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禁錮
侍衛們站起身。
時間上已經容不得何楚楚在這裏做心裏鬥爭，轉過身，低著頭，快步向追月的住所走去。
洛亦天有些不相信，追月和御風，尤其是丁伯，是在很早的時候就跟著自己，甚至於丁伯，自己還是在他的呵護下長大的，沒有理由為了一個犯人冒犯了自己，洛亦天心中堵得慌，一句話也不說往後面的牢房走去，侍衛們不敢說話跟在洛亦天身後，到達牢房的緊閉的大門前，洛亦天指著房門，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侍衛嚇的腿都軟了，懸在半空，只是一個哆嗦，剩下的侍衛都抵著頭，大氣不敢出，洛亦天皺著眉頭，扔掉手中的侍衛，緊緊握拳，一路幾乎飛奔到御書房，丁伯和御風還在裏面打轉，一晃眼，丁伯看到洛亦天站在門口的身影，心底大呼壞事了，追月剛好煎好了葯，進了院門，老遠看到洛亦天冷眼站在台階上，似乎在等著自己，追月硬著頭皮邁著步子，走到洛亦天跟前，低下頭，將葯呈到洛亦天面前，洛亦天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眼中竟充滿了殺氣，御風正要上前進諫，被丁伯一把攔住，在御風耳邊耳語幾句，御風從洛亦天身後溜出去，照丁伯說的辦事去了。
「什麼事？」
最後一絲希望被打破，何楚楚絕望了。
跟了洛亦天這麼久，什麼都可以，就是無法在主子的面前撒謊，這是不是也算間好事，從反面說，只能證明洛亦天有那種震懾住人的魄力，追月一邊走，一邊這樣安慰自己。
洛亦天很討厭別人的視線肆無忌憚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嬤嬤顯然塌了自己的底限，剛要甩手之際，追月剛好上前扶住嬤嬤。
「回皇上，臣不清楚，犯人暈倒了，追月姑娘將犯人抱走的，對了，追月見到她的時候，叫了聲夫人。」
丁伯上前一步，替追月解釋道，追月頓時鬆了口氣，感激的看了一眼丁伯，丁伯一臉淡定，這種事情信手拈來，倒不是說經常騙洛亦天，只不過在心裏，不想御風和追月那麼怕這個滿臉冰霜一樣的主子而已。
洛亦天皺了皺眉頭，應該好好聽何楚楚的話的，改改性格了，總是半途而廢也不是一個帝王應該有的品質。
「下毒之人，熐言之一開始的目標是她吧。」
追月低著頭，面如死灰，全身冰冷，洛亦天從來不夫人這件事上馬虎，自己這麼做，而且沒有一個能夠拿得出手的理由，接下來的
何楚楚很平靜，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會是如此平靜的感覺，只是，在這種無法形容的平靜之下，心好痛，似乎像是面對一件自己丟失了很久的珍寶，再次看到的時候，有一種激動的想哭的感覺，何楚楚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掉出來。
洛亦天搖了搖頭，打斷了御風的話。
這一刻，就像定住了一般，洛亦天的手舉在半空中，甚至忘了放下來，眼前的人，是真是的還是自己過於思念的幻想，那個站在雪地里像雪一樣淡雅的女人，那個讓自己的心燒得像火一樣的人，那個可以左右自己心情的人，真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嬤嬤，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用害怕，皇上會加強這裏的保護。」
「皇上，嬤嬤除了脖頸上的淤血痕迹，沒什麼大礙，再就是受了些驚嚇，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洛亦天愣住了，目光投在何楚楚的身上，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這個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洛亦天的意料，提走了，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和膽量。
「皇上，追月的意思是您不能這麼動氣，早上的葯還沒有吃，注意身體才是。」
洛亦天點了點頭，一貫的面無表情。
洛亦天看了看周圍，本想著這裡是下人居住的地方，不需要多少防備，誰知熐言之他把矛頭指向了這裏。
御書房裡只剩下丁伯和御風惴惴不安的來回踱步。
「好，我就罰你呆在我的身邊，直至我死去。」
門慢慢打開，前面還是一個平常的院落，侍衛站在門后，看到來人，嚇的腿都軟了，跪在地上。
嬤嬤點了點頭，臉色依舊蒼白。
「回皇上，人，已經被提走了。」
洛亦天除了御書房的院門，往榮慶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徑直往後面走去，不一會兒趕到了宗法司，門是緊閉的，以前聖君皇帝在位的時候，這裏基本上和廢了沒什麼區別，也不能像什麼繁華集市一樣宮門大開，黑色的大木門顯得很厚重，洛亦天眯著眼睛看了看，上前叩響了門環。
「把犯人提出來，我有事要問。」
