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逝去的女兒
自從妹妹在十七年前去世之後，父親大人雖然從不明說，在外人面前也從不流露，但他這個身為親身兒子的卻很清楚，父親大人心中的悲痛，絕對比他這個做哥哥的還要深上許多。
「當時發現弗洛爾公爵在利用低級附魔充數后，我派人偷取了其中幾套裝備，還把裝備上面的相關附魔找人臨摹了一份。紐斯卡大師看到之後，就告訴我說這幾套裝備上面的附魔，就算是他都從未見過，也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這樣進行附魔設計。」
這名侍女剛才在引著約克亞進入小樓的時候，神態中根本沒有半分恭敬而言，現在在面對羅曼司伯爵的時候，卻顯得異常恭敬順從。
羅曼司伯爵立即坐直身子，他知道，這是大公爵要教育他的前兆。
羅曼司伯爵收回望向小樓上的溫和目光，臉上帶著笑意向一旁的侍女問道：「艾蒂這次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的，我也是因為這個才在今天趕回來的。」羅曼司伯爵點點頭，坐下后，看了桌面上那株正在冒出縷縷青煙的若蘭草。心中暗嘆。
「父親大人，除開弗洛爾公爵的問題之外，這裏面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希望您過目。」
羅曼司伯爵一怔，向上指了指。
兩人一起望著若蘭草，心中回憶著以前的情形，木屋內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了幾分悲涼。
大公爵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並沒有回答。
離開艾蒂住處的羅曼司伯爵在佔地面積極廣的大公爵府內轉了轉，沿途碰到幾個僕人。都向他們報以溫和的笑容示意，一路行來，最後來到一個裝飾極其簡單。和大公爵府內奢華風格有些格格不入的小院落。
看了一會兒。大公爵忽然把第一
「諾伊爾大師？」大公爵明顯愣了一下。「怎麼是他？」
「不用查了。」大公爵擺了擺手。「這個問題其實並不是你一個人知道。你以為……皇帝陛下他不知道么？」
「那……父親大人，您看這些東西怎麼辦呢？」羅曼司伯爵問道。
「是，我是激動了。」大公爵臉色平靜地望著羅曼司伯爵。神情中又哪能看出半分激動。「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想到十七年前她是怎麼離開了這個世界，我的確有些激動。但是克萊爾。你要記住，以我們家族現今的權勢，很多時候考慮得太過周全。其實並不是好事。忍？在很多人眼中，那是城府太深，另有圖謀的表現。」
大公爵的這兩段話如果落入別人耳朵里，羅曼司家族只怕立即就會被視同造反！
「好了。起來把。」羅曼司伯爵瞬間又恢復了溫和的表情，望了小樓一眼，輕嘆一聲。「希望艾蒂以後不會像她的姑媽一樣……」
這名老人乍看起來並不起眼，但如果讓帝國內所有認識他的人看到了，不管是心中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的人，都免不了會有一絲敬重。
「父親大人，我回來了。」無論是在西南行省總督弗洛爾公爵，還是在史蒂芬森學院院長面前都一直保持平視的羅曼司伯爵。此刻卻深深的低下頭，向院落內的一間外表很普通的小木屋行了一禮。
「哦？這麼說已經有連續七、八個小時了吧？」
「哈哈……」大公爵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容，瞬間打破了剛才屋內悲涼的氣氛。「依你小子一貫的脾氣，我很理解你為什麼覺得憋壞了
「於是你起了愛才之心？」大公爵笑道。「如果光是因為這幾個新穎的附魔設計，恐怕還不至於吧？」
「皇帝陛下？」大公爵微微冷笑。「如果陛下夠聰明的話，就絕對不會做出需要我們家族去忍的事情。如果他不夠聰明……十幾年前帝國內亂讓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兒，現在再來一次帝國內亂，我不介意讓別人也失去他們的女兒！」
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忍？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羅曼司伯爵點點頭。「於是我後來又對當時的情況進行了排查，最後發現在所有當時在場的人中，只有一個人最有可能。」
木屋內陳設極為簡單，只有一個茶几和兩張靠背椅。
「不許提大小姐！」一直保持著溫和笑容的羅曼司伯爵忽然神色轉厲。
大公爵點了點頭，接過文件袋拆開，慢慢翻閱起來。
「是。我當時到他們軍營檢查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他們請人在給裝備附魔。根據同行的紐斯卡大師所說，他們完成的附魔分明是一級附魔，然而發出的光芒卻像是三級附魔，所以這裏面一定有問題。後來我由暗中查……」
「當然不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羅曼司伯爵皺起眉頭。「這次出去之後，看到了很多讓人不滿的事情，要是依我平時的脾氣，只怕早就直接動手了。可是這次卻要礙於自己這個巡察使的身份，不好亂動，父親大人，您不知道，這一路我可憋壞了。」
「你的調查中發現，他給西南軍營的士兵們發放的裝備里，有一大半都是採用了劣質材料以及劣質附魔，並且還用一級附魔冒充
「父親大人您……」羅曼司伯爵一愣。
羅曼司伯爵輕輕推開木屋的小門，剛一走進去，立即聞到一股熟悉的清香。
