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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就是來離間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就是來離間

說完了,陶應還當真把書信塞進了旁邊的吳奮懷裡,又讓親兵拿來一個包裹掛在孫輔脖子上,微笑說道:「全是徐州風味的點心,帶回去給你的小堂妹孫尚香嘗嘗鮮,告訴尚香妹妹,她大哥孫策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戰場上刀槍無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我可以對孫策手軟,孫策又會不會對我手軟?」
「無賴!你這天下第一的無賴!」橋蕤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那邊孫賁和吳景則是疑心大生,一起把目光轉向橋蕤,滿臉都是狐疑之情,橋蕤看到孫賁和吳景神色,頓時慌了手腳,忙低聲說道:「伯陽將軍,吳太守,你們不要誤會,事情的具體原委,一會我一定向你們詳細解釋,但你們千萬不要中陶應奸賊的離間詭計!」
「橋將軍,你是怕我軍乘機殺進城內吧?」陶應又得意忘形的大笑起來,道:「放心,我今天沒興趣攻城。哦對了,聽投降的貴軍士兵說,將軍你還在城門內準備了大量的沙包和木石,打算堵死合肥四門,拉著合肥全城軍民給你陪葬,讓他們連出城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從來就沒有殺俘屠城的習慣,合肥城破后,只要投降的百姓軍民,包括你橋蕤將軍在內,一律免死!」
「對!乾脆……!」
孫權兄弟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孫尚香卻在吳景懷裡直接昏了過去,再被救醒過後,孫尚香張開小嘴,第一句話就是泣不成聲的哭喊,「輔哥哥!奮哥哥!祺哥哥————!」
聽到這樣的叱罵,性格比較軟弱的孫匡和孫朗都哭出了聲音,年齡最小還是女孩的孫尚香卻比哥哥堅強,始終沒有流出一滴眼淚,直到終於在敗兵人群中找到了遍身血染的吳景與躺在擔架上的孫賁時,孫尚香才像一個正常小女孩一樣,撲進了舅舅吳景懷裡委屈大哭,抱著吳景只是哭問,「舅父,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還有孫賁哥哥,他怎麼了,他怎麼躺在擔架上了?」
「當然。」陶應溫和一笑,大手一揮喝道:「放人,讓孫輔和吳奮二位將軍回城。」
聽到陶應這話,孫賁吳景和孫輔吳奮自然都是一愣,劉曄卻是腦袋一暈,差點摔在城牆上,心中叫苦道:「完了!我怎麼忘記考慮到這點了?!」
徐州軍隊這邊,當傳令兵報知乘勢奪城的計劃失敗后,親自率軍追殺的陶副主任先是遺憾地說一句可惜,然後又命令道:「喊投降不殺的口號招降吧,儘可能的招降走投無路的敵人,讓合肥城裡的敵人看清楚,他們投降后也能安全活命。」徐州軍隊依令而行,先後吶喊起投降不殺的口號,走投無路的淮南敗兵降者無數,寧死不降者也乘黑四散逃命,幾乎沒有一人負隅頑抗,這場殘酷而又血腥的追擊戰也逐漸接近了尾聲。
平心而論,淮南眾將對孫吳軍隊指責既有道理也有失公道,因為確實是孫吳隊伍的軍紀不夠嚴格,失去控制的孫吳敗兵衝散了橋蕤的淮南隊伍;但是要說衝散殿後隊伍那簡直就是胡亂栽贓了,因為撤退中始終擔任殿後重任的都是孫賁吳景麾下的核心骨幹隊伍。同時導致傷亡慘重更關鍵的原因,還是橋蕤臨時調整撤退線路,沒能按原計劃分兵撤退,橋蕤本人更沒能親自擔任誘餌吸引徐州軍隊渡過施水追擊,一萬多敗兵擁擠在一道狹小的城門前無序入城,這才給了徐州軍隊放手擴大戰果的機會,可以說應該是橋蕤和孫賁、吳景要平擔這次慘敗責任。
