搖籃要求待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的那個六足四翼的魔神,也寂寞地帶著一票兄弟去玩耍去了。
為何不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一直都不曾忘卻,為何他幾欲崩潰她要離開自己的時候,她要表現得那般涼薄無所謂?非要等到生死關頭,他腦子快要炸開,心中千般祈禱只要她活著,在他身邊,不會離開,他寧願不強迫她要什麼感情要什麼愛慕。她才肯告訴他,她心中真情不滅嗎?
「怎麼可能,那肥團怎麼可能是妹妹?」萌萌一臉恍惚,揉了揉被彈疼的地方,理也不理她,飛快地跑開了,他邊跑邊招呼道:「你趕緊過來,父親找你快找瘋了。」
慕小小伸手把齊寒煙推開:「寒煙你咬我袖子做什麼?」
萌萌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謝琅也只是眼睛輕輕動了下,連一句話都沒說,這幾個月來萌萌也習慣了這樣的父親,抱起暴躁地蹲在角落炸著毛的小初,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我想念你。」他把臉埋在她茸茸的頭頂,聞著她嗆人的味道。
謝搖籃又朝他笑了下,抬手將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握住,然後不緊不慢收起無暇雙塔,又同遠處的青冥宗眾人打了個招呼。這才將視線越過他,看向謝琅身後的那個拍打著肉翅的魔神,問道:「欺負我夫君了嗎?」
真的念出口,她猛地發現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那每個字都帶有莫大的魔力,從嗓子里逼出來費了她莫大的力氣,但是同時,她也發現手中無塔越來越滾燙,真言念到第五十個字,她只覺得左手如同握著一把天火,嗓子里也放佛壓著一座山嶽。
秦山天階下站著一個芝蘭玉樹的少年,少年身姿挺拔俊逸,唇上掛著笑容,透漏出幾分溫柔的味道,銀白色的頭髮束在頭頂,以白玉祥雲簪相壓,垂下一條馬尾,隨著他說話動作微微晃動。
少年舉止有禮的勸走了欲上秦山的人,這才慢慢收斂了笑容。垂著和發色一樣潔白濃密的眼睫,側臉在陽光之下,流露出一分憂鬱的味道。
于紅意跟她杠上了:「那小子渾身上下哪點像你?鼻子?眼睛?眉毛?你要能舉出來一個例子,我……我願意抱著那臭蛟睡半個月!」
而那個被謝搖籃勒令不許離開謝琅半步的魔神,也乖乖巧巧地蹲在謝琅身邊,肉翅耷拉著,耳朵敏銳地豎著,聽著一邊的動靜。
于紅意握著一把靈石吸收靈氣,聞言狠狠翻了個白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那是謝前輩好看,他兒子才好看,跟你有個毛關係。」
「不放。」他說。
綠蛟嬌羞道:「于仙姑,這樣不好吧……」
待煙霧散盡只是,眾人只見一白衣女修,手托一塔,那顏色絕對不是剛剛暇塔的金黃色,而是白得通透,力量也顯得內斂而強大,雖然入那女修手中的暇塔明顯沒有以前那般耀眼奪目,卻是返璞歸真,與天地一體。
高階之上的修士們分成三波,一波以夙長生和他那失去雙臂的美麗未婚妻為首,還有謝仙北界的修士們,另外一波以謝琅和仙西界主為首,還有仙極界,仙西界的修士們,以及那沒有主人束縛,磨磨蹭蹭不肯返回旗幡之中,在場中晃來晃去的魔神。無論是誰,都不敢惹他們,即使是另外那一批人——從天界來到此地的那些天仙等級的人物。
兩個女人身後的綠蛟和小犀牛察覺到異樣,小犀牛不認識少年,擺出他對待外人常用的傻乎乎的表情,咬著食指,用力地唑吸著。綠蛟則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地拿尾巴尖戳謝搖籃。
謝萌萌耳根一紅,側過臉冷冷哼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于紅意嘖嘖出聲,她拍拍裙子站起來,晃悠著走人了。她心中哀嘆:謝前輩變成蝴蝶跟野女人飛走了,追不回來,她也懶得追了,可是她于紅意的春天又在哪裡呢?
魔神根本不想去理解他在說什麼,他只是想儘力的表現——「我一直很乖很可愛很聽話,千萬不要跟主人告狀好不好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