大廳中一陣沉默，丁伯和御風不安的目光投向追月，追月的腦袋一片空白，每一次在洛亦天跟前說謊，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這次更是難上加難。
「提到哪裡去了？」
追月看了看腳邊的光景，閉上眼睛。
「小的說
洛亦天笑了笑，點了點頭，原本因為憤怒而緊握的拳頭舒展開，不斷提醒自己記住何楚楚的話，仁愛，仁愛，收斂脾氣，做一個好的皇帝。
何楚楚說罷，絕望的閉上眼睛，仰起脖子，靜靜的等待，洛亦天是無法忍受任何人的背叛和傷害的，在他的心中，自己殺了他親愛的弟弟，現在，甚至要威脅他的存在。
侍衛頭領愣了愣，追月吩咐的，牢中人已經提走的事情暫時保密，但是，這次來問話的可是皇上，一時犯了難，洛亦天眯著的眼睛露出凌冽的寒光，侍衛哆嗦了一下。
「他還會回來，我打賭，他一定會回來，不想合作，是個借口，中間一定有什麼事情。他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我等著呢。」
頓了頓，說道。
洛亦天冷冷一笑，越發襯得陰冷，風也很大，可是自然的寒冷比不上洛亦天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追月身體僵硬，可以預料到接下來自己的結局了。
「真的是追月提走的人？」
洛亦天一把抄過侍衛的衣領，臉色大變。
轉過身，對後面的兩個人說道。
「你們就在這裏吧，我去榮慶宮一趟。」
追月就像一個木偶一樣，洛亦天問什麼，就自覺地做出反應。
隨著兩扇門緩緩的開啟，牢房中的景象一覽無餘。
可是發紅的眼眶，任誰看，都是在狠狠地隱忍當中。
洛亦天放下一直舉著的手臂，她一副任人處置的樣子，似乎料定了結局。
追月檢查完畢，走到洛亦天身邊報告。
御風沒有再說下去，丁伯搖了搖頭，很無奈，也想不出來什麼辦法，事已至此，只有看會不會出現奇迹，或許皇上真的去榮慶宮也說不定。
洛亦天冷冷的命令道，嬤嬤心中一陣安全感劃過，這個皇上，沒有傳說中那麼冰冷，只不過在長得冷魅了些而已。
御風走上前，皇上剛剛將自己身邊的頂尖高手都投進了御膳房，現在前殿這邊才是保護最薄弱的地方，考慮到洛亦天的安危，這多少有些不妥當。
「打開。」
洛亦天掃了一眼宗法司的環境，確挺破落的。
洛亦天冷冷的說道，還沒有聽說過百毒宮熐教和別人的合作半途而廢過，完顏素兒，你和熐言之合作，是為了什麼，事關那個投毒之人，似乎那裡，就有突破。
想到熐言之簡直就像一個不停的跟隨者自己的夢魘，就覺得很煩躁，流
一直躲在外面的何楚楚估摸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去了呢，下一步洛亦天要做什麼，自己也不太清楚，先要離開這裏才行，否則被他看到，一定是一次尷尬的碰面，想見又不想見的心情，何楚楚快要糾結死了。
洛亦天停住了動作，追月睜開眼睛，轉過身，不可置信的看著院子門口穿著宮女衣服的女子，是夫人。
「丁伯，有什麼辦法阻止皇上么，如果追究下來，恐怕追月……」
侍衛們惶恐的頻頻磕頭，洛亦天沒有心情聽這些讓人煩躁的話。
看洛亦天的樣子，追月從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但是，承諾了夫人的，就要算數，不能說的還是不說。
「你要找的犯人，是我。」
「什麼時候提走的？」
「皇上。」
「那就好，快去把葯煎好呈上來吧。」
洛亦天還沉浸在憤怒當中，抬起頭看了看御風，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離得那麼近，何楚楚聽的真真切切，字字如鼓槌般狠狠地雷擊到鼓膜，發出巨大的迴響，這句話，似乎有讓人眩暈的魔力一樣，何楚楚還沒來的及睜開眼睛，就落入了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潤的唇附上來，暖意從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向外擴撒，遍布全身。
追月趕緊阻止，洛亦天看著追月，追月有些不安，該說些什麼阻止他呢。
往門口走去，丁伯和御風相視一看，很有默契的像往常一樣跟了上去，洛亦天想起什麼一樣，一隻腳剛邁出門檻，停下來了。
「好吧，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毒基本上已經沒有了。」
「那個人，是不是她？」
兩個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很擔心。
這一次的回答，依舊只有點頭而已。
藏也沒有用，總有一天會被發現的，只是沒有想到，兩個人再次見面的情景是這樣的。
「追月，來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好像這幾人有事情瞞著自己。
洛亦天停下腳步，轉過身，走到跌倒在地驚魂未定的嬤嬤，彎下腰，把她扶了起來，身後的人多看呆了，躲在外面的何楚楚看到這樣有愛的一幕，眼睛瞪得老大，差點驚叫出聲，這個人，真的是洛亦天，應該是假的吧。
追月站直身體，依舊低著頭，良久，點了點頭。
洛亦天再次問道，侍衛回答了聲是，低下
「皇上萬歲。皇上來此可是有何吩咐？」