眼看橋蕤的收心之計已然成功,可就在這個時候,大廳外卻有一個傳令兵飛奔進來,在橋蕤面前單膝跪下奏道:「啟稟大將軍,徐州賊軍押來了丹陽軍的孫輔與吳奮兩位將軍,徐州賊軍主帥陶應也親至城下,要求孫賁與吳景二位將軍登城答話,說是要將孫輔與吳奮二位將軍送還孫吳二位將軍!陶應奸賊還說,如果大將軍與劉曄劉子揚先生方便的話,也可以登城答話。」
「陶賊!」橋蕤也察覺情況不妙,又驚又怒的手拍箭垛咆哮道:「汝難道想挑撥離間?」
「賈詡賈文和?」聽到陶應故意報出的這個名字,劉曄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戰,開始明白自己為什麼輸得這麼慘了。孫賁和吳景卻越聽越是糊塗,吳景遲疑著大聲問道:「陶賊,你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城上在絞弔橋!城上在絞弔橋!城裡的人要把我們堵在城外了!」合肥守軍的動作終於被城外的敗兵發現,幾聲驚惶到了極點的慘叫過後,無數敗兵為了不至留在城外送死,更加奮力的向前擠壓推搡,甚至為了打開前進的道路而對同伴拔刀相向,無數的士兵被擠下弔橋,摔進還沒有被徐州軍隊填平的護城河中,無數的士兵慘死在自家同伴刀槍之下,更多的士兵則是被同伴掀翻推倒,繼而被不斷落下的腳步活活踩死,生生踩成肉醬,凄慘的哭喊聲在狹窄的弔橋上回蕩,場面凌亂得如同一鍋煮沸的野菜粥。
「唉,吳太守怎麼這麼羅嗦,我說了是來還你兒子和你侄子的,你到底要我說幾遍?」陶應嘆息著大聲埋怨,又轉向橋蕤和劉曄大聲叫道:「橋蕤橋將軍,劉曄劉先生,如果在下與文和先生所料不差的話——昨天孫賁與吳景二位將軍從率軍出城開始,一直到我軍燒毀施水河上的橋樑,期間你們二位都沒有把你們的真正目的告知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吧?不然的話,孫賁吳景二位將軍,也不會打得這麼賣命了,對不對?」
除此之外,孫吳隊伍還有一個更冤枉的地方,那就是在出城搦戰時,孫賁和吳景壓根就不知道橋蕤和劉曄的誘敵之計,把他們的上萬軍隊當成誘敵香餌之一,誘使徐州軍隊全力追擊——在劉曄看來,陶副主任應該絕對不會認為合肥守軍會捨得拿這麼多軍隊當誘餌給徐州軍隊吞食。所以這麼一來,事前毫無準備的孫賁和吳景自然也就無法做到稍戰即退,傻乎乎的與徐州軍隊硬拼了一場,白白給早有準備的橋蕤當了一次炮灰,還落得一身的埋怨。
「你……,你真要放我們走?不,不是騙……,騙我們?」孫輔難以置信的結結巴巴問道。
「橋蕤將軍承認就好,那你就自己對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和他們的隊伍解釋好了,我昨天一晚上沒睡,在這裏就不浪費補覺的時間了。」陶應大笑得更是開心,又當眾拿出了一道書信,笑道:「吳太守,伯陽將軍,我已經在信上把事情經過詳細介紹了,一會我讓孫輔吳奮將軍把信帶進城裡去,讓你們和橋大將軍的話對證一下,看看橋大將軍有沒有又拿你們開涮,有沒有把所有真相告訴你們。」
「沒事,沒事,舅父沒事。」左胳膊被許褚砍中深可見骨一刀的吳景強忍疼痛,抱著孫尚香強笑著安慰,「舅父受了點輕傷,不礙事,你大堂哥也沒事,他在亂軍中被撞下了戰馬,腦袋被撞破了,不過頭骨沒碎,只是昏迷過去了。」
「真的假的?徐州對我們丹陽人這麼好?」
說到這,陶應又轉向劉曄笑道:「子揚先生,天下人都說曹操奸詐,董卓殘暴,現在看來必須要加上一句子揚先生狠毒了,之前不惜犧牲鄭寶將軍的整整一支隊伍當做誘餌不算,現在又把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全家和一萬二千餘人的隊伍都扔出來送死,當做引誘在下上鉤的香餌,這份狠毒,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在下真是自愧不如啊!」
