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生命旅程里的轉折（下）
陳佑一副疑問模樣看著母親，就聽她說：「跟她母親，當年曾經信誓旦旦的彼此約定，將來若有孩兒，同性則結義金蘭，異性則做夫妻。」
房屋外頭的陳佑站窗邊觀望夜空，看著路路續續飛移過去的幾十團光亮。心裏十分緊張。
林紅顏沒有再勸，這方案不過是為試探而提出，她本就覺得，這孩子，一定不會選擇單純苟活。
陳佑覺得，這女孩兒就是總夢見的那個。
女孩的眉目，面孔輪廓，跟她相似極了。她一眼就猜出女孩兒的身世，她覺得命運給她們開了個玩笑。
女孩兒沒有再多問，乖巧的答應聲，安靜的躺下，剛閉上眼睛，忽想起來什麼似的，輕聲問了句，剛才救她回來的男孩是誰。
「原來你知道……好生歇息吧。呵……」
林紅顏將女孩兒放妥在床榻上，關上門，隔絕陳佑的視線。坐床邊，盯著女孩的臉發獃。
當年這小城的流匪事件，那個守護機構的厲害戰士，就擁有微光戰甲，片刻功夫，幾千的暴民就被流星雨似的激光炮紛紛射殺。
陳佑沒經歷過這陣仗，想不到她這麼說，無措半響，還是想不到什麼說辭，只好道：
女孩一張尚顯稚嫩的臉龐抬起來，神色添上肅穆，語氣肯定而嚴肅的答道：
「媽，是不是因為她？是不是我害了你？」
「眼珠子敢露出來，我就給挖了！」
林紅顏鬆開他，仔細端詳孩子一陣，還是不捨得走，又抱懷裡一陣，終於狠心鬆開手，大步推門走了
屋子裡，女孩兒早已能動彈，坐起身子。盯著林紅顏的眸子里，透著欣喜，說話道：
……
林紅顏從房裡出來的時候，陳佑看到母親變了個模樣，過往粗糙發黃的肌膚變的白皙美麗，原本粗短的手指，現在纖細碩長，戴著遮擋半張臉的大墨鏡，穿及跟上好料子的大衣，圓頂寬沿的大帽子。
這天卻跟往常不同，他想著母親，也想著帶回去的女孩兒，三個夥伴問時，他只說，晚上掉下來的是隕石。
「家裡留著許多母親和紅顏阿姨的影像記錄，母親常抱著我看，告訴我說，您是她這輩子唯一親密無間，可互相交託生命的姐妹。」
林紅顏微微笑笑，道：「想不到你能認得我，當年離開時，你尚未出生呢。」
陳佑的心一緊，他還沒看清落下的「東西」，就喝斥著不許三個也聽見動靜的男孩往窗戶邊靠。
「我很抱歉……只是覺得，有必要確認一下。」
「嗯……是的。」
陳佑手裡玩兒著硬幣，射出去，劃出道銀線，又繞個圈兒，飛回手裡。
一記紫電，撕裂天空的時候。
林紅顏遲疑片刻，又輕笑道：「讓你這般保護她，可是有理由的。」
女孩兒說這話時，眼裡透出與至親久別重逢的那種激動。林紅顏微笑著，透著一分不易察覺的苦澀。
女孩兒的臉就忽然紅了，林紅顏見著，笑出聲來。
「我媽說，你是我的未婚妻？」
女孩兒緊咬著下唇，不說話。
林紅
陳佑修鍊至經脈劇烈痛楚必須停下的時候，依窗觀望雨夜。三個夥伴偶爾嘻哈笑著閑聊的聲音，不輕不重，混雜暴雨連綿的滴答聲響，似交響曲般悅耳。
「謝謝你救了我。」
落地時，燃燒的火焰爆炸似的四面擴散蹦開，合金的地面，都禁不住這等衝擊，硬被震出個凹陷的大坑。
見著他時，微笑說。
激散的金屬屑，叮叮噹噹的打在本就滿是划痕的巷壁上。
林紅顏將孩子抱懷裡，靜靜站一會，柔聲道：「陳佑，你知道母親的身子骨一直不好，估摸撐不過幾天了，還有些事兒卻必須辦，未必還能見面，也不希望你看著我離開世間。」
她取下大墨鏡，仰面雨幕，任由雨水混淆了眼淚，打濕了臉，才又戴上墨鏡，捂著發疼的心口，沒進黑暗……
陳佑聽著，心裏好受了些。
「明白了，我會安排。你安心休息兩天。」
陳佑覺得雙手有些抽搐，他想起那個困擾的夢，每一次最後，他都會違背意願的殺死那女人。
近些的時候，清楚看見，是一團燃燒跳躍的火球，堪堪避開街巷的房屋，正巧墜落在根據地面前的破舊巷子里。
「我知道。她若不走，你不會出現在這裏。她一走，你父親早晚被人造人掉包頂替。」
錯落，又交疊的寬大羽翼，包裹著一
在模擬訓練器里，他的綜合戰鬥級別早已達到二十五，曾經跟這些穿著能高速移動的飛騎對戰過許多次。清楚這些擁有微光戰甲的東西一個個戰鬥力怪物似的強大。
