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天生的狠毒？
陳佑答應了句，拐個彎，進了條金屬屋壁上划痕滿滿，不知多少年沒人維護過的破巷子里。
「那不行。工具都還給拉那呢，再說昨兒王大哥費心思教我賺錢本事，都還沒感謝呢。」
小陳佑就搖頭。
然後他開始走近坑裡的有著羽翼的女人，朝她舉起手裡的劍，他的腦子忽然變得空白一片，機械似的，看著面前那對美麗而哀傷的眼睛，迅速刺出手裡的劍，穿透白色羽翼，透過她的身體。
他仍舊在黑暗的卧室里，床榻仍舊清爽舒服，不斷流溢的冷汗，被裝置迅速吸收。
這讓林紅顏稍感安心，推測陳佑不會有什麼危險，那大孩子該也就是想整整他而已。
陳佑第一次看見女人裸體，他還沒到存在慾望的年紀，卻覺得很好看，很美麗。
那孩子話還沒說完呢，內出血加上腎臟脫落移位的痛楚已經傳遞開了，根本沒能忍住，捂著腰就跌倒地上，翻滾縮屈著，殺豬似的哭號慘叫起來。
其次，這般一鬧，對方不服再招出些年紀大的來，牽扯麵就更廣了，不知得折騰多久，害多少人受傷受影響。
當然，到天黑的時候，王老大仍舊不見影兒。
攜帶又容易，數量多也不佔多少地兒。這時心疼陳佑，也就顧不得怕他多問，取了出來。
快步讓開過去，作勢阻攔朝獨孤名撲去的事件紛爭者，架住那孩子的同時，又嚷聲都先住手，也在那孩子腰際迅速拍了掌。
……
陰森森的林子里，還讓他擔心會不會蹦出來野獸。黑又看不清的路，一有風刮過的時候，片片的樹葉兒沙沙的響動，偶爾夾雜幾聲貓頭鷹難聽的叫喚，他就莫名的害怕起來。
陳佑覺得母親生活習性上講究多，二來那些什麼高科技的東西一直不許旁人知道，就說過些日子打算出來住，才沒來。
接著又聽個孩子憤怒叫嚷道：「你打人！王八蛋，你搶我東西還打人？明明是我先摸手裡的……」
等到天黑，他估摸王老大是有事耽擱回不來。沒人來往的林子里，又有些寂靜蕭條的壓抑。
「真好看……」
這一路走，他才知道出城有多遠。頭髮衣裳都早被汗水浸透，小腳細腿兒疼起來，還有些浮腫。
「陳佑，你想啊，如果每天都不用考慮飽肚子的問題時，該考慮什麼呢？」
竟然有鮮血飛濺出來，彷彿灑的滿天都是，漸染了他一身。
「你這會想不明白，這就是為什麼飽肚子的事兒也能膩味的原因。追尋平日體驗不到的生活，就是有些人考慮的事兒。」
就見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扒
「怎麼著？這會知道害怕了？想不挨揍也行，把剛才那奪的結晶還回來，跪下叫聲哥賠個不是，這事就結了，往後也不阻你們來這。要不然，今後見你們回揍……」
陳佑聽了很高興，覺得領會到母親講的道理。
這麼一想，小陳佑就起了歹念。
臨末一想，覺得不對，仍舊認真告訴他說：
陳佑哪那麼傻答應說是，反正自伙的人都出來了，獨孤名不說話他們聽不出聲音，至於沒出來那幾個回頭會不會背黑鍋，那就真顧不得了。
女人的眼睛緩緩失去顏色的時候，他忽然驚恐而難受的發出嚎叫……
女人看著他的眼睛里，開始變得哀傷。
在城區裡頭拾荒，各自都有主要負責的領域，像這種地方，年紀太大的來，往往會遭到驅趕，但對他們這些孩子不一樣，裡頭的人大概是可憐同情的緣故，都不說什麼。
快中午的時分，陳佑還是出門了。林紅顏硬著心腸沒有阻攔，儘管他知道孩子的腿走路時有多痛苦。
「估摸你有事兒耽擱，怕我媽急，就沒等了。也不知道得走那麼久。」