「騙你是王八!徐州五個郡,有三個郡的太守就是我們丹陽人!彭城太守曹豹是我們丹陽人,下邳太守許耽是我們丹陽人,廣陵太守章誑也是我們丹陽人,東海相呂由還是我們丹陽人!凡是有點本事的丹陽人,在徐州都能混上了好事,哪怕是我們丹陽的叛徒笮融,在徐州也是當上了郡相,管著三郡的糧運,他在徐州一次花的錢你們猜有多少?五百錢?六百錢?一千錢?你們幾個太小看徐州了,是一萬萬錢!可以把我們活埋的一萬萬錢!就是我們一個丹陽人在徐州一次花出去的錢!」
「這事我知道,徐州的兩代陶使君是我們丹陽人,老陶使君還從我們丹陽帶了好多人去徐州當兵,我親娘舅就跟著去了。」
孫權、孫翎、孫匡和孫朗四兄弟領著一隊孫氏老兵穿梭在敗兵群中,四兄弟的中間,還有他們最小的妹妹孫尚香,兄妹五人是來尋找他們的親人的,每見到一個淮南將領,五兄妹都要向他們打聽孫賁和吳景等人的下落,可大部分的人都是搖頭不知,個別脾氣暴躁的淮南將領還衝著他們兄妹咆哮,「滾!今天都是你們丹陽的隊伍壞事,衝散了我們的殿後隊伍和中軍,你們丹陽隊伍死光死絕最好!」
「我的娘啊!真的還是假的?一萬萬錢,我哪怕隨便從中間撈一點,也可以讓我全家這輩子不愁吃穿了。」
其實孫賁和吳景還算好對付的了,最讓橋蕤將軍和劉曄先生頭疼的還是孫吳軍隊的士兵反應,當風聲走漏到孫吳軍中后,本就滿肚子怨氣的孫吳軍隊頓時就炸開了,直接就包圍了橋蕤的中軍大堂破口大罵,逼得橋蕤不得不出動軍隊鎮壓和親自出面致歉安撫,同時在一些人有意無意的推動下,無數的流言和議論也開始在孫吳軍隊中流傳……「老鄉,聽說過沒有?城外的徐州刺史陶使君,其實也是我們的老鄉丹陽人!」
「陶賊!」恨陶副主任入骨的吳景懶得和陶應羅嗦,開口便是毫不客氣的大喝道:「汝將我的子侄押到此地,是為何意?!」
「什麼?還有這等事?」橋蕤和吳景等人同時驚叫起來,說什麼都沒想到陶應會來這麼一出。萬分好奇之下,橋蕤、劉曄、吳景和孫賁等人也沒有細想,馬上就率眾登上合肥北門,到已經被襄陽炮砸得七零八落的合肥北門城牆上與陶應見面。而登上城牆之後,橋蕤和吳景等人又驚訝的發現,全身銀甲的陶副主任還真在城下等候,身邊除了有一隊徐州精兵持盾保護之外,斗將被擒的孫輔和亂軍中失蹤的吳奮也真在合肥城下,被徐州軍隊押到了陶應的身旁按著,也被長盾護著。
劉曄汗如雨下,那邊橋蕤卻是忍無可忍,搶過一把弓箭就往陶應一箭射來,可惜橋蕤將軍箭術與守城術相差太遠,陶應又是在五十步外,這一箭偏得十分離譜,從陶應身旁外七八步外穿過,還被眼明手快的徐州士兵舉盾擋住。陶應毫無懼色,還大笑說道:「橋蕤將軍,不要這麼惱羞成怒,你可以亂箭齊發不讓在下把話說完——可你不要忘了,孫輔和吳奮二位將軍還在我的手裡,我退走之後把事情原委告訴他們,然後放他們回城告訴吳景與孫賁二位將軍,到時候橋蕤將軍怎麼辦?是否殺了孫輔與吳奮二位將軍滅口?!」
「我就是來挑撥離間又怎麼了?!」陶副主任厚顏無恥的大聲說道:「橋將軍和子揚先生如果不是狠毒在先,以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對在下的誤會與仇恨,又怎麼可能被在下輕易離間?!」
絞盤在十幾個士兵的奮力絞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想要拖拽起吊索下方的合肥北門弔橋,可是弔橋上的人實在太多了,多到了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的地步,十幾個能摸到絞盤的士兵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絞盤也在不斷咯吱咯吱的作響,沉重的弔橋還是難以迅速升起,還在離地數寸后,被又一波衝上弔橋的敗兵踩得重新落地。
「我家還和陶使君家沾親!我姑父的表姐的小叔子,是老陶使君堂弟妹夫的外表弟,算起來,我要叫老陶使君一聲外表大伯!」