林紅顏盡量維持著語氣的溫柔，道：「我的心肝寶貝兒，別亂猜想。跟這無關，媽有些事兒必須在撒手離開前做了。裡頭的女孩兒，是我這輩子唯一親密姐妹的孩子，現今卻沒法保護她，這責任必須交付與你。」
陳佑忙答應說，記得了。
才出門，就聽見屋子裡頭陳佑壓抑不住的，顫抖的哭聲。
他記得母親一直誇他是個堅強的孩子，也記得母親說過，堅強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堅持做該做的事情。
潔白的羽翼忽然閃爍起來，最後消逝，露出一張尚還稚嫩的白皙面龐，美麗無暇。
在黑夜雨幕中，流星似的墜落下來。
林紅顏離開后，陳佑進屋兩回，看女孩兒都在睡。就又出來，到天亮時，還是往常般，到根據地，跟三個已經醒了的夥伴一塊兒出去拾荒。
陳佑險些認不出來。
「你這話讓我很難為情……」
復又一臉哀傷的說，母親走了，父親生死不明。
強忍著難過不去想，擦去眼眶的淚花，強做笑顏道：「我一定捨命保護她！」
「我姓陳，名字叫青，青色的青。你呢？」
林紅顏轉了話頭，道：「之後的事情，我替你安排。在這地方躲幾年，從此忘記過
末了又感嘆道：「你這孩子像母親，容不得虛假，明明該想到指出父親被取代事實有什麼結果，還是要這麼做。」
他沖沒進樓道時，抬頭望了眼雨空，有幾團光亮，出現在東面夜幕里。
說完這話，陳佑就看見女孩目光瞟著窗外，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聲音蚊子似的說。
陳佑的短靴踩在積水裡時，看了清坑裡的「東西」。
陳佑聽著，儘管自幼就已做足面對這刻的心裏準備，仍舊一驚，一悲，忍不住激動的顫抖起來，淚花止不住的在眼眶裡打轉。忽問道：
陳佑一直守望到臨晨天快亮的時分，沒見著有人往小城停落，光團全都遠飛到別處，這才收起一顆揣揣不安的心，在屋裡鬆氣坐下。
「紅顏阿姨，我做不到。為此，死了很多，很多的人。我的二叔一家五口，我三舅，五舅，家裡八十七個忠心耿耿的護衛。四百八十六個父母的世交，現在此刻，戰帥仍舊吸引著追殺的幾十個飛騎注意力，在拚死戰鬥。他們付出的一切，不止為我能活下去，更寄託所有希望，只願將來有一天，我這個大小姐，能把那個假父親推倒，重新主導陳家的一切！如果我只求活命，這麼多生命的消逝，值得嗎？」
滾動的怒雷，噼里啪啦的雨落聲響，掩蓋這一切。
林紅顏靜了半響，最後還是說：「我的孩子。親生兒子。」
陳佑丟下這狠話，人已翻過窗檯，頂著暴雨躍落出去。
「你母親最後是給你取名兒叫青么？」
以國際標準機警十八級的綜合戰鬥力對比，面對這些玩意兒，三萬數的師級陣營，也不夠一個飛騎五分鐘轟的。
拿眼一直看女孩兒眼睛，女孩被看的有些無措，就開口說：
林紅顏收了笑臉，淡淡然說：
他身材高了，健壯結實，頭髮長了，劍眉下的一對清澈鳳目，不時映上閃電的光亮。
陳佑看見，半空中似乎有團光亮，被轟個正著。
陳佑想著事兒，隨口回應幾句。
女孩兒的生母，是她這輩子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信任她的人。她們從小情同姐妹，陳佑那本古內功書，也是女孩兒的生母所贈。
晚上忙活完了，回到家裡。女孩兒已經醒了，套了身他母親的寬大衣裳，在窗戶邊看外頭。
三個男孩兒互相吐著舌頭，又是好奇，又不敢違逆的貓窗邊，竊竊私語。
呼嘯著激起強勁氣流，生出陣旋風。
……
「是紅顏阿姨嗎？」
陳青的臉剎時就紅透了，一雙小手，交錯互握在背後，緊緊攢著。
「啊？」陳佑聽的呆在那兒，半響說不出話來。
女孩兒很高興的點頭答應，說是。
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
陳佑鬆了口氣，一把脫下外套，將清醒著，卻似乎不能動彈的神秘女孩兒盡量裹住，抱起來，風一般往母親那跑。
陳佑說完了，還惦記著母親說的事兒。
「跟你一個姓，名兒叫佑，護佑的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