在他心中，自己恐怕只剩一個曾經存在過的空殼了，何楚楚很難過，靠這麼近，他的眼中還是一成不變的冷冰，甚至不曾有一絲高興的神采閃過。
「臣以為應該把雷護衛的隊伍撤回來，放在御膳房，這裏就很薄弱了，考慮到皇上的安全，這樣做好像……」
「回皇上，昨天一早。」
「皇上，現在你看到了，我就是那下毒之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
洛亦天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坐都坐不住，站起上，在御書房來回踱步，一個來回后，突然停了下來。
聽到夫人兩個字，洛亦天怔住了，好像在自己的腦袋上挨了重重一擊，聽起來很朦朧。
丁伯對追月說道，追月朝洛亦天行了禮，轉身走出御書房，往草藥司走去，一路上腦袋差不多都是空白的，剛剛實在是太險了，還好有丁伯相助。
洛亦天喃喃自語，追月聽到他提起投毒的人，嚇了一跳，心裏顫抖了一下，洛亦天不會是想去審問大牢中的人吧，可是，事實上，裏面除了空氣以外什麼都沒有了。
洛亦天接著問道，侍衛老實的回答。
追月檢查了嬤嬤的脈象還有身體其他部分，沒有發現傷口，也沒有內傷，熐言之也沒有下毒，他純粹上來要何楚楚這個人的，為什麼會冒這麼大的險，不過熐言之是個聰明的人，從洛亦天的口中探聽到些消息，做出了判斷，至於到底是什麼結論，追月也猜測不到。
洛亦天有些狐疑，追月的樣子有些不對勁，丁伯和御風的反應也有些許毛躁的感覺。
洛亦天握緊了拳頭，熐言之，如果你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們留下，加強這裏的巡邏和保護。」
慢慢說道。
洛亦天嘆了口氣，緊了緊拳頭。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洛亦天點了點頭，冷冷一笑，怪不得剛剛追月會是那種奇怪的樣子，還有丁伯御風，分明串通好的，這種感覺和背叛沒有什麼區別，洛亦天很無語，也很憤怒，一個熐言之就已經很讓人鬱悶了，再加上自家的人也開始造反。
侍衛們聽到洛亦天的命令，俯身接受。
洛亦天淡淡一笑，從來不曾變得的冷魅，嘴角上揚。
洛亦天看追月似乎已經認了死理，不願意多說，也不想解釋，
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領的人站出來，行了禮。
洛亦天吩咐完這裏的事情，轉過身，皺了皺眉頭，帶著追月，御風，丁伯回到了御書房，在書案之後，洛亦天難掩憤怒的神情。
「追月姑娘。」
「小的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洛亦天打量了一下嬤嬤，這個可憐的女人抖得全身上下跟篩子一樣。
「你說什麼？」
「夠了，平身。」
洛亦天想到了些什麼，眼中閃過一道光。
「住手。」
侍衛中一個人上前，打開了牢房的門鎖。
「你，提走了人，是不是？」
何楚楚正在追月的住所里圍著爐子看書打發時間中，聽到急促的敲門聲，而且敲得還是卧房的門，自己還正在向追月這個丫頭自己不能進來么，這會兒又有什麼猴急的事情，打開門，看到卧房門口面如死灰的御風，連吃驚和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間都沒有，被御風一把抱起一路飛躍到了御書房的院子門口，剛剛好看到洛亦天正要對追月下手。
洛亦天一把掃掉追月手中的盤子，葯碗掉在地上，因為鋪了厚厚的雪，沒有碎，葯汁散開，盤子的四周被浸透，一片烏黑。
按照他以前的冷酷無情，自己會死的吧，但是，能夠救出在這件事中無辜的追月就好，何楚楚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她在對自己說話，洛亦天已經石化成了一座雕像，沒有想到，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如此再次見到何楚楚，原以為那會是在自己擴充軍隊，推翻落至天的三年，五年，十年之後，但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何楚楚一步一步向洛亦天靠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短短的十米而已，何楚楚感覺自己走了很久，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上了台階，站在洛亦天的面前，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吃驚，沒有驚喜，沒有生氣，一副千年不變的空白模樣，看，自己是無所謂的，最後和自己的見面，也是他受了熐言之的拜託友情出演的一場戲而已，演的很生動，演的讓不明真相的自己險些就相信。
「皇上。」
洛亦天點了點頭，追月回頭代洛亦天安慰嬤嬤。
丁伯和御風低著頭，也不好多說什麼，恭送完洛亦天，丁伯皺起了眉頭，御風也有些不安，跟了洛亦天那麼多年，他要去幹什麼，心裏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