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誤（下）
阿沙手裡的狼牙棒緩緩舉起。
阿沙怒道：「達克，你這次太過分了！」
達克帶著雙節棍，好像一個掉了線的風箏，迅速倒掠出前台，消失在那茫茫黑暗中。
「啊？」休斯驚愕地看著他。
「可是……」
身體不見了。
阿沙急道：「你快放下他！他是人類，他會死的！」
「這是你取笑高貴的血族的代價。」金高傲地揚起頭，但是眼睛拚命地瞥著他。
石飛俠被拋出一個反過來的拋物線。
「好的，你接著！」達克很合作地順手一甩。
「不，18K。」
……
達克吼道：「閉嘴，白痴人類！」
「……」石飛俠勒死前的最後一個動作——比中指。
金委屈地看著地上的衣服，「等下現出原形的時候一定要記得穿衣服。」
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
阿沙不理會他的嘲笑，「你怎麼會來到這裏的？」
休斯溫柔地看著他。
休斯臉微微一紅，但眼睛卻還是緊緊地盯著前台里漸漸靠近的兩個身影，「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告訴飛俠如何辨認通行證的。」這樣他就不會放達克進來。
石飛俠緩緩抬起頭。
自從達克事件以後，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兩個小時。
休斯道：「我沒有盡到引導者的義務。」
隆隆的叫喚聲猶如晴天悶雷，迅速將石飛俠的怒吼掩蓋了過去。
「豬頭，他居然說我是那種低等生物的頭？！」達克氣得哇哇亂叫，「你是想找死嗎？」
空地上發出一陣光芒，一個圖案從光芒中浮現出來——
「或
……
「沒錯。我就是特意不讓你告訴他的。」金撅起嘴，兩顆尖牙抵著下唇，「誰讓他譏笑我是齙牙。」
「今天的晚餐有三文魚。」金閑步似的走到他身邊。
達克停下笑聲，冷酷地看著他，「因為我有勇氣。」
石飛俠的身軀在他的視野里慢慢變小。
……
刷。
「誰在乎？」達克嚷嚷道，「泰坦族多的是勇士，而不是因為一張廢紙幾句廢話就唯唯諾諾的懦夫！」
休斯望著石飛俠坐過的地方，突然微微一笑，伸出手，在他塗鴉的上方去輕輕畫了一個圈。
石飛俠木然道，「所以我在莫名其妙間，不但拿不到我這個月的薪水，而且還突然增加了一些債務？」
「啊哈，別管這些閑事了。你欠我一場決鬥！事實上，他本該在兩千年前就舉行的。」達克拍打著壯碩的胸脯，「來吧。懦夫阿沙，讓我看看你除了開口求饒以外，還有什麼特長！」
休斯笑著點頭，「是的。這點毫無疑問。」
「休斯！」金不滿地低吼。
達克一跺腳，身體突然跳起來，朝他的方向衝來。
「你比我強，」休斯含笑道，「我在這裏呆了三千年，從來沒有升過職。」
達克拎著他衣領的手晃了晃，「晾衣服？哈哈，是這樣么？被微風吹拂的感覺？」
一個面
金低頭看了看他的反應，半天又道：「休斯是你的引導者，開完會後，他本應該告訴你接待的注意事項的。不過，」他揚了揚眉，「我纏住了他。」
休斯無語。
達克愣了下，轉而忿忿地冷哼道：「人類，果然是最懦弱的生物。」
四周仍然空蕩蕩的。
石飛俠瞪大眼睛道：「你剛剛明明承認失誤是一人一半的。」
身後有聲音淡然道：「一級失誤，扣薪水一萬。」
金嘴角一彎，是譏嘲的弧度，「那個無禮的臭小子，吃點苦頭也好。」
石飛俠默默地坐在前台大空地上。
石飛俠立刻道：「我錯了。」
達克落回地上，不甘願地看著那高高在上的黑色翅膀，跺了跺腳，突然從褲襠里掏出一根雙節棍，在半空中掄出一個直升飛機螺旋槳似的圓弧，朝阿沙大步衝去。
石飛俠的眼睛漸漸開始翻白。
咻。
他側身接住飛過來的鞋子，連忙陪笑道，「那個，我是怕你感冒。」說著，他朝四周飛出無數個飛吻，「我在房間里等你哦。來的時候不穿也可以哦。」他順手接住另外一隻鞋，然後把它們整齊放好，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阿沙道：「我……」
「我會直接幫你交給伊斯菲爾的。你放心吧。」休斯拍拍他的肩膀，「對了，你還沒有吃晚餐吧。今天有三文魚，是金特地請安東尼奧做的，他還留了很多在冰箱里，記得吃啊。」
「你終於肯出現了！懦夫阿
「我不是新手。」
「純金做的嗎？」
石飛俠吞了口口水，「我勉為其難接受你的兌換。」