「回伯爵大人的話，小姐這次是從早上起床用過早餐后就開始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下樓。」頓了頓，侍女又補充道：「中途約克亞男爵來過一次，不過小姐依然沒有吃飯。」
「怎麼樣，這次出去巡查了一圈，有什麼感想？」
羅曼司伯爵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道：「我這個寶貝女兒啊，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附魔讓你這麼專註呢？」
「感想？」羅曼司伯爵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感想就是，這真不是一件好差事。」
羅曼司伯爵禁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大公爵悶哼一聲道：「你這次出去，有很多事情做得很好，我很滿意，但是有一些事情我卻很不滿意。比如說你剛才說要忍？為什麼要忍？憑什麼要忍？在諾曼帝國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羅曼司家族去忍么？」
「你做得很好，身為巡察使，你的作用就是走一趟，發現一點兒問題就可以了。陛下並不指望你能夠把帝國內存在的問題都解決掉。」大公爵忽然笑了笑。「你要知道，就算是我們的皇帝陛下，很多問題他也是明明知道卻沒辦法解決的。」
茶几後面，此時正坐著一個頭髮已有幾分花白的老人，光看面相的話，和羅曼司伯爵竟有七、八分想象。讓人一眼望去便能得知他們的父子關係。
這一番話雖然聲音並不大，語氣也不算重。但話語中卻顯得無比囂張霸氣。
羅曼司伯爵立即苦笑道：「我明白的。父親大人您是想通過這份差事好好磨練我一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公爵才再次開口。
「是誰？」
眼看大公爵準備翻看第二份文件，羅曼司伯爵忽然阻止了他。
「我相信我都能查出來的事情，皇帝陛下一定知道。」羅曼司伯爵沉聲道。「所以我並沒有把自己的調查結果呈交給陛下，只是隨意提了一句。」
當然，失去了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感情極為深厚的唯一的親妹妹，羅曼司伯爵這個在所有人眼中都極有威嚴，作風強硬的八級鬥士，卻也曾經大哭了一場。
「是的，他還負責所有附魔的統籌安排，並且按照其他人所說，這六個附魔設計也是他完成。」
「就是以前經常來指導小姐的諾伊爾大師，好像……」侍女小心地看了羅曼司伯爵一眼，續道：「好像還是以前大小姐的老師……」
「進來吧。」小木屋內傳出一個平靜中透出幾分蒼老，卻又暗含著無可抵禦的威嚴的聲音。
「是么？」大公爵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皇帝陛下欽點的巡察使，這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差事，你卻說它不好？」
「諾伊爾大師？」羅曼司伯爵忽然眉頭一皺。「哪個諾伊爾大師？」
侍女遲疑了一下，小聲地應道：「伯爵大人，四天前諾伊爾大師來過之後，小姐這幾天就經常這樣，不過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長時間的。」
羅曼司伯爵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把一隻拿在手中的一份文件袋遞了過去。
「父親大人，這是這次我在巡查過程中發現的一些事情，請您過目。」
「父親大人，您激動了……」羅曼司伯爵禁不住勸道。
侍女頓時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是什麼？」大公爵重新拿起第一
「這不可能。」大公爵一擺手。「他雖然最先發現了索蘭和艾蒂的附魔天賦，但是他本身的水平卻不怎麼樣，這一點，當初可是邁克那個小子……」說到這裏，大公爵忽然頓了一頓，突然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那個小子雖然我不喜歡，但他的附魔水平毋庸置疑，所以我不懷疑他的判斷。」
那這件事情要是牽扯到皇帝陛下呢？
「伯爵大人贖罪，是我一時不小心。」
因為這名老人，就是這座大公爵府的主人。帝國如今唯一的世襲大公爵坎通納·羅曼司大公爵！
「您說得沒錯。」羅曼司伯爵點頭道。「其實在當時完成這些附魔的附魔師中，還有我們的一個熟人，那就是諾伊爾大師。」
「父親大人，您又點了若蘭草么？」
「哦？為什麼？」羅曼司伯爵並沒有一味應是。
又神情複雜地看了小樓一會兒，羅曼司伯爵輕輕搖了搖頭，卻還是沒有上樓打擾艾蒂的專心研究，轉身離開。
「一個叫做羅伊·卡特的少年。」
「錯！」大公爵忽然打斷了羅曼司伯爵的話。「很多事情都不能衝動是沒錯，但我可從沒告訴過你，要學會什麼狗屁的忍！」
「是的。」
「您是說……」
「先放著，以後或許有用得著的時候。」大公爵輕描淡寫地答道。
果然，大公爵丟開文件之後。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沉思片刻，然後緩緩開口：「弗洛爾那個老傢伙你不用管。他這麼做其實是另有用意。」
「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我這是為她點的。」大公爵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羅曼司伯爵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