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目錄

第二百一十八章 賠衣服

第二百一十八章 賠衣服

楚懷德還沒有完,用家人的話說,他是家裡最小的一尊佛,象當年楚三老爺。可是楚三老爺隨遇而安,楚懷德就不是這樣。他久久地受著氣,雖然小,也積在心裏。此時對著林小意,身子小人也小,楚懷德擺譜兒了:「以後見我要行禮,要口稱公子才行。真是沒規矩,丫頭的妹妹還是丫頭,難怪這家裡沒有人喜歡你姐姐,看你就知道了。」
春光暖融融,中午小初多午睡,別人也多午睡。西廂房的門「吱呀」輕輕開了,探出來三個腦袋來。林小意、春痕、碧痕往外面見院子里鳥雀都無聲,只有房外聽使喚的兩個丫頭在打盹兒。三個人互相使個眼色,偷偷溜出了這院子。
「看水裡,果然有魚,摘柳枝子去,我編籃子也行,編簍子也會,就是不用這些裝,掐一根柳枝子串魚也使得。」小意指使著兩個丫頭,自己跑到水邊上低頭找魚在哪裡。
這話聽著不順耳,春痕和碧痕不好問楚懷德,只是骨嘟了一下嘴。小意是聽不出來這話不對,姐姐本來就是個丫頭,嫁給公子以後成了少夫人。她琢磨這味兒不對的話,象是挑不出來姐姐以前不是丫頭,或是姐姐沒有成親。林小意就笑嘻嘻:「是呀,你是……懷德二哥哥?」
口沒遮攔地楚懷德,不顧春痕、碧痕白了臉正說得痛快,這樣痛快淋漓地教訓人,在楚懷德來說,是不多見的。家裡的奴才,楚懷德敢說的沒有幾個。遇上領錢領東西的管事的,德公子只有巴結的份兒。
春痕、碧痕正摘得歡,一個人粗著嗓子道:「什麼人大胆,亂摘亂採的。」小意看去,是不認識的一個少年。身上碧色袍子,腳下黑絲履。見春痕和碧痕行禮:「公子。」小意睜大眼睛看,這也是公子,那我姐夫呢?
春水聽過,起來往西廂房裡去找告訴小意。小意剛聽過,外面來了人:「少夫人喊小姑娘。」小意沒辦法,磨磨蹭蹭著過了來。
今天這一次,說得很威風。
春痕、碧痕跟在後面忍笑跑來,小意胡亂回了方媽媽一聲:「我回來了。」院子里依就安靜。
經常性草木皆兵的張姨娘一聽「害」這個字,停住了手睜著驚疑不定的眸子問道:「我睡了一會兒,這又怎麼了?」楚懷德把剛才的事情源源本本說出來,當然撿他有理的地方,沒理的地方全不說:「我看她一個小丫頭玩水弄得一身濕,說了她幾句,她就把我推下了水。」
晚上楚懷賢天黑后回來,進房裡就笑:「這是幹什麼?」聽到楚懷賢進來才跪下的林小意裝模作樣垂著頭,小初笑容滿面:「她又干錯事了,這不,你罰她我要生氣,我就自己罰了,我罰過了,你就別再多話了。」
話剛說完,對面這個一臉笑嘻嘻的小丫頭憤怒了,眼睛里簡直是沸騰。林小意姐姐至上,眼前雖然多了一個姐夫,還是容不得別人說她姐姐。小意叉著腰,又叉上腰了。對著楚懷德大聲道:「你才沒規矩,這家裡人都不喜歡你才對。我姐姐,不要別人喜歡。」
一把推過楚懷德,張姨娘道:「去換衣服,換過我和你找她評理去,少夫人怎麼了,少夫人就不講理了。」逼著楚懷德換過衣服,張姨娘拿著物證,楚懷德的幾件濕衣服。也不讓丫頭抱,張姨娘不顧濕,自己抱在手中,押著不情願的楚懷德來評理。
楚懷賢交待的稱呼,林小意記得很住。
「看看這一身衣服,你才穿了沒兩次,又不經染,就收拾了也是難的。」張姨娘邊打邊罵,丫頭們在外面捂著嘴笑。楚懷德被打急了,一身是水又濕又重不好躲,他站直了不躲,一梗脖子道:「你怎麼不問問是誰害的我?」
夏綠冷笑看著張姨娘接過銀票,立即笑逐顏開:「衣服是家裡做的,這夠不夠的我也說不好。不過您看這玉佩,摔在水裡碰出裂痕來,二老爺回來問起來,我可沒話兒回。其實我來找您,也是希望把這件事情遮蓋過去,就有人問,大家說得一樣。」
楚懷德害怕,扭著身子道:「大哥要在,看你怎麼辦?」張姨娘更是把眼睛瞪大了:「這不是有物證,再說大公子,你上午不是說出去了。」
「啊?」張姨娘圓睜雙眼,她對於楚少夫人這樣飛上枝頭,內心裡充滿了矛盾。喜歡的是自以為和小初以前就好,有過私底里的私房話;嫉妒的是小初好命,張姨娘很是羡慕。鑒於這樣的矛盾心情,張姨娘動了氣,或者她自以為自己可以對著林小初動氣,因為這事情,全是她妹妹沒理。
接下來是小意得意的哈哈大笑聲,當然還是叉著她的小腰身在笑:「落湯雞,哈哈,讓你胡說,淹你多喝幾口水,這水呀,我才扔過泥巴進去的。」
楚懷德給張姨娘使眼色,意思是讓她見好就收。張姨娘想想也是,滿面堆笑道:「那就不用說了,小孩子淘氣,大人知道了多生氣,又何必。」