像她那類人，過去時候，除與常人相處外，一直都吃這種能量丸維持身體所需，消化吸收極為迅速，更能有效平衡各種不同體質所需的元素。
陳佑睜大了眼睛，帶著夢裡的余驚，直到再度疲倦之極的沉睡過去。
「媽媽，那要是將來我不用考慮飽肚子了，該考慮什麼？」
陳佑很後悔，剛才為什麼不看看她的模樣呢？他這麼想著的時候，眼睛又移到坑裡女人半截裸露在羽翼外的纖細小腿。
見著他，就問：「陳佑，你昨兒怎麼回來的？夜裡時候過去找你沒見著。」
撒腿拚命的往前跑著，沒一會，跑不動了，還是只能忍著害怕一步步的走。
後者會意，到他說話時，就刻意變了點聲音。沒想到跟他發生爭執的孩子對聲音感覺特敏銳，就這樣還一口斷定是獨孤名沒錯。
他們都恨不得能有自動製作食物的機器，怎麼生活里有這機器的人出來玩兒反而歡喜麻煩的動手燒烤呢？
等不多久，垃圾儲放庫里傳出聲響，路路續續的好幾回。孩子們一窩蜂的打開箱蓋，全擠著鑽進去。蓋子從外頭，又合上了。
但這剎那，陳佑卻想到別的。
兩孩子一路走出貧民區街巷，又招呼了年歲差不多的兩個女孩和三個男孩。
林紅顏聽著，輕輕應了聲。悄悄抹了眼淚，說：「累壞了吧陳佑？媽抱你回去。」
他跑的飛快，風一樣。光亮墜落的更快，他沒跑到的時候，那團光已經落進林地。
獨孤名是貧民區裡頭，跟陳佑關係最好的朋友。他父母去世后，原本想跟著林紅顏的。
答應了聲，轉身就叫大夥說話。又背著那行人沖獨孤名使眼色。
「你是誰？為什麼會從天上掉下來？為什麼有翅膀？……」陳佑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當然不是。拾荒也是個歷史悠久，很需要技術，還很有文化底蘊的活兒。那些笑話你們的人呀，只是不理解這工作而已。陳佑，你得記住，任何人都有為自己驕傲自豪的理由，但都沒有對別人高傲的理由。越是優秀接近完美的人，越不會姿態高傲。」
王老大聽著心裏更覺得有些對不起他，覺得死了的老爹那事想想也不是陳佑他媽害的，這麼整他頭上，本來就不太對。
想了想，朝陳佑說：「晚點回來時捎斤米帶回去，昨兒一耽擱把你扔那沒及時接，算跟你賠不是。」
迎著打來的拳頭，錯身一讓，邊叫嚷著住手，同時一掌附上內勁，輕飄飄的在那男孩腰際一拍即收。
把他淋的濕透，他還清晰感覺到，全身冷冰冰的。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想著躲雨，仍舊仰著臉，看天。
帶頭的那孩子又打陳佑幾拳，都被躲開了，只聽他一直說先住手，情緒漸平息些，倒也停下來。盛氣凌人的開口道：
陳佑也記下了，並不能深切體會到其中意思，他此刻想的很簡單。
堅持道：「哪那麼多羅唆話，咱一個地方的，這點事兒還值得謝啊？別說了，回來時記得來拿。這會快忙活去吧。」
帶頭的孩子當即被激怒，感覺受到愚弄似的發作，丟開始作俑者獨孤名不管，揮拳就朝陳佑面門打過去。
旁人無法將這事情聯繫到他身上，沒有這兩個孩子的影響，其它人也不會沖他們發難了。
陳佑想說，我手裡哪裡有劍時，他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裡真多出來兩柄暗銀色的激光劍。
陳佑哪裡會被他打著？
卻還是不放心的望著巷道一直等候。
五歲多點的陳佑，哪能砍木頭？胳膊兒還沒工具柄長來著，工具都能把他壓的喘不過氣兒來。他不過是修鍊古內功天份奇高，勁兒比尋常孩子大些。
熟練的他們，對於各式各樣的報廢能量結晶，一摸就知道模樣，幾乎沒有偏差錯漏。