橋蕤和吳景等人徹底糊塗了,被徐州士兵押著的孫輔和吳奮也驚訝回頭,說什麼都不想到陶應之前的話還真不是說笑。而驚奇過後,腦袋上還裹著厚厚紗布的孫賁怒吼了起來,「奸賊!少在這裏惺惺作態!你會把我弟弟和表弟還給我們,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你胡說吧?陶使君也是我們丹陽老鄉?」
「賊軍殺上來了!賊軍殺上來了!」新的驚惶叫喊聲響起,火把與人頭攢動間,徐州軍隊的旗幟距離弔橋已經不到兩百步,城上城下的守軍隊伍也更加驚慌恐懼,絕望慘叫著益發的拚命向前,不僅把弔橋壓得更加無法絞起,還把鎮守城門的隊伍也徹底衝散衝垮,漫長的城門甬道中熙熙攘攘擠滿敗兵,號哭的聲音響徹天際。看到這樣危急的狀況,帶傷逃回城內的橋蕤也沒了辦法,只能是含著眼淚命令道:「放箭吧,對我們的敗兵放箭。」
合肥城中像孫尚香一樣傷心欲絕的人又何止千百,隨著戰鬥的逐漸結束,士兵的逐漸歸隊,失蹤與陣亡人員的逐漸確認,越來越多的傷心哭喊聲音也逐漸在合肥城中此起彼伏起來,同時這樣的聲音,也是在傷亡最慘重的孫吳隊伍之中響起最多——這一次大戰的淮南軍主力是孫吳隊伍,傷亡最大的自然也是孫吳隊伍。而讓孫吳隊伍傷心與憤怒的還在後面,幾乎每一個參戰的淮南將領都把推卸責任的矛頭指向孫吳隊伍,一口咬定是孫吳隊伍爭先逃命,衝散了殿後隊伍與橋蕤的淮南大隊,導致了退兵之時沒有絲毫秩序,再加上是孫吳隊伍與徐州軍作戰失利引發的全軍撤退,所以淮南將領紛紛咬定孫吳隊伍是這次慘敗的罪魁禍首,個別激進的還要求橋蕤把吳景孫賁斬首問罪。
「那麼今天的太陽肯定是從西邊出來的。」陶應大笑著說道:「伯陽將軍,你先不要衝動,聽我把話說完。實不相瞞,其實我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釋放孫輔和吳奮二位少將軍的,想先對他們解釋我們之間的誤會,讓你們明白孫策孫伯符將軍並不是我出手所害,以後就算做不了朋友也不會再做敵人,然後再釋放他們。可是今天早上我得賈詡賈文和先生提醒,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這才放棄了原來的打算,趕緊把兩位少將軍送到合肥城下,當面把兩位少將軍交還給伯陽將軍和吳太守,免得我們之間的誤會越來越多,仇恨也越結越深!」
陶應率軍揚長而去后,孫輔和吳奮終於還是得以進到合肥城內,看完兄弟和兒子帶來的陶應書信,孫賁和吳景的臉色簡直都是比死人還難看了,瞪著劉曄的目光彷彿可以吃人。劉曄滿頭大汗,在孫賁和吳景面前連解釋分辨的勇氣都沒有,橋蕤也是滿臉尷尬,低聲下氣的對孫賁和吳景再三解釋,說自己欺騙孫賁和吳景是因為陶賊太過奸詐,誘敵如果不像肯定不會讓陶賊中計,只是沒想到陶賊會奸詐到這個地步,竟然識破了子揚先生妙計,提前下手搗毀橋樑,這才導致了孫吳軍隊的慘重傷亡。
在橋蕤越來越鐵青的臉色中說完這番話后,陶應瀟洒的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喝道:「傳令全軍,明日起,全力攻打合肥城!城破之後,降者免死!一人負隅頑抗,全家皆殺!」
吳景的眼淚奪眶而出,趕緊把臉扭開,不願回答外甥女的問題,直到孫權和孫翎等人都參与了追問,吳景才哽咽著說道:「他們……,孫輔賢侄被陶賊俘虜了,祺兒戰死,奮兒在撤退途中與我們失散,生死不知……」
看到橋蕤、吳景和孫賁等人站出城頭,陶副主任清秀的臉上立即露出習慣的奸笑,扯開喉嚨大聲說道:「橋蕤將軍,吳太守,伯陽將軍,咱們又見面了。橋將軍旁邊那位文職官員,你該不會就是廬江赫赫有名的劉曄劉子揚先生吧?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見,應三生有幸矣。」
「狗日的!陶使君對我們老鄉這麼好,橋蕤這個狗日的又對我們這麼狠,等陶使君攻城的時候,我們乾脆……!」
「真的!真的真的,我知道,我堂伯家的連襟,當年窮得沒飯吃,活活餓死了兩個兒子,沒辦法隨著笮融去了徐州投奔陶使君,後來才一年不到,我堂伯家的那個連襟家就蓋了新房子,還買了十五畝良田!把我堂伯後悔死了,我爹我娘這次答應讓我投軍,就是希望我像堂伯那個連襟一樣,也給家裡掙點錢回去!」