林小意只能點頭,張嘴道:「他說話……」小初阻止道:「你不用說。」說過自己下了榻,對張姨娘客氣地道:「是她不對,我替她賠個不是。姨娘說這是新衣服,我賠了吧。」轉身進房中,再出來時取出一張五兩銀子的銀票,小初遞給張姨娘,帶笑道:「這個不知道夠不夠。」
不到一會兒說完,林小初心想,我妹妹做錯了,我自己先罰了,這次你沒話說了吧。楚懷賢擰著眉頭很是不悅:「你糊塗,可以等我回來。你那錢,是賞的,還是賠的?」楚大公子,又不滿意了。
轉眼到四月,楚家上下最悠遊的人,還是小姑娘林小意。而房中的林小初,還是對著楚懷賢時而冷淡。東廂房在收拾,看上去新房三間。
楚懷德從水裡爬出來,一身濕淋淋,嘴裏罵著回去換衣服。張姨娘從窗戶眼裡張見,嚇了一跳出來罵他:「愛惜愛惜吧,你當你是有錢的公子,一天有三、五套新衣服換。」因楚二老爺不在,張姨娘提著楚懷德耳朵帶進房來,因心疼楚懷德一身的衣服。不先給他換,抽出雞毛撣子一根對著楚懷德抽打起來,打得楚懷德哎喲哎喲叫著滿屋子亂跑。
這樣一行人來到地方,林小初剛起來。張姨娘雖然收斂幾分,還是顯得氣洶洶進來:「少夫人,是個人都能欺負我們,我們可怎麼辦?」小初正喝水,夏綠皺眉:「姨娘有話好說,闖進來為何?」
芭蕉綠油油一動不動,紅花有些蔫垂下頭來。三個人怕吵響睡著的奶媽,放慢腳步回去。
原以為是三個丫頭,等到近前,楚懷德才一拍腦袋:「你是大哥的……你姐姐是那個丫頭是吧,和大哥成了親的那個。」
走到水榭旁,因天暖和打開水榭清掃準備用,三、兩個婆子累了,因中午沒人看著,蓬頭歪在板壁上睡得流口水。小意指給春痕看,春痕再拉碧痕,三個人笑得無聲無息,就是有些前仰後合。
「二哥哥?」楚懷德身上一陣麻,眼睛不客氣地上下颳了小意一眼,輕蔑地道:「你喊錯了吧,你應該喊我公子。」手一指春痕和碧痕:「象她們一樣喊。」
正威風著,不防林小意彎著腰攢足了一身的小力氣,一頭就撞了過來。楚懷德哎喲一聲后,然後是「撲通」一聲水響,威風凜凜的德公子不幸落入水中,成了威風掃地。
池子里並不深,楚懷德撲騰幾下,嗆了幾口水站起來,手指著林小意怒道:「你,看我收拾你。」小意看他兇狠,嘴裏叫一聲,一貓腰不忘再撿起一塊泥巴往水裡一扔,一氣跑了回來。
這個人是楚懷德。他看書累了,中午也是趁著人睡跑出來玩,見小意三個人玩得開心,少年心性,雖然小意少他幾歲,也吸引了楚懷德過來。
楚懷德欣賞地嘻嘻笑:「嘖嘖,你姐姐和你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吧?你還叉腰。」楚懷德笑得不行:「大哥把你養在房裡,就養出一個河東獅子吼。你長大了,肯定是的。」
「你是把德公子推下了水?」小初沒有怒容,心平氣和地問道。在小初看來,有前話后話都不重要,小意推人下水,就是不對。張姨娘得意洋洋把濕衣服再亮一下:「小姑娘能說不是,這證據可在這裏呢。」
沒行幾步,一個好亭台。小意拍手笑:「果然這裏更好,我天天困在院子里,園子里什麼樣都忘了。」春痕四下里尋找:「去年我和你栽的那株桑樹,我記得活了的,在哪裡?」碧痕愛這春光:「你們兩個不必尋,就玩今年景緻就不錯。」
及至到院門上,方媽媽聽到響動帶笑出來問:「小姑娘哪裡去了,公子和少夫人,都讓你無事少出院子。」
「我別再多話?」楚懷賢好笑,對林小意道:「跪了多久?」林小意委屈:「一個時辰了。」春痕和碧痕也幫腔:「剛好一個時辰了。」楚懷賢笑起來,這主僕幾個人合著伙兒糊弄人。他坐下來對小意道:「起來吧,告訴我什麼事情。」
「姨娘您真是菩薩心腸,您進來時可不是這樣。」冬染不在,春水充當了刻薄人的角色,而且覺得自己刻薄的有理。張姨娘面上一紅。小初知道這是獅子大張口,他那塊玉佩指不定哪裡摔的,小初為了難,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助長對面這位。她想想笑著道:「這可怎麼辦?公子要是在,問他要一塊也就是了,只是他不在。不然,等他回來我問問他?」
天真單純的林小意傻了眼,她是完全按照楚懷賢交待的喊。遇到這樣冷遇,小意不明白。轉頭去看春痕、碧痕,兩個丫頭再骨嘟一下嘴,只能互相使眼色,回去告訴公子。
楚少夫人從進門,這是她花的第一筆錢,這筆錢是小初的私房銀子。她成親后的月銀在哪裡,她還沒有問過。