然後就只聽見那孩子叫罵，也沒旁人附和，
這會見著小陳佑，聽他這麼一說，目的倒是達到了，但想到那麼遠的路，這點大孩子自個走回來，又覺得事兒做的太過份。
陳佑進城的時候，頭髮濕的，嘴唇乾裂，失水過多緊繃的皮膚，衣裳散發著汗水臭氣。
天空的黑雲中，忽然墜落一團光亮，速度飛快的朝地上掉。他看不清光亮裡頭是什麼，但卻拚命的發足奔跑，往那光亮大概落地的位置。
自從修鍊內功開始，林紅顏就默許他使用意識模擬訓練器，其中有著紅國高級機械戰鬥兵模擬真實的訓練教程。
這天晚上，陳佑睡著過去的時候，作了個奇怪的夢。
王老大就悶聲不說話了，他原本也就想把陳佑扔那嚇唬幾個小時，晚點再接他的。
陳佑聽話的吃了，卻沒有問是什麼東西，只是說著今兒王老大教他怎麼砍木頭，附近景區一直興手工燒烤烹制，木炭價錢好又容易脫手之類的事兒。
陳佑使的是一種不算很高明的技巧，不需讓對方感覺到什麼，就能將腎臟整個拍落。
陳佑心想，怪了，今兒這傢伙聰明了？上回的事兒就這樣矇混過去的。
他走近光團，在凹陷下去的坑裡，看見一個背負六對羽翼，和那沒有衣物遮擋的身體。
但往往，也不止他們一夥孩子。
小陳佑的確沒受什麼傷害，只是被那王老大帶出城老遠后，說讓他在林子里砍木頭，自個有事先走，晚點回來接他一塊兒回城。
「我背負人間的期望，和使命。帶著審判和毀滅的末日之翼，墮入這片地獄。將你們帶入沒有未來和希望的末途，我會殺死你，必須！你為什麼還站在那裡？為什麼不走過來，用你手裡的劍，先殺死我！」
朝二樓喊了聲：「名，吃完飯了嗎？」
濃厚的黑雲越聚越多，很快將天空遮擋的不見月光。還開始颳起大風，呼呼的吹動林木作響，沒一會兒，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打落下來。
「走回來的啊。腿都腫了，你借我的工具我給藏林子里呢，明兒腿舒坦些給你帶回來。不急用吧？」
小陳佑背著個大袋子，一路穿過貧民區巷道，跟路上認識的一一招呼問好。漸漸不再想那個奇怪的夢，以及那匆匆一眼看著的美麗裸體。
林紅顏忍不住笑了，點頭道：「是這樣。那就是你現在最偉大的工作。」
末了還不解說，那些人怎麼回事。
那孩子聽了，就讓陳佑幾個男孩都說句話讓他們聽著認認。
果然，一群孩子
林紅顏就不說了，牽著陳佑的小手，往回走。強忍著情緒，往常般問他今兒情況。又若無其事的取出顆丸子，喂他吃。
陳佑不明白，只是記住了這話。
「一不做二不休！」
「媽媽，那我明兒開始就少閑呆點，多些工夫拾荒賺錢。是這樣吧？」
為這事兒，他老對陳佑說，多虧一塊兒練了厲害的古內功，要不他也活不成。陳佑就覺得跟這沒關係，他這才練沒三個月，哪有這樣效果？
如果就這麼打起來，一夥幾個孩子都得波及進來，對方人多，女孩兒們哪裡照顧得過來？
雖然至今沒有實戰，但他的自體能量評測已經達到五級，戰鬥訓練綜合技巧達到了十一級，綜合站力評測八級，對付這麼個孩子還不是容易事兒？
陳佑想了想，真還不知道，如果不考慮飽肚子了，該考慮什麼？
「那麼遠的路你走回來的？」
垃圾庫里黑蒙蒙的沒有光亮，一夥孩子在齊腰高的廢棄品堆里摸索搜尋。
向來潔癖的林紅顏一把將他抱懷裡用大衣緊緊裹住，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但她什麼也沒說，這實在不算什麼，只是因為她是母親才心疼如此。
他一直在看，不知道想看到什麼。看了很久，很久。
等這男孩下來了，兩人一塊邊說邊往外走。