「閉嘴!」橋蕤怒吼起來,拍著箭垛和陶應爭辯了起來,鐵青著臉咆哮道:「我是欺瞞了孫賁吳景二位將軍一些事又怎麼了?你這個小賊奸詐無匹,我如果不這麼做,你能夠上當中計?再說了,伯符賢侄就是你這奸賊害死的,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如果知道我是為了替伯符報仇才這麼做,也一定會理解我!」
「橋蕤將軍,怎麼樣?沒話可說了吧?」陶應又大笑說道:「其實我也要為橋將軍你說一句公道話,如果換成我處在你的立場上,我也肯定是選擇犧牲孫賁吳景二位將軍的隊伍,絕不會犧牲我的徐州隊伍,這是人之常情,還真怪不得你——當初的鄭寶,後來大耳賊劉備,不也是這麼被你們犧牲的嗎?」
張弓搭箭等待了許久的守軍弓弩隊依令而行,密集的羽箭雨點冰雹一般落下,不及進城的敗軍士兵一個接一個的中箭倒下,城牆內外的慘叫聲和吼罵咆哮聲也一下子達到了頂點,乘著橋上士兵中箭落水和躲避羽箭的寶貴機會,弔橋終於緩緩拉起了一人多高,護城河對面的敗軍士兵發出慘絕人寰的嚎哭聲與哀求聲,無數人衝上去跳躍去攀橋沿,可是弔橋還是堅定不移的升到了半空中,拋下了數之不盡的淮南士兵在合肥城外,任由殘暴狠毒的徐州軍隊屠殺殘害,橋蕤也在城牆上雙膝跪倒,淚如雨下的嚎啕大哭,「將士們,我對不起你們啊————!」
「吳太守,貴軍傳令兵沒把我的原話告訴你?」陶應很是驚訝的反問道:「我是來把兩位少將軍送還於你的啊?這麼重要的事,貴軍傳令兵難道沒有轉告給太守?」
「陶應奸賊竟然這麼年輕?年齡好像比我還小點,怎麼能有這麼深的心機和這麼強的智謀?」震驚于陶應的年齡之餘,劉曄在城上欠了欠身,很有禮貌的大聲說道:「使君過譽,賤名有辱尊齒,在下正是劉曄。」
同一時間的合肥城內,北門附近的大街小巷中已然是擁擠滿了狼狽不堪的淮南敗兵,受傷的慘叫聲與低沉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失去了編製的游兵散勇四處奔走尋找自己的隊伍,基層將領高聲呼喝下令,喊出自己隊伍的名稱召喚失散士兵歸隊,偶爾還有一些敗兵乘亂行劫,被發現后又與百姓發生衝突,場面凌亂得比之城外戰場都毫不遜色。
跳下地來在孫賁的鼻子下試了試,發現孫賁仍有呼吸,年少老成的孫尚香總算是放了些心,再仔細清點孫吳家族中人時,孫尚香卻又緊張了起來,趕緊拉著吳景的袖子問道:「舅父,孫輔哥哥呢?我的兩個表哥吳奮和吳祺呢?他們怎麼沒有回來?」
「諾!」徐州將士整齊答應,保護著陶應揚長而起,留下心思各異的合肥守軍文武官員與將領士兵在城牆上發愣。
徐州士兵依令而行,放開孫輔吳奮自由活動,早已抱定了必死決心的孫輔與吳奮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發足奔到合肥城的護城河邊,大叫城上放橋,驚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孫賁和吳景也是大吼大叫,要求橋蕤馬上放橋和打開城門讓兄弟和兒子進城,但橋蕤卻咬牙不動,不敢下這個命令。
「什麼去徐州當兵?去徐州享福!我們丹陽人在徐州地位最高,好多丹陽人都在徐州當上了大將軍和大官,哪怕是普通的丹陽兵,一個月也比其他的兵多領五斗糧!」
也正因為明白這些,所以到了第二天正午守軍眾將聚會討論得失時,人品還算不錯的橋蕤才沒有聽從眾將之議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孫賁和吳景,還無比大度的把戰敗之罪攬到自己身上,決定上書小袁三公自請責罰,同時還溫言安慰了多年舊友孫賁與吳景一番,讓受盡委屈的吳景孫賁感動得幾乎落淚,當場下定決心給橋蕤賣命助橋蕤死守合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