石飛俠重複道：「我不是新手。我有兩年的酒店工作經驗，而且就是這兩年使我從一個大堂副理升為前廳經理。」
石飛俠突然大聲道：「我不該侮辱豬！偉大的豬八戒先生，請原諒我剛剛差點塞了個白痴給你們！」
「曠工三天，另扣三千。」
達克咧嘴大笑道：「哈哈哈，你居然說我過分。哈哈，阿沙你真是越來越對得起懦夫這個稱號了。以前的你只會拎著我的衣領說，你找死！可現在你居然說我過分，就像個娘們。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達克啐了一口，「該死的黑翅膀叛徒！」
四周，「……」
※※※
阿沙道：「我不會和你決鬥的。」
「阿沙克里托！你這個懦夫，你給我滾出來！」
石飛俠又道：「我也不脆弱，我雖然是人類，但是我有智慧。至少比那個用兩千年才想出辦法的泰坦客人強。」
阿沙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緩緩收回狼牙棒。
……
石飛俠突然攤開手，「五千塊，謝謝。」
※※※
「六千。」
好，就用那個東西砸他！
暴躁的怒吼聲從天而降。
……
衣服一件一件地豎起來。休斯穿好衣服，重新現形后，坐到石飛俠的身邊，輕聲道：「對不起。」
休斯為難道：「可是我們只用金幣。」
石飛俠回吼道：「我再白痴也不會兩千年才想
阿沙和達克同時抬頭看著某個在黑色翅膀下張牙舞爪的人類。
「什麼？」休斯愣了下。
石飛俠塗鴉的手微微一頓。
「揍他！揍他！把他揍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休斯很爽快地點頭道：「好吧。」
阿沙順著線條往上看。
「你違反了『九界公約』。」
「其實，」金遲疑了下道，「親愛的，你覺得你是不是應該改下不穿內褲的習慣了，雖然這樣脫衣服很方便，但是……」
看著他氣得連頭髮都豎起來，石飛俠張狂地大笑。
「靠。」
石飛俠靜默片刻道：「一萬是不是太貴了點。」
阿沙沉聲道：「你參加了『逆九會』？」
下面。
金和休斯的呼吸同時一頓。
金立刻像口香糖似的粘上去。
「所以，我並不怪你。這次的失誤我們一人一半。」石飛俠道，「這些基本的事，我本來應該主動來問的。」
石飛俠默然。
※※※
休斯突然回過頭，「你不會是因為這樣……」
走去餐廳的路上，石飛俠腦海里不斷地回想著那句：我會直接幫你交給伊斯菲爾的……
休斯想了想道：「你用的貨幣是……」
※※※
達克手中那螺旋槳般的雙節棍漸漸籠罩在阿沙腦袋的上空。
笑聲驟止。
石飛俠繼續塗鴉。
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掐斷一般。
……
石飛俠單手托腮，另一隻手在地上有一畫沒一畫地亂塗鴉著。
突地——
石飛俠大喜，「你什麼時候給我？」
※※※
很快，阿沙那巨碩的身軀就出現在前台和
石飛俠咬牙切齒道：「伊斯菲爾說我剛才的失誤是一級失誤，扣薪水一萬。既然失誤我們一人一半，那你當然要負責五千塊。」
金扭頭看向正在門裡監督的休斯。只見他正不贊同地皺著眉頭，金的頭立刻低了點下來，「但是，我決定寬恕你。」他的表情彷彿在說：所以感激我吧，膜拜我吧……
「你們……能不能等下再，敘舊。」石飛俠滿面通紅，艱難地發表著抗議，「先把我從這該死的晾衣服……狀態，弄下去，好嗎？」
石飛俠眼珠轉了轉道：「為了遷就你的發色，美金吧。」
休斯忍無可忍地走過來。
彷彿絞肉機一般，呼呼地發出著死亡的召喚。
咚咚咚……
諾亞方舟某層處，一雙黑色的翅膀振出，優雅地飛到拋物線將要到達的某個點，順勢接住已經癱軟的身影。
達克道：「你不能不和我決鬥。你是諾亞方舟的保安主任，你必須要驅逐每個偷渡者。哈，我想了兩千年，終於讓我想出了這個和你決鬥的辦法。我為我的智慧而驕傲，也為你的生命而擔憂。哈哈……」
阿沙一臉的震驚，「達克！你怎麼會在這裏？」
金倚著門框，輕輕嗅了嗅手中的艷紅玫瑰花，然後遞到休斯面前，「最嬌艷的玫瑰，只能由你擁有。」
石飛俠在內心吶喊。
休斯的衣服掉下來。
望著那張越來越大的怒容，石飛俠嚇得全身一僵，摟在腰上的手忽然一緊，人就不由自主地又向上飛起來，眼前達克的那張臉又開始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