「他們是追尋平日體驗不到的另一種生活。機器做的食物味兒永遠一個樣，吃多就覺得膩味了。」
然後，從夢裡驚醒過來。
「不是，我們一夥剛才可沒說過話。收成都不好，剛才全埋頭忙呢。」
然後說話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聲音十分輕柔。
陳佑這就有點兒明白了。末了又替自己苦惱起來。
「媽，你身子骨差，怎麼還出來呢。今兒王老大可能有事兒耽擱沒能來接，路有些遠，走回來的就慢。我沒事兒。」
今兒就跟往常一樣，來好幾伙。屬於城裡別處貧民街區的，彼此一般沒多少話說。
「媽媽，可是那些人多是紅國的。那裡機器做的食物都隨便吃，不是有很多味兒么？怎麼飽肚子的事兒也能膩味呢？」
先是夢見那個晚上讓他有些害怕的寂靜森林，然後，夢裡的他抬頭看起月亮。
先到了一座高聳的電子元件商業樓後頭，那地方是廢棄品儲存處。每天都有些報廢的能量結晶被扔出來，可說是拾荒收穫最賺錢的買賣。
女人赤裸著雙足站在坑裡，一對碩大的羽翼緩緩將身體包裹住，連帶大半張臉，只能讓人看見，清澈美麗的大眼睛，和潔白無暇的額
雖然她能感覺到小陳佑停下來后，腿就在不自禁的打顫。
但她更知道，人類肉身的鍛造方式，就是在受傷中進化，就像挨打多的人，抗打擊能力會比尋常人強一樣道理。
「媽媽，小丫她們幾個，一塊兒到城區拾荒時，有時候別人笑著說我們一群撿破爛的乞丐兒，她們就低下頭拽我走，問他們，都說拾荒是丟人活兒。是這樣嗎？」
慈母多敗兒。
工具是王老大「好心」借他的，不能扔，但這麼一路帶回城，又太傻。
「就一點兒路，哪用抱。現在我小，要是大點兒，該我背媽回去才是！」
他和獨孤名都沒有足夠的力量輕易擊倒對方。
一夥孩子浩浩蕩蕩的往城區人多地方趕。
末了想起來道：
他的頭髮不知怎的，變長了，被雨水濕透，凌亂的搭落。
「去你媽的！放手，這塊是我先摸到的！」
沒想到快亮時過去，陳佑已經不見了。當時可把他嚇壞了，畢竟沒那歹毒的害死人心思，回來后聽說他到家才安心些。
陳佑覺得這結果很理智，但看到他們痛苦的表情，恐懼害怕不知為何的眼神時，心卻緊緊揪著，無法釋懷的難受了。
漸漸的越來越多，到陳佑和獨孤名在黑暗裡招呼一夥子人走時，剩下的幾個孩子，只是因為運氣不太好，收穫實在不成不甘心的想再找找。
差點就想敷衍說那些人是吃飽了撐的。
「做當時能做和認為該做的事兒。媽自己認為，生命的價值不在於追尋體驗，在於勤奮努力的做了多少事情，不管能做的事兒是什麼，是你力所能及的，那就是最偉大的。」
黑暗裡頭沒多久功夫，就路路續續的有孩子罵咧起來。又一會，聽到獨孤名叫罵的聲音了。
獨孤名不知他用意，但還是收手退開去。
一出垃圾庫的門，就看一夥孩子在外頭留著沒走呢。
林紅顏這會壓根沒有心思搭這話，就想快點兒回去了，替他洗洗身子，看看他腳和腿成什麼樣兒了。
獨孤名的身世，比起陳佑來說，還得可憐點。年紀比陳佑只小三個月，父母親本來活好好的，一個月前感染病毒，沒兩天，都去世了。
「媽，什麼叫高傲？跟驕傲又有什麼不同？」
沒一會，碰上昨兒帶他出去的王老大，正跟一夥年紀大許多的孩子閑獃著瞎聊。
這男孩名字叫獨孤名，十分罕見的姓氏，陳佑聽她母親說，這姓氏若干年前在橙國曾經輝煌過，後來政治上出現大變故，險些滅絕了。
小陳佑琢磨了番，就把工具就地埋藏，留下不明顯的記號，回憶